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侯夫人根本不用思量,她雖是個女人,但安平侯與她感情甚篤,很多大小事情都會與她說上一說,事情的輕重她還是知道的。

劉家想娶阿茵竟然是帶着這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麽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阿茵嫁過去的。

本來侯夫人和李氏已經私下說定了,就等着媒婆過來說親,走個過程将庚貼給交換了,二人先定下親事,只等再過幾年,阿茵再大些的時候便嫁入劉家。

但現如今知道了劉家的嘴臉,待媒婆過來的時候,侯夫人直接一口回絕了。

媒婆滿是褶子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劉夫人明明說他們兩家商量好了的,只需要走個流程就行了的。

輕輕松松就能有銀子拿,這當然是好事,可誰也沒想到侯夫人竟然會突然反悔。

而且這侯夫人的面色和态度都不甚大好,恐怕事出有因,再若糾纏下去,難保侯夫人不發火趕人,她只是一個媒婆,得罪不起侯府,也丢不起那個臉。

媒婆扭成粗壯的腰身,非常識相的走了,然後到劉府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正位上的李氏一手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怒道:“豈有此理!”

站在一旁的劉固之眉頭狠狠得皺起,明明說好的事情,為何又突然反悔了?

他不像李氏那樣只顧着生氣,而是非常理智的對媒婆說:“你将剛剛事情的經過再詳細的說一遍,別漏掉某些小細節。”

媒婆又将先前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次說得更為詳細些,連侯夫人的表情和糟糕的态度通通說了個遍。

劉固之感覺不太對勁,先前說好的事情,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忽然轉變了态度,定然是有什麽誤會,或者是侯夫人在外面聽說了什麽。

李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正皺着眉頭想原因,便聽劉固之說:“母親,您明日去安平侯府拜訪一番,去探探口信,看侯夫人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麽誤解。”

“他們現在反悔,以後女兒嫁不出去,有得他們後悔的,說不定等過些時日,他們安平侯府又回來求我們也說不定。”

李氏不太願意去,他兒子這麽優秀,願意娶那個傻子他們就該偷着樂了,現在竟然還反悔,李氏雖然知道兒子的目的,但是依然對婚事不太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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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說什麽呢?”劉固之語氣很是不悅。

說完用眼神示意,讓人将媒婆帶出去。

“我之前那麽配合你演戲,但是現在別人反悔了又不能怪我。”李氏說完反應過來自己語氣不太好,又試圖勸說道,“要不母親再重新幫你相看別家的千金?保證個個都比……”

“母親——”

劉固之将李氏打斷,李氏張着嘴,未完的話被噎在了嗓子眼。

劉固之再次朝自己的心腹示意了一眼,确定了周圍沒人後,這才放緩了語氣,壓低聲音說:“母親,我們劉府已經被綁在了三皇子這條船上,我們要想成為三皇子的左膀右臂,那麽就得讓三皇子看到我們的價值,如今三皇子想要拉攏霍家,我們劉家理應為其分憂,而只需要犧牲婚姻就能得到殿下的信任,那麽何樂而不為呢?”

這道理李氏自然也知道,只是一想到他優秀的兒子要娶一個傻丫頭進門,她心裏就不得勁,罷了罷了,李氏嘆了一口氣,“我等會兒就讓人去侯府遞帖子。”

*

霍知來找阿茵的時候,就看到阿茵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而四喜站在阿茵旁邊不停地講着笑話哄阿茵開心,阿茵卻依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霍知站在門口,四喜一眼便看到了,頓時喜出望外,喊了一聲,“大少爺!”

霍知點頭走了進去,也不問她什麽,直接便讓四喜先出去。

阿茵擡起頭悶悶的喊道:“哥哥,你怎麽來了呀?”喊完又低下頭繼續噘嘴。

霍知走近她,他最是了解阿茵,自然是知道她在為什麽而不高興,頓時又好笑又好氣,“怎麽?哥哥不能來這裏嗎?”

“當然能啊。”阿茵垂着腦袋揪手指。

“好了,一個風筝而已,哥哥送你一個更大更好看的不就行了嗎?說說看,你想要什麽樣的?”霍知彎下腰身哄道。

阿茵聽聞猛然擡起腦袋,黑亮的眸子裏頓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她聲音充滿了驚喜之色,“真的嗎?”

四目相對,阿茵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就這麽直勾勾的望進霍知深邃的眼眸裏,霍知呆愣了一下,阿茵等半天沒等到回答,頓時急不可耐得催促道:“哥哥,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會送我一個更漂亮的風筝嗎?”

