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chapter 34

幕布慢慢亮起來，鏡頭晃動了幾下後，終于固定好了。

一位年近百歲的婦人闖入大家的眼簾。

她靠坐在高高支起的床頭，鼻子裏插着氧氣管，笑着看着鏡頭，滿頭銀發，笑容慈祥。

“阿玉，回到國內玩的開心嗎？這麽多天都沒有聯系奶奶。”

她說話的速度很慢，聲音有些沙啞，氣息也不是很足。

林悠悠還記得，在那個訂婚宴的晚上，她摟着白政綏的脖子撒嬌的模樣，那時的她，面容嬌俏，聲音甜美。

于林悠悠而言，那一幕不過是數周之前，于梁茵茵，已經是一生了。

林悠悠轉頭看向白政綏，他眼睛盯着屏幕，面沉似水。

“奶奶，”關敏玉來不及和奶奶問好，她迫不及待地說：“奶奶，你知道我找到誰了嗎？”

梁茵茵原本閑适的神情忽然緊張起來，“你可是，找到他了？”

關敏玉點點頭。

“他在哪？在哪兒？”

“就在我旁邊。”

梁茵茵愣了愣，然後急急說：“快，快把鏡頭挪開。”

鏡頭果然晃了兩晃，轉了過去，對準了窗戶。窗簾是拉開的，可以看見窗外的景色，天藍草青，大朵大朵的白雲低低的挂在天空，像是伸手就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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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好天氣。

大家都不知道她為何要調轉鏡頭，卻也都在默默的等待。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鏡頭又轉了回去。

此時的畫面，讓林悠悠眼前一亮。

梁茵茵換下了病號服，穿了一身寶藍色滾銀色雲紋邊的淨旗袍，頭發也重新梳了，滿頭銀絲整整齊齊的在腦後挽了個發髻，耳垂上戴了一對晶瑩小巧的耳墜子。

像是換了個人。

只是鼻子上的氧氣管還是沒有拿掉。

她坐在扶手椅上，狀似鎮定，可焦急的眼神在鏡頭裏四下找尋，“小玉，白政綏……他……還在嗎？我……我可以看看他嗎？”

關敏玉轉頭問林悠悠，“現在可以請白政綏出來嗎？”

“他一直都在這兒，只是你們看不見。”

“那這怎麽辦？”關敏玉有些急了，“那他怎麽和我奶奶說話呢？”

穆秦從包裏掏出兩張符咒，上前一步說：“我這裏有張符，可以讓白政綏在衆人面前現身，”他把符咒遞到白政綏面前，“不知道你願意嗎？”

白政綏看着那個符咒，并沒有猶豫，“好。”

穆秦點點頭，他走到白政綏身後，雙手合十，夾住符咒口中默默念念有詞，而後在他左右肩胛骨處各貼了一張符咒。

林悠悠一直能夠看見他，她沒看出什麽變化，可是關敏玉的眼睛逐漸睜大了。

只見原本她以為的虛空之處，慢慢的顯現出一個男人的輪廓，漸漸地，越來越清晰，直到與她在奶奶的照片上看見的那個男人一般無二。

“上帝啊！”

關敏玉忍不住驚呼出聲。

白政綏身形未動，他默默地看着屏幕那一邊的老婦人，半晌，才低聲道：“梁茵茵，好久不見。”

而梁茵茵，在看見白政綏顯露身形的那一瞬起，已經泣不成聲。

良久，梁茵茵才輕輕開口，“阿綏，你……還是原來的那個清俊的模樣，可是我……已經老了。”

“梁茵茵，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此刻站在這裏，不是來和你敘舊的。”

“喂，你……”

關敏玉完全沒想到，白政綏第二句話就出言不遜，她正想說他，卻被梁茵茵制止了，“小玉！”

“奶奶，他這樣，沒有禮貌！”關敏玉不高興地說：“您，還幫着他！”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

梁茵茵顯然動了怒氣，關敏玉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敢再說什麽，會議室裏又安靜了下來。

梁茵茵也不說話，她似乎很享受此時的寧靜，盡管她的身邊有護士，白政綏的身邊有她的孫女，還有另外兩個她不認識的人，可她此時好像都把他們屏蔽了。梁茵茵撐着頭，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白政綏，視線似乎都能穿透屏幕，跨越萬水千山。

她的眼裏只有白政綏。

白政綏卻沒了耐心，“黃泉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