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親生父母
親生父母
“清明見?什麽意思?”李源看着史密斯,“她清明還要來找你?”
“清明見”這三個字是唐如銀臨走之前在史密斯耳邊偷偷說的話,李源記得那時她連看自己一眼都沒有,就毅然走了出去。
“嗯,為堕胎的事情。”史密斯坐在內室裏,頭也沒擡,手輕輕撥動着室內唯一一株綠色的盆栽植物。
李源手一緊,“你确信?”
史密斯推開手中剛發芽不久的嫩竹筍,沉聲道,“你該放下了,易之。”
“可是我……”
“你當初剛回國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不要游戲愛情。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我表妹,如今事已成定局,你更不該這樣,我也不會再讓你傷害她。”
“你知道嗎?她的養母就是因為堕胎而導致一輩子都不能生育的。她和養父母的關系非常好……”
李源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史密斯是聰明人,他立刻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也沉默了下來…………
唐如銀裹着厚厚的大衣坐在車後座,一路上,她一言不發,讓旁邊的劉義安看的不由得一陣擔心,車子轉彎,她順勢看向右邊的劉義安,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他一陣毛骨悚然。
“你叫什麽名字?”她看了他一會,又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來了這麽一句。
劉義安一愣在,這才意識到唐如銀是在跟他講話。
“劉義安。”他不明所以,但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怎麽看你這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再次轉頭,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
劉義安看向虛弱的她,心中猶豫着不知該不該說,但一想到自己慘死的弟弟,心中還是一陣悲恸,“我弟弟是……劉義偉。”
她眼中立刻閃過百貨商場的場景,那血腥的場景今日想起來心中還是一陣作嘔,不過她強忍住了,只是放低聲音道,“是我對不起他。”
她本不知道那日在商場保護自己的人是誰,事後,她特意派人去詢問閻成巡的貼身副官謝元策當日的情況,并叮囑他們好好善後,善待他的家屬。她本自顧不暇,事後就把這事給忘了,如今看到這張相似的臉孔,心中還是有幾分愧疚。
劉義安本來因為弟弟的死對唐如銀心生怨恨,但礙于閻成巡對他們兄弟的再造之恩和他接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以及唐如銀那教人摸不透的個性,他對唐如銀仍是恭敬有禮,心中卻是百般疏離,今日見她如此看着自己,想不透她為何如此。
他想開口問些什麽,終究還是什麽都沒問出來,只是轉過頭,默默地就着昏黃的燈光看向窗外快速倒退的梧桐風景樹。不過那之後唐如銀也沒再說些什麽,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唐如銀一下車就吐了出來,之前一直覺得心中難受,胃裏有東西在天翻地覆的攪拌,可奇怪的是卻一次都沒有吐出來。這次開的是軍用車,很平穩,在車上心中也不難受,一下車就忍不住了,連苦水都吐了出來。
蓮葉已經候在一邊,細心地拿出手絹給她擦臉,身上剛披上的白色厚披風已經染上了點點污漬。她靠在蓮葉身上,覺得又困又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讓她奇怪的是,閻成巡并不在這裏,短暫的驚訝之後,她迅速明白過來,閻府那邊應該已經要鬧翻天了吧?
她稍稍洗漱一番,就躺在了床上,因為累極倦極,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但是一夜睡得并不安穩,夢中總好像有人在壓着她一般,她一夜淺眠,以至于天剛亮,她就醒了過來。
她睜着眼睛,迷茫地看向天花板,時間靜悄悄地溜走,以至于過了好久,她才明白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她想翻身繼續睡,可空空的肚子提醒着她應該進食了,她本能地将手放在小腹上。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好好考慮這個孩子的去向,她睡眠質量不好,腹中的孩子自然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算了,不想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她煩躁地掀開被子,準備起身下床,左腿肚不小心碰到了床頭櫃,疼的她眼淚不受控的一下子流了下來。她扶着床沿,打開了床頭開關,整個房間瞬間明亮起來,她坐回床上,小心地掀開睡衣,發現左腿上已經淤青了一塊。
她氣急,狠狠地看向罪魁禍首——床頭櫃的最底層,腦中瞬間有道光閃過,她連忙下床蹲了下來,掏出鑰匙打開抽屜,翻出暗盒中的那瓶藥,她猛然想起自己曾經有一次過于匆忙而把藥塞進了枕頭下面,那一次是玉荷整理的床鋪……
她從中拿出了一粒藥,拿到眼面前仔細看了看,然後将它塞進了随身攜帶的錢包裏……
大中午的太陽暖融融的,她靠在房門口邊的一張藤椅上,眯着眼睛曬太陽,像是一只慵懶的貓。陽光舒服的讓她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過了不久,她突然感覺到眼前有一陣陰影,她輕聲道:“我不喝茶,先放到一邊去吧。”
不料,身上的陰影遲遲沒有動靜,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卻對上了一個雙眼赤紅的、滿臉倦色的男人,她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麽早。
她本想招手讓蓮葉再端來一張藤椅,不過轉念一想,他們的聊天勢必不會愉悅,待會吵起來讓人看了笑話,那可不行。于是乎,她起身朝屋內走去,不料,手卻從後方被人一把抓住了。她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他,他似乎有點尴尬,卻還是握住她的手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在心中迅速思慮了一圈,點了點頭,道:“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讓唐如銀意外的是,閻成巡帶她去的地方居然是劉家,當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閻成巡,略帶怒意道:“你什麽意思?”
