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變态
變态
俠客的話音剛落，遠處便閃爍起點點螢光。圍繞着石室的頂端來回飄動，随着時間的推移，光點越聚越多，甚至照亮了整間石室。
“螢火蟲？”牙不确定的問。
一時之間沒有人回答牙的問題，那些包裹在淺綠色光芒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光芒漸漸聚攏到了一起，在大片的亮光中，銀色的粉末飄散了下來。如果不是由于光照的緣故，那些粉末幾乎是肉眼不可見的。
“那是蝴蝶！”夕紀突然道：“不能碰到那些粉末，說不定有毒。”
“蝴蝶？蝴蝶怎麽可能發光？”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可牙依舊按照夕紀所說的，朝那些粉末觸及不到的角落裏退去。
那些栖息于石室頂端的螢光們，以螺旋的路線緩緩往低處飛，一邊飛還一邊散落着銀色的粉末，像是要将粉末無間隙的散漫整間石室。躲藏于角落裏的夕紀等人避免了那些粉末，而由于螢光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總算是看清了對方的真面目。
正如夕紀所言，那些螢光背後的本體，就是蝴蝶。
但這蝴蝶必然不是一般的蝴蝶，這些蝴蝶的觸角最前端的錘形，正是“發光體”，而它們的翅膀，在揮動的過程中，自然落下了那些粉末狀的東西。粉末在光照的反射下呈銀色，實則不然，從蝴蝶翅膀的顏色來看，這些粉末大多應該是橙灰色。
夕紀還注意到了一點——那些粉末最終落到地上鋪滿的白骨上之後，那些白骨竟然瞬間化成了灰。
怪不得她總覺得踩在地上沒有踩在石磚上那種踏實感，原來這個石室裏，在白骨的下方，不知道先前已經鋪上了多少層骨灰。看來牙之前說的沒錯，前來瞬陵墓的獵人，恐怕有相當一部分就是死于這個石室。
這恐怕是一個循環：進入瞬陵墓的人不小心觸到了機關，在他們進入石室的同時，蝴蝶們也收到了某種訊號，開始行動。——進入石室的人因為某種原因全部死亡，死去的原因可能是那些粉末，也可能是其他。——死去的人變成一推推白骨，然後當下一批進入陵墓的人觸動機關，蝴蝶再次行動。——碰到那些粉末的白骨變成了骨灰，後面進來的那些人死亡，變成了白骨。
于是在百餘年的時間裏，這間石室亡魂無數，地上的骨灰也堆積的很厚。
直到現在，夕紀才有一種脊背發寒的感覺，那個瞬能被譽為奇跡，恐怕不是徒有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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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紀思考這些的時候，蝴蝶越飛越低，飛到了幾乎能與她的視線持平的高度，與此同時，蝴蝶揮動翅膀的時候，已經不再産生那些粉末了。但夕紀卻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放松，因為她感覺……那些蝴蝶正在直視她的雙眼。
夕紀一驚，視線下意識的瞥向其他人，卻發現在他們的面前，也多多少少飛舞着成群的蝴蝶。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蝴蝶們停止了揮動翅膀，展開雙翼，直直的朝夕紀所在的角落沖去。見此，夕紀彎下腰，以手中的長劍撐地，一個利落的翻身，躲開了蝴蝶的攻擊，同時也撤出了角落。
而那些蝴蝶自然沒那麽容易擺脫，它們的行動——怎麽說呢，像是人類一樣，有意識，并且有組織的結伴行動，光這一點，就不容小觑了。衆所周知，昆蟲的智商是無法與人類比拟的，可若是有一天，昆蟲擁有了堪比人類的智商的話……
況且那些蝴蝶身上，恐怕都帶有劇毒，在知道這間石室埋葬了無數人之後，夕紀變得越發的小心翼翼，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甚至不願意拿刀去砍。
蝴蝶們再一次飛到了她的眼前，距離越來越近，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拔劍的時候，她身後右側的方向迎來一股淩厲的勁風，一條黑色的長鞭從她的身側掠過，只一擊，就将她眼前的那些蝴蝶統統碾碎。
夕紀回首，正好看到牙好整以暇的收起鞭子。
“你在猶豫什麽，夕紀？這裏可不是等你深思熟慮之後能活下去的地方，反正怎麽樣都是要死的，不如拔刀試試。”
聽到牙的話，夕紀怔了怔。她從來都無法理解流星街那個地方的生存法則，但無疑，或許牙說的是對的，既然選擇哪邊都可能會死的話，還不如揮刀砍砍看，說不定就殺出了一條血路。這是流星街那個地方出來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和經歷換來的真理。
“我沒有在深思熟慮。”夕紀平靜的說：“我只是不小心想起了早上喝的黑豆奶，那味道太惡心了，我想吐。”
就在此時，俠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在聊那些的時候，麻煩你們看看天花板。”
俠客的聲音裏透着無奈，但牙和夕紀都選擇性的無視了。她們擡頭，望向天花板，由于那些發出螢光的蝴蝶已經全部被幹掉的緣故，此時的天花板處于一片黑暗之中，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們看清天花板上的景象。
