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推波助瀾
推波助瀾
季璃迷迷糊糊的醒來。今天的床有些奇怪，晃晃悠悠，讓她睡不安穩。
她打了個哈欠，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蔚藍的天空，萬裏無雲，幾聲鳥叫呼嘯而過。比鳥叫更巨大的是滾滾浪濤的轟鳴。
季璃有些害怕。她的頭發黏在臉上，衣裙已被打濕，全身浸泡的難受。她掙紮着想起來，但怎麽也動不了。
季璃就這樣随着湧起的水波漂浮，好在并沒有沉下去，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嗆到。加快的心跳開始放慢，她閉上眼睛，讓身體盡量放松。
耳邊隐約傳來女子的歌聲，婉轉甜美，但嘩嘩流動的水讓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太清究竟在唱些什麽。
一雙手輕柔地撫摸上季璃的臉龐，“母親？”她急忙睜開眼睛。
朦胧中女人似乎莞爾一笑，她順着水流将季璃推遠，仰身向後倒去。浪花蕩漾，無情的吞噬一切，歌聲戛然而止。
“母親！”季璃的手腳終于可以挪動，她不會游泳，被迫吃了好幾口水。胡亂揮舞中抓到塊突出的岩石，她立刻緊緊抱住，從水中探出了腦袋。
面前是一堆崎岖不堪的亂石叢。季璃手腳并用，勉強才翻上去，尖銳的石緣紮破了她的腳掌，鮮血淋漓。
擡頭是聳立的高崖，翻騰的巨浪怒吼着向崖邊發起沖擊，卻又一次次無功而返。
“娘！娘！”季璃轉身朝水面大喊，再也沒有任何回應。她把手合攏放在嘴邊，用盡渾身力氣繼續大叫，“娘！”
“小姐，小姐！”阿衍推醒季璃。
季璃睜開眼睛。“小姐沒事吧？怎麽出這麽多汗？”阿衍趕緊幫她擦去額上的汗珠。
又是夢嗎？季璃調整會呼吸，她決定去請教下鄭伯。
“聽小姐的描述，這定然不是契耶河，”鄭伯閉眼分析，“倒更像是清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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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璃同意鄭伯的看法，“我也覺得是清溟海。那處懸崖，應該就是神女崖。”
“這個夢有多久了呢？”
“有段時間了，”季璃有些擔心，“是不是娘親想告訴我什麽呢？”
鄭伯起身走了幾圈，“老夫以為，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季璃心中咯噔一下。
“小姐仔細想想，不管您是孤身躺在清溟裏，還是獨自站在神女崖下，都是同樣的結局。”
清溟海一望無際，神女崖高不可攀，在這兩個地方落單，等來的只有死亡。
季璃咽下口水，“那。。。那我。。。”
“現在的夢境還不足以推斷将要發生的事，”見季璃眉目憂愁，鄭伯擺手寬慰，“小姐先放心，也許您的母親還會繼續給您暗示，到時我們可再讨論。”
季璃點點頭，自從回到澤地後，總覺得母親變得更加神秘。她好像有話要告訴自己，但在關鍵時刻又消失地無影無蹤。到底想說什麽呢？
流砂城的氣氛越來越凝重。把季璃一腳踢開後，蘇謙着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舒坦日子。他不由得開始打起元誠的主意。
“我說，元誠啊，上次的事你到底考慮的怎麽樣了？”蘇謙搓搓手。
辛夫人生病去世，留下年幼的蘇炀。他打算以此為借口，把元誠手下調撥一批人出去。
“小炀年紀畢竟還小，”蘇謙裝模作樣的樣子讓衆人都有些看不慣，“我們做長輩的得照顧到他的安全。你的人馬精幹，保護他再合适不過了。”
見元誠紅着臉不說話，蘇謙更加得寸進尺，“這點小事，你不用考慮那麽長時間吧！”他哼了一聲，态度逐漸陰陽怪氣，“也是。他再怎麽叫你哥哥，跟你也不算一家人。”
“這話就過分了，”有人不服氣的站起來反駁，“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鳳凰子民，怎麽不算一家人？”“就是就是，不是一家人，當年為什麽還要收留蘇啓呢？”
“好！”蘇謙沖到元誠身邊，“既然是一家人，那元誠你自己說，你到底願不願意派人保護小炀！”
“我。。。我沒說不願意。。。”元誠輕聲細語，蘇謙立馬截住他的話頭，“那就是願意了！還不趕快。。。”
“等一下，不是的不是的！”元誠急得一把扯住蘇謙的衣袖，“我。。。我也沒說願意。。。”
蘇謙回頭猛瞪他，“你有完沒完！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直說！”
見兩人僵持不下，輩份高的急忙出來打圓場，“炀兒還小，平時就在我們身邊，又不會亂跑出去，沒有必要讓這麽多人圍着他吧？”
