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部員們在部活結束之後,集體收拾東西去關西的事,滕川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同樣的,部員們在集體挨完平等院的揍之後,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拼命加訓的模樣,滕川凜也同樣看在眼裏。
他沒有對此發表什麽看法,只是往網球部走動的頻率,比之前高了些許,以便在部員出現技術層面或者心理問題的時候,及時為他們解惑。
“哎,沒有辦法,我就是勞碌命啊。”滕川私底下對毛利說。
這話換來了毛利的一聲嗤笑:“就你這樣,還算是勞碌命?那其他學校的網球部部長,恐怕沒幾個不能說自己是勞模的了!”
“身為我的共犯,你不幫我說話也就算了,怎麽可以拆我的臺?”滕川凜頗為不滿地給了毛利一肘子。
“共犯?從你在網球場上嘲諷我,挑釁我的那一刻起,我們的情誼已經玩完了……”毛利摸着下巴,倒也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唔,至少要等到關東大賽之後才能恢複。”
“原來壽三郎你這麽小心眼的嗎?真是沒有想到……”
太陽透過樹葉的罅隙,投射在滕川和毛利的身上。
滕川将手枕在腦後,躺在樹下,曲着一條膝蓋,頗為閑适。
看着他這麽舒服的樣子,毛利覺得,自己也有些困了。
啊,懶惰果然是會相互傳染的。
毛利心安理得地為自己的犯懶找了個借口,而後在滕川的身邊坐了下來,倚靠在樹上,眺望着天邊的白雲。
新生們被平等院打敗後拼命加訓的一幅幅畫面,仿佛浮現在了雲朵裏。
這些天網球部發生的事,顯然也讓毛利有所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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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片刻,才終于開了口:“吶,阿凜,你讓小真田去找平等院前輩,是故意的吧?”
“什麽?”睡眼怔忪的滕川凜眨了眨眼睛,腦子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麽啊?那個簽,是小弦太郎自己抽到的……可不能怪我……”
看着他這副因為犯困而有些迷糊的樣子,毛利忍不住玩心大起,伸出手在滕川的臉頰上捏了一把。
唔,雖然沒有小真田的臉那麽潤滑,但觸感也相當不錯呢。
更重要的是,滕川凜的臉可不是誰都能捏的。即使是毛利,也得看準了機會才能得手。
捏到滕川凜的臉,讓毛利相當有成就感。
“你這是把我當成小弦太郎了嗎?”滕川凜打了個呵欠,趕蒼蠅似的揮走了毛利的手:“再這樣戲弄我,小心下次練習賽,你的球拍不保。”
明晃晃的威脅。
毛利撇了撇嘴,小聲說道:“你還說我小心眼,明明你自己才是吧!”
他到底沒有再招惹滕川凜,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
“即使小真田沒有抽到那個簽,在關東大賽開始之前,你也會想辦法讓他們往牧之藤高等部跑一趟的吧?”
“你這樣說也沒錯。連續的勝利,過多菜鳥級別的對手,讓大家都有些松懈了。從跟城成湘南的對戰,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城成湘南今年的實力的确與往年不同,但還不至于給立海大造成太大的麻煩。
是立海大衆人的輕敵,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在發現這一點之後,滕川凜沒有态度強硬地指責底下的部員們。
但他也不打算就這樣聽之任之,直到下一個對手再給立海大當頭一棒。
找一些強大的外校對手來給部員們緊一緊心中的那根弦,在他看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雖然滕川凜和毛利已經憑着實力把網球部全員摩擦了一遍又一遍,但顯然,因為他們被歸結于“自己人”,他們的強大,并不能給網球部的人帶來真正的緊迫感。
滕川凜道:“接下來的關東大賽,與地區預選賽以及神奈川縣大賽,可是不一樣的。不僅是對手的實力等級不同,更是因為關東大賽對于我們立海大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所以,這樣的對戰,對他們來說是有必要的。”
“什麽意義?”毛利忍不住出聲詢問。
毛利是在去年的全國大賽結束之後,才轉學過來的,當時種島早早就跟滕川凜做好了交接工作。
副部長在發現毛利在網球部中的實力僅次于滕川凜,且跟滕川凜很合得來之後,就直接将自己的位置轉讓給了毛利。
