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節課下了,全校都要到操場做廣播體操
個月了,讓人眼饞死了。”
“快些好起來,又一起出去浪啊,哈哈哈。”
“去你小子的,除了浪,你還知道什麽?”
“有了陸哥,妹子還看你。”
陸昶站在後門口,右腿打着石膏,右手的傷已經差不多養好,現在正杵着一根拐杖。
靠在門框上,唇角微微勾起,臉上的笑容依舊玩世不恭。
桃花眼眯出細長的模樣,瞧着衆人胡侃玩鬧。
他已經有二十幾天沒來上學,班上的人還是老模樣,視線在教室裏飄了一圈。
窗邊的人坐的端端正正,後面這麽大的響動,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眼睛裏的光亮微暗,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朝衆人揮了揮手,“等老子好了,請大家嗨去。”
聽見他這話,衆人又是一陣起哄,也都散開了。
段野嘴裏叼着一支筆,慢慢踱步到他跟前,“你這是提早出院了?”
前兩天醫生還說再觀察幾天呢,這家夥就這麽閑不住。
陸昶杵着拐杖慢慢往前走,吊兒郎當的回了一句。
“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待了快一個月,再不出來要悶死。”
段野嗤笑一聲,眼神戲谑,拖着長腔道:“這回了學校,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Advertisement
陸昶擡起拐杖給了他一下,“關你娘的屁事,老子樂意。”
“得得得,我不管行了吧?”段野舉起雙手,面作無奈。
陸昶慢吞吞的往座位移,霍清霜早聽見了動靜。
感覺到他慢悠悠地在她身邊坐下,擺弄了幾下拐杖,卻不知道該怎麽放,才能不擋路,又不至于弄壞。
霍清霜靜了半晌,表面上雖然一絲不茍地在寫作業,但也注意着他的情況。
就聽他動作了許久,最後實在忍不住,悶不作聲的從他手裏拿過東西,靠在了窗戶邊上。
陸昶輕笑一聲,聳聳肩膀,由着她去。
将書包在桌旁挂好,桌子上幹淨整潔,各種書和卷子都被整理得好好的,桌兜裏也井然有序。
他上下瞟了兩眼,嘴角的笑容擴大,看着她道:“你幫我整理的東西?”
“嗯,”她聲音低低地應了一聲,目光沒有離開書本。
陸昶趴在桌子上,将腦袋枕在上面,語調懶懶的,“你是不是喜歡我啊,趁我不在的時候,這麽顧着我的東西。”
霍清霜微微側過頭,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自戀是種病,得治。”
他伸出舌頭掃過潔白的牙齒,桃花眼笑的彎起,搖了搖頭,“你別不好意思啊,我知道。”
她懶的再和他說,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鐘表,還有三分鐘就要上課了。
早上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第三節課下了,班上的人都笑鬧着去了操場。
霍清霜整理完筆記,趴在桌子上,揉眼睛,睡眠不足,眼睛酸疼的厲害。
她側過腦袋,看身邊的人,陸昶雖然一直都是愛玩愛鬧的不正經模樣。
但學習的時候也一點兒都不含糊,坐姿端端正正,臉上的表情認認真真,分外的迷人。
她看了一會兒,上下眼皮便忍不住打架,終究還是敵不過睡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班上已經沒人了,就剩下他們倆,一個睡覺,一個寫作業。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身上的外套快要滑到地上,她一把抓住。
看了一眼手中寬大的衣服,又瞧了一眼他,“大家都上課去了嗎?”
陸昶手中的筆仍在寫寫畫畫,側頭瞄了她一眼,“昂,”
“糟了,老師肯定點名了。”她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想要出去。
“我讓瘋子他們給你請了假,你繼續睡吧。”
她松了一口氣,坐回凳子上,将他的外套疊好,朝他跟前推過去,“這是你的吧,謝謝。”
“嗯,放着吧。”
教室裏的空調開的足,她不過睡了這麽一會兒,感冒的症狀就出來了。
鼻子微堵,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她摸了摸額頭,揉了一下臉。
從書包裏取出水杯,準備去打一杯水,“陸昶,你讓一下。”
“哦,”他算題正到緊要的地方,也沒有起身讓路,只是身子往前傾。
霍清霜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縫隙,應該夠她過去了,她一手撐在他肩膀上,然後往旁邊走。
陸昶感覺她已經過去了,才将翹起的凳子放下來,卻沒有想到凳子腿壓住了她的鞋帶。
她才往前跨出了一步,兩只腿就攪在了一起,“嗨呀!”
