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紛争不休
紛争不休
人群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着，不堪入耳的叫罵聲此起彼伏。
季璃不為所動，她冷靜的下了馬，“請禀告因諾少主，羽部有事商議。”
“你們來幹什麽？滾回去！”“就是就是，這裏不歡迎你們，快滾！”看她是個女孩，有人甚至已躍躍欲試，“殺了她，殺了她，給大王報仇！”
李久恭終于忍無可忍。他的左手臂夾住裝了因諾汗頭顱的盒子，右手按上了刀，嘴裏開始大聲嚷嚷，“喂喂，誰想挨揍的自覺站出來，老子保證揍得他舒舒服服的！”
他身材魁梧，長的又頗為吓人，這麽一叫，震住了不少人，連過來的多依沁都皺起眉頭。
“這家夥是誰？蘇季璃的身邊怎麽會有這麽粗俗的人？”他邊往裏面擠邊不停張望。奇了怪了，沒看到蘇元誠，他沒有來嗎？
“你們。。。你們羽部不要欺人太甚！”雖然不敢動手，但還是有人氣不過，狠狠地朝季璃吐了口痰過去，急得多依沁直跺腳。“搞什麽！讓開，快讓開！”他拼命撥開人群往裏走。
季璃也不生氣，她擡手迅速護住臉，痰液黏在了衣袖上。人群爆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起哄，但馬上安靜下來。
只見那人還沒反應過來，面上已重重挨了一鞭，疼得他捂臉痛叫起來。
“哎呀，哪有這麽對女孩子的，”甘于常嬉皮笑臉的收回鞭子，在手腕上卷了一圈，“太沒禮貌了，當心以後找不到老婆。”
這兩人顯然不好惹，人群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說些污言穢語。
季璃揮舞手臂，把痰甩到地上。出發前父親再三叮囑好好說話，所以她一直忍着，要不然這些人的嘴全部加起來也罵不過她。
但這樣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在她有些煩躁時，“蘇季璃！蘇季璃！”多依沁終于擠了進來。“你來這幹嘛？”膽子真大，竟然只帶了兩個人。
“我奉我父親之命，來找因諾少主。”多依沁在這裏，那多利噶汗必定也來了。“你爺爺是不是也在裏面？”
“在聊呢，”多依沁指着人群對罵起來，“吵什麽！你們少主都說了不打了，想找死現在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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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璃心中一動，因諾少主真的同意就此罷手了？那她倒是好辦了。
“我帶你進去，”人群不情願地讓開條縫。“還不快點讓開！”多依沁瞪起眼睛，縫隙總算變成小道，幾人一起離開。
“我。。。我和蘇奕不熟，”拔圖帖汗還在扯皮，他拉着多利噶汗的衣服，“要不你。。。你陪我一起。”
這人的臉皮也太厚了吧。多依沁那臭小子又死哪去了，還不快點回來把這狗皮膏藥趕走！
多利噶汗正頭疼呢，“爺爺。。。”小兔崽子！他回頭正要罵人，看到季璃不由得一愣，這丫頭怎麽來了？
“不用去羽部了，不用去羽部了！”拔圖帖汗手舞足蹈，他沖到季璃面前“你。。。你是蘇奕的女兒對不對？我們上次。。。上次談價的時候見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季璃點點頭。在場只有兩人她不認識，年長的一個态度還溫和，應該是回阿汗；年輕些的那人兩眼通紅，狠狠瞪着她，顯然是因諾少主。
“是不是蘇奕讓你來的？”拔圖帖汗興奮地搓手，他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我們來歸還因諾汗的頭顱，之前有些誤會，大家都沖動了，”季璃強忍住淚水，“父親。。。希望此事到此為止，別讓有心之人看笑話！”
回阿汗上前接過盒子，他不放心的打開看了眼，确認沒有問題後，趕緊走到因諾少主身邊，把盒子塞進他懷裏，“羽部也這樣想就太好了，還是盡快把你的父汗安葬吧！”
“對對對，”拔圖帖汗也大着膽子往因諾少主的方向走了幾步，不住擺手，“還是別打了，別打了。”
少主抱緊盒子，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你不用這樣看我，”季璃輕擡起頭，眼中的星辰早已被淚水淹沒，“別被利用了，去恨該恨的人吧！”
因諾少主放聲大哭。
多利噶汗捋了捋胡子，真是佩服蘇奕，死了兒子還能這麽冷靜。他哼了一聲，見多依沁還在望着季璃的背影發呆，上去就揪耳朵，“看夠了沒！”
