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盡管丸井仍然覺得,抽到給人送愛心便當的自己很倒黴,但跟真田以及自己的搭檔胡狼桑原一對比,他竟然詭異地得到了一絲安慰。
雖說前輩們言辭暧昧,但給自家高中部前輩送便當什麽的,勉強還能解釋為對前輩的尊敬。
給前輩送的便當盒周邊要加一些花或者愛心,也能勉強解釋為這是前輩的特殊愛好。
相較之下,真田要當着陌生人的面向其他學校的前輩告白,才是真正尴尬社死。
胡狼要穿着歐式宮廷女裝給幸村做模特,且這副畫在完成之後,還要供網球部的前輩們傳閱……丸井只要想想,就替自家小夥伴尴尬得腳趾摳地。
果然,快樂是要通過對比才能體現出來的。
同樣的,在發現有人比自己更痛苦之後,自己正在遭受的一切仿佛都不算什麽了。
丸井開始認真地做功課,好讓自己的“愛心便當”能夠一次投遞成功,不用在經歷令人尴尬的第二次和第三次。
他先是去找柳蓮二和中村經理打探種島修二的喜好,而後開始着手學習那道便當的做法。
可惜,丸井只擅長做甜食,在料理方面,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天賦。
不知浪費了多少食材,他才終于做出一份勉強能夠入口的便當來。
吃着味道普通的便當,丸井心想,為了不被種島前輩“退貨”,看來他要在包裝方面下一些功夫了。
聽說種島前輩很喜歡搶人的飲料喝,去給前輩送愛心便當的時候,他要不要故意帶一份飲料過去,好讓前輩搶呢?
種島發現,最近總是有一名長着紅毛的小學弟徘徊在他周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當種島想要上前找他問問具體情況的時候,他又飛快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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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吶。
種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想,難不成是自己魅力太大了,連小學弟都慕名來看自己了?
下次,他要不要在自己身上貼塊牌子,觀看一次收費多少費之類的?
沒多久,連種島的同伴們,都發現種島多了個小迷弟。
他們打趣種島,讓種島對小迷弟好一些,免得小迷弟被打擊到了,以後不來了。
“他可不是我的小迷弟啊。”種島不以為然地說。
雖然他還不能确定對方是為什麽來的,但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對方看他的目光中,并沒有憧憬和崇拜之類的情緒。
對方好像只是純粹在觀察和打量他。
然而,沒幾天,紅毛小學弟就帶這個便當盒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紅着臉請求他收下自己的心意。
種島的同伴A:“看吧,我就說嘛,那孩子肯定是種島的小迷弟,種島還不承認!”
種島的同伴B:“不,也許不是種島的小迷弟,而是種島的愛慕者。要不然,怎麽會特意來高中部給種島送便當呢?”
這名同伴看着種島的目光像在看着一個渣男。
“種島啊,我雖然知道你愛玩了一些,但沒有想到,你居然連那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種島:“……”
不是,他怎麽了,他不就收到了小學弟送上來的一個便當盒嘛?怎麽就像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可惜,小學弟在送出這個便當盒之後,就直接跑路了,讓他連婉拒的機會都沒有。
也完全沒有給他把話說明白的機會。
風評被害,風評被害啊!
種島嘆了口氣,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作孽作多了,才引起了這樣的反噬。
直到未來的某一天,他得知,自己會收到小學弟的愛心便當,完全是出自他親手選定的接班人的手筆,他這才咬牙切齒地感慨。
當初滕川凜剛剛入學的時候,他就不該搶他一瓶飲料!
怎麽都要搶兩瓶才算夠本!
當然,搶滕川飲料之後,會不會被對方反搶回去,種島表示,這個問題,他不考慮。
丸井勉強過關之後,他的小夥伴胡狼桑原的懲罰,也提上了計劃。
身體在同齡人中顯得頗為壯實的胡狼,看着自己鏡中塗脂抹粉、穿着蓬蓬裙的造型,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無論怎麽看,他也與這件裙子,這個妝容不搭邊吶。
胡狼桑原看着眼前面容精致、氣質恬靜的畫師,不由小聲道:“為什麽我要在這裏做這種事啊?說起來,明明是幸村更适合穿這件裙子吧?”