閻成巡默不作聲,好似沒聽見她的問話一般。
想到曾經在劉家自己所受到的侮辱,劉老太太給自己的那巴掌,說自己是個掃把星、讓人把她丢出去的時候,她的心還一陣害怕,這股害怕頓時化為羞辱,她不管不顧地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你明知道……”
相對于她的激動,閻成巡卻是很平靜,“我既然要娶劉家的小姐,自然得上門拜會未來的岳父岳母。”
唐如銀更加不屑地冷笑,“你既然要娶劉心蘭,就應該帶她回劉家,你帶着我幹什麽,覺得我被劉家羞辱的還不夠?”
閻成巡發痛地揉着眉心,心中一陣吃力,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誰敢羞辱我閻成巡未過門的妻子?你現在母憑子貴,劉家巴不得認回你呢?!”
胸腔內有股氣流在不停地湧動,她用左手緊緊握住右手,兩只手放在一起不停地攢力:“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你憑什麽以為我會答應嫁給你,在你殺了我的孩子之後。”
閻成巡聽了她的話,不怒反笑:“死在我手裏總比死在你手裏要好。”
唐如銀眼中閃過不可置信,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顫抖地問:“你說什麽?”
對于她的反應,閻成巡早就料想到了,他又恢複那一貫式樣的冷笑,不客氣地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是嗎?我如果沒有逼着你去醫院堕胎,你只怕第二天就去杜天祥那裏殺了我的孩子,對吧?!”
“你早就知道?”她突然覺得渾身冷的發顫,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啊?為了面子,居然可以親手殺了自己未出世的骨肉。
她那次堕胎,在醫院裏住了整整半年,那半年,她死的心都有了,那時候她的确不想要那個孩子,也打算去堕胎,可想了想,終究還是舍不得,更何況,養母瑪利亞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裏呢。可她沒想到的是,閻成巡知道她懷孕之後,二話不說就把她拖進了醫院,直接堕了胎,然後就把她一個人扔在醫院不聞不問。她一直以為他過于心狠,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一出。
她神游的思緒被他一句話給拉了回來:“好好對待我兒子,要是他有什麽閃失,我不會放過劉家的。”
唐如銀聽了之後,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劉家?在他們那麽對我之後,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他們嗎?”
劉家于半年前舉家搬入千州城外的別墅區,城中的老宅很少有人居住,因而閻成巡帶她來這邊,剛進入綠蔭道的時候,唐如銀就開始不對勁,此時談話進行的正是高潮的時候,路卻只走了一半。
“停車。”聽到閻成巡的這一聲怒吼,老王連忙将車停了下來,這一路上他都在裝聾作啞,此時心中只暗自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夠好好的。
閻成巡朝她靠過去,手放在她身後的座椅上,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我們試試?”
唐如銀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兩眼,沒有接話,閻成巡朝後面退了一步,伸手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剛點上,看了她一眼,又把煙掐滅了扔出窗外,“反正父親是不會讓心蘭進門了,你在我身邊三年,又有了孩子,以你為擋箭牌,再好不過了。”
她不知道是胃部還是心裏又開始難受起來了,“我說閻大少,你是不是把這一切想的太輕松了?你看看我這張臉,再想想我的身世,你再想想劉心蘭,他連劉心蘭都接受不了,又怎麽會接受我呢?”左手緊緊握成拳頭,她咬牙切齒地道。
“這點不用你擔心,我自會解決。不過我警告你,別動我的孩子。”閻成巡說完,便不再理她,只是對着老王冷冷地丢下兩個字,“開車!”
