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2

第2章 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2

明奕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在一個星期之前,如果他推開家門,第一句聽見的一定是老媽喊:“我們家明奕回來啦。”

如果像今天這麽晚回家的話,老媽肯定還會責備幾句,不過到底是不舍得多說,總會在老爸的勸阻下撇撇嘴,然後去廚房熱一杯牛奶,催着明奕上床睡覺。但今天,沒有人迎接明奕,甚至一打開門,那盞一直為他留着的燈都靜悄悄地。好冷,空氣中都是冷的。

明奕沒去開燈,甚至都沒有洗漱,一頭栽進了自己房間的床上,他現在不想看到一點有關于他們的東西,這會讓他回憶起他原本有多幸福,但是因為某個家夥,這一切都沒了。

……

“你是說……有人跟我換了命格,所以對我來說重要的人的命格也被波及了……”

江罰看見明奕的瞳孔顫抖得厲害,他抿了抿唇,但還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明奕冷笑了一聲,眼神失焦地盯着那杯已經涼了的咖啡,很久後才再次擡頭看向江罰,“你說你夢到了我的死亡,所以才能找到我。”

“對。”

“你已經阻止了我的死亡,沒必要來與我進行這場對話,你的目的是什麽?”

江罰注視着明奕的眼睛,“想要找到毀了你一切的那個人嗎?”

明奕微蹙着眉,“為什麽要幫我?”

江罰的手指撚了撚,緩緩開口道:“因為我是司命。”

……

第二天早上七點,門一直被有規律地敲響,敲得明奕腦袋像要炸了,他痛苦地翻身下床,開了門,看見是江罰才稍微清醒一點,但腦子還是感覺像一夜沒睡,揉了揉臉,“這麽早?”

江罰提着東西側身進屋,也沒請求明奕的同意直接進了廚房打開煤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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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奕走過去看了眼袋子裏的東西,問道:“你要做挂面?“

江罰熟練地打了個雞蛋,用筷子攪拌,然後上下掃了眼明奕,“如果想要救你最愛的幾個人,是不是應該先讓自己振作起來。”

明奕抿了抿唇,被說服了,不管江罰轉身去了浴室。明奕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終于知道江罰為什麽會那麽說,青黑的胡茬,明顯的黑眼圈,亂糟糟的頭發,尤其是那腫起來的眼睛,太不像自己了。

明奕沖了個澡,覺得精神好多了。出來的時候聞到一陣香味,恍惚間覺得一開門老爸老媽會坐在餐桌旁催促他過去吃飯。但是打開門,只有江罰解下圍裙,把盛好的兩碗面端上桌,随口說道:“吃飯了。”

明奕眨眨眼,把眼淚憋了回去。明奕覺得自己把情緒壓得差不多了,才邊吃邊問:“昨天你說有辦法找到跟我換命格的人,還能把我朋友父母救回來,什麽辦法?”

江罰輕敲了下飯碗,“先吃飯,吃完再告訴你。”

明奕抿了抿唇,看着碗裏熱騰騰的面,眼睛險些又被熱氣打濕,以前老媽起晚的時候就愛糊弄他簡單給他下點面,然後笑着一甩手說:“湊合着吧,你爸今早都沒撈着吃!”

明奕一擦眼淚,他不能再看見點什麽想到點什麽就要掉金豆子了,他現在一無所有了,他必須要自我振作起來找到換他命格的人,把他的親人救回來,為自己找一個公道。

江罰見了只是默默把紙巾遞過去了,對于這種情況沒有半分可憐,邊吃邊說,語氣相當冷靜,“我之前跟你講過,司命主要是阻止那些命數沒到意外死亡的。但是你不一樣,你只能夢見跟你換命格有關的意外死亡,所以算半個。”

明奕勉強收拾好情緒,吸了吸鼻子,抽了張紙握在了手裏,眉頭微皺,不解道:“怎麽還能算半個?”

江罰解釋道:“因為正常成為司命是要有陰律作為引路人,而你是被換命格的那個,并非出生即帶着點特別之處才會做預言夢,而是被動改變的,這麽說能理解嗎?”

