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為什麽不姓童?
你為什麽不姓童?
童敬揚不能理解,他以為他聽錯了,他開始以成人的角度把他的思想灌輸給盛忌,他把童家的權勢家産分析給他聽,他講了一大堆子他認為對這個年紀的小孩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童敬揚說的興起的時候,他并沒有發現盛忌臉上一臉平靜,他還沉侵在他為盛忌勾畫的世界裏。
盛忌打斷他,再次道,“童叔,我想回孤兒院。”
盛忌的話瞬間澆滅了童敬揚演說的熱情,他突然想起讀書的時候,校長在講臺上唾沫橫飛,異常興奮,臺下的學生在竊竊私語,根本就沒聽臺上的人說什麽。
他現在就是那個校長,顯然這學生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童敬揚立馬不高興了,先前的鐵漢柔情不複。那當慣了的領導氣勢立馬顯現了出來,口氣不容拒絕:“我只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和你商量。”
說完腸子悔的不行,眼前的孩子不是他的下屬,也不是他的學生,是他剛剛找回來的兒子。
他尴尬的咳嗽了兩聲,口氣溫柔了很多,“回了孤兒院,還有無數個保安在等着你。在童家你就是天。你先去睡吧,先睡我的卧室,明天我再讓你陸姨給你安排一間。”
盛忌想反駁,但童敬揚的話有一半是對的,況且童敬揚留給他的印象似乎停留的永遠是那開槍時的陰狠果決,他道,“知道了,叔。”
童敬揚糾正他:“叫爸吧,叫叔太生分了。”
醒來的時候,天微微亮,盛忌躺在床上思量許久,才發覺像夢一樣,他真的回到了童家。穿好衣服出來後,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何去何從成了個問題。
童家的房子他還沒好好看過,他把大門打開後,前面是個假山庭院,花紅柳綠。過了庭院真正的大門就在眼前,他走到大門時,大門是遙控的,有保安在守着。
保安看着眼前的少年,朝他打着招呼:“你好。”
盛忌對保安有着本能的害怕,突然的一聲招呼讓他拔腿就往屋內跑去。那保安摸着後腦勺,搖了搖頭,不明所以。
廚房裏李姨在弄早餐了,盛忌走過去不知道該不該插手幫忙,幫了好像承認他就是這家裏的一員了,不幫好像又欠着童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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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回過頭見盛忌杵在門口不知道要幹什麽的樣子,說道:“哎呦,我的祖宗,你怎麽起的這麽早,離上學還早着呢。你再去睡會吧。老爺知道了,肯定得心痛了。”
盛忌回頭看了身後沒人,這才明白這聲祖宗叫的是自己,他尴尬的說道:“阿姨,要不我來幫你吧。”
李姨是個信佛的,連忙叫了幾聲阿彌陀佛:“我的少爺,你快出去吧,廚房裏哪是你能呆的地方。你別個我添罪過了。被老爺知道我不得被罵死。”說完李姨就把盛忌推出去,把廚房的門關了。
盛忌只好回到大廳,看着那真皮軟沙發,想了想還是小心的坐了上去。等童敬揚起床後,盛忌還維持着坐着的姿勢,一動不動。李姨開始往餐桌上一樣一樣的擺着早餐。
“早啊。”童敬揚坐到盛忌的旁邊,“昨晚睡得好嗎?”