她聰明地不再接話,這個時候也只能見機行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再說了,還有閻成巡在,劉家是不敢把她怎麽樣的,這麽一想,她心中就好受多了。
果然,劉家很重視這次會面,遠遠的,看到劉家大門的時候,就能看見門前已經站滿了兩排仆人,看到這個情形,她只想笑,劉家能養活這麽多無關的人,為什麽不願意養活一個血脈相連的她?
早有機靈的人進去通知,因此他們剛下車,劉家人就已經到大門旁了,劉老太太精神矍铄地站在最前面,一臉精明地笑看着閻成巡,很有技巧地忽略了她,對此,她心中一聲冷笑。劉夫人則是一臉熱情地看着她,眼中透着迫切的光芒,她轉過頭看着自己的親身父親,這個自始至終都當自己不存在的父親,她倒是很想知道他今天是怎麽想的。
這邊,劉老太太已經與閻成巡客氣的寒暄上了,她乖巧地站在閻成巡身邊,就當誰也沒看見,直到閻成巡牽起她的手,她才擡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卻不經意地碰到劉夫人擔心的目光,她總算明白,哪裏不對勁了——劉心蘭沒出現。轉念一想,劉家不讓她出現是正常的。
劉家大廳。
“閻少爺,感謝你這三年對心玉的照顧,心玉自小不在我們身邊,性情難馴,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在劉老太太的示意下,劉夫人先開口笑着道。
閻成巡似笑非笑地看了坐在他右邊的她一眼,笑着道,“她性情的确像野馬那樣桀骜不馴。”
閻成巡本來是想開玩笑來着,這話一出,劉家人頓時覺得很尴尬,唐如銀卻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樣,什麽反應都沒有。
劉夫人試圖打圓場道,“心玉,過來我這邊,讓我好好看看你。”
唐如銀卻是擡頭,笑着看着她道,“第一,我不叫心玉,第二,劉夫人,我這張臉和令千金一模一樣,劉夫人若是想看的話,不妨好好看看沈夫人。”
她這話一出,衆人臉色大變,尤其是劉夫人,“心玉,你……”
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閻成巡,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也大致明白了一些。劉老太太掏出随身攜帶的手絹,将包裹在其中的晶瑩通透的綠玉镯拿出來,笑着對唐如銀道:“心玉,過來奶奶這邊。”
這一臉的慈愛樣看的她直想吐,她猛然想起當日劉夫人偷偷将玉镯塞給她之後,她小心的戴在了手上,不料卻被劉老太太看到了,她二話不說,直接上前用力把玉镯從她手上退了下來,力氣大的讓她疼的掉眼淚。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她說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話:
“你這個掃把星,不配當我劉家的人,想讓我認你?門都沒有,這個玉镯你不配戴。”
然後當着多人下人的面,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那時候她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有種立刻想去死的沖動,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連推帶拖的趕出了劉家老宅。
那時候,劉夫人并不在家,等她再次見到劉夫人,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劉夫人那天對她說的原話她不記得了,她只記得了大概意思,那大意是說她沒想到劉老太太如此固執,讓她受到傷害,她這個做母親的很抱歉,不過她現在還不能認她,因為她得顧及劉家。
她以為這是心理反應,不過她胃裏一陣難受,她真的控制不住捂住嘴跑出大廳找了個角落,吐了出來。
不多時,一只大手輕輕地在身後給自己順背,不用回頭,看這個力道,她也知道是閻成巡,她扶着前面的一棵大樹慢慢地站了起來。
四月的春風很舒服,柔和的風刮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心中的不适感也減少了許多。
再次回到大廳,這一次,整個氣氛都沉默了許多,劉家反應再慢,也看出了不對勁,閻成巡根本就沒有插手的意思,而唐如銀的反應很激烈,要想解決這個棘手的難題,只怕得費一番心思。
之前他們倆出去的時候,他們就讨論了一番,最後決定還是得從唐如銀下手,而這個事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劉夫人身上。
唐如銀剛坐下,劉夫人就悄悄來到她身邊,示意她跟她走,唐如銀立刻明白她想做什麽了,本能地要拒絕,但是她一擡頭,看見她滿眼的懇求,心中一軟,還是起身跟着她出去了。
她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之後,劉老太太就一臉精明地看向閻成巡,口氣倒是相當的溫和:“閻少爺,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我們劉家給你支持,你……”