除了只言片語之外,毛利沒有從部長和副部長那裏得到更多的囑托。對于立海大的很多事,他甚至還不如一些三年級的前輩了解。
之前的毛利,在立海大網球部中只跟滕川凜關系要好,對于立海大網球部沒有多少歸屬感,自然沒有什麽心思去好好了解與網球部有關的一切。
但現在,與學弟們打成一片,又幫着滕川凜調--教其他部員的毛利,對于立海大網球部的态度,早已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嘴上不說,但心中卻開始真正把自己當做網球部的一份子,也開始渴望了解與網球部有關的事。
“毛利,剛入學的這批新生,年齡普遍在多少歲?”滕川問了一個聽起來跟這個話題毫不相關的問題。
“十二歲。”毛利飛快地回答。
“是啊,十二歲。今年,我們立海大附中再奪得關東冠軍的話,就是關東十四連霸了。當立海大奪得關東兩連霸的時候,小弦一郎他們才剛剛出生。”
無需贅述,毛利已經明白了滕川的意思。
毛利一直都知道,滕川凜的沒心沒肺,只浮于表面,他其實是個相當有責任心的人。
盡管滕川凜很少去網球部參加訓練,但他會時時關注部員們的實力變化情況。
在日常訓練中,他不是存在感很強的部長,卻總會在部員們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滕川看上去沒什麽原則,一切行動随心所欲。可實際上,他一直堅守着心中的底線。
比如,答應別人的事,他一定會做到。
毛利不知道種島在将網球部交到滕川手裏的時候,滕川向種島承諾了什麽,可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那個承諾一定與立海大的榮譽有關。
比如說,在滕川擔任部長期間,将連霸記錄持續下去之類的。
“啊~啊~真是麻煩啊。”毛利小聲嘀咕着,深覺自己答應做滕川凜的共犯,是跳進了一個火坑,本來他才不需要考慮這些事呢。
可惜,現在他上了賊船,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認命地跟着滕川凜一起勞心勞力,為了立海大輝煌的戰績鞠躬盡瘁。
輕柔的風吹在他們的身上,不知不覺間,滕川和毛利已經并排躺在樹下,沉沉睡去。
一個有着藍紫色頭發、戴着綠色吸汗帶的小小身影從樹後走了出來,若有所思地望着滕川的面容。
“關東十四連霸嗎?”
那一刻,他感覺有什麽沉甸甸的東西壓在了他的心頭。
小少年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終于開始挪動自己的步伐。
他見左右無人,輕手輕腳地來到熟睡的二人面前,猶豫了一瞬,而後将手伸向了滕川的臉,捏了幾下之後,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仿佛剛才的壞事不是他幹的。
在他的身後,滕川睜開眼,打了個呵欠:“沒想到,小精市居然也學會偷襲了。”
果然,在一群蔫壞的人中間混久了,幸村也學壞了嗎?
不知是不是滕川凜的錯覺,最近,幸村在日常訓練中愈發賣力了。
在偶然遇到滕川的時候,也不再總是一副恭敬但帶着幾分距離感的樣子。
他甚至喊了滕川一聲部長!
滕川初次聽到的時候,都愣住了。
畢竟,這在之前,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一直以來,幸村雖然對滕川和毛利相當尊敬,但他的疏離感與戒備心也是三小只中最強的。
柳蓮二從一開始就稱呼滕川和毛利為部長與副部長了,真田雖然總是抱怨這,抱怨那,但也早早改了口。
只有幸村,對待前輩們的态度絕對恭敬,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卻也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悄然将人隔絕在外。
那道牆看不見摸不着,但切實存在着。
那時,幸村對滕川和毛利的稱呼是,滕川前輩,毛利前輩。
現在,幸村忽然改口了。
這只是一個微小的變化,粗心一些的人甚至根本察覺不到,但滕川和毛利卻不會錯過這樣的細節。
毛利頗為欣慰地對滕川說道:“看樣子,小幸村終于開始認可我們了嘛。”
那語氣,就像是老父親聽到自家崽兒會叫阿爸一般欣慰。
“不是我們,是我。”滕川凜毫不客氣地将功勞完全攬到了自己身上:“肯定是我這段日子優異的表現,讓小精市折服了。就憑你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想要讓小精市折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說話別太過分,要不然,信不信我立刻把小幸村叫過來,讓你在他面前的形象崩塌?”
