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十
“好啦。”
喬淩填寫那表格的時候，系統一直安靜着。她看不見它，卻依然感覺得到，它的戰戰兢兢。等到她寫完，和系統說話的時候，系統依然有些頹，連聲音裏的音調都低了幾許。
“嗯……你給我吧。”
喬淩問了提交的方法，而後按照系統說的，把那調查交了過去。
“诶？你給我打了滿分嗎？”
喬淩嗯了一聲，音調被拉得很長，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裏也帶上了笑意。
“怎麽？覺得受之有愧？那你以後，工作可得認真一些。”
系統哼哼了兩聲。
“哼！我本來就做得很好呀！”
“好好好，那以後就繼續努力，好吧？”
喬淩挑了挑眉，沒拆穿它，随口敷衍了幾句，收拾了一下，出門去了。
林亦楚的電話一直沒打通。
一開始，她以為是他在公司忙，所以也沒在意，可時間慢慢游走，她已吃過了午飯，卻依然沒打通他的電話，就讓她有些慌了。
畢竟，照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林家可比她以為的，水深得多。
系統說，她的父母，都是因林英豪而死的。那她被留在林亦楚身邊，可就不是因為什麽，讨得了歡心這種事情，更有可能，這樁婚姻，被就是計劃好的監視和控制。
她不确定，如今林亦楚知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确定，他是否是幫兇。
“我找林亦楚。”
喬淩到公司找他，卻被前臺攔在公司門口。
“不好意思，喬小姐，林總說了，他今天誰都不見。”
前臺是認識她的，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一點為難，喬淩皺着眉問了一句原因，沒能得到答案。
“實在對不起，但這件事情，我也沒辦法。”
前臺見她不說話，有些着急，磕磕絆絆地解釋着的時候，眼中還有些惶恐。
喬淩手在胸前抱起，微眯了眯眼看着前臺。就在前臺以為她要發作的時候，她卻只是點了點頭，不怎麽走心地道了謝，轉身走了。
“我怎麽覺得，我的處境有點危險啊。”
走出了寫字樓，窗外陽光熱烈，喬淩有些憂傷地和系統搭話。
系統默了片刻，安慰着她。
“不要這麽悲觀嘛！你畢竟是女主！還有那麽多劇情沒有走呢！不會這麽快死掉的！”
喬淩哦了一聲，一臉冷漠。
“可要是按照原劇情，這次的離婚，也應該是很順利的呀，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系統嗯嗯啊啊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喬淩嘆了口氣。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愛上林亦楚，被發現了。你說，要是林家人真的對我動手，我能有幾成勝算？”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才戰戰兢兢地搭話。
“……可能……不到一成吧。”
聽了這話，喬淩本就憂傷的心，變得更加憂傷了。
“你說，我是被女主和作者一起選中，來改變女主的命運的，是吧？那你有讀檔的功能嗎？”
系統：“……好像沒有。”
“那如果我死了會怎麽樣？”
“不知道……可能會被送回去吧……”
那就是被送回原來的世界去，再死一次了。
系統見她沉默，也慌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你想想辦法呀！林家要是真的發現了不對，你現在可打不過他們！”
喬淩站在街邊，身前是車水馬龍，身後是被高樓擋住的熾熱陽光，形單影只，顯得孤獨而無助。
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影子，思索了好一會，才悠悠地嘆了口氣。
“這就很憂傷了，你能不能和你們領導商量一下，給我開個金手指什麽的？不然這任務沒法做啊……”
系統想了一會，聲音有些怯。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
喬淩循循善誘。
“我知道你沒辦法，可現在，我們确實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嘛，對不對？你來之前，沒接受過培訓嗎？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就要及時上報領導，大家一起解決嘛……”
系統依然有些為難。
“可是……可是……”
喬淩又嘆了口氣。
“哎呀，我又沒逼你做什麽，不過是讓你提一提意見嘛，要是不行，我還不是要去想其他的辦法。你看，你之前不熟悉業務，我也給你滿分了，那你現在是不是也該……”
系統哎呀了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寫一個申請表就是了嘛。不過，我可不保證你會得到什麽哦，要是被駁回來了……”
喬淩一笑，連忙把話接上。
“你放心，就算被駁回了，我也肯定不會對你打擊報複的！你去試試嘛，萬一不行，我們再一起想想其他的辦法。”