“哎哎。。。疼。。。疼啊爺爺！”季璃聽到多依沁的讨饒聲并沒有回頭，她騎上馬，用手背将淚水擦幹，“去和魯部。”
“現在？”于常眨眨眼睛，長老剛才有吩咐嗎？他完全沒有印象。
“你管小姐去哪！”久恭才懶得考慮那麽多，反正他的任務是保護季璃，就算刀山火海他也得跟上。
“真是抱歉。。。我。。。我這。。。”和魯汗聽到禀報，說羽部有人找上門來，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打死都不要那塊地了。
“你不必擔心，”季璃看他有些緊張，語氣盡量溫柔，“我們還是朋友。之前怎麽樣，以後還是怎麽樣。”
“那你們和因諾。。。”既還是朋友，那和魯汗自然要出一臂之力，“若不嫌棄，我這的人馬。。。”
“不打，”季璃按住他，“我們已經談妥了，因諾汗的頭顱也還給他們了。”
啊？不報仇了？和魯汗有些意外，“那你父親。。。”
“父親沒事，多謝關心，”季璃起身告辭，“剛才的話幫我轉告固倫汗，我就不過去了。”
“好好好，你放心，放心。”和魯汗對季璃很滿意。蘇謙整天大呼小叫的，根本不讓人好好說話，和他打交道實在太累。
“你們已經去過和魯部了？”蘇奕有些意外，他本打算等身體稍微好些，親自去一趟。
“小姐說要去，我們就一起去了。”雖然蘇奕一直病着，但羽部畢竟還是歸他管，上次蘇謙和元誠自作主張，被罵了個半死，甘于常覺得還是禀報下穩妥些。
“無妨，她想去哪你們盡量陪着，別出事就好。”蘇奕點點頭，示意于常先退下。
他本打算考驗阿璃單獨和談的能力，沒想到她連安撫的事也一起完成了。也許。。。我這身上的擔子可以卸下來了？
季璃和元誠并排坐在臺階上。
“所以。。。長老的意思是不報仇了？”
“報。”
季璃的回答讓元誠摸不着頭腦，到底是什麽意思？
“要報仇，但不是現在。”季璃拍拍元誠的肩膀，“你要準備好。等我們報仇的時候，你可得打頭陣。”
“我。。。我盡量吧。。。”元誠的臉又紅了，季璃咯咯大笑起來，但很快被一陣怒罵打斷。
“蘇季璃！你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蘇謙人還沒走近，咆哮的聲音已經傳到兩人耳邊，“你把那畜生的頭還回去幹嘛！”
季璃沉下臉，難得的好心情就這樣被蘇謙破壞了。她答應了哥哥不跟蘇謙吵，便假裝沒聽見，起身要走，卻被蘇謙一把攔住。“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你憑什麽還回去！”
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為聰明的蠢人。
季璃不耐煩地打掉他的手，“你有意見找父親去說！”
“你少把父親搬出來！”蘇謙的火越來越大，蘇奕對季璃的偏愛明顯已威脅到他的地位，“你跟你那個狐貍精娘都一樣，不知道給父親灌了什麽迷魂湯。。。”
罵娘親是季璃最不能忍的，她也毫不客氣地對着蘇謙劈頭蓋臉一頓飙。
元誠不善言辭，只能眼睜睜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問候對方的家屬，全然忘了他們是一家人，根本就在罵自己。
蘇奕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把老骨頭，看來是真的不行了。。。”他當然不會想到，此刻兒子女兒正在開啓罵戰，把父親給誤傷了。
“我不是咒你。。。”亞頃長老很少主動過來，“只是芠兒走了，該安排的事還是早點打算，以免到時說不清楚。”
蘇奕心中一緊，他已猜到亞頃長老此行的目的。
“以我們兩部的關系，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亞頃長老沉默會，“當初蘇啓走投無路，蘇元平好心收留，還把長老的位置讓給他。”
“如果是芠兒接你的班，我們倒也沒什麽意見，”見蘇奕不說話，亞頃長老嘆了口氣，“炀兒還小，現在只剩謙兒和阿璃。他們兩人的感情你也知道，誰當長老，另一個都必然不服。”長老兜了個圈子，還是決定攤牌，“也許。。。是該讓羽部回到蘇牧後人的手上了？”
蘇謙要統領羽部确實不夠格，可元誠太老實，只怕到時羽部都要聽你們亞頃部的了。這怎麽行？
蘇奕心中暗自冷笑，“這是我們羽部的事，就不勞煩您費心了，我自會安排。”
“自蘇牧起，我們兩部血脈融合，世代相扶，”見蘇奕面色不悅，亞頃長老起身告辭，“蒼漠從來沒有人能結盟那麽長時間，我還是希望你慎重考慮。”
蘇奕一個人坐在屋內。他的時間已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