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明荔盯着天花板。

一秒,兩秒。

她撲上床,緩緩用手捂住臉。

而宋瑾硯的心裏素質顯然比她好出不止一個層次。

他竟還面不改色地再敲門,“需要幫忙嗎?”

明荔不好再讓門外那倆活寶看笑話,直接開門把人拉進來,指着後頸,低聲質問:“後面還有沒有?!”

“有。”宋瑾硯指腹摩挲她露出的肩頸,拿過遮瑕管,細致地抹上去。

“抱歉,昨天在後面比較多,實在無法避免。”

“你就不能不親嗎?”明荔暴躁地說。

“我以為你挺喜歡的。”宋瑾硯收起遮瑕,聲音輕輕響在耳後:“你會咬得很緊。”

明荔腦中嗡了一聲。

下一秒。

男人手指摩挲她殷紅的嘴唇。

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我說的是嘴巴。”

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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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都是。”他竟面不改色地開h腔。

明荔的臉色幾經變化,變得調色盤一樣精彩。

即将發作的上一秒,門口王若若嗓音嗲嗲地響起:“哎呦幹什麽呢~再不出來我可要造謠了啊。”

“……”明荔直接一把推開宋瑾硯,披上早已經準備好的藕粉色大衣,打開門出去。

“哎呦哎呦,別害羞嘛,這月有陰晴圓缺,人有七情六欲,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王若若拍着明荔的肩膀,念緊箍咒一般輸出。

“停停停,”明荔頭快炸了,無奈地擺手:“這事揭過,就此揭過!”

宋瑾硯從卧室将她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來,是比起王若若絲毫不少的四五個箱子。

謝舟都看樂了。

作為發小,他最清楚宋瑾硯表面随和,實際有多資本主義。那雙金貴的手除了寫字畫畫,就沒見過做什麽事。

他幸災樂禍:“看來還不止我一個騾子啊。”

宋瑾硯瞥他,微微一笑,紳士地說:“替女士拿行李本就是男士該做的。”

“聽聽,什麽叫覺悟?”王若若頓時氣不打一處地打謝舟肩膀,“眼裏沒活的嗎?你快去幫硯哥哥分擔一點啊!”

謝舟被打懵了,“我?”

“對啊,不然還能是我?”王若若翻白眼。

剛剛他拿五個行李的時候,她怎麽就看不見?謝舟簡直懷疑人生,随之又被王若若抽醒,“快點呀,愣着做什麽?”

謝舟:“……”

下午四點,飛機到達宜城機場。

宜城這邊早就有接應的,來的是大車型的越野,人多坐着也寬敞。

就是行李實在太多,分幾趟才運回去。

“先去我外公那裏吧。”明荔和王若若坐在一起,眼睛亮亮地邀請她:“我外公已經準備好晚餐了。”

明荔很開心。

除了寧茹,這還是第一次有京城的朋友來她家做客呢。

“好啊好啊!”王若若拍着手答應。

被迫被擠到最後排的謝舟欲言又止,側頭征詢宋瑾硯的意見,低聲:“不好吧?”

謝舟雖然混,但畢竟有分寸感。這次旅行也是王若若嘻嘻哈哈地摻和一腳,現下甚至還要屁颠颠地往明荔娘家跑了。

開玩笑。

這明顯是硯哥要陪老婆回娘家見見長輩,他們跟着叫什麽事兒。

半晌,沒聽到宋瑾硯答複。

謝舟一擡頭,發現他目光凝于前座,帶有某種他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平日浮于表面的随和迥然不同。

“沒關系。”宋瑾硯終于回答:“你們去,她很開心。”

謝舟不明狀況地哦了一聲。

“哇,宜城和我想象的不一樣诶~”王若若開了窗戶。

相比京城,宜城的位置偏西,天黑得更晚,此時的天空仍是碧藍如洗,空氣迎面襲來,是京城少有的清新。

而城市建設也并不是以往圈內人說的經濟貧瘠,發展落後。雖不如京城繁華,但基礎設施齊全,也有集中且繁華的商圈。

聞言,明荔抱臂擡起下巴,輕哼一聲:“怎麽,你們以前怎麽想象的?是不是以為我天天住帳篷,放羊放牛呢?”

