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與君世世為兄妹
與君世世為兄妹
蘇奕的說話總是被時不時的咳嗽打斷。他不得不歇一會，讓季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亞頃長老聽。
“那麽，你怎麽看呢？”和往常不同，這次亞頃長老問的不是蘇奕。
“我想，這應該是骨利思部的陰謀。”有了剛才父親的肯定，季璃面對亞頃長老不再支支吾吾。
長老露出贊許的眼神，轉頭看向蘇奕，“這不是你教的吧？”
“不。。。不是，咳咳，”蘇奕捂住嘴扭頭咳嗽幾聲，擺手否認，“是這丫頭。。。自己想的。”
阿璃确實聰明，你把她帶到這裏，不過是想試探下我們的态度。
亞頃長老倒也沉得住氣，他假裝不明白蘇奕的意思，仍舊回到争地的事情上，“既然是圈套，我們更要謹慎些，決不能讓他們得逞。”他停頓了下，似想起什麽，“特別是謙兒，你盯緊點，讓他別沖動。”
“你放心，”二子的脾氣蘇奕再清楚不過了，“這次我不會帶他去的。”
“還是以談為主，不要動手。”長老的意思和蘇奕不謀而合。
蘇謙憤怒地找上亞頃長老。在父親和長老商議後，居然撇下他，帶上季璃去了和魯部，這是什麽意思？
“長老，你對我有什麽不滿，盡管當着我的面說，”蘇謙冷笑幾聲，他認定是亞頃長老在背後搗鬼。“何必在我父親那兒嚼舌根呢？”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亞頃長老沒想到蘇謙居然如此無禮。
雖然他是不太喜歡蘇謙，在聯姻上多有阻撓，不願将亞頃部有一定地位的女子相嫁，導致蘇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選成親，但此事确實與他無關。
“你不要激動，”盡管如此，亞頃長老還是耐着性子勸說，“你父親是去和談，又不是動手，沒有必要帶那麽多人。”
“你吵什麽！”曼邱将爺爺擋在身後，狠狠地瞪了蘇謙一眼，這家夥竟敢在長輩面前如此放肆！要不是看在蘇奕的面子上，她早就拿鞭子抽人了。“沒去的又不是你一個，元誠不也在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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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元誠也沒去，蘇謙的臉色略有和緩。“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等消息。”他扭頭就走，連句道歉也沒有。
亞頃長老嘆了口氣，曼邱追上去沖着他的背影大聲呸呸，“不要臉！有本事別再來！”
“元誠，我父親有沒有說，為啥不帶咱倆去呢？”蘇謙還是不相信亞頃長老的話，他決定來探探元誠的口風。
“不是說不動手嗎？那我就不去了吧。”元誠是個老實孩子。既然不動手，那他的刀就用不上。和談這種耍嘴皮子的功夫，他也不擅長。
“那大哥去不就得了，父親幹嘛帶她一起？憑什麽啊！”蘇謙從來不喊季璃妹妹，甚至連名字也很少叫 。
“她？哦哦，你說小璃啊，”元誠只覺得莫名其妙，長老想帶誰去就帶誰去，這有什麽好打聽的？“我不清楚，等他們回來你自己問呗。”
蘇謙無奈的搖搖頭。在他眼裏，元誠除了在練刀方面天賦過人外，其他地方基本和豬腦子沒兩樣。父親這麽做，很明顯是在擡高季璃的地位，這讓蘇謙很不爽。
他不屑地看了元誠一眼，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單純的人？蘇芠是長子，季璃要上來，只能從他和元誠兩人的碗裏分，他才不要把手上的權力交出去！
蘇奕當然沒料到蘇謙對外愚蠢的要命，對自己人倒有這許多花花腸子。他帶上季璃，的确是想讓各部和她相互熟悉，方便以後打交道。
“我會帶你去找因諾那邊聊聊。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和我交個底，”蘇奕先找到和魯部，“你是不是一定要把那塊地拿回來？如果一定要，那你願意付出多少代價？”
和魯汗有點被問懵了。他是想要地，但若真要付出幾百上千條人命去填，好像也沒這個必要。
見和魯汗猶豫，蘇奕大致已了解他的底線。既然如此，事情就好辦了。
“我看這樣，”蘇奕站起身，“為了這點地方，打打殺殺也不劃算。你要不出點什麽，把它贖回來如何？”
“哎哎，這個辦法不錯！”固倫汗欣喜的拍拍和魯汗的肩膀。
蒼漠并不禁止買賣土地。但不同于明州的光明正大，部落人只有在走投無路時，才會偷偷摸摸行此下策。