對面的畫師在聽到他說的話之後,面容猙獰了一瞬,險些把手中的畫筆給捏斷。
“快把你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腦子裏移除出去!”
來美術室這邊視察進度的一位野澤一淳在聽到這番話後,卻饒有興致地說道:“這可不是什麽荒謬的想法啊,我認為胡狼說得挺對的。”
他打量了一會兒胡狼身上穿的裙子,又看了看幸村,似乎在考慮,将這條裙子嫁接到幸村身上,會是什麽樣。
幸村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
野澤一淳感慨道:“要是那一天,小幸村也能夠出現一些失誤,抽到這樣的懲罰,就好了。”
“不可能的,前輩就死心吧,不論在什麽樣的比賽中,我的網球都是沒有死角的!”幸村面無表情地說道。
總有前輩想害他,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在熬過了漫長的“酷刑”之後,躺在椅子上幾乎攤成一張餅的胡狼桑原終于松了口氣。
實在是太磨人了,在這漫長的模特生涯中,他非但要配合着前輩們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來,還要接收畫師幸村帶着殺意的眼神,簡直備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盡管他知道,幸村的怒意不是沖着他來的,可當前輩們離開後,直面這一切的,都是他啊!
好在,一切終于結束了。
“傑克,我來幫你卸妝吧。”小夥伴丸井走進來,扶起了沒精打采的胡狼桑原:“振作一點吶!”
“謝謝。”胡狼桑原感動得兩眼淚汪汪,覺得關鍵時候,還是自家小夥伴靠譜。
“沒什麽,畢竟,這麽精彩的好戲,我要是錯過的話,以後可就不一定能看見了……”
胡狼桑原木着一張臉,覺得自己剛才的感動都喂了狗。
“什麽啊,我還以為你是來關心我的,原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丸井打了個哈哈,試圖岔開話題:“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總之,快點收拾好自己,去找真田吧!我們中,就剩下真田還沒有完成他的任務了!”
胡狼桑原一聽這話,也來了精神。
他都已經這麽慘了,只有看到別人比他更慘,他的心中才能得到一絲扭曲的安慰。
自從真田抽到向平等院表白的任務之後,網球部衆人好好将平等院的資料和過去的各項事跡打探了一番。
對于那位暴躁的前輩,大部分人還是有些犯憷的。
越是了解平等院,他們就越不看好真田能順利完成這項任務。
他們就等着看真田是怎麽碰壁的,這也成為了他們最近的快樂源泉。
當丸井和胡狼趕到網球場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垂頭喪氣趕回來的真田。
這已經不是真田第一次行動失敗了,此前,真田已經有過兩次失敗的經歷。
對于他的失敗,立海大衆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丸井回想着真田的前兩次失敗經過。
嗯……消息來源是幸村和柳,絕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真田雖然平時比較莽,但在這件事上,他好歹知道先去踩個點,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他第一次動身前往牧之藤,是在立海大拿下神奈川縣大賽冠軍之後。
從縣大賽結束到關東大賽開始,有将近一個月,真田有充足的時間來完成自己的任務。
然而,由于真田将牧之藤初等部錯認為是高等部,計劃的第一步就開始受挫。
他在牧之藤學院初等部白白浪費了一周時間,都沒等到想找的人。
後來,按捺不住的真田直接去網球部詢問與平等院有關的事。
誰知,他才提了“平等院”三個字,那名被真田臨時抓包的牧之藤部員立刻露出了如臨大敵的表情。
“你找平等院前輩有什麽事嗎?”
“我……”
“先說好,平等院前輩已經從我們牧之藤學院初等部畢業了,他要是打壞了你們的場地,或者打傷了你們的人,你們直接去高等部那邊找他賠錢,不要再來找我們了!”