霍知輕咳一聲,将臉轉過,略有些不自在的說:“當然是真的,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話音剛落,阿茵便已經喜悅得直接從塌上跳了下來,拉着霍知的手臂開始要求着,“那我可以要一個兔子形狀的風筝嗎?不對,我要小鳥形狀的。”

她又搖了搖頭,“不行,還是兔子形狀的吧?”

阿茵在兔子和小鳥之間糾結了好久,遲遲下不了決定,霍知聽着她糾結不定的聲音,唇角忍不住翹了翹。

他知道如果再糾結下去,阿茵可能又要不開心了,于是适時的打斷道:“既然無法選擇,不如兩個都要了吧?”

“真的嗎?”阿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她不敢相信。

“當然。”霍知很是确定的點頭。

阿茵開心得跳了起來,還不忘拍馬屁大聲稱贊,“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阿茵心裏美滋滋,立馬就将表哥送的那個蝴蝶風筝給抛到了九霄雲外,亮着一雙大眼睛期待得問:“那我的風筝什麽時候才能做好?”

霍知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配合着他的臉部輪廓,整個人顯得有些冷酷,但他看向阿茵眼神卻是格外的柔和,“等會兒哥哥給畫個樣子出來,然後就讓人拿去做,你明天就可以看到了。”

阿茵眼眸頓時如同鑲嵌了寶石般,更亮了,“哥哥親自給阿茵畫嗎?”

京城人人得知,霍知畫得一手好畫,曾被當代大儒拍手稱贊過,不過霍知很少畫畫,所以到如今他的畫可謂是千金難求可。

見霍知點頭後,阿茵更開心了,因為她知道哥哥其實不是很喜歡畫畫的,但是哥哥畫的畫真的超好看的,畫得就跟真的一樣。

霍知搖了搖頭,不過畫個畫而已,竟然就能讓她這麽高興。

他以前雖然确實不太愛作畫,但上輩子阿茵逝世後,他卻是靠着那些畫着阿茵一瞥一笑的畫作,才能堅持那麽多年,他每天都會畫上那麽一張,久而久之,到如今也習慣了。

阿茵一向好哄,又容易滿足,經常一點小事就能讓她開心一整天,畫點小東西能讓她開心的話,霍知不介意每天都滿足她的小要求。

不過正是因為阿茵實在太好哄了,這才讓這劉固之鑽了空子。

上輩子的事情雖然也有他的疏忽在裏面,但為了不讓阿茵再那麽容易被人哄走,霍知覺得光是他先前教的那些還遠遠不夠。

霍知讓人準備了畫具,将宣紙擺鋪在案上,提筆便開始動手畫了起來,他的動作娴熟無比,表情和也很随意,很顯然于他而言這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阿茵一臉驚嘆的站在一旁看着哥哥的靈巧的手指,不過就這麽随手動了一動,一只大大的兔子便這麽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宣紙上。

兔子畫完了,便又換另一張紙畫小鳥,完工之後便看到阿茵的眼睛又開始放光了。

她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了,風筝也不管了,蹦蹦跳跳的開始要求霍知教她畫畫。

“哥哥哥哥,你太厲害了,你也教我畫畫好不好?”

霍知手指在她額上輕彈一下,笑道:“你莫不是忘了,當初母親請來夫子特意來教你畫畫,你可是天天哭喪着臉求我出面找母親說情,就為了不學畫畫。”

阿茵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嘟囔道:“那不一樣嘛~那個老夫子年紀那麽大了,長得一點也不好看,哪有哥哥看着好看?而且哥哥你可比那個夫子畫得好看多了。”

霍知滿頭黑線,感情這丫頭學東西還要挑人夫子長得好不好?

所以她看人全看臉的嗎?這樣怎麽能行?那以後豈不是随随便便一個長得稍微好點的男子都能将她都勾走了?

霍知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如沐春風,阿茵卻突然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天氣變冷了嗎?

阿茵正想着等會兒要讓四喜給她加件外衣了,就聽哥哥說:“那阿茵覺得哥哥長得好看嗎?”

哥哥自然是好看的,阿茵猛地點頭,眼眸也順帶着往霍知的臉上瞅去。

他臉龐光潔白皙,棱角分明卻又透着一絲冷峻,而那雙深邃的眼眸每每往向阿茵之時,卻又顯得格外的柔和,他鼻梁高挺,唇形優美,身上更是帶着一股仿佛能夠傲視天地的氣勢。

這絕對不是能以好看來形容的面貌,然而阿茵并不懂這些,她雖然覺得說好看好像不太對,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只能說好看。

見她點頭,霍知便放心了,他誘道:“那阿茵覺得,哥哥來當阿茵的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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