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偷雞不成蝕把米
薛羅汗頂着豆大的汗珠，氣喘籲籲地坐在多利噶汗的對面，看來這一路他是騎得飛快 。
“有什麽事你要這樣匆忙呢？”多利噶汗攤開雙手，“這也太突然了，你要過來可以提前說聲，我也好準備東西招待你啊！”
多依沁看着裝模作樣的爺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老頭子，整天胡說八道！
“哎呀不用不用，”薛羅汗還把客套話當真了，“這次是真的有急事找你商量，來不及跟你打招呼。下次吧，下次我們再好好聚聚，喝他個痛快！”
還真有下次？多利噶汗皮笑肉不笑，“那也行也行，你有話就直說，能幫的話我肯定搭手。”
“哎呀那就好！”薛羅汗直拍大腿，“我想去羽部撈一筆，你能不能借我走一段路？”
想得真美！見多依沁瞪起眼睛，多利噶汗急忙咳嗽兩聲，他假裝聽不懂薛羅汗的話，“這不對吧！你去羽部，最近的道不是應該從骨利思那過去，為什麽要從我這走呢？”
薛羅汗頓時支支吾吾起來，“這段時間。。。他那。。。他那忙別的，不方便。”
不方便？多利噶汗心中冷笑，看來多半是骨利思汗不同意，這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
“這。。。”多利噶汗臉上為難，內心立馬盤算起來。
現在各部都在觀望羽部接下來的動向，本以為骨利思會第一個跳出來，沒想到他這麽沉得住氣，這只老狐貍！既然眼下薛羅汗想當出頭鳥，那不如推他一把，借此試看羽部目前情況如何。
想到這，多利噶汗立即起身佯裝難辦，“不是我不相信你，大軍借道實在過于冒險。。。”
這樣的反應自然在薛羅汗意料之中。畢竟沒有人會傻乎乎的滿口同意風險如此之大的行為。
“我知道你有顧慮，”薛羅汗來都來了，自然是鐵了心，“回頭我把戰利品分你點就是了！”
多利噶汗長籲短嘆，皺眉不停踱步，估摸着戲演得差不多了才咬牙跺腳，“好吧，難得你開口，我也不掃你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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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羅汗大喜，正欲上前握住多利噶汗的手，卻被多利噶汗伸手制止，“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你說，能辦我一定辦！”大不了我多給你些戰利品呗，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有啥條件。
“戰利品我不需要，借道不過順手之事，你大老遠的過去也不容易。。。”薛羅汗一聽兩眼放光，連買路錢都不用付？還有這麽好的事？
“但是我的人遷來遷去也不方便，所以你不能帶太多人過。。。”
多依沁捂嘴偷笑，爺爺太壞了！
薛羅汗犯了難。他撓撓腦袋，多利噶汗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可若人太少，被羽部打回來，這筆買賣豈不是要虧本？
他猶豫了會，走到多利噶汗身邊。兩人并肩悄聲嘀嘀咕咕，打了一通手勢讨價還價後，最終談好了允許借道的人數。
“那，話我可說在前頭，”多利噶汗翻起衣袖，“你贏了，東西全拿走，我一份不要；不過你要是輸了，可不能怪我截了你的人。”
“不怪不怪，”薛羅汗急忙擺手，“我心裏有數。”他就是要打羽部一個措手不及，這點人馬足矣。
薛羅汗迫不及待地告辭回去，多依沁還是有些疑惑，“爺爺，你幹嘛幫他啊？”
“幫他？”多利噶汗笑着反問孫子，“你知道羽部現在的情況嗎？”
“我。。。我也是聽說，大家都在傳蘇元誠和那個蘇謙不對付，兩人天天吵架，就差沒動手了。”
“一部兩人管，吵架難免，不足為奇，”多利噶汗冷笑幾聲，“現在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不和，對羽部究竟有多大的影響？所以大家都沒動靜。”他錘了多依沁一記胸口，語重心長地叮囑，“你記住，在蒼漠，一定要有耐心。”
多依沁恍然大悟，所以爺爺是故意讓薛羅汗去試探下的？
“不錯，要盯緊了！羽部若勝也就罷了，”多利噶汗的眼中浮現殺機，“他們若敗，各部就會一擁而上，分而食之。大好時機，我們也不能落後吶！”
多依沁有些矛盾。他才不想讓蘇元誠取勝出風頭！可照爺爺這麽分析，羽部這場又絕不能輸，究竟該怎麽辦。。。
他突然猛地拍起自己的腦袋，多依沁啊多依沁，清醒點！你又不是羽部的，擔心他們幹嘛！