三十平方米左右的石室天花板上，栖息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
所謂的“巨大”到底有多大呢？
——那只黑色蝴蝶，展開的單翼就足以有一米長。
“這東西……是變異的麽？”牙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世界上最大的蝴蝶展翅也就24厘米，看翅膀上的花紋，這應該是玉帶鳳蝶吧？The king of Papilionidae？”
“……我覺得它是母的。”俠客突然來了一句。
牙斜睨了俠客一眼，“這種時候你非得和我擡杠嗎？”
夕紀始終擡眸看着天花板上的巨大蝴蝶，蝴蝶的翅膀大部分是黑色的，只是尾部點綴着白色和橙色的紋路，從外型上來看，确實如牙所說，屬于鳳蝶科的玉帶鳳蝶。這只玉帶鳳蝶體型太過龐大，所以從驚醒它到現在，它還沒能開始行動。
“我覺得……只要它扇一扇翅膀，我們就都會死在這裏。”
“蝴蝶效應嗎？”牙十分贊同夕紀的話，“蝴蝶這種昆蟲的話，除了能夠帶毒之外沒有其他攻擊性，所以這只巨大的蝴蝶只能算是其他機關的‘開關’吧。”
“恩，所以……”
夕紀一邊說着，一邊拔出了刀。強大的畏帶起四周的氣流圍繞在她的身邊，形成了強烈的氣場。她将自己的畏依憑在刀鋒上，從其他人的角度看去，基本上只能看到包裹在黑色陰影裏的夕紀。
舉劍淩空一斬，依附着畏的斬擊将巨大的蝴蝶硬生生的割成了兩半。
碎石撲簌撲簌的掉落下來，由于夕紀剛才那一擊，天花板上竟出現了一條很深的缺口。
“哇哦。”牙吹着口哨，挑眉看向夕紀，“原來你很強嘛，京都的那場戰鬥你沒有用盡全力？還是故意隐瞞實力？”
“殺雞焉用牛刀。”将劍收回鞘，夕紀看向天花板上的縫隙，道：“就從上面出去吧，說不定還能回到最初進來時的那條甬道。”
一行五人從天花板的缺口中出來後，便回到了甬道。
甬道的四周依舊一片黑暗，但是對于他們五個人來說，走的非常的輕松。照例是庫洛洛走在最前方，牙、俠客和夕紀三人在中間，飛坦殿後。
五人在甬道裏走了很久，四周完全沒有什麽變化。
就在夕紀快要模糊了對時間的概念時，走在最前方的庫洛洛，竟然點亮了甬道兩側石壁上的燭臺。當青色的燭火燃起的一瞬間，夕紀渾身緊繃，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古墓中的燭臺之類的東西，是不能去碰的，因為一旦燃氣，就可能招來不好的東西。
一開始夕紀還不明白庫洛洛為什麽要這樣做，可當她看到石壁上投射出的影子時，總算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這次進入陵墓裏的，一共只有五個人，可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卻有六道。
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氣氛在一瞬間緊繃，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準備迎接一場戰鬥。
夕紀所在的位置，處于五人中的第四，庫洛洛、俠客和牙在前方，飛坦在後方。夕紀微微動了動頭，看着石壁上第四道影子也随之動了動。那多出來的影子必然是在她的後方，而又因為她的後邊有飛坦在，點燃燭火後，如果她的身後有什麽東西，飛坦不可能沒有動作。
唯一的結論是，那東西在飛坦的身後。
以飛坦的性格，他并不是一個善于等待，去把握時機的人，而是一個更傾向于自己去創造時機的人。所以在夕紀這麽想着的時候，飛坦已經朝身後那抹黑影襲去。
聽到身後有動靜，夕紀立刻回頭，正看到飛坦和一具比常人高出一倍的骷髅在戰鬥。
她一怔，就在那一瞬間，她的瞳孔中倒映出飛坦一擊打碎對方頭骨的影像。
骨頭碎片飛濺，其中一片正好打在了夕紀的臉上，這才讓她回過神來。她張了張口，卻無法吐露出任何一個字眼。早就聽聞過幻影旅團的實力，可她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強大到連非人的事物都能毫不猶豫的揮刀。
沒有一絲猶豫，不會感到害怕，甚至連眼底都沒有絲毫波瀾。
那群家夥，真的是人嗎……
“那東西跟在我們身後那麽久，飛坦你竟然沒有察覺到。”俠客回過頭來，第一句話竟然是調侃飛坦。
“哼。”飛坦也沒有辯解，只是冷哼了一聲發了發殺氣。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非生命體，察覺不到也很正常。”最前面的庫洛洛開了口。
“那你是怎麽察覺到的？”牙問。
“唔……直覺吧。”
牙對于庫洛洛似是而非的話顯然非常不滿，她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轉而看向俠客，似乎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俠客笑了笑，道：“這裏可是瞬的陵墓，有危險才是正常的吧，然而我們走了這一路，非但沒有危險，反而非常的平靜，怎麽看都不正常。”
……不正常的是你們吧。
你們是變态嗎？是吧，肯定都是一群變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