看着滕川和毛利為了一點小事而險些大打出手的模樣,柳蓮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簡直就像是在争奪孩子注意力的父母嘛。”
然後,柳蓮二就聽到身邊傳來一陣陰恻恻的聲音。
“蓮二,你在說什麽,我聽到了喲~”
與危險的聲音成反比的,是幸村臉上異常燦爛的笑容:“誰是孩子,誰是父母,不如我們好好交流交流?”
說着,他舉起了手中的網球拍,用意十分明顯。
柳蓮二渾身一僵:“精市,不要跟部長學啊。”
一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就把人拖上網球場,各種招式先走一輪再說。
這時,滕川凜的聲音在柳蓮二身後響起:“為什麽不能跟我學,難道,小蓮二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柳蓮二頓時猶如芒刺在背。
前有小魔王幸村,後有大魔王滕川,他覺得,他今天大概得橫着出網球場了。
這一天,與往常沒什麽不同。
幸村在完成了日常訓練和加訓之後,簡單地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燥熱的風從身邊吹過,盛夏已然降臨。
這時,立海大校園內已經沒什麽人了,不止網球部空空蕩蕩,就連其他運動類社團,都已經早早結束了各自的部活,收工回家。
只有幸村,為了提高自己的球速和力量,同時開着好幾臺發動機,拼命練習。
偶爾累了的時候,他會停下手上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與平等院打球的整個過程。
從平等院那超高的球速、犀利的球風,到他和仁王、柳對打時,最後出現的那個拖着光尾的球。
幸村嘴上不說,但在被平等院全面碾壓之後,還是開始有意識地提升自己身體的各項數值。
他不會因為自己年齡比平等院小,就覺得五維數值不如前輩是一件正常的事。
上了賽場,可不會有人因為他年齡小而讓着他,弱小就是弱小,不必給自己找任何理由。
他必須變強、變強,不斷地變強!
除了提升身體各項基本數值之外,幸村也會一遍一遍地回想自己在使用滕川凜的精神力招式時産生的感覺。
當他再一次開啓發球機時,他嘗試着将精神力融入到網球中,還原當時的情景。
精神力對發球機當然不會産生什麽影響,幸村也無法從“對手”的反饋中得到有效的信息。但與發球機對打,至少不用擔心會給“對手”造成不好的影響。
幸村最近經常利用這種方式來練習。
至于小夥伴真田,他已經被幸村折磨到談“精神力網球”而色變的地步了。
幸村原本的精神力網球,他都破解不了,更別提加強版的。
某次,真田給幸村做陪練,讓幸村對着自己使出加強版yips之後,第二天,真田是頂着一對熊貓眼來上學的,看向幸村的目光中還帶着些小小的幽怨。
從那之後,只要幸村一說自己要留下來練習精神力網球,真田就忙不疊地告辭走人。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丢人,每次離開的時候,真田還會一本正經地找各種看起來非常合情合理的借口。
什麽小侄子真田佐助沒人帶,需要他盡快回家幫忙帶一帶啦,什麽祖父最近要抽查他在劍道方面的進展,他需要趕回家練習啦,甚至連有人要找他挑戰劍道的話都編出來了……
當真田紅着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幸村總會微笑着傾聽,而後善解人意地表示,既然真田有正事要忙,就先回家吧,他一個人留下來加訓也可以。
看破不說破,是對小夥伴的仁慈和關愛。
依照真田這種性格,編出這麽多理由來,實在是難為他了。
總之,基于種種原因,幸村最近經常在完成标準訓練賽才後,一個人留下來加訓。
滕川和毛利回學校視察的時候,會指點一下幸村,幸村偶爾也會主動去附近的網球場找滕川和毛利。
幸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一點點穩步增長着。與強者對戰,果然能夠幫助他突破自身的極限,但頻率不用太高,每周找自家部長幫忙檢驗一下特訓成果就好。
要是天天去找滕川,不僅耽擱滕川的時間,對幸村來說也是自找罪受。
收拾好東西後,幸村背着書包和網球包,朝校門口走去。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路邊有零星的路人從幸村身邊經過。
幸村打開手機看了看。
這個時間點,家裏應該快要開飯了吧?
