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3

第3章 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3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明奕的電話就響了。“喂?”

江罰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明奕還沒醒,“收拾起床,我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兒就到你家樓下了。”

“嗯?”明奕揉揉眼,“我家樓下?”

江罰皺眉扶額,“接你一起去機場。你心一直這麽大嗎?死的可是你最親近的四個人。看短信吧。”

江罰的一句話像是給了明奕一個耳光,打的他立刻清醒,是啊,死的是自己最親近的四個人,要打起精神……

明奕揉了把臉,徹底清醒過來後去看了短信,果然有江罰發來的信息:明早五點,樓下等我,晚一分鐘自己去遇藤。

我去,昨晚十一點半發的,他早睡了!明奕一看時間,四點四十五,還有十五分鐘!

明奕猛地起身奔向衛生間,魔鬼!

明奕氣喘籲籲到樓下的時候江罰正擡手看表,見明奕一臉忐忑,諷刺的一笑,“您時間觀念真好,遲到59秒。”

明奕嘿嘿一笑,開門上了車,頗有點你随便損,有一點不好意思算我輸的架勢。不過江罰也沒打算刨根究底,他不至于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雖然他平時給人的感覺都很苛刻。

江罰餘光掃了一眼明奕,見他精神狀态不錯,心底稍微放下心來。

到遇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江罰找了個酒店,兩個房間,然後跟明奕說了句:“有事情敲門,我電話靜音要睡覺。”然後門一關,把明奕放養了。

明奕獨自站在門口,感嘆一句真是随性然後回了自己房間。明奕在飛機上睡得夠多了,現在根本睡不着,不過他中途醒來過幾次,看見江罰似乎都在看手機,或許是沒有做交通工具睡覺的習慣。他把自己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不過他就帶了個包,簡單的很。

沒什麽事情可以做,明奕就帶上房卡打算去周圍轉轉。雖說他小時候是在遇藤長大的,但是遇藤大的很,這附近明奕沒怎麽來過。從碰見江罰開始,明奕一切的行動都是跟着江罰走的,帶着自己來了遇藤,但是卻并沒有告訴他具體要做什麽,明奕也沒來得及問。

其實他還有好多疑問,他本不應該就這麽相信一個陌生人,但是他就是這麽随便的信了,可能是江罰的氣質太沉穩,像是給處在浪潮中的明奕一葉扁舟,雖然不知它從何處來,但是給了明奕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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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奕不知道江罰什麽時候會醒,但覺得不會太晚,想了想還是買了兩份外賣回了酒店,給江罰發了消息:醒了嗎?

明奕的螺獅粉才吃兩口,門就被敲響了。

江罰穿着白T,外面搭了個深藍色襯衫,感覺沉穩中多了些年輕,“走吧。”

明奕一聽眼睛亮了,“是找到線索了?你睡覺是為了夢到線索嗎?!”

江罰那一瞬間明顯是有些無語,但是沒有絲毫愧疚的說:“我就是累了才睡覺。你給我發消息不是要出去吃飯?”

明奕在心裏吐槽江罰一百遍,但面子上仍然笑着說:“我在你睡覺的時候出去了一趟,買了外賣回來,螺獅粉,要一起吃嗎?”

明奕明顯看到江罰的眼角抽動了一下,然後帶着無以言說的嫌棄深深地看了眼明奕:“你要是不解釋我以為你房間的廁所炸了。”

對于這個比喻明奕雖然覺得非常不服氣,但是也因此沒心情繼續心安理得的吃下去了,回屋拿上房卡就追上了江罰。

江罰挑了個附近的餃子館,點了兩盤白菜餡的,兩盤韭菜雞蛋的。

明奕看着桌子上的四盤餃子,又看向江罰,“哥,會不會點的有點多啊?”

江罰已經動筷,慢條斯理的蘸着醬油,白色圓潤的餃子上就染了墨色,還冒着熱氣送到了江罰的嘴裏,江罰抽了張紙擦了擦嘴,等咽下去才開口說話,“你不是餓壞了嗎?”

“啊?”

“不然吃那種東西幹什麽?”

“……”明奕要為偉大的螺獅粉正名,“它就是聞着不好,但是吃着特香,哥你吃一次就會想吃第二次,一而再再而三,然後你就會……”

“三而竭,然後我和那個東西只能活一個。”

明奕被江罰看了一眼,不敢再頂嘴,只在心裏吐槽道:不是所有東西聞起來像翔吃起來也像的!

然後明奕就聽見江罰輕飄飄的一句:“抱歉,我沒你那麽見多識廣,這兩樣東西我都不知道什麽味道。”

明奕剛塞進一口餃子,聽此猛然擡頭,口齒不清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說什麽了?我剛才出聲了?你會唇語?不對啊,我剛才在吃餃子啊!”

只見江罰眼裏含着一點笑意,“算的。”

江罰看着明奕悶頭吃飯的腦袋旋兒,不用膝蓋猜就知道這小子一定在琢磨自己是怎麽算的,以後該怎麽防着自己,并且正在日常生活中尋找自己會讀心術的蛛絲馬跡,還打着小算盤想偷師學藝。

事實上明奕的這些小心理活動被江罰猜的絲毫不差,然後他猛然想到,不行,他現在要把雜念摒除,便開口轉移話題,“江哥,做我們這行的有工資嗎?”

江罰眉毛一挑,語氣有些戲谑,“小錢串子?”

明奕臉騰的一下紅了,“我沒窮到那種……我就是好奇,幹這個行業工資是人民幣還是冥幣啊?”

