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郵輪舞會

郵輪舞會

密密麻麻的彩色光斑在旋轉，掃過彼此身上。

兩人在舞池中輕搖。

他低頭，俯在她耳邊嘆口氣，“可不可以不要再穿黑色？這真的是讓人絕望的顏色。”

阿漁低頭看看黑裙，噗嗤一笑，雙手環在他肩上，嗤一聲，“憑什麽管我？我告訴你，向七煦，你已經得罪到我。我對重逢很不滿意。那晚在海邊，我本以為，應該會……”

她欲言又止。

他問：“應該會什麽？”

她咬牙切齒，“重逢那一刻，會抱我，吻我，誰料到會裝作不認識我……”

話音未落，他手上一收，讓她的身子緊緊貼上來，“抱你……”他喃喃着，氣息在黑暗中循着她的臉頰滑下去，“吻你……”溫和的唇輾轉在微涼的唇上，感覺到她微顫，加深纏綿一吻，“這樣？”

七年沒臉紅過了。

還好光線暗。她別開臉，竭力讓聲音變得正經些：“……當年那一晚，你中過槍？”

他頓了頓，“嗯。”

“哪裏？”

“背後。”

她伸手，繞過去摸那背脊，卻被他用力抓住手，引到肩膀上——“但我是痛在這裏。”說話時，他的視線是落在她肩膀上的。

阿漁望着暗光下他深邃的雙眼，感覺自己好像沉船擱淺在海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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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舞會，出了大廳。

夜風很大，船舷邊，阿漁拿出打火機點煙，費力打了幾次。他擡手幫她擋了風，才點燃。

她又不想吸煙，頓了頓，“向生真是長情，跟成小姐還有往來？”

他皺眉盯着她夾在指間的東西，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轉變：“她？上船拍戲而已，碰上了。”

阿漁吐一口煙霧，彎起紅唇，嘴角的質疑意味逐漸明顯。

“不信我？”他站直。

她眯眼，黑色眼線随眼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妩媚弧度，“憑什麽信你？”

他笑了笑，後退，退到欄杆邊去，“那你信不信，我為了讓你信，可以随時跳進一片海裏面去？事實上，七年前我就想這麽做……”

在他身後，下方還有幾層甲板，最大的那層甲板船舷外是深闊的海。郵輪一側劃着白花花的浪。

他側身，一腳踩上欄杆第二層。

阿漁眼紅，直接撲過去，“你癡線啊！”表情要多兇狠有多兇狠。

他順勢收人在懷，語調有捉弄得逞的笑意：“你一定舍不得。”

“混蛋……”她在他懷中輕輕顫抖，竟哽咽起來。

一片陰影覆蓋在她眼前，溫熱的淚水從他的指縫中淌出來。

她擡起臉，好不容易才克制情緒，咬牙，正色道：“聽着，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掃視周圍，拇指指腹掃過她的唇畔，“好，我也有個計劃要告訴你。明晚來我房間說。”

套房門口，頭發亂糟糟的女人癱坐在地，雙手環膝，露背裝露着光潔瘦癟的背脊骨。

聽到皮鞋聲漸近，她擡起頭，仰着哭花的面龐，宛若豔麗女鬼。

男人腳步未停，繞過她。

阿J跟上來，替向七煦開門，同時輕聲勸道：“成小姐，你先回你房間吧，假如劇組的人看到又會炒作啦……”

成橙吐一口酒氣，直接伸手抱住向七煦的腿，泣聲道：“難道，這麽多年過去，我還是配不上你？我火遍東南亞，我是影後，多少富商追我，我身價多少你知不知道？”

向七煦給阿J使個眼色。

阿J迅速開門。

然後，他蹲下來，緩緩而用力地扯開女人的雙手，與她平視。

“身價？成橙，其實你一定明白，金錢于我而言是多容易得來的東西。但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在追逐金幣。總有人在找點別的什麽。”

“那我是哪裏不夠魅力？”

成橙抹掉臉上黏膩的酒漬，那雙電暈無數影迷的大眼被睫毛膏染污，眼巴巴望着他：“我是一路憑自己奮戰到這一地步的，我不像什麽賭神千金，随随便便坐擁財富名聲……你知道，從87年我出道經過多少風風雨雨？我都通通獨自扛下來……”

向七煦起身正要走，聽到這話，低頭瞥一眼。

他蹙起眉，手搭在門把上，俯視她，“你以為你真是全憑自己？七年前，如果不是跟你同風格的女星碰巧退圈，你會在這條星途走上巅峰？十年前我初遇你，那時你還是個普通新人，沒有我支持，公司又會照顧你？”

成橙怔住，真相的雷電劈閃在她臉上，淚水滴下來，她磕磕巴巴道：“你、你……憑什麽這樣說？”

“清醒點。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說完，他關了門。

室內光線昏暗。

男人坐在沙發上揉額頭，抿一口紅酒，看了看手表，“人還沒來？”

阿J上前一步，“呃，向小姐還在賭場內上夜班……”

“你不懂找賭場經理放人？”他一個斜眼看過來。

“……是。”

十分鐘後。

有人敲門。門立即開了，門內，一個高大人影單手撐門框等着：“……”

阿漁面無表情擠身進去，“要是被發現船員進乘客房間，一定出事。”

“出事又怎樣？你本來就要離開這破船了。還想一輩子漂在海上？”

阿漁坐到沙發上，跷腿，盯着他，“要同我說什麽計劃？”

他坐到對面，“到下一個港口，就跟我乘飛機回澳門……”

“我不能再回去。”她打斷他的話，垂眸，“我現在是一個通緝犯。那晚，我握過的槍擊中周律師……你忘了？”

“那是向泷發的槍。”

“阿sir們不這麽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