這奇怪的舉動讓多利噶汗有些無語，他上去就是一腳，“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在想那個丫頭？”
“啊？”多依沁回過神來。爺爺這回可冤枉他了，他想的明明是蘇元誠。
“我告訴你，離她遠點，”多利噶汗把孫子摟入懷中，“那是只小狐貍，你鬥不過她的。”
他想起上次去羽部時季璃出的點子和身手，還有送還因諾汗頭顱時的隐忍，不禁感慨萬分。蘇奕啊蘇奕，人都死了還給我留個難纏的對手，多利噶汗嘆了口氣。自己也不笨，怎麽孫子一點沒遺傳到呢？
他愛憐地摸摸多依沁的腦袋。得抓緊解決掉這些家夥，不然等自己去世，恐怕頭大的就是多依沁了。
小狐貍？蘇季璃？多依沁眨眨眼睛，想起分別時的話，“爺爺，我。。。我能不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外面的世界？你想去哪？”多利噶汗就這一個孫子，寶貝的不得了，哪裏肯放人？
他揪起多依沁的耳朵怒吼，“皮癢了是不是？給我老老實實呆着！敢亂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不是不是。。。哎喲爺爺你輕點，”多依沁歪着腦袋求饒，“我就随便問問，哪都不去，不去啦。”
暗雲密布，月亮早早躲藏起來，萬籁俱寂。黑暗中亮起點點星火，赤紅在風中迅速蔓延，打殺聲此起彼伏。
“見鬼見鬼！到底是怎麽回事！”蘇謙急得直跳腳，“薛羅部為什麽會從那種地方冒出來！元誠呢？找到人沒！”
“已經和薛羅部接上了！”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這麽快？”蘇謙愣了下，他趕緊也搶匹馬沖過去。
薛羅汗也沒料到蘇元誠動作這麽快，這臭小子！雖然他出其不意地繞到後面殺出，占據了先機，但很快就被擋了回來。羽部的人各個不要命的撲上來，好像知道他的人馬不多似的，這讓他心裏有點打鼓。
“元誠！”“元誠！哎喲滾開！”蘇謙一邊找人，一邊砍翻了幾個不長眼的敵軍。四處可見的火光，喊叫聲夾雜着武器碰撞的锵锵聲。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指揮的元誠，“現在怎麽樣？他們怎麽會從這邊過來？”
“現在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曼邱狠狠瞪了蘇謙一眼。聽到羽部被偷襲，亞頃長老連忙叫醒她，讓她帶人一起過來。
“別擔心，他們多半是從多利噶部過來的，”元誠搭住蘇謙的肩膀。他難得沒有臉紅，面上鎮定自若，看不出一絲慌亂，“他部讓他們過，必定不敢走太多人馬，我們只管迎上去便好。這裏交給我，你去組織滅火。”
“我。。。那好吧！”
兩人商量定，各自轉身吆喝，分頭指揮。
有多少雙眼睛，正緊盯着這個不眠之夜。幾番厮殺後，月亮撥開濃雲，露出清明的光芒。火苗也逐漸稀稀落落，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一地。
薛羅汗心知再打下去他也讨不到什麽便宜了，果斷下令撤退。雖然他還不至于空手而歸，但虧本是板上釘釘的。
當太陽升起時，羽部已在清掃戰場。蘇謙思來想去，他決定老老實實消停段時間，暫時與元誠妥協，畢竟外面還有那麽多虎視眈眈之人。
薛羅汗看着滿桌的美食卻怎麽也吃不下去。多利噶汗為了安慰他，特地擺上好酒好肉招待。
難得自己想出條好計謀，可還是被蘇元誠那個臭小鬼硬頂住了，薛羅汗不免有些沮喪。
“別放在心上，勝敗乃家常之事，”多利噶汗給他倒滿酒，“何況你也算不上敗。這都是小打小鬧，能有多大的損失？”
羽部的實力并沒有因為內部争鬥而下降。何況這麽一折騰，他們恐怕會更加提高警惕，內部的紛争很可能會先放一邊，看來只能繼續等待。
“好了好了，喝酒喝酒，”多利噶汗推推還呆愣的薛羅汗，“別想那麽多，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喝他個痛快！”
薛羅汗垂頭長嘆，抓起酒杯一飲而盡。他還不知道此刻的骨利思汗正在因為他的自作主張而大發雷霆。
“蠢貨！這個蠢貨！”骨利思汗氣得把手上的東西全砸了。昨晚兩部的摩擦很快傳開，“說了多少遍，現在不是動手的時機！”
薛羅汗不跟他商量就獨自動手，更糟糕的是，他居然還是往多利噶部借的道。現在一擊不中，羽部定然會重新部署，以後再想走這條路就沒那麽容易了。
骨利思汗忍不住怒罵，“廢物！沒用的廢物！”他在自己部裏罵了一通還是不解氣，決定上門去噴個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