和魯汗也有些心動。他被羽部保護得很好，日子過的相當滋潤，如果只是花點錢，那倒也方便。唯一要擔心的是對方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價錢方面可以商量，”蘇奕擺手示意他放心，“告訴我你最多能出多少，我們盡量給你談就是了。”
不得不說，和魯汗還是很有誠意的。即便有羽部的撐腰，他出的價格也屬公道。至少拔圖帖汗覺得非常滿意。而且和魯部這個鄰居，相對骨利思汗來說，還算是比較溫和。
因諾汗的臉色就沒這麽好看了。倒不是認為價格不合适，他完全是咽不下這口氣。
拔圖帖汗扯扯他的袖口，讓他也說兩句。
他只好勉強站起來，哼哼兩聲，“上次打了你們的人，我們現在上門也不方便。不如你們把東西送過來，我們收到了就搬。”
兩人當着羽部的面松口，想必不敢再出爾反爾。
“這個沒問題，”和魯汗打下包票，畢竟他們的顧慮也有道理，“我讓人送過來便是。”
“大家在蒼漠都不容易，能談攏是最好的，咳咳，”蘇奕謝絕了拔圖帖汗的挽留。他實在受不了這身體，只想早點回去休息會。
季璃親熱的挽起父親的手，臉上的酒窩隐隐閃現。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你要學的地方多着呢，慢慢來吧，”蘇奕轉頭吩咐蘇芠，“回頭帶你妹妹一起，幫和魯部把東西送過去。”
“好，”蘇芠摸摸季璃的腦袋，滿口答應。
“豈有此理！”骨利思汗豎起眉毛，“竟然有這種事！”他的演技不賴，足以騙到因諾汗。“所以，你就打算這麽把地賣給他們了？”
“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因諾汗懊惱地跺起腳，“連拔圖帖都答應了，我一個人哪裏拗得過他們那麽多部！”
“這倒也是，”骨利思汗大笑着過來摟住他，“其實這個價錢嘛，算下來你也不虧！”
“你說的容易，我是要地，誰稀罕那點錢！”因諾汗賴着不肯走。
骨利思汗已經餓的快不行了。他咬牙硬扛，死活不讓因諾汗在他這蹭吃蹭喝。“這樣吧，這事還得怪我，給你惹了一肚子氣。回頭我看看到誰那再去搶點來，分你些。”
因諾汗這才罵罵咧咧的回去。
哼，等着吧，好戲馬上就開始了。骨利思汗背身眼珠一轉，揮手讓部下們集合。
“哥哥，父親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蘇奕最近頻繁喝藥也不見起色，有時甚至連騎馬都喘得厲害。他只好讓蘇芠帶了封信轉交和魯汗，承諾會把東西安全送到，自己就不親自跑這一趟了。
“沒什麽大礙，大夫說父親是操勞過度，多休息就好。”比起季璃的擔心，蘇芠的态度比較樂觀。畢竟父親年紀大了，有點小毛小病也算正常。
就在兩人閑聊間，一聲尖銳的口哨破空而來，随後是凜冽的箭雨。每下一陣，就呼啦啦倒下一片人。
蘇芠與季璃紛紛拿刀撥開迎身而來的亂箭。中伏了嗎？
箭雨過後無數人馬沖殺過來，各個都用黑色頭巾包裹住臉龐，只露兩只眼睛在外。“快，這有好東西！”“搶啊，快來搶！”看來是強盜無疑。
真是混蛋！從來只有姑奶奶殺強盜的份，什麽時候輪到強盜搶我頭上來了？季璃的小臉氣得通紅，她還沒吃過這樣的虧呢！
蘇芠也有些疑惑，居然敢打羽部的主意，這幫人不要命了嗎？
突如其來的襲擊很快把隊伍打散。大家各自為戰，難免力不從心。
“不要慌，”蘇芠趕緊扯起嗓子命令，“阿璃，帶你的人保護好和魯部的財物。其他人兩人一組，互為倚靠，不許單獨追擊！”
短暫的手忙腳亂過後，羽部很快迅速重新組織起防守。
季璃已經劈砍了好幾人，這些強盜和之前所殺的都不太一樣。他們服從指揮，訓練有素，甚至還能擺出進攻陣勢。真的是強盜嗎？她有些懷疑。
羽部畢竟人馬占優，在膠着中逐漸占據上風。口哨聲再次響起，強盜們開始撤退。
“哥哥！”季璃騎馬向蘇芠奔去。
“怎麽了阿璃，沒受傷吧！”蘇芠一邊回頭收整，一邊關切的詢問。剛才實在太亂了，沒顧得上妹妹。
季璃急着想告訴蘇芠，這些似乎并不是強盜。她沒有注意到，後撤的最後一名強盜突然回身搭弓，朝她背後放了一記冷箭。
“小心！”蘇芠看在眼裏，他情急之下将季璃推下了馬。
季璃摔得頭暈目眩。她躺在地上，朦胧中聽到重重的“砰”一聲。
有人在她後面落了馬。
她掙紮着爬起來，甩甩腦袋，視線開始恢複。“哥哥。。。哥哥！”季璃飛撲到蘇芠身邊。箭上的羽毛微微顫抖，鮮血不斷從胸口湧出。
季璃猛擡起頭。
得手的強盜停了下來，他的眼睛像毒蛇般陰冷濕滑。前面幾人見他停下，又調轉馬頭回來護住他，顯然是名頭目。
見蘇芠倒下，強盜冷笑着離去。
這雙眼睛。。。季璃顫抖着身體握緊拳頭。即使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搗爛這雙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