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她來不及反應,雙手胡亂在空中揮舞着,想要抓住什麽。
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她要摔了,本能的就伸出手機想讓她抓住。
他的重心往右一靠,凳子腿又翹了起來,只來得及将她往懷裏一攬,兩人就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嘶……’霍清霜胳膊肘直接磕在了地板上,頓時整條手臂都沒了知覺,又疼又麻。
陸昶半邊身子先着地,倒叫她摔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後背撞到了桌子,這會兒也是一陣疼痛。
聽見她的痛呼聲,他顧不得自己,連忙支起半邊身子,緊張的問她,“怎麽了?傷到哪裏了?”
她疼的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模樣,淚水在眼睛裏花花轉,咬了咬牙,捂着手臂,說不出話來。
她這模樣,叫他更加擔心了,費力地坐了起來,把她抱進自己懷裏,打量了她的手臂幾眼。
原本嫩生生的皮膚,此刻,胳膊肘處一片青紫。
他扶着她的手慢慢動了幾下,确認了沒什麽大問題,放下心來,“沒大事兒,碰到了麻筋,等一會兒就好了。”
她輕輕咬着嘴唇,慢慢揉着手臂,腦袋無意識的靠在他肩膀上。
陸昶松松地擁着她,這會才發現兩人的動作是如此親密。
他坐在地上,雙腿是微微盤着的模樣,而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半邊身子靠在他懷裏。
夏天本就穿的少,她的額頭貼着他的脖頸,身上的香氣鑽進他的鼻裏,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
他小心地控制着呼吸,不願意打斷這甜蜜又折磨人的時刻。
又想起剛剛倒下去時,她胸前的豐盈撞上他的胸膛,柔柔的、軟軟的,那樣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細細的回味。
腦袋裏的思緒旖旎,身體也不免慢慢發熱。
他的呼吸微微加重,堅硬的胸膛一鼓一鼓的,連下面都有了讓人難以啓齒的反應。
霍清霜等到胳膊上的陣痛過去,才發現此刻兩人之間的暧昧,正想說些什麽,卻感覺到大腿被什麽抵住了。
她愣了一下,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聲音帶着一絲哭腔,“你沒事吧?”
說完就想掙紮着站起來,他一把按住她,喉結上下動了動,微咽唾沫,聲音低沉,“別動。”
她面帶奇怪,盯了他一眼,一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你怎麽了?我要起來。”
她的發絲撓着他的下巴,卻好像掃在他的心上,酥酥的、癢癢的。
陸昶面色微紅,身下的反應更加強烈,輕抿了一下唇,眸光危險,“你再動,它也想動了。”
霍清霜更懵,看了他好幾眼,腿下的觸感更加強烈。
好半天,終于反應了過來那是什麽,她震驚地瞪大眼睛,白皙的臉刷的變得通紅。
羞惱得只想找個地方鑽進去,他還用那樣赤.裸裸的目光看着她,她的眼神四處飄着,“你,你……”
原本在這樣不合時宜的地方,有了那樣的反應,他還頗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她羞成這麽個模樣。
他就又犯了逗她的老毛病,輕笑一聲,薄唇湊近她白皙的耳廓,滾燙的熱氣呼在上面,“我怎麽了?這是正常的反應。”
“你,你不要臉!”她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饒有興致的笑着,欣賞她羞得快要冒煙的小模樣,“都是因為你它才這樣,所以你才是罪魁禍首。”
她氣的咬唇,又不敢看他,“明明是你,是你思想龌龊。”怎麽反而倒打一耙,這人太不要臉了。
“你剛才倒下來的時候壓着它了,它才這樣。”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欺負她什麽都不懂,忽悠的頭頭是道。
她說不過他,又害怕真的是自己的原因,索性閉緊嘴巴不說話。等了好一會兒,那裏仍舊大咧咧地抵着她。
她羞赧的看了他一眼,“怎麽回事?為什麽它還是這樣。”她被他抓着不能動,否則這麽個情況她早就跑開了。
再這麽逗下去,她就要發飙了,他輕輕咳了一聲,問她,“上次我給你說的那個生物問題,你要不要聽?”