明奕試着去理解,想了想說:“大概意思就是——你們是正常考編考進去的,我是半路出家沒有編制的。”

江罰對于明奕的這個比喻楞了楞,覺得還挺貼切,便點了點頭。

“所以呢?”明奕問道:“這跟找換我命格的人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江罰咽下口中的面才繼續說道:“線索在于你。”

“我?”

“換命格是需要條件的,換命格的人與被換命格的人必須是在同一生辰,這是換命格的基礎。還有一種情況是在那人生日當天成陣,但條件苛刻,從未有人做到,我就先不跟你贅述。在同一生辰作為基礎上需要找最少三樣東西。”江罰伸出三根手指,“這三樣東西必須是換命格的人比較重要的東西或者是有特殊意義的,以上兩點都完成了,那麽就是最後一步——成陣。”

明奕疑惑道:“那這三步都不需要我參與嗎?那命格豈不是輕而易舉說換就換。”

江罰搖頭,“找到同一生辰的人本就不容易,而且約束條件也多,而且第三步是需要你本人親自參與的。”

“我親自參與?但是我不記得……”明奕開始仔細回憶起來。

江罰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他的思考,“總會用一些巧妙的手段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入套,常人很難發現。”

明奕說:“所以我們要找的線索主要是在第二步,找到那三樣東西,順藤摸瓜?”

江罰點頭。

明奕突然覺得任重道遠,這無異于大海撈針,先不說怎麽去找那幾樣東西,單就是說若是那三樣物件稀有那還好說,但萬一是什麽發夾啊,玩偶啊,奧特曼玩具什麽的,他上哪兒找人去?

江罰自然了解明奕在擔心什麽,開口安慰道:“不用太擔心,即是尋找原本屬于自己的命格,那命運就自會有指引。等到找到換你命格的人,再把命格換回來,你親人的命格自然就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了。”

“死而複生?”明奕的眼睛亮了亮,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果然,江罰搖頭,“不能,但是最起碼下輩子他們會一世無憂,不然往後輪回都是這個結果。”

明奕抿了抿唇,他別無退路,被人換了命格,不知道換成了什麽樣子的,說不定明天就會死,也或許會疾病纏身痛苦一輩子,不過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不想放棄尋找那個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最愛的四個人,他要讨個說法,也要把屬于他自己的人生讨回來,也更是為了,那虛無缥缈,但讓人牽挂的下一世,他還能和這幾人做朋友,做親人。

江罰掃了一眼明奕碗裏總共就沒動幾筷子的面,“面坨了。”

“哦……”明奕回神,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面,确實有點坨,“我吃不下。”

江罰拿起旁邊燒好的熱水,往明奕碗裏倒了點,“遇到問題的第一想法一定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被問題打敗。”

明奕沒擡頭,眼淚又要開始在眼眶打轉,太難了……這一切都太難了,他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知道,這幾日過得也渾渾噩噩,到現在他都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場夢,他多希望夢醒了,一切如初。

明奕終于在這一刻繃不住了,捂着臉,無聲地抽噎,他想要發洩,想要找一個人傾訴,想要說出自己一夜之間失去的一切,想要大哭一場,但是他不能,因為他現在身邊只剩下一個陌生人,就連崩潰都要進行粉飾,像一場無人問津的暴風雨。

江罰深深地看了眼明奕,覺得此時不要貿然安慰最好,因為這是明奕的一場成長,需要他獨自承受的成長。

待明奕的肩膀不再聳動時,江罰裝作沒看見剛才發生了什麽,依舊平淡的說:“我上樓的時候注意到樓下有便衣警察,這件事我已經跟你解釋很清楚了,但是在警方那邊仍然是被看成兇殺案去調查的,你還是他們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他們一直盯着你的話,那接下來的行動對你對我都很不利。”

明奕拿起筷子,吃了口面,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有些啞,“那要怎麽辦?”

“我來處理。”江罰吃完了,把碗筷刷了,“等我把你嫌疑人身份解除後會聯系你,我們會去遇藤,并且以後會經常出遠門。”

“遇藤?”明奕不解,“去那兒幹嘛?”