別以為她不知道,以往那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小姐就背後就是這麽編排她的。

小時候甚至說她茹毛飲血,住馬棚呢,長大有點見識了,又說她是暴發戶養的土公主。

“不管他們怎麽說,我可沒說過啊!”王若若忙舉起手發誓,緊張地發誓,“你信我,我雖然話多,但絕不亂論人是非。”

明荔戳戳她臉頰,傲嬌地說:“行哦,我信了。”

“一會帶你們去見見我的房子,吓死你們!”

王若若笑眯眯去抱她手臂,“好诶好诶。”她對明荔的喜愛毫不掩飾,張口就表白:“夭夭我好喜歡你哦,怎麽我們沒早點認識呢?”

“诶诶诶!”謝舟不滿地探腦袋:“你對象在這呢,亂表白什麽?”

“去。”王若若徑直推開謝舟,扭頭和宋瑾硯抱怨:“硯哥哥你怎麽回事?這麽遲才把夭夭娶過來,不然我早就認識她了!”

“遲麽。”宋瑾硯看她一眼:“再早點我就犯法了。”

“你今年多大啊?”王若若猛地看明荔。

明荔的外表真的很能騙人。她五官精致,攝人心魄,骨相皮相具佳,這種直觀的美貌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年齡。

“我嗎?二十。”

車內陷入寂靜。

王若若沉默了。上次席牧承說小一輪,她還當開玩笑。現在看來,完全就不誇張。

掐指一算,連她都比明荔大了六歲,宋瑾硯更是發小圈裏年紀最大的哥哥。

這樣看來——

席二少銳評的衣冠禽獸,是真的一點沒錯啊。這簡直是差點日子都領不上證啊!

說話間,車已近穿過栅欄,開進莊園內。明荔指着窗外,像是歸巢的小鳥,雀躍地說:“到我家了。”

但汽車行駛在中間的馬路上,入目依舊是諾大的平原。

宜城也至初冬,平原上的草已近荒蕪,帶有和京城全然不同的凜冽氣息。

“你家在哪呀?”王若若伸直了脖子也沒看到房子。

明荔往前指,“在那,看到沒?”

“哪呢?”謝舟也不由看。

“那呢!你們再仔細看看!”

“哦——”

終于,王若若看到一個小點,随着汽車開進,小點放大,看清楚的瞬間,王若若靠了一聲:“這你家?!”

“确切的說,是我外公家。”明荔說,“我自己會住另外一個地方。”

她說的是鄭鳴當初找她時去的那個城堡。

王若若看着逐漸逼近的,大到恐怖的莊園式建築,嘴巴張成o型。

謝舟:“你不會說從進門過來的這麽多路,全是你家吧?”

明荔點點頭,“是啊。”

她解釋:“但現在是冬天,不好看。”

“等來年開春,這裏是一片綠茵場,騎馬,打高爾夫都很方便。”

謝舟&王若若:“……”

到底誰說明荔天天住帳篷馬廄啊!

“硯哥哥,你來過嗎?”王若若看向滿臉雲淡風輕的宋瑾硯,渾然不知這個問題已經靜悄悄地踩了雷。

“沒有。”

明荔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什麽,興奮地說:“外公上次還說結婚了幹脆來宜城…”

後面的話,自動消音,陡然咽在喉中。

外公說的那次,對象還是宋成睿。

“然後呢?”王若若碰她手肘。

明荔結巴一下,“記,記錯了。”

她視線和宋瑾硯的撞上,後者黑眸沉靜,早就了然:“來宜城什麽?”

停下的車拯救了明荔。

時峥早就站在門口,帶着烏泱泱一大片親戚,大眼一看,頗有壓迫感。

王若若哇了一聲,“夭夭,你家這麽多人啊?”

明荔撓撓長發,納悶:“平時也沒這麽多啊。”

作為男人,謝舟就看明白了,低聲和宋瑾硯說:“硯哥,這可是下馬威啊。”

宋瑾硯淡道:“下馬威而已。”

言下之意,還不是刀山火海。

謝舟比了個大拇指。

明荔推開門就拉着王若若下車,小跑着迎上去,抱住老人家的脖子:“外公!”