她雙手捂着臉,小聲叫,“不要,你怎麽還沒好?”
他悠哉地往旁邊一靠,“不聽啊,那它可就一直好不了。”
這個混蛋,霍清霜氣的想捶死他,可眼下這麽個情況,她想捶死自己,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視死如歸道:“你說,你說總行了吧?”
他輕聲笑起來,胸腔微微震動,怎麽這麽可愛呢,操啊。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那感覺柔若無骨,讓他忍不住想得寸進尺,趕緊抑制住自己得遐思,輕輕咳了兩聲,“男人充血女人才能幸福啊,小可愛,記住了?”
☆、我的第一次
在學校裏枯燥的日子快速流逝,再有一個月,就到了放暑假的時間。
陸昶的腿已經可以離開拐杖走路了,不過還是不能跑、不能跳。
中午放學之後,霍清霜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随着人群往外走。
他雙手插兜,大咧咧地跟在她身後,逗她說話,“喂,周末有安排沒,出去玩了呗。”
“不去。”她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繼續往前走。
教學樓周圍種了一圈的花花草草,這個時候正值花期,空氣中彌漫着或清淡或馥郁的香味。
“待在家裏多無聊啊,你想玩什麽我都可以陪你去。”他不遺餘力地想将她誘拐出門。
她表情淡淡的,目視着前方,不期與一雙清澈的眸光對上。
馮淵勾起唇角,正打算向她走過去,卻在看見她身邊那個人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霍清霜朝他揮了揮手,很自然的走到他跟前,“放學了,怎麽還沒走?”
馮淵收斂起心裏的澀意,目光劃過陸昶那張帶着不爽的臉,眉目中綻放出溫柔,“就回了,你們,一起的?”
“是啊,我送她回家。”陸昶趕在霍清霜開口之前,接過了他的話。
霍清霜微瞪了他一眼,朝馮淵解釋,“沒有,同路而已。”
馮淵覺得心裏好受了,正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卻被人從旁邊挽住了胳膊。
衛青青嬌俏的聲音響起,“阿淵,等久了吧,咱們走吧。”
馮淵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再見,就被人拽着走了,她默默看了一會兒,女孩子隐隐約約的聲音傳來,“媽媽今天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她讓我叫你……”
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愣愣的出神。
下午太陽西斜,空氣中的燥熱依舊灼人,知了挂在樹梢上叫個沒完沒了。
身邊傳來一聲嗤笑,喚回了她神游的思緒,霍清霜收回視線,瞥了某人一眼。
陸昶看着她安靜離開的背影,心裏不爽到了極點,她半分都不顧及他的感受。
他自嘲的輕笑一聲,真心覺得他在自讨沒趣,可為什麽他就非她不可呢。
霍清霜推着自行車出了車棚,回頭張望了幾眼,陸昶的身影不見了。
她緩緩的舒出兩口氣,騎着自行車往回走。
走到半路的時候,到了一家飲品店,她将車子停放好,進去買了一杯冰水。
将杯子挂在車頭,她推着自行車,挑着樹蔭底下走。
卻突然從旁邊沖出來一個人影,跑到她面前,她吓了一跳。看清楚那人的臉,還沒有開口說話,對方已經先了動作。
秦玘伸出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腮邊的頭發拂到一邊,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霍清霜被他一系列的動作弄的一怔,眉心一皺,他卻突然将她擁進懷裏。
“有女生糾纏我,幫我個忙。”
他的聲音小小的,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他的身上薄荷皂角的香氣飄在她的鼻端。
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她閉上了因詫異而微微張開的嘴,等着他的動作。
他抱了她一會兒,然後放開她,那清俊的眉眼疏朗着,自是一派風光霁月。
秦玘朝路對面看了一眼,纏了他許久的劉小文,此刻正一臉委屈憤恨地看着這邊。
他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臉,“她在對面,自行車給我推吧。”
她忍住扭開臉的沖動,淡淡地看了他一會兒,任由他接過她手裏的自行車。
兩人默默的走着,快要到家的時候,她才停下步子,秦玘見她不走了,也只能跟着停下來,“怎麽了?”