閻成巡擺了擺手,笑笑道:“心蘭是不可能嫁入閻府了,而你劉家這個二女兒過于倔強,我說服不了她,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我,還得靠你們出力。”
此話一出,劉老太太和劉耀淵立刻對視一眼,他們也看出來了,心蘭和心玉雖然是雙生子,但由于經歷不同,她們倆的性子完全是南轅北轍,心蘭心機過深,凡事愛算計;而這個一直流浪在外的二女兒心玉雖沒有多少算計頭腦,卻過于倔強,固執起來誰也沒辦法,當初他們做的太絕,她現在對劉家心懷怨恨,想要和好,恐怕很難。
劉老太太皺眉道:“這丫頭的性子你想必比我們明白,她一直對我們心懷怨恨,此事只怕還得仰仗閻少爺。”
對此,閻成巡倒是并不擔心,“劉老夫人說笑了,憑您的手腕還有做不到的事情嗎?此時只怕劉夫人已經在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吧?她看似倔強,實則最心軟,我相信她一定會接納劉家,這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劉老媽子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也在理,但心中還是比較焦慮。雖然知道那丫頭的性子,但對于這件一定要成的事情來說,她實在是沒多少把握。
其實,抛開“金手指”的預言,這雙生姐妹中,她更喜歡劉心玉,心蘭雖然在她膝下成長,但她長大之後,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樣,她并不喜歡,反倒是心玉,因為經受過不少磨難,更加懂事。
只是“金手指”的預言,素來準确,她不能拿整個劉家開玩笑,她必須為整個劉家的未來負責。
這邊談的差不多了,那邊劉夫人和唐如銀攜手而來,劉老太太見此,心中大喜,表面卻是不動聲色。走得近了,看見她們二人眼眶發紅,顯然有哭過的痕跡,劉老太太詫異地看向劉夫人,卻見她點了點頭,心中放下心來。
她上前欲雙手握住唐如銀的手,卻被她技巧的躲過去了,她一陣尴尬,心中不悅,正要說些什麽,卻聽見她對着閻成巡道,“事情辦完了嗎?辦完了我們就回去吧。”
聲音淡的聽不出什麽意思,不過閻成巡倒是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上前拉住她的手跟劉家人道了別,便離開了。
劉老太太還想說些什麽,不過卻被劉夫人拉住了,劉夫人對着她搖了搖頭,她方才作罷。
等客人走完,劉老太太立刻不悅地甩臉,“怎麽回事?”
“母親,您別生氣。”劉夫人感覺賠笑臉,“我剛剛和心玉談的差不多了,她雖然沒有直接同意,但我看得出來,她一定會同意的。不過心玉對您成見頗深,如果您這時候跟她說話,反而會弄巧成拙。”
劉耀淵也在旁邊說話,“是啊,母親,我也看得出來,那丫頭對您很是抵觸,你貿貿然的跑過去,她一定會生氣的。”
劉老太太覺得他們說話在理,但心中怎麽也不舒服,只好冷冷地瞪了他們兩人一眼,不再說話,徑自朝後院走去了。
客廳只剩他們夫妻二人,劉耀淵看着妻子道,“你辛苦了,母親上了年紀,你別跟她計較。”
對此,她只是苦笑道,“大半輩子都這麽過來了,早已經習慣了,不然還能怎麽樣?”
劉耀淵看見她的苦笑,心中更加愧疚:“都怪我沒用,我……”
她連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什麽都不要說,我明白。”
出了劉家門以後,唐如銀立刻甩開他的手,閻成巡也不惱,只是諷刺道:“怎麽,承歡生母膝下的滋味不好受嗎?”
唐如銀這下是徹底生氣了,“閻成巡,你故意的吧?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巴不得我被氣的流産。”
閻成巡一愣,随即目光不自覺地掃到她還平坦的小腹,随即不再作聲,大步流星地朝車子走去。
她慢慢走到車子面前,老王早已替她開了門,她小心地坐上車,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看着春天的花花草草,心中這才好受些。
路上看到有人陸陸續續的往千州趕,她這才想起明天是清明節,這些人應該是回來祭祖掃墓的才是。想到清明,她就想起明天的計劃,然後她想起了錢袋裏的那一粒藥丸,她轉頭狠狠地看着他,“我床頭櫃裏的藥是你換掉的吧?”
閻成巡轉過頭看她,笑着道:“你還不笨。”
“為什麽?”她百思不得其解,他之前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劉心蘭,怎麽突然就換掉了她的藥?
“為什麽?我的孩子要不要留只有我說的算。”閻成巡講這話的時候,帶着七分怒火,甚至讓她以為他心裏是有她的,可是她知道不是,他的心機過于深沉,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對自己動心?他這麽說,只是把自己當成他專有的寵物而已。高興時就撥弄兩下,不高興就扔到一邊,還不準別人碰。
“你……”她覺得自己懷孕後,很容易生氣。
知道生氣也沒用,她索性閉上眼睛,用力呼吸,調整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