真田:“……”
這位平等院前輩的風評是有多糟糕,他身邊的人才會在有人找上門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他又打壞了東西或者打傷了人?
不過,牧之藤初等部?
真田心思一動,語速極快地問道:“這裏是牧之藤學院初等部?”
“是啊!”與他說話的那個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你難道不是因為不敢直接去高等部找前輩算賬,才來初等部,讓我們替前輩賠錢的嗎?”
真田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他覺得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大好。
幸村在知道這一情況之後,随口安慰了小夥伴幾句,說他這些天在關東關西來回跑,運動量可不小,就當是進行體能訓練了。
“不過,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弦一郎居然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
幸村帶着笑意的聲音在真田耳邊響起,讓真田本就備受打擊的心靈雪上加霜。
“精市!”
真田惱怒的聲音讓幸村停止了調侃。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為了盡快完成這項任務,接下來,我們還是好好合計一下吧。”
“我們?”真田的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疑惑。
這是他自己的任務吧,幸村難不成還要來幫他嗎?
“是的,前輩并沒有說你必須獨自完成這項任務,所以,我和蓮二會給予你一定的幫助。對吧,蓮二?”
幸村的詢問,自然得到了來自柳蓮二的肯定答複。
小夥伴們如此熱心,如此仗義,讓真田頗為感動,覺得自己剛才以兇巴巴的态度來對待小夥伴,真是太不應該了。
然而,這畢竟是屬于他的懲罰,理應由他自己來完成,不該把別人也牽扯進來。
真田正準備拒絕,幸村卻直接出言堵住了他的話。
“我知道,依照弦一郎你的性子,肯定會說這是屬于你的懲罰,該由你獨自承受。但是,接下來就是關東大賽了。”
幸村語重心長地道:“神奈川縣大賽中,都出現了讓你吃虧的對手,關東大賽的對手實力更不容忽視。因此,我們需要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訓練中,而不是浪費在懲罰事件上。”
小夥伴說得有理有據,真田實在無法反駁。
最終,他壓低了帽檐:“我知道了。”
雖然沒有明确表态,但他也算是默認了幸村的提議。
見狀,幸村露出了一絲微笑,柳蓮二則在筆記本上,将幸村的危險指數又上調了一級。
根據他的數據,幸村會如此熱心地幫助真田,可不是純粹的出于好心。
只是,幸村的場面話說的如此漂亮,以至于連真田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端倪……
柳蓮二暗自下定決心,以後招惹誰,都不能招惹幸村。
有了軍師幫忙參詳之後,真田的效率無疑提高了許多。
在幸村和柳的幫助下,真田順利地混進了牧之藤學院高等部,還摸清了網球部的訓練時間。
然而,不知是不是考慮到保密因素,高中生正選們平時的訓練都是在室內進行的,真田在室外網球場只能看到一些普通部員在進行基礎訓練。
他站在鐵絲網外,默默地看着高中生們進行訓練,心中充滿了震驚。
不愧是曾經的全國冠軍,即使是非正選成員,也擁有這種程度的實力。并且,他們在訓練中,一個個都這麽幹勁滿滿,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去跟人拼鬥。
真田哪裏知道,平等院奉行斯巴達式訓練模式,對部員們的要求絕對嚴格。
他覺得在場的部員訓練都很拼,是因為那些不拼的人,都已經因為跟不上平等院的訓練節奏而自動退部了。
牧之藤學院高中網球部的部員數量,只有他們立海大的一半。不得不說,平等院占了大部分功勞。
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牧之藤普通部員訓練中的真田,自然而然地錯過了牧之藤正選們離開的時間。
真田不甘心白跑一趟,趕忙沿着網球部到校門口的方向追去,寄希望于網球部的正選們還沒有走遠。
突然,他看到一名金發的前輩,眼前一亮,加快了腳步。
“請、請等一下!”真田對着前方疑似平等院的金發前輩喊道。
對方轉過頭,看到真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小家夥,你來高中部做什麽?”