系統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楊君瀾？我加你微信，你怎麽也不理我？”
這個季節的陽光，不算多曬人，可在太陽底下站得久了，也有些頭暈目眩。而且陽光亮度太高，看手機屏幕的時候，也有些辛苦，所以她一轉身，進了旁邊的商場。
楊君瀾接到她電話的時候，遲疑了好一會才接通。
“我不怎麽用微信，什麽事？”
喬淩：“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之前給我的衣服多少錢。本來不想打電話打擾你的，不過你微信一直沒加我，我也只能自己來确認了。”
聽出他聲音裏的冷漠，她這樣解釋道。
楊君瀾的聲音軟了些。
“哦，那個呀，只是舉手之勞，你不用放在心上。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挂了。”
喬淩連忙出聲叫住了他。
“哎哎，別着急啊。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可是救命之恩呢。你這個樣子，我就更惶恐了，總覺得自己欠了一個大人情，你還是給個價格吧。”
楊君瀾繼續沉默着，喬淩站在商場中間的電梯上，目光閑散地往旁邊掠過，正好看到商場四樓的一排男裝品牌。
“……不然，我重新去給你買一套？”
楊君瀾：“真不用。”
喬淩：“怎麽？懷疑我的眼光？這個你放心，我……”
楊君瀾：“算了，你要還就還吧，直接打到支付寶上就行，兩萬。”
說完沒再等喬淩的反應，果斷地挂了電話。
喬淩把手機從耳畔拿下來，低頭看着那屏幕暗了下去，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一下，點開支付寶，轉賬過去了。
從電梯上下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走進男裝店。畢竟按照設定，楊君瀾應該也是看不上這裏的衣服的，要抱大腿，也不是這麽一個抱法。
她百無聊奈地在商場裏轉了小半圈，最後又去角落的咖啡廳坐了許久。然後到最後，林亦楚也沒有打電話過來，中途她試圖主動聯系，也沒有成功。
系統一去不回。支付寶的界面，也只停留在轉賬成功的提示界面。到了飯點，她随便吃了點東西，憂傷地回家了。
哎，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只能靠自己啊……
看了看時間，自己做衣服是來不及了，不過畫個設計圖還是沒多少問題的。
洗了澡，換了衣服，再進卧室反鎖了門，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她的脊梁挺直，面前是鋪開得平整耳朵紙張，旁邊是削好之後，排成一列的鉛筆，臺燈的光線從右上角而來，柔和而溫馨。
一開始，喬淩沒覺得這是多困難的一件事。不就是畫一張圖嗎？以前都畫過多少次了，能有什麽難度？
然而當她拿起筆，在紙張上勾畫的時候，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腦子裏分明是有東西的，卻又混混沌沌，不成曲調，她像得了多動症一樣，把那張紙轉來轉去，大半夜過去，紙張上卻依舊空白，什麽也沒有。
她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準備先睡一覺，明天起來再畫。或許是因為心緒不寧，也或許是因為坐了太久，她站起來的時候，有點頭重腳輕，耳邊幾乎出現了幻聽。
下一瞬，緊閉的門被敲響，摻雜着林亦楚明顯醉了的聲音。
“喬淩！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邊！”
呃……好像不是幻聽？
“幹什麽？”
她謹慎地走到門後，沒有開門，這樣問道。
不确定林亦楚究竟是個什麽态度，也不确定他現在的狀态，她沒敢直接把門打開。
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林亦楚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而後的聲音裏，帶上了暴躁。
“你鎖門幹什麽？開門！”
“我已經睡了，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
喬淩當然沒開門，只是她聽出林亦楚的狀态不太對，所以還是沒有無視，這麽說了一句，心裏還開始泛起了嘀咕。
然而這也并沒有什麽用，很快，她心裏的忐忑，就變成了驚悚。
——林亦楚開始砸門了。
卧室的木門不那麽牢固，撐不住一個成年男人的瘋狂。砰砰砰的聲音淩亂，砸在人的心上，讓人心慌意亂。
“卧槽！他要幹什麽！他這是發什麽瘋了！”
系統似乎是被她的聲音感染了，也開始瑟瑟發抖。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記得嗎！他有暴力傾向啊！在原着裏，可是好幾次差點把女主打死！”
喬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