霍清霜紅唇微動,“你拿我當擋箭牌,她若找我麻煩,怎麽辦?”
他清清涼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聞言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讓她來找你麻煩的。”
“那我幫了你,有什麽好處?”
他眉頭一挑,似乎有些奇怪,她竟然會向他要好處,“你想要什麽好處?”
“等我想着了再說吧。”
“先說好,你想要的東西,如果在我能力的範圍之外,我可辦不到。”
她從他手裏接過自行車,回頭看了他一眼,“放心,不會讓你上天去摘星星的。”
兩人玩笑了幾句,關系似乎親近不少,可是進了門,又心照不宣的回歸到了那一副互不搭理的模樣。
一大早上到教室,班上許多人仍然睡意濃濃,還有五分鐘上課,陸昶一群人都還沒有來。
霍清霜沒在意那麽多,他們遲到的次數多了去,她拿出第一節課要用的書,開始預習。
語文課代表蔣黎抱着一本書,走到她身邊,“學委,你的作文獲得了全國三等獎,老師讓你再寫一篇,參加下個周學校的演講比賽。”
學校裏平常的比賽競賽很多,兩個周之前,她參加了教育部舉辦的全國青少年放飛夢想競文賽,沒想到竟然獲獎了。
她放下手中的筆,點了點頭,“演講比賽有什麽要求嗎?”
“我只知道時間只有四分鐘,需要脫稿,其他的你去問老師吧。”
“好,謝謝你了,有空我會去問。”
中午吃過飯之後,她抽空去問了語文老師關于演講比賽的要求,回來了就開始寫稿。
陸昶打完籃球回來,大咧咧的坐回座位上,甩了甩頭發上的汗水,側頭看了她一眼。
桌上放着兩個杯子,她的那杯還是滿的,他的杯子裏面就只剩下一口水。
他直接拿起她的杯子,一口灌下去,等她看到的時候他已經喝完了。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明明有自己的水杯,卻每次都喝她的,霍清霜一本正經的警告,“陸昶,用你自己的杯子喝水。”
他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拿起自己的杯子搖了搖,“我的杯子空了呀,咱們是同桌,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一口歪理,她沒好氣。“下一次去打籃球的時候,你把杯子裝滿,回來的時候,水涼了正好喝。”
他一手撐着腦袋,理直氣壯的道:“我忘了,下次你接水的時候,幫我也接一杯呗。”
霍清霜筆下不停,懶得再搭理他,認真的開始寫演講稿。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看自習的老師半途被叫去開會了,班上的氣氛躁動了一會兒,班長站起來吼了幾聲才平靜下來。
霍清霜寫完了作業,拿出演講稿繼續修改。
陸昶扔掉手中的筆,趴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眼中泛着晶瑩的淚花,眼神模糊地看她,“要參加演講比賽?我給你當拉拉隊,怎麽樣?”
她手中的筆微微一頓,精巧的側臉,在他的眼中如夢似幻,聲音飄渺,“不怎麽樣?”
陸昶啧了一聲,有些不滿,“你別看不起人啊,這可是我第一次給人當拉拉隊。”
“那就請把您寶貴的第一次給別人吧,我害怕成為全校公敵。”
“有我護着呢,誰敢把你怎麽樣?”
霍清霜淡淡一笑,彎長的睫毛微翹,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陸昶仍然興致勃勃,“我能給你拉來一個連的人,到時候你的拉拉隊肯定是最壯觀的,想想多威風霸氣。”
若是她一感動,說不定就會答應做他女朋友了。
某人陷入想象中,笑的一臉春心蕩漾,她瞟了他一眼,直接給他敲回現實。
陸昶捂着額頭,嘴唇微嘟,滿臉的委屈,“你幹嘛?”
