第23章 五月舞會
五月舞會
等到複活節學期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劍橋學子們期盼已久的期末考試，噢，不，五月舞會也即将開始。
今年的五月舞會比往年都盛大，因為過來參加兩校聯合賽艇比賽的牛津學子們，也都提前到達，加入了狂歡的行列。
舞會當天，埃德蒙先生午後便光臨了梅裏莊園，紳士地坐在會客廳裏等待着女伴的化妝整理。
達西先生則顯得有些心煩意亂，他去了畫室，想繼續上次那幅未完成的畫，而拿起筆卻又不知道從哪裏下筆，最後只呆呆地站在畫架前，凝視着畫裏的金發麗人……
“表哥？”敲門聲響起，原來安妮換好禮服之後，發現似乎表哥就在二樓的畫室。“跟我一起下去嗎？”門外傳來安妮的聲音，含羞帶怯。
達西想了想，冷靜了下來。今天是安妮進入社交界的第一次亮相，自己該作為她的後盾，無論是以家人的身份，還是……其他什麽更加親密的身份……
而，當安妮推門進來的時候，達西覺得，聖光之下，自己仿佛看到了……天使！
今天的安妮穿着一襲露肩禮服，上衣是晶瑩的奶粉色不透明薄紗，由數百顆鑽石墜成的鏈子扣在安妮修長的脖子後，露出她柔美的鎖骨和手臂，而順着胸前禮服的荷葉邊，幾簇羽毛點綴在她的手臂上，顯得活潑靈動；下半身則是更條理質地的粉銀色紗裙，仿佛美人魚的巨大魚尾跳躍在波光潋滟的海面，而前面則以奶粉色的羽毛簇擁着修長的雙腿。
看着眼前的美人，波浪卷起的金發襯托着墨綠色的明眸，逆着光，向他走來，笑容溫婉從容，天真而甜美。
達西先生覺得，這一刻，自己真正淪陷在這一片明亮的美好之中，不可自拔。
取出之前在倫敦定制的四排流蘇鑽石耳墜，達西親自為安妮戴在了她柔軟的耳垂上。
他的雙手，情不自禁地停駐在耳邊，想要為她停留，卻又忍了下來。“送給你，我的小美人！”達西由衷地說着，虔誠地擡起安妮的雙手，低頭吻了吻。
人生中的第一次社交舞會，安妮現在緊張地手心都在冒汗，由達西表哥牽引着帶她下樓。
“安妮！”埃德蒙終于等到了自己今日的舞伴，當她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眼睛根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如同一個偶爾堕入凡間的天使，無邪而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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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不由自主地走到樓梯邊，向安妮禮貌地伸出了手，仿佛一個正希望獲得神女垂青的毛頭小子一般。
達西眼神暗了暗，緊了緊握着的女孩的手，還是不情願地放開了。
埃德蒙見狀，自然順勢主動牽起了女伴的手，勾起臂彎讓她挽着自己，非常體貼而周到。
“那麽，達西先生，一會舞會上見！”埃德蒙難掩此刻的激動和驕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将安妮介紹給劍橋的朋友們，這個女孩，在他的陪伴下，即将開啓人生中最絢麗的社交舞臺。
兩人離去，埃德蒙扶着安妮坐上馬車，體貼地為安妮披上披肩，殷勤地照顧着安妮，還可以讓馬車夫走得慢一些，唯恐路上的涼風令女伴産生任何不适。
達西站在會客廳裏一動不動，看着那輛馬車一直走遠，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缺失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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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劍橋，一改往日的寧靜，此刻十分熱鬧。太陽還沒落山，餘晖尚還溫暖，照在三一學院禮堂大樓的尖屋頂上，細膩而優雅。
埃德蒙帶着安妮回到了三一的禮堂，那裏大多數學生會的人已經齊聚一起，為今晚的舞會而忙碌着。
學生會的幹事們見到埃德蒙來了，也紛紛跟主席問好，同時驚訝而又好奇地看着主席身邊的美麗女伴。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曾經聽過——三一學院的旁聽生。
之前埃德蒙主席還曾想将她趕出學校，而現在竟然邀請他作為他的舞會女伴？尤其，今年的五月舞會，對于四年級的埃德蒙主席來說，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畢業舞會。
他們可從沒見過主席做事而自打嘴巴，前後矛盾的。
于是紛紛想看看這位小姐有什麽樣的魔力，令高傲風流的埃德蒙主席回心轉意。
“這位是我今晚的女伴，安妮·德布爾小姐。”埃德蒙鄭重地跟學生會的人宣布道。
他的宣布，是正式而有庇護意味的，就像他在心裏默默跟自己說的那樣，他要保護好這位柔軟而堅定的女孩，也希望他的繼任者們，在他離開劍橋的未來裏，不要為難安妮。
今年也是埃德蒙在劍橋就讀的最後一年，之後他就會進入上議院，開始自己的從政生涯。
當然，如果安妮正式接受他的追求成為他的未婚妻的話，他相信肯定是沒什麽人會來招惹未來的薩默塞特侯爵夫人的。
下一任三一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卡爾·布萊茲也過來問好。“德布爾小姐，您今天真美！”說着也揶揄着好友埃德蒙，“查理今晚一定是在場男士們最羨慕的對象！”
雖然仍然有點害羞和緊張，但在埃德蒙先生的帶領下，安妮默默地給自己打氣。
今晚三一學院的天之驕子們都極大限度地展現了自己的友善和有趣，與他們交談仿佛也并不困難。安妮知道這是因為埃德蒙先生領着自己的緣故，所以也在心裏默默地感謝他，讓自己的第一次舞會，不會因為社恐而出糗。
“铛——铛——铛——”當教堂的鐘聲傳來，渾厚有力，六點整——五月舞會正式開始。
埃德蒙領着安妮來到學院禮堂中央，與布萊茲和他的女伴一起，為學生們跳了開場舞，拉開了五月舞會的序幕。
安妮第一次在公衆場合跳舞，雖然沒有舞會經驗，但也自小學習過舞會禮儀和各種舞步。跟埃德蒙一起跳舞的時候，一改往日的沉靜，她的身姿顯得輕盈活潑，長裙在空中飛舞，仿佛過去的一只羞澀小青蟲，在這一刻，破繭成蝶……
開場曲進行着，埃德蒙帶領着安妮，兩人優雅地華爾茲舞步在整個舞池裏跳躍，裙裾翻飛，吸引着越來越多的學生加入了舞池。
達西先生，并沒有應好友梅裏瓦勒的邀請，一起為聖約翰學院跳開場舞。
并不想錯過安妮表妹人生的第一次舞會，他提前一些來到了三一學院的禮堂一側。
直到舞會開始，他望着遠處的安妮，看她在埃德蒙的引薦之下，從容大方地社交，優雅迷人的舞蹈，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是那樣的神采飛揚，不知不覺之間，過去害羞自卑的小女孩，已經出落地如此風雅迷人……
他久久地站在那裏，沉默地注視着舞池裏歡喜顏笑的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