“我是專門來找人的!”真田道。
因為連續不斷的奔跑,他的臉有些紅,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
前輩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開口道:“小家夥,年紀這麽小,就想着給自己找個女朋友了嗎?可惜,我對你不甘興趣呢。”
對方盯着真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陣,最後開口說道:“如果再過個幾年,你來找我,說不定我會對你産生一定的興趣。不過現在,我對你這種類型的boy沒有任何想法。”
“等等!”真田錯愕得看着眼前的人:“女朋友?你是女的嗎?”
聽聞這話,金發前輩,不,金發學姐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她将真田拽到跟前,怒氣騰騰地指着自己問道:“你在說什麽啊,我到底哪裏長得像個男人了?”
真田很想說,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這麽壯實,發型還跟平等院有些像,他也不至于認錯。
然而最終,看着這名學姐怒氣騰騰的模樣,真田還是什麽都沒說。
哪怕他再沒有情商,也知道,如果把他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只會進一步激怒眼前的人。
那一次,真田灰溜溜地離開了牧之藤,依然連平等院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丸井在了解了真田兩次失敗的經歷之後,笑得前仰後合。
在胡狼桑原請他吃拉面的時候,他跟自家小夥伴分享了真田的趣事。
即使是胡狼這樣的老實人,也不由為真田的悲慘遭遇鞠了一把辛酸淚,并對真田接下來會做什麽,充滿了期待之情。
更何況,他們自己剛剛結束了殘酷的懲罰,就更需要在別人身上找一下平衡感了。
丸井和胡狼見真田提早完成了今天的訓練,收拾好網球包之後,心事重重地朝着校門口走去,他們不由對視了一眼,悄然綴在了真田後面。
他們的訓練還沒有完成,但這不妨礙什麽,滕川在訓練方面一向管得寬松,他們不是非要在部活時間完成所有的訓練。
對他們來說,回去之後自行把訓練補上,或是把訓練挪到第二天,也是可以的。
直到坐上了開往關西的大巴車,丸井和胡狼才發現,今天,真田的小尾巴不止他們一條。
幸村和柳兩個人最嚣張,打着給真田幫忙的旗號,光明正大地跟在了真田身邊,以便到時占據看戲的VIP位置。
上杉森介和野澤一淳坐在大巴車上離真田三人較遠的位置。
他們比較聰明,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依丸井和胡狼的眼力,險些沒有認出他們來。
幸好坐在他們附近的一名“老奶奶”“無意間”提醒了他們。
在勘破兩位前輩的真實身份之後,丸井和胡狼看向“老奶奶”的目光中,也帶了一分打量和深思。
然後,他們看到“老奶奶”摘下了臉上的老花鏡和頭上的假發,露出了一頭熟悉的銀色短發,以及腦後的一绺小辮子,對着他們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皮喲~”
丸井瞪大了眼睛:“是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将食指豎在唇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反應極快的丸井迅速将沒來得及說完的半句話咽了回去,還順手捂住了身邊胡狼桑原的嘴。
不過,沒有想到,仁王的僞裝居然這麽好啊。
在得知眼前的“老奶奶”是仁王雅治假扮的之後,丸井忍不住又盯着他看了好幾眼,卻愣是沒有從他的裝扮中找到什麽破綻。
如果不是仁王主動去除僞裝,恐怕他什麽也意識不到吧?
突然,丸井感覺到一道打探的目光,他趕忙低下頭,用書包擋住自己的臉,裝作在睡覺。
今天,跟蹤真田的人中,只有丸井和胡狼沒有做僞裝,要是被人看到正臉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丸井沒有注意到,幸村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丸井的書包上。
從關東神奈川縣到關西兵庫縣的路途有些漫長,丸井在大巴車上很快便昏昏欲睡了。
突然,身邊的胡狼桑原扒拉着他的肩膀一陣搖晃,被晃醒的丸井自然十分不滿。
“別鬧,讓我再睡一會兒。”
搖晃并沒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愈發厲害了。
丸井滿臉怒容地擡起頭來,正準備找胡狼算賬,當他看到周圍空蕩蕩的座位時,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不知什麽時候,坐在大巴車前方的真田等人不見了。就連兩名前輩和仁王,都不見了蹤影。
丸井頓時驚得險些要跳起來:“哎?我們坐過頭了嗎?”
