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沈顏看了看新收到的消息,把負責人的電話號碼存到了通訊錄,名字前加了個A,方便查找。順便設置了個事項提醒的鬧鈴,以免又睡過頭。
正在琢磨怎麽給齊煊發感謝語,手機就被許懷初奪了過去。
他無意間瞟了眼手機屏幕,輸入框裏的文字赫然在目。
“謝謝師兄,拿了工資請你吃飯。”
背景是兩人臉挨着臉的合照。他覺得礙眼得不行,按了鎖屏鍵。
“先去吃藥。”
不知道是不是沈顏的錯覺,許懷初的語調好像比剛才更涼了兩分,已經不是空調可以抵禦的嚴寒。
她點了點頭,伸手去夠自己的手機準備離開。
許懷初好似被她的動作觸怒了,眼皮微掀,“這麽着急回消息?”
“習慣了。”她小聲嘟囔。
許懷初的耳尖微動,把她微帶怨氣的聲音收入耳中。
确實如此。
他工作忙,大部分時間私人手機都處于靜音狀态,可能一天也看不了一回。
沈顏早上九點發的消息,十二個小時之後他可能才給個回複,然後又是悄然無聲的忙碌。
但她好像就在手機面前守着似的,總是秒回。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于激烈,許懷初手臂微微往下遞了遞,緩和了語氣,“顆粒要和熱水,不要圖方便混了冷水,疼的是你自己。”
“哦。”沈顏抽過他指間夾着的手機,低低罵了一句喜怒無常。
身居高位的男人好像都有這樣的毛病,爺爺是,沈文山是,沈信偶爾也是。
她皺了皺鼻子,怎麽許懷初也變成這樣了呢。
在她心目中,許懷初一直都是那個清冷孤傲,透徹幹淨的不像話的男人。
他好像遠離世俗之外,自動屏蔽了紛擾。出生富貴卻從不參與那些富二代肮髒的活動。
但是重逢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沈信的會所。那是個什麽地方沈顏清楚得緊。
她産生了疑惑,時間是不是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她擰着眉頭想問題,一點沒注意關得嚴絲合縫的門。
“砰。”
重物相撞的聲音。
“沈顏?”許懷初從廚房探出頭來查看,小姑娘正捂着額頭掉眼淚。
沈顏咬着嘴唇,溫熱的掌心死死按在額頭上,試圖緩解疼痛。
幸好地面上鋪了毯子,不然可能就不只是額頭了。本就虛弱的身體撞上堅硬如鐵的防盜門,直接跌到在地,差點還打了個後滾翻。
沈顏嘆了一句流年不利,她可能要在年前去趟廟裏求個簽算一下開年的運氣。
許懷初沖過來用手背給她抹了抹淚花,稱贊道:“現在哭起來都不出聲了,真是有境界。”
沈顏聽着他陰陽怪氣的調調不太舒服,松了牙齒,下唇瓣微漾,比抹了唇釉還要粉嫩。
鼻腔裏積攢了不少淚水,說話的時候都奶聲奶氣的,絲毫不見在外面游刃有餘的禦姐氣場。
“你懂什麽,這叫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邊沈顏還在鬼扯個不停,“你看這個樣子是不是楚楚可憐。”
許懷初敷衍地應和兩聲,實在受不了她的鼻涕,伸手給她扯了幾張紙巾。
沈顏只當是他的贊美,心下底氣更足,“是不是特別容易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許懷初倏地擡眸直視她的眼睛,濃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翻飛。
沈顏快被他的眼神凍成冰塊,不知他的怒從何來,皺着眉把自己剛才的心聲吐了出來,“許懷初,我覺得你這樣不好。”
“雖然你現在是許氏的準繼承人,身價倍增,不再是受人白眼的小指揮了,但是你不能跟那些大老板學壞啊。”
他輕嗤了一聲,倒也沒阻攔沈顏的胡說八道。
“像沈信那種烏七八糟的會所,你知不知道裏面的小姐都是什麽人。不是我不相信我哥,只是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額頭不疼了?”他涼涼出聲,打斷了她不着調的言論。
說得起興轉移注意力的沈顏又被他喚回了神,委屈巴巴地點頭,“疼。”
許懷初沉默,手臂稍一使勁就把她從地面上擡了起來,毫無預兆的騰空吓得沈顏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
好輕。
法蘭絨的睡袍很厚實,垂到腳踝的下擺因為懸空露出瑩白的一截小腿。
沈顏心虛地把小腿縮了縮,她以為許懷初會直接送到她房間裏的,沒想着要出門也就沒換衣服,睡袍裏面……
空空如也。
她有些害臊,松了圈緊的手臂,換作環胸的自衛姿勢。
許懷初垂眸瞥了她一眼,把她放在沙發上,從旁邊的櫃子裏取出了醫藥箱。
“流血了嗎?”她注意到許懷初用小鑷子取酒精棉的動作。
“恩,磕到貓眼了。”
“我沒注意……”
“一條消息而已值得你這麽魂不守舍。”
“嗯?”沈顏忽然破涕為笑,裝模作樣地在鼻子前扇了扇,“我聞到了一股醋酸味。”
許懷初轉過身找藥油,不理會她的調侃。
沈顏卻不依不饒,扯着他的袖口不撒手,眸色認真地問道:“許懷初,你是不是喜歡我。”
其實昨晚她就隐隐有察覺,只是不斷在自我否認而已。
許懷初的動作僵了一瞬,罵了句笨蛋。
然後面色無恙地轉回身,語氣淡淡,“沈顏,人貴有自知之明。”
她聽出來了,這是說她不要臉,沒逼數。
心痛到肝腸寸斷的沈顏努力控制住淚腺的蠢蠢欲動,垂死掙紮道:“那你幹嘛一定要我再追你一遍。”
許懷初動了動嘴角,幹幹吐出幾字,“找場子。”
沈顏意會,果然大男子主義就是好面子,四年前的事到現在他都記心上,肚量真小!
她顏癟了癟嘴,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也不顧剛剛處理好的額頭,一把撲進了沙發,哭得毫無形象。
許懷初慌了,只是心血來潮開個玩笑,哪料沈顏的情緒起伏這麽厲害。
“別哭了。”他拍了拍沈顏的背,無力地勸慰。
饒是過了四年,他也學不會怎麽安慰好愛哭的小姑娘。
不過面前的小姑娘似乎用不着他的安慰。
沈顏把方方正正的靠枕揉成一團,一個個地往外砸,看着架勢一點也不像虛弱無力的人。
“許懷初!王八蛋!老娘都這麽低聲下氣了你居然還捉弄我!”
“你怎麽狗成現在這樣子了居然還玩弄少女的感情!”
“我要詛咒你生孩子沒……”
喋喋不休的小嘴被他用手捂上。
“沈顏,你的話好多。”
“偏偏我喜歡。”
沈顏:那你捂上嘴幾個意思?呵呵,口是心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