“你消停一點兒,一個人都不準去。”因為她和陸昶的關系始終不遠不近着,現在雖然還是有人把他倆扯在一起,但很多人都見怪不怪了,已經很少有人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現在若是因為他搞這一出,讓她再次成為學校的焦點,她絕對會忍不住把他揍一頓。
段野和封易仍然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用他們的話來說,這叫高處不勝寒。
雖然老大抛棄了他們,但他們可不能棄大部隊而去,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封易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井’字,在中間畫了一個圈,然後撞了撞段野的胳膊,“嘿,該你了。”
段野無語的拿起筆,挑了一個地方畫了一個叉,“你他媽的有夠無聊的。”
“這不是無聊玩玩兒嘛。”封易筆下不停,“那事兒,你和明子說了沒?”
段野漫不經心的下着棋,“你以為我是你啊,什麽都靠不住。”
他老早就和邱明那夥人說好了,這說看馮淵不爽,不打人也不罵人,就平時給他制造一些無法避免的小麻煩而已。
時常找點事,時間長了也夠他受的。
阿昶那家夥死要面子活受罪,情敵嘛,使出什麽招數來對付都不為過。
他要讨好霍清霜,害怕她生氣,面對情敵,除了吃幹醋瞪眼,平常那個桀骜不馴的陸昶影都沒了。
這些事他們幫他做,只有他們讓別人憋屈的份兒,還從來沒有吃過別人的虧呢。
☆、你請我啊
這天,陸昶又跟着霍清霜走了,段野和封易兩個覺得沒意思,正約了一夥人準備出去浪。
就接到了邱明的電話,段野嘴裏叼着一根煙,漫不經心地聽他講,沒兩句話就弄清楚了前因後果。
他将手機揣進兜裏,朝封易喊了一聲,“走了,練手去。”
封易踢走一顆路邊的石子,跟旁邊的人勾肩搭背,一聽他這話來了興趣,“練什麽手?又有人來找麻煩。”
麥城私立中學不止育才一個,每個學校都有游走在規則之外的人。
又都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有時候為個女生,甚至是一句話都能幹一架。
打架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段野說練手,封易沒有一絲意外,甚至還覺得有些興奮。
跟着他們玩兒的這一夥人,家裏大多是有錢有權的,幾年下來,這一片便是他們的天下。
許久沒有人來找過茬兒了,等得都有些手癢,跟在一起的人也個個起哄。
“誰呀?不知道咱們老大姓陸嗎?”
“膽子夠肥呀,怕不是皮又癢了吧?”
“走着吧,正巧考試考得老子一肚子火氣。”
“哈哈哈,人家成你撒火的了。”
……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一夥人就轉到了學校一條巷子裏,裏面正有兩波人對峙。
邱明身邊就兩個人,面對着對方七八個人沒有一絲懼意,瞧見巷口的人,他雙手環胸,得意的瞧着對面,“不是要搞我嗎?來吧。”
衛青青望着出現的段野一夥人,心裏湧起了一絲懼怕,原本以為不過是二十班的幾個刺頭找阿淵的麻煩。
她喊了表哥叫人報複回去就行了,沒想到邱明竟然會和段野他們有關系。
陳槐站在衛青青和馮淵的身前,高高的個子,不屑的掃了一眼走過來的幾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怎麽着?他背後的人是你們。”
陳槐在二中上高三,朋友也挺多,早就聽說過育才那一夥橫着走的公子哥兒。
以前他朋友因為一個女生和他們幹過架,他卻沒有和他們正面碰上過,想不到會有今天這麽一出。
段野吊兒郎當的走在前面,“是又怎麽樣?”
馮淵也認識陸昶身邊的人,他循規蹈矩的長大,現在也不想因為自己引起兩撥人打架。
扶了扶眼鏡,他往前走了幾步,試圖和他們講道理,“這位同學,我沒有得罪你們吧,能給個理由嗎?”
封易哈哈笑,“看你不順眼啊,這個理由夠不夠?”
衛青青站到馮淵的身邊,拉了一下他的白色校服衣擺,“阿淵,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明明就是因為霍清霜,你還要喜歡她嗎?”