胡狼桑原搖了搖頭:“沒有,真田他們似乎發現了我們,提前下車了……我也是剛剛發現的。”
“仁王和兩名前輩居然不提醒我們一聲,真過分啊!”丸井氣鼓鼓地說。
然而,跟蹤別人這種事,本來就是各憑本事,丸井和胡狼也沒有立場抱怨什麽
“接下來我們怎麽做,下車去追他們嗎?”胡狼問。
丸井想了想,開口道:“現在去追,肯定已經追不上了。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按照原計劃前往牧之藤學院高等部吧。”
反正,不管那三人中途怎麽繞道,最終都是要去牧之藤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看樣子,大家都對弦一郎會怎麽向平等院前輩告白很好奇吶。”走在路上的幸村笑眯眯地對真田說。
“那些家夥實在是太松懈了!”真田憤怒地道。
早在一開始,毛利就要求真田要将完成這項懲罰內容的過程給錄制下來。
即使網球部的其他人不跟蹤真田,他們也可以看到真田向平等院告白的全過程。
他們卻偏偏要來看“現場版”……
在真田看來,那些人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話!
“好了,弦一郎,不要生氣了。反正,我們已經把他們給甩掉了。”
幸村朝着他們後面瞥了一眼。
唔,的确是甩掉了,但有沒有人會追上來,就不得而知了。
“你用這樣的表情去跟平等院前輩表白,可不行啊。要微笑,微笑,知道嗎?”
幸村一邊說着,一邊雙手拉住真田兩邊的臉頰往外扯,讓真田露出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笑容。
柳蓮二見狀,下意識地開口道:“用這樣的表情去表白,成功的可能性是0%……”
“喂,我只是去完成前輩們交代的懲罰任務,又不是真的打算告白成功,計算成功率幹什麽啊?”真田氣得險些要跳腳。
如果那位前輩真的答應了,才是恐怖事件吧?
“好吧,那我換一種說法,用這樣的表情去告白,惹惱平等院前輩的概率是100%。”
說到這個話題,真田一下子就蔫了:“不管我表現得如何,我去向前輩告白這件事,本身就是對前輩的冒犯,根本沒有可能不惹惱前輩的。”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滕川前輩和毛利前輩會提出這種懲罰要求,究竟是出于什麽惡趣味。
幸村給了自家小夥伴一個同情的眼神:“不惹惱前輩的确不可能,但采取一些措施降低前輩的怒意,還是可以的。”
說話間,三人換乘的車到站了。
原本他們坐的那輛車可以直接通往牧之藤學院,但後來,為了甩掉跟在身後的“尾巴”,他們繞了遠路。
因此,他們用了比平時更多的時間抵達牧之藤學院。
在門衛處報備過後,真田熟門熟路地帶着幸村等人向着牧之藤學院高等部的網球場走去。
此時,日頭西斜,非正選們的訓練已臨近尾聲,但他們依舊一絲不茍地進行着訓練,直到将今天所有的訓練內容全部做完。
“牧之藤的前輩們訓練很認真呢,即使是非正選部員,也有着不弱的實力,難怪他們會是立海大之前的全國冠軍。”
當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幸村心中生出了與真田同樣的想法。
三人來的時候穿着立海大的土黃色隊服,在一群穿着白綠色隊服的牧之藤部員中,是那麽的顯眼。
很快就有結束訓練的牧之藤部員發現了他們。
“你們立海大的來我們牧之藤有什麽事?”
這幾年,立海大與牧之藤之間的競争相當激烈,牧之藤的部員一看到立海大的隊服,身上的雷達就像被激活了似的,自動進入亢奮模式。
本以為又是種島修二打着切磋的名號帶人來找茬了,沒想到,站在牧之藤網球場外的,不是眼熟的種島一行人,而是三個小不點。
這名問話的牧之藤部員頓時有些納悶,立海大的小學生或者國中生來找他們做什麽?