江罰咬了口餃子,咽下去才說,“活着的時候給人民幣,死了的時候給燒紙。”

“真的?!”明奕眼睛一亮,“那像我這種的能給發多少工資啊?”

“假的。”江罰看着這個比自己矮半個腦袋的少年,明明前幾天還是要死不活的樣子,今天就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看來自我修複能力不錯,“我們這個行業沒工資。”

“啊?那誰幹這苦差啊。”

江罰輕笑了一下,這還是明奕第一次看見江罰臉上有表情,雖然帶了點嘲諷,“你啊。做司命的都是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你雖然是半個司命,但就算沒有工資你也有不得不做司命的原因。”

明奕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他沒選擇,他必須做這個司命,“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麽?”

江罰擡眼掃了眼明奕,語氣多了點疏離,“一個司命最大的秘密就是這個,跟你問一位女士的體重一樣私密,勸你不要多問。”

“哦……”明奕自知問了不該問的,知趣的把換題往自己這兒引,“那我們來遇藤找什麽線索?”

江罰放下筷子喝了水,算是吃飽了,“知道算命嗎?”

“知道,但了解的不多。”

“好,那我就簡單跟你解釋。”江罰用手指沾了些水,在桌子上畫出了大概形狀的八字盤,“首先,你要知道命格是由你的生辰八字決定的,這也就是說為什麽跟你換命格的人要與你生辰八字相同,但是你也要知道,就算是生辰八字不相同也是可以換命格,因為生辰八字講的只是一個大概,它不能決定你人生所有的事情,但命格可以。”

江罰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跟你換命格的人,一定是與你命格大差不差,但只是有一些節點不大一樣,他需要的就是把那個他不滿意的節點換走,或許他那個不滿意的節點就是他命中家破人亡,所以你的親人朋友才會突然意外去世。”

“我這麽說你能理解你點了嗎?”江罰撚掉了手指上沾的水,看向明奕。

明奕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所以,在此之前,你和他的命運大概都大差不差,最起碼一些重要節點是相同的。而從你的命格來看,死去的幾人都是與你息息相關的,同樣,對于那人來說也可能是這樣。你和任航是在遇藤認識的,我們來碰碰運氣。這種方法不一定準确,但是只要方向對了,命運自己就會慢慢轉動,我們只要找到那個入口,一切就都好說了。”

明奕又點點頭,他覺得江罰說的每個字他都懂,但是連起來怎麽總有種玄幻的感覺?“那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

“等。”江罰說:“等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那四盤餃子江罰就吃了一盤,明奕自己吃了兩盤,剩下的一盤被明奕打包,說要拿回去當宵夜,當時江罰就覺得這頭豬養幾天就能出籠了。

吃完飯時間還早,太陽剛剛落山,遠處的天空是暖黃色,明奕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調濾鏡和角度。

江罰走得慢,在明奕後面,看着眼前的少年因為落日臉上鍍了層暖陽,就跟他現在手機上的濾鏡一樣,暖呼呼的。或許是少年的笑頗有感染力,江罰的嘴角不自覺的也彎起,然後看着這位帥氣的少年不看路踩了個石子差點把手機摔了,臉上的笑便更大了。

明奕一點也不覺得尴尬,憑借着年輕反應快把手機撈回來後松了口氣,然後欣喜若狂地拿給江罰看,“诶!江哥,快看快看,剛才抓怕的!”

那是一張日落,但因為一顆石子讓那位少年手滑,所以拍出來的高樓有些高糊,但是遠處的青山和日落清晰依舊,一點點的暖光漸漸的聚焦,是惹人移不開目光的。

“嗯,天縱奇才。”

然後江罰看着明奕把之前拍毀了的二十多張的照片删了,就保留了剛才那一張。後面還有些其他照片,似乎都是些風景照,江罰沒有窺探的心思,自覺地移開了目光。“愛好?”

明奕把手機收回兜裏,看着遠處的日落,眼裏都是笑意,“不算吧,就是額外喜歡日落。”

江罰也跟着明奕的目光看向一處,“當一個人情緒低落的時候,他會格外喜歡看日落。”

明奕笑了,“《小王子》。但我現在可沒有情緒低落。”

明奕蹦蹦噠噠的跳在明奕前面,面對着江罰倒着走,絲毫不怕哪個跟他有緣的小石子再次上演悲劇,他咧開一個笑,足以感染任何人,“日落是有聲音的,它在講着落寞,浪漫,或是新的一天。”

江罰沉默地點點頭,整個人被餘晖照耀,看上去柔和了幾分,心底贊同道:新的一天。

回酒店明奕簡單洗漱一下後就爬上床睡覺,他特地留了一盞床頭燈,倒也不是害怕,按照他自己分析說就是缺少安全感了。

明奕拿出手機,翻開相冊,前面都是些不起眼的風景照,但是很有意境,後面多了些人物照,多的是父母的,有幾張是顧曉曉的,他和任航的只有兩三張合照了,是上次聚會的時候照的。明奕關了電話,把腦袋蒙在被子裏睡覺了。

隔壁江罰還沒睡,他下午睡得有些多,此時正喝着一杯熱牛奶捧着筆記本電腦盤腿坐在床上,洗完澡剛吹完的頭發蓬松,不像日常中那樣一絲不茍,嘴角的奶漬被他用指尖擦拭,他的目光略有沉重地看着屏幕。

筆記本上是一本小說的完結篇,江罰重複的看着那一頁的內容——他看着那從廢墟當中撿回來的殘骸泣不成聲,一聲聲叫着他的名字,可沒有人再寵溺地、不厭其煩地回答他了。

江罰目光微斂,最後還是打上幾個字——從此,世界颠倒,不論黑白。

而後将完結改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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