“不錯，此事不如等炀兒大些再議，大些再議。。。”有人拍拍元誠的手，示意他先松開蘇謙。
這樣的争執已出現無數遍，每次都是大家幫忙一起打馬虎眼混過去，沒人知道問題該如何解決，只能先顧眼前，盡量能拖就拖。
元誠早已厭煩這一切。他突然指着蘇謙大吼，“你不能動我的人！”
“你說什麽？”蘇謙不敢相信地眯起眼睛。
“你把我的人調走，如果有外面的人過來怎麽辦！”元誠滿臉通紅，胸膛不住起伏。他賭氣似的連說幾遍不行就跑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衆人。
向來都是蘇謙吼元誠的份，沒想到今天元誠居然也向蘇謙發起了脾氣，所有人驚訝之餘又不免擔心，怕兩人總有一天會大鬧起來。
“莫名其妙！”回過神的蘇謙心有餘悸，他追到門口大喊，“蘇元誠你發什麽神經？要發瘋自己找堵牆撞去！”
“你真的那麽說了？”亞頃長老瞪大眼睛看着元誠。一旁的曼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住地捶打元誠肩膀，“哈哈哈就該這樣就該這樣，氣死那個王八蛋！”
元誠悠悠嘆了口氣，“我實在沒忍住。。。”
“你說的沒錯，眼下外面的人雖然沒什麽動作，但不可能一直這樣平靜下去，總會有些小摩擦，”長老肯定了元誠的做法。
自從蘇奕去世後，其他部先不談，連老奸巨猾的骨利思汗都老老實實沒來找茬，這顯然不正常。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鬼，但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你的人不能随便調動。這關系到全族的安危，你千萬不可以退讓。”長老對元誠百般叮囑。盡管蘇謙再怎麽鬧，亞頃和羽部目前還在同條船上，任何一方都不能出差錯。
“好了好了，元誠也是無意的，你別放在心上。”“哎呀他那脾氣大家都知道，就是頭犟牛，你讓他叫兩聲就好了！”“這件事再緩緩吧，別逼他太緊。”
衆人回頭紛紛安慰蘇謙，蘇謙狠狠往外瞪一眼。剛才可把他吓得不輕，差點以為元誠要拔刀出來了。看來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事實上，元誠和亞頃長老的擔憂不無道理。
薛羅汗幾次都想趁此機會敲羽部一筆，都被骨利思汗阻攔下來，這讓他很不爽。
“你說說你說說，”他撇開骨利思汗，單獨來找奇都汗，“他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老子又不是他的部下！”
奇都汗抓抓胡子，看着埋頭啃肉的薛羅汗思索了會。其實他也想動手，但各部都在觀望，誰都不知道現在的羽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貿然出擊肯定不妥。既然薛羅汗也有這個意思，不如就讓他先。。。
“咳咳，”奇都汗打定主意。三人之中，薛羅汗腦筋最差。慫恿他打頭陣，贏了說明羽部已經不行，自己再跟上分一杯羹，若是輸了，損失也算不到自己頭上。
“你不要沖動，”他假意勸說，“骨利思那家夥也是為我們考慮。羽部現在是沒有明确的長老，但蘇元誠那個小鬼還在嘛！我們不能。。。”
“我呸！”薛羅汗一掌拍的桌子亂顫，“他自己怕那個臭小鬼就算了，拉上我們算什麽！哼，沒種的慫貨！”他起身沖到奇都汗身邊，“喂喂，不如我們一起到羽部那。。。”
“這樣。。。不好吧，”奇都汗擺出一副難辦的樣子，“要是被骨利思汗知道了。。。”
“你怕他，我才不怕他！”薛羅汗大手一揮，“不去拉倒，老子自己去！”
“哎哎，你冷靜點冷靜點。。。”奇都汗拉住離開的薛羅汗，“你去打羽部，不跟骨利思汗說，你怎麽過去？”他看似在阻攔，其實是在提醒薛羅汗趕快另想辦法。
這倒的确是個大問題。撇開中立幾部，他們三部和羽部最接近的，相對來說是骨利思。這也是骨利思經常和羽部沖突，而另兩部較為安穩的原因之一。
薛羅汗在原地打轉幾圈後一拍腦袋，“誰說非要從他那過去了！我這次就偏不這麽做！”
“那你想從哪走？”看着嘿嘿賊笑的薛羅汗，奇都汗有些好奇。
“老子找多利噶汗，繞到羽部屁股後面去哈哈哈！”薛羅汗得意地大笑不止。
這能行嗎？多利噶汗也是只老狐貍，他一直不肯站隊，怎麽可能讓你借道去揍羽部？奇都汗覺得這個主意不太靠譜。
“你懂什麽？”薛羅汗的厚臉皮不輸骨利思汗，他興致勃勃地撸起袖子，“看着吧，我現在就去多利噶那給他好好說道說道。你就等着喝我的慶功酒吧！”
這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奇都汗不禁期待起接下來的大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