雖然幸村今天早上出門之前特意叮囑過家裏人,如果他到家晚,不用等他一起吃晚飯,但幸村知道,家裏人不會聽。
為了盡快回家,不讓家裏人久等,幸村選擇抄近路。
然而,當他即将從巷子裏穿出來的時候,有三四個高大的身影,朝着他圍了過來。
幸村頓時心中一緊,是遇到街頭混混了嗎?還是……
當那幾個人走到路燈下時,幸村才發現,這些人的面孔并不陌生。
他們是神奈川縣大賽中,被立海大淘汰的一所學校的選手。
這些人所在的學校的名字,以及他們本人的名字,幸村都已經記不清了,但憑着良好的記憶力,他很快就回想起了這些人的臉。
“怎麽,終于想起我們是誰了嗎,立海大的代理部長?當時,你們可是打敗了我們,剝奪了我們晉級的希望,還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着我們呢。”
聽着對方不善的語氣,幸村很想直接怼回去,但他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打四。
在這種時候,選擇激怒對方,是一種愚蠢的做法。
由于周圍非常偏僻,即使呼救,也不一定能有人及時趕過來。
在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之後,幸村決定先用言語拖住這些人,然後伺機報警。
忍氣吞聲不是他的性格,這些人既然選擇背後使用暴力手段來報複他,他就要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參加競技比賽,就一定會有勝負。實力不如別人,被淘汰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們難道就為了這件事,選擇來報複我嗎?所有戰勝了你們的學校,你們都要挨個兒報複過去嗎?”
幸村皺着眉,沒忍住多說了一句:“如果你們在輸了比賽之後,不想着怎麽提升自己的實力,而是把心思都放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上的話,結果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你們只能不斷重複失敗的命運。”
“細枝末節的事情?哈,你又知道些什麽!”
為首之人一把攥着幸村的領子将他提了起來:“你知道這場比賽對我們的意義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關心!”
幸村很想說,他們為什麽要知道,為什麽要關心,歸根結底,這種事跟他們有什麽關系嘛?
難道知道了比賽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立海大就該把勝利拱手相讓?
“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你這副毀了我們網球,還洋洋得意的樣子!”
你們,你。
一字之差,便差之千裏。
幸村一邊分心回想着自己過去是否曾經在個人賽中遇到過他們,一邊偷偷去拿自己的手機。
然而,跟幸村交過手的人實在太多了,只有同等實力的強者才能夠被他記住,那些慘敗在他手下的人,他根本不會花費心思在他們身上。
幸村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機,然而,還沒等他撥通緊急求救電話,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手機鈴聲在這寂靜的小巷子裏,是那麽的清晰。
幸村心中暗道糟糕,下一秒,他的手機就被打飛了出去,他的臉上還挨了一巴掌。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搞什麽小動作,否則,今天的事,就不是你挨一頓打,就能解決的了!”
臉頰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幸村卻無暇顧及,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剛才被對方猛擊的手腕上。
此時,手腕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傷着了。
幸村苦笑着想,距離關東大賽,還有兩周的時間,也不知道在這兩周中,他的這只手能不能好起來。
好不起來的話,恐怕他就要錯過這場關東大賽了。
不過,現在他首先要考慮的,不是自己手上的傷,而是——該怎麽從這群人的包圍之中逃出去。
雖然到目前為止,對幸村動手的,只有一個人,但另外的三人都分布在不同的角落,悄然堵死了他所有的逃生路徑。
幸村敢肯定,如果自己敢逃,他們肯定不會只是像現在一樣看着。畢竟,他們眼中的惡意,同樣那麽明顯。
眼看着幸村的小臉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控制住他的那個人,臉上閃過了一絲扭曲的快意。
“你恐怕已經不記得了吧,兩年前,在Jr.大賽中,你用你那魔鬼般的絕招毀了我摯友的網球,害得他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無法再拿起球拍。今年,他好不容易重新鼓起勇氣站在網球場上,你這個罪魁禍首居然已經不記得他了!”
“你不記得他了,還把我們都當做垃圾,連多看我們一眼都嫌浪費時間!你又一次毀了他的網球,同時也毀了我們的希望,而你卻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不知道!”
那人語氣幾近癫狂,搖晃幸村衣領的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
幸村感覺自己能夠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他張開嘴想要呼救,卻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
難道,他今天會死在這裏嗎?
幸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真是的,我忍不下去了,你們這群渣滓,通通給我去死吧!”
一陣拳風傳來,緊接着,是有人被擊倒在地的聲音。
幸村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他睜開雙眼,在昏暗的光線下,費力地辨認着來人的面容。
然後,他就感覺一只大手落在了他的頭上,以讓他熟悉的頻率揉着他的頭發。
他在對方的懷中小幅度蹭了蹭,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部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本該已經到家的滕川,此時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幸好,他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