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海上日出

海上日出

她擡頭，“你有事？”

他點頭，“各吃各的有什麽意思。要是向小姐能親手喂我一塊水果披薩……”

可以領最佳不要臉臺詞獎。

但阿漁沒給他頒獎，只叉起一塊披薩，狠狠塞進他嘴裏。呵，幼稚一面為什麽不在賭桌上表現出來？好讓世人看看，二代賭神是個幾歲大小孩只懂在賭桌風雲間抽雪茄凹造型有什麽厲害的，紀錄片的原版竟是動畫片。

天亮，日出碼頭白霧茫茫。

阿漁堅決要送他到碼頭這邊，“放心，我每天走到哪裏都有一堆保镖，還會出事？你上廊橋我就回去。”

天色已明，豔陽完整地從海平線上吐露出來，而烏雲卻在天際另一處暗湧。岸邊步行道上，并無行人經過，只有一個斷了一條臂膀的中年男人——大約五十多歲年紀，坐在圍欄邊釣魚。阿漁注意到，那人抛的是一根沒有魚餌的魚竿。

海風濕漉漉，吹起發絲。

她看着向七煦的側臉，恍惚想起初遇時，在馬來西亞他也送過她到港口。

“你當心，我有不好預感。”

“賭客不講晦氣話。”

“好，我收回。”

她欲言又止，低下頭去，小聲磨蹭道：“假如，我是說假如……你突然不去會怎麽樣？”

“你在想什麽？”向七煦笑了，揉揉她頭頂，表情又轉嚴肅，“師父花這麽多年時間，終于将向家名下所有事業從黑轉白，向泷卻目光短淺，通通翻覆回去，抛開別的，我也不能眼看向泷這樣下去。明白嗎？這場糾紛要徹底結束，需要一個真正的結果。”

阿漁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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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明明約好周律師過來見面，周律師遲遲未出現。

入夜，郵輪已駛入公海，歡鬧了一天的船，開始進入下一波更強烈的熱潮。郵輪各娛樂部門：酒吧、劇院、泳池、球場、賭場……全都湧滿衣着光鮮的人。其中以賭場最受矚目，可惜海上賭場的場地有限，比不上澳門或拉斯維加斯頭號賭場，即便如此，上流社會人士依舊為其添彩，搞得像全球矚目的風雲之夜。

其中，混雜一些工薪階層的人掏空錢包擠上船，借不合身的高級西服入場，來觀看這賭片直播，一睹頂級富豪們的瘋狂盛會。

在流動着西裝與禮裙的人海裏，一抹黑色倩影敏捷地閃過。

進入高層甲板的客艙過道後，阿漁對阿J囑咐過，兩人開始分頭行動。保镖們跟着阿J，阿漁則獨自前往周律師所在艙房。

彼時，周律師本人正坐在室內一張電腦桌前看監控，眉頭緊鎖。他看見了過道上的人影。

“她幾時上船的？”

“抱歉周生，我們并未查到她的訂票信息……”

“廢柴！”

周律師扔掉剛點燃的煙，思索片刻，果斷起身，整理衣襟，推開門。

各套房的房門緊閉，過道上靜悄悄的，好似恐怖片裏的無人船艙。這倒正常，入夜後所有人都在娛樂場所。

阿漁放心地快步穿行，突然感覺身後閃過一個人，她剛回頭，便被一只手扯到角落去。

“噓……”

阿漁定住，“周律師？”

“阿莓小姐？”

阿漁撫着胸口，松口氣，“周律師，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還以為你遇上危險……”

對方四下看看，指指不遠處幾個古怪的黑衣人，“噓，跟我來。”

周律師帶阿漁去他的客房。那門口有幾個高大的黑人保镖看守。

“滴滴。”

進門時，有什麽儀器在叫。

所有目光對向阿漁，空氣凝固，阿漁一愣。黑人即刻圍上來，高大的身影擋住燈光。

周律師咳了咳，上下打量她，“哎，向泷禁锢我，找人看守我的房間，進門都要過安檢儀器，沒關系，把你的槍交出來……有我在，放心。”

阿漁皺眉，盯着那幾個黑人保镖看幾眼，才磨磨蹭蹭從靴子內側抽出一把小巧的槍來，交給對方。

周律師點點頭，那些人退開了。

房門關上。

不愧是巨輪，在刮狂風的夜海上行駛得十分平穩，只偶爾感覺到一點晃動。

室內靜悄悄的。

周律師徑直走向辦公桌內側，坐在電腦前，跷起腿。

阿漁跟上去，“周律師，向泷是不是已經發現你我在收集他那些……”

“不是他發現，”周律師擡頭，微微一笑，眼底泛起從未有過的森冷意味，半晌，“是我主動給他的。”

阿漁頓步，“你說什麽？”

桌內的男人在轉椅上晃了晃，姿态惬意。那透着文質彬彬氣質的面孔上，金框眼鏡滑落一點，他伸手往上推了推，“賭神過世幾個月，我從頭忙到尾，也沒撈到一點夠分量的油水。我自認眼光不錯，看得出向小姐是個出手大方闊綽的人，沒想到你每日積極拿千千萬萬資金往外面捐，搞什麽狗屁慈善，也沒想過分我一兩億。你把我當什麽？”

阿漁自認她反應已夠快，此刻還是深陷茫然之中。

周律師夾着煙吞雲吐霧，慢條斯理地說話，好像王者蔑視獵物——“實話告訴你，賭神剛過世我便同向泷談過合作，可惜他目光短淺，只為十億美金跟我撕破臉，罵我獅子大開口。那不好意思，我只好轉頭往你那邊倒，畢竟，向七煦我是搞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