聽到這話,陳槐詫異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想不到乖巧如馮淵,竟然也會早戀。
段野單手抓住馮淵的衣領,湊近打量了他幾眼,這小白臉确實長的不錯,溫文爾雅,一身的書卷氣,也怪不得會吸引霍學霸的目光。
可惜那一位注定是阿昶的,拍了拍封易的臉,“你小青梅都知道的事情,識相的,應該離她遠點。”
這些人總是要提醒他與那些權貴子弟的差異,馮淵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服氣。
伸手打掉段野的手,他平靜的表情下,蘊藏着風暴,“憑什麽?”
段野沒有想到他會反抗,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輕笑一聲,直接提着拳頭就往前走了兩步。
陳槐一直注意着兩邊的動向,在別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伸手攔下了段野的拳頭。
兩人對視一眼,就揪打在了一起,霍清霜喜歡馮淵的事,封易也知道,他早就為陸昶抱不平。
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他怎麽會放過?段野失了手,他直接就上去補上了。
帶頭的人開了打,跟着的人也都抱成了一團,頓時一夥人打得不可開交。
就算是什麽都不為,血氣方剛的少年,打架的時候也不允許自己輸。
霍清霜無視身後的跟屁蟲,悶頭往前走,陸昶折了一根路邊的柳樹枝,無聊的拿在手裏甩。
“清清,我渴啦。”他站在她身後,扯着嗓子吼。
“自己去買水。”她無視他的喊叫,走了兩步,才發覺自己還在原地。
轉過身來,某人正扯着她的書包帶子,“陸昶,放手。”
某人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我渴了,我要喝水。”
“那你去買呀,你扯着我幹什麽?我沒水。”
他露出笑意,往側跨出一步,坐在她的自行車上,“我忘記帶錢了,你請我喝。”
她乜斜着眼,意味深長的道:“為了一口水,你陸大少的尊嚴呢?”沒有帶錢,哄鬼去吧。
陸昶趴在她的自行車上,嘴唇嘟了嘟,委委屈屈地小聲抱怨,“在你面前,我哪還有什麽面子。”
追了她這麽久,她連個話頭都不願意露,他的情史都終結在她手上了,什麽手段都耍盡,她依舊不為所動。
霍清霜有些不自在,視線轉到一邊,聲音清清淡淡的,“走吧。”
“幹嘛?”他聲音懶洋洋的,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怎麽就栽在她手上了,栽了就栽了,還爬不起來。
“不渴了是吧,那回吧。”
“渴啊,怎麽不渴,走,去買水。”一聽她的話,他頓時興奮起來,大長腿跨下自行車。
一手推着她的車子,一手拉着她就往前跑。
霍清霜帶着陸昶去了她經常買飲料的那家店,在店裏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裏面開了空調,混着各種果香味,氣味特別好聞,舒服得讓人不想離開。
一推開玻璃門,一股熱浪便迎面而來,整個人就像被丢進了沸水裏。
她是一個害怕極冷又害怕極熱的人,冬天太冷的受不了,夏天太熱了一樣受不了。
這會兒整個人暴露在炎炎烈日之下,腦袋裏就好像有個小人跑來跑去,将千絲萬條的腦神經攪在一起,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伸出白嫩的手覆在額頭上,眼前青黑了一瞬間,才慢慢适應。
霍清霜熱的受不了,催着陸昶快點走。
到了秦家的大門口,她停下腳步,從他手裏接過自行車,緊鎖着眉頭,摸了摸滾燙的臉。
“陸昶,要進去坐坐嗎?”