三人禮貌地朝着這名高中生前輩打了招呼,幸村指了指真田,開口道:“請問平等院前輩在嗎?我的好友有重要的事要找他。”
“重要的事……”這名前輩想了想,開口道:“算算時間,部長他們的訓練也該結束了,我替你們去問問部長能不能出來見這個小學弟一面吧。對了,這個小學弟叫什麽?”
“真田弦一郎。”真田壓低了帽檐:“我單方面認識平等院前輩,但前輩他并不認識我。”
前輩聞言,頓時覺得更怪異了。
但他什麽都沒說,起身朝室內訓練場走去。
要不要見這些小家夥,由平等院說了算。
在焦躁的等待中,時間顯得尤為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一群身穿白綠色隊服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這些牧之藤正選有着強烈的存在感,當他們一起出現的時候,周圍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
幸村三人自诩見過不少網球強手,但在這群人面前,他們的呼吸仍然停了半拍。
給他們帶來的壓迫感最強的人,無疑是走在隊伍最中央的金發少年。
這名金發炸毛的少年,戴着白色的吸汗帶,幾乎将桀骜不馴寫在了臉上。
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這就是,牧之藤的部長,曾經的國中第一人,平等院鳳凰嗎?
幸村忍不住捏緊了拳頭,以疼痛來讓自己勉強維持神态。
即使是在滕川凜的面前,幸村都不曾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壓迫感。但幸村知道,這不是因為滕川凜的實力不如眼前的平等院,而是因為他幾乎從不曾在自己等人的面前毫無保留地釋放威壓。
幸村在平等院的面前都只能堪堪維持住神态,真田和柳的表現,就更不用說了。
平等院走到他們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們。
“聽說,你們有重要的事要找我?”平等院發出一聲冷哼,語氣中滿滿都是不耐之意:“你們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否則,我會讓你們嘗到浪費我時間的後果!”
三人的心随着他的話語一緊。
真田張了張嘴,脖子卻像是被誰掐住了一般,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平等院的耐心越來越少,眼見着他又要發火,藏在隐蔽角落中的上杉森介和野澤一淳終于走了出來。
“不要欺負我們可愛的小學弟啊,平等院。”
開口的是上杉森介,然而,平等院與他并不熟,他的話語,讓平等院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平等院性子極為高傲,能夠被他看在眼中的,只有寥寥數人,資質相對平庸的上杉森介顯然不在其中。
平等院的目光,讓上杉森介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上杉森介現在嚴重懷疑,他和野澤一淳來到這裏,是個錯誤的決定。
老老實實在學校等着吃瓜不好嗎,為什麽非要來招惹這麽危險的人物?
但無論如何,現在,平等院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只能選擇面對。
“如果滕川部長在的話,他肯定會這麽說吧。”他趕忙補充道。
“這的确是滕川那小子的說話風格。”平等院雙手抱臂,目光從上杉森介的身上,掃到三小只的身上:“你們不好好待在立海大訓練,專程跑來牧之藤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面對這樣一張臉說出告白的話語,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真田眼見着自家前輩替自己分擔了平等院大部分的壓力,終于心一橫,站了出來。
“前輩,是我要來找你,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其實……我……我喜歡你!”
在聽到真田磕磕絆絆地說出這番話後,一直開着錄像機替他錄像的柳蓮二終于松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懲罰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至于接下來,真田是被平等院暴打一頓,還是被平等院暴打一頓,看命吧。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靜谧之中,牧之藤的部員們用難以言喻的複雜眼神看着真田。
太勇了!居然敢當衆向平等院這個大魔王表白!
他們是該欽佩真田的膽識呢,還是該嘲笑真田的品味呢?
連平等院這麽可怕的人都能看上,這個立海大國中生到底是有多重口味啊!
下一刻,真田就被人揪着衣領拽了起來。
平等院冰冷得如同刀子般的目光剜在了真田的身上,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戾氣:“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