老爺子也不鬧脾性了,笑得牙不見眼,拍着明荔的背。

“這是我朋友,王若若。”明荔也不管後面還沒下車的兩位,直接介紹。

王若若也嘴甜,一口一個外公地喊着。

“好好好,”時峥拍了拍王若若的肩,爽朗地大笑道:“來我家不用客氣,想吃什麽喝什麽自己拿!”

司機和謝舟一同幫忙,将後車廂宋瑾硯早就備好的禮品拿下來。

後面早有親友耐不住性子,大聲嘀咕:“我這老花是不是嚴重了點啊?這哪個是夭夭的老公啊?”

“叫,宋,宋什麽來着?”

宋瑾硯和謝舟并肩而來,恭敬地和老爺子見禮,“外公,現在才拜訪,實有不周到之處,還望您海涵。”

“這些都是我和夭夭的一點心意,晚些還有一些再送過來,還請您和各位長輩,晚輩笑納。”

時峥擺擺手,說:“我倒不計較這些虛禮,這些話你和大家說。”

宋瑾硯出手的東西,就連謝舟都在心裏啧啧稱嘆。特供的煙酒他整車得送,更別提那些有價無市的補品護膚品了,仔細看甚至還有成條的黃金,成沓的購物卡。

這禮之重,讓人咂舌。

後面嘀咕聲也漸起,大有沸反盈天之勢。

那個“宋”了半天的老人家,是明荔的四姨婆。

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也模糊,對着宋瑾硯的臉就問:“宋,宋成睿對不對!”

她扶了扶老花鏡,仔細打量宋瑾硯眉眼:“哎呦,小夥子這兩年成熟了不少啊。”

一陣窒息般的沉默。

明荔看了宋瑾硯一眼,突然,和王若若相視着大笑,連謝舟也絲毫不給發小面子了,側過臉笑得肩膀亂顫。

“外公,您沒和他們說啊?”明荔笑岔氣了,捧着肚子問時峥。

時峥一聲冷哼:“誰讓你們遲遲不來?我才懶得說。”

宋瑾硯眼神輕描淡寫地掃過爆笑的謝舟二人,兩人輕咳一聲,自動給嘴上了拉鏈。

“哎,站門口做什麽,”時澤無奈給宋瑾硯解圍,“風這麽大,都進屋聊啊。”

宋瑾硯颔首:“是。”

進了時宅,王若若才覺,外觀上的磅礴恢弘都算低調了,這裏面才是極盡奢華,金碧輝煌,卻不似暴發戶那般貼臉炫的淺薄。

反倒是有種單純有錢,無意間揮金如土的坦然。

諾大的宴客廳,幾十個人都随便坐。

她和謝舟對視一眼。

糟了,看來沒見過世面的是他們?

宋瑾硯從和明荔坐下開始,便被幾個年長的女性長輩圍住。

明荔和他介紹:“這些都是我外婆的姐妹。”

宋瑾硯颔首,一個個見禮。

剛剛的四姨婆托了托老花鏡,仔細打量着宋瑾硯。

後者不疾不徐,任由她端詳。眉目是久久上位的從容和舒展,不帶半分局促。

當初宋成睿見到這場面時,還是半大的青年,表面雖極力鎮定,但眉間仍帶屬于青年的局促。

這也是四姨婆所說“成熟”的原因,并不是宋瑾硯真的“明顯見老,”明荔所理解的就是這般。

“小夥子長得确實俊啊。”四姨婆感嘆着說,“是叫成睿嗎?我老糊塗了,記性也差,可別怪我這個老婆子。”

宋瑾硯禮貌地笑了笑:“謝謝您。”

“我叫宋瑾硯。”

明荔扶着宋瑾硯的肩膀,笑盈盈替他補充:“握瑾懷瑜的瑾,筆墨紙硯的硯。”

四姨婆讀過書,年輕時也最是風花雪月,宋瑾硯這個名字又是美玉又是美石的,這樣解釋她絕對能明白是哪兩個字。

“好名字!”果然,老人家啧啧稱贊,“這是改名了啊?”

明荔:“……”

宋瑾硯失笑,終于替她解釋,用他一貫平和的腔調,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是宋瑾硯,宋成睿是我的侄子。”

“我們是兩個人。”

生怕老人家還轉不過彎來,明荔話不經大腦:“哎呀姨婆,通俗來講,我老公換了個人,這是我新老公!”

宜城行甜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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