她一般是不會邀請他進去坐的,前段時間他跟着她回家,被霍香萍撞見過幾次。
每次都得請他進去坐了才罷休,有時候還會留他吃晚飯,陸昶也樂的借着機會和她多待片刻。
他雙手插在兜裏,站在樹蔭下,陽光透過細碎的樹葉縫隙灑下來,照在他的臉上,鼻尖的汗珠透亮。
“不了,我回了,明天見。”他看了她一會兒,最終還是拒絕道。
“嗯,那你回吧,再見。”她也就是意思一下,他不去正合她心意,所以也沒有強留。
陸昶站在原地,看着她進去了,才轉身打車往回走。
車外的風景迅速向後倒去,陸昶胳膊放在車窗上,嘴角挂着似有若無的笑。
熟悉的手機鈴聲換回他飄忽的思緒,他掏出手機,是段野打來的。
漫不經心的按了接聽鍵,越聽眉頭便皺的越緊。
幾分鐘之後他挂了電話,朝前頭的喊,“師傅,去市中心醫院。”
到了之後,段野和另一個人正站在門口等他,幾句話了解到前因後果。
所幸他們是慣常打架的,下手都有分寸,兩方人受傷的都不多,只有馮淵在亂戰中意外受傷,不但鼻青臉腫的破了相,左手還骨折吊了起來。
陸昶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看,跟着段野一起的幾人,以為他不高興是因為他們都挂了彩,一個兩個的嚷嚷道:
“老大,我們可沒給你丢臉啊。”
“就是,咱們雖然受了傷,那幫孫子也沒得了好。”
“不然就再約一次,不信打不趴他們。”
段野打量了幾眼陸昶的臉色,示意其他幾人住嘴,又一個個的都打發回了家,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不住,這事兒是我們挑起來的。”
陸昶搖了搖頭,他不怪他們,段野他們終歸是在為他出氣。
“回去吧,有什麽事到時候再說。”
第二天上了一早上的課,陸昶三個人都沒有來,霍清霜正覺得奇怪呢,中午吃過飯,就有人給她解了疑惑。
回到了教室,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面目沉沉的望着桌上的書本,一言不發,周圍的氣息沉寂,猶如平靜的海面。
腦海中回蕩的還是衛青青跟她說的話。
“……都是因為你,他才受那麽重的傷,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享受着他的喜歡,陸昶找人給他找了多少麻煩,你還不知道吧……”
“……算我求你了,行嗎?他惹不起你,更惹不起陸昶,你就離他遠點兒吧……”
“……他的生活原來那麽平靜,他會和我一起長大,然後步入婚姻的殿堂,因為你的出現,讓他的生活脫了軌。現在學校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說是會處分,可誰不知道陸昶他們幾個的家勢,到時候會被處分的只有阿淵……”
謝丹丹小心的坐到她身邊來,斟酌着開口,“那個,清霜,咱們班和二十班學生打架,是不是真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視線移向窗外,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沒有回答謝丹丹的問題。
“你說他們怎麽回事兒?這個事情好像是段野他們幹的,陸少沒有參與,你問一問啊。”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陸昶追清霜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她一直都看在眼裏。
連她都能感受到陸昶的認真,可被追的那個人,卻從來都沒有一點動搖。
她知道清霜有喜歡的人,有時候甚至會因為那個人,和陸昶發生争吵。
有一次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放學後在教室裏就吵了起來,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陸昶氣急了的模樣。
那樣憤怒難過,她看着都有些不忍心,陸昶攥起拳頭的時候,她都以為他要打清霜了。
陸昶卻忍着,踢飛了一個凳子就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霍清霜輕輕笑了一下,轉過身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會好好問他的。”
下午的課她一直渾渾噩噩的,這是她第一次上課心不在焉,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放學,好不容易熬過最後一節課,她直接背了書包跑出學校。
霍清霜站在學校對面的廣場上,拿出手機,“陸昶,能出來一下嗎?”
☆、你答應了……
雖然正值炎炎夏日,但南橋這邊有成片的樓閣亭臺,站在橋上,微風徐徐,也能帶來一些清爽。
霍清霜站在橋上的亭子裏,望着底下寬闊的河面,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情緒。
她身上依然穿着校服,白色的短袖與透亮的皮膚交相輝映,烏黑的頭發束成馬尾垂在腦後。
河風迎面而來,揚起她額前的碎發,幹淨的眉眼中透着一股沉穩。
陸昶站在橋的一頭,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手指慢慢蜷縮成拳,朝着她走來。
她聽見旁邊的腳步聲,轉身朝他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飲料遞過去一杯,“陪我坐坐吧。”
他脈脈無語,規規矩矩的坐在她旁邊,等着她發難。
心裏難得地湧現出一股悲涼,他陸大少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不過是因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