“找線索。”江罰沒再多解釋,“精神好點了就趁這兩天準備準備。”

江罰走到門口,穿着風衣的他顯得整個人清清冷冷,他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打算離開,開門後留下最後一句話,“明奕,跟不跟我走是你的決定,願不願意相信我也是你的決定,但是我再提醒一次,踏上這條路,就回不了頭了。”

明奕看着江罰走出門,轉頭看着碗裏的那碗面。他确實對于江罰的話半信半疑,但是又對于自己的那三個夢境諱莫如深,眼前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把江罰當作一個瘋子,把這一切都當作是命運的玩笑,然後繼續他平淡無奇的生活;二、做一個賭注,賭江罰是真心想要幫他,然後走向水深火熱的一條路,正如江罰所說的那樣,不能回頭的路。

……

明奕這幾日都沒接到江罰的信息,上次他們雖然交換過聯系方式,但江罰說在讓警方把這四件案子定為意外事故前最好還是先不要聯系。

江罰的話對于明奕還是有用的,他這幾日也強打起精神,讓自己能保持正常的生活,盡量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早上出去買菜,然後回來自己做,他做飯其實很好,因為小時候他跟奶奶生活在遇藤,後來奶奶身體不好,大部分時候就是他來做飯了。

這幾日明奕也發現過幾次江罰說的便衣警察,有時候買菜跟着,有時候他去公園散心跟着,反正時不時就能看見那幾副熟悉的面孔。江罰說會幫他解決這件事情,過了幾天确實沒再看見,可能是警方那邊沒找到關于他的線索,案子快要結束了。但是他不知道江罰用的什麽手段,也是直到現在明奕才反應過來江罰其實還挺可怕的。

一個司命,能掌握人的生死,況且,那天晚上明奕情緒混亂,他記得在咖啡店自己沒有告訴江罰自己家在哪兒,那第二天他是怎麽找過來的?而且到現在明奕都搞不懂江罰的舉動,明明說過要幫自己找線索,但現在已經快要一個星期沒消息了。況且江罰太陰晴不定了,啊不,不能說陰晴不定,從認識到現在,明奕覺得他就沒露出過什麽表達情緒的表情。要麽是面癱要麽就是帶了一張人皮面具。

在明奕發現沒有便衣再跟着他的那天下午,警方那邊打來電話,通知明奕這四起案子定為意外,如果沒有問題就來警局簽字。

明奕到警局簽完字後看見上次審問他的陳警官也在,陳朔陽看見明奕後露出爽朗的笑,“精神比上次好多了。”

明奕也笑了笑,他其實平時很愛開玩笑,嘴巴也經常跑火車,只不過這幾日的事情讓他打擊太大,現在緩過來了,性格也好了起來,跟陳朔陽說:“嗯,想開了。”

陳朔陽搭上明奕的肩,粗糙的臉上有青色的胡茬,“最近有人找過你嗎?”

明奕偏頭看了眼陳警官,不露聲色地說,“沒有,怎麽了嗎?”

陳朔陽哈哈一笑,擺擺手說:“沒事,就随口一問。對了,上頭發福利,有一箱蘋果,我給你拿幾個啊!”

“不不不、不用了……”明奕連連擺手拒絕。

但陳朔陽不愧是警察,辦事效率極高,從同事腳底下撿起一個外賣的塑料袋子,裝了好幾個蘋果進去,然後塞在明奕懷裏,“拿回去吃,甭客氣。”

明奕盛情難卻,捧着一袋子蘋果出門,回頭的時候見陳警官手裏拿着一個通紅的蘋果啃着,笑着沖他揮揮手。

明奕覺得夏天可能要到了,天氣變暖了。他笑笑,也揮了揮手。

回到家後明奕打算今晚不做飯了,吃幾口蘋果得了,他翻開袋子,拿出一個蘋果的時候發現袋子裏還有幾片花瓣,仔細一瞧貌似是一種花,只不過被蘋果壓散了,明奕捏在手裏仔細想了想,有點像歐石楠?這花還是他讀《呼嘯山莊》知道的,他對花不感興趣,只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往警隊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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