他點頭以示回答。
樓上有歡快的腳步聲響起,童春雪跑下來就撲到了童敬揚的懷裏,撒嬌道,“爸。”
童敬揚摸着女兒柔軟的頭發,指着盛忌介紹道:“春雪,叫哥哥。”
童春雪擡頭,扯着童敬揚的耳朵,表達的方式不一樣,說出的話卻和她哥一樣,“哥哥?爸!你老實告訴我,在外面我還有幾個哥。”
童敬揚把女兒的手從耳朵上拿下來,鐵着一張臉,“叫哥。”
童春雪和童春陽不一樣,很會察言觀色,見她爸是動真格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了聲哥。
盛忌看着面前的父女。而童敬揚把他安排在了一個童家不需要,也不适合他生存的崗位上,他尴尬的叫了聲,“春雪。”
過了一會,童家一家人就聚在餐桌上了。童春雪挨着他哥坐,盛忌原本坐在童春雪的對面,陸曼讓他挨着童敬揚,這樣盛忌就坐在了童春陽的對面了。
餐桌上有中式早餐和西式早餐,盛忌把頭低低的,擺在他眼前的是什麽,他就吃什麽,遠了的東西看都不去看。
童敬揚把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到盛忌的眼前,“嘗嘗這個。”
童春雪見了不樂意了,把盤子放到童敬揚的跟前,“爸,我也要。”
童敬揚板着臉,喝道,“要吃自己弄。”
盛忌不太願意擡頭,不願意擡頭的原因是他總覺得對面的童春陽在盯着他看,同樣是少年,童春陽的氣質把他壓得死死的。
他低着頭,慢慢的把眼前的盤子推到童春雪的跟前,小聲道:“春雪,你吃。”
童敬揚拉住盛忌推盤子的手,少年的手帶着粗糙又稚嫩,眼前的孩子活着太小心翼翼了。
童敬揚心裏又痛了,把盤子推回去:“不用管她。”
童春雪氣道:“爸,你偏心。”
童敬揚瞪了童春雪一眼。盛忌這頓飯早餐實在吃的不知所味,切好的牛排象征性的吃了兩口。
等大家吃完的時候,盛忌習慣性的起身收盤子,童家一家子就這麽看着他,眼前這個人就像天外來客一樣。
童敬揚又是心痛又是氣,起身就把凳子踢翻在了地上,“這等粗活,以後不準做。”
盛忌被童敬揚的動作吓了一跳,他擡了頭見童敬揚的眸子紅的要吃人,張了張嘴,醞釀了很久的話也沒膽量說了。
只是他看見童春陽挑着眉毛在看他,那表情吃定了你盛忌是個沒用的東西。
盛忌被童春陽一蠱惑,說道,“童,童叔。我……我……回孤兒院。”
童敬揚氣的往身後的沙發一靠,身子往後仰,拿出一根煙,陸曼趕緊上前點上。童敬揚眸子一眯,那領導的壓迫氣勢又放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
這回盛忌再怎麽經童春陽蠱惑,那句話就再也不敢說了。
童敬揚也是又恨又悔,只有眼前這個孩子才是他的親身骨肉,可這孩子性格早在外面被養廢了。不像童春陽童春雪倆兄妹,高興時可以騎到他脖子上去。
他一邊希望盛忌也能像童春陽一樣出門走路可以橫着走,又一邊希望這孩子聽話不要忤着他的意思來。
在這個矛盾的沖突下,童敬揚吐了一口煙霧,想了想,口氣軟了很多,“除了離開這,想要什麽爸都可以滿足你。”
童春雪一聽這話急了,“爸。你就是偏心。”
陸曼也急了,像童春雪使了個顏色,童春雪這個時候撒嬌不是時候,她吃不準童敬揚的想法。童敬揚倒笑了,“你哥剛回家,爸偏心一點也正常。”
盛忌低着頭看鞋子,那是雙舊球鞋,顏色早就褪色了,他又把頭擡起來,這回識相道,“我知道了。童叔。”
“沒意思。”童春陽拿了書包,叫了聲李叔,意思他要上學了。童春雪也趕緊拿了書包,“哥,等我。”
童敬揚喊道:“等等,帶上盛忌。他和你一個班。”
童春陽讀的是市裏有名高中,分數線很高,學位特別難求,而且是半路的插班生,可童敬揚才不管這些。
童春陽對他爸徹底死心,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行啊。你再給學校捐一棟樓不就行了。”當初童春陽就是捐了一棟教學樓才混進去的。
童敬揚點點頭,當真打了個電話給助理,讓他去聯系學校的校長,說他給學校再捐一棟樓,不行就兩棟,給他安排一個孩子進去讀書。
才十分鐘,助理就回了電話,說都辦好了。就這樣,盛忌被這個男人安插在了童春陽的班上。
路上,盛忌坐在童春陽的旁邊,童春雪坐在前排。童春陽玩着手機,他手機時不時的發出聲音,盛忌見童春陽低頭打字,偶爾嘴角微微上揚。便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好被童春陽抓個正着。
童春陽收了手機,對李叔喊道,“停車,李叔。”
又命令盛忌:“給我下去!”
盛忌不知道童春陽什麽意思,坐在車上,一時沒回過神愣在那。
童春陽本來不想罵髒話,但他對眼前這個弟弟實在歡喜不起來,看到他,他就會想起他從童敬揚身上奪去的父愛,而且是獨一無二的父愛,他就心酸的要死。
他火爆脾氣上來了,大清早逼他罵髒話都怪這個傻X,他回他一個“滾”字。
童春雪在前排發出了笑聲,“還真把自己當成童家的少爺呢?哥讓你跟在車子後面走路過去,放心不遠,也就二十分鐘的路。”
就這樣盛忌被童春陽丢下了車,車子開的倒不是很快,盛忌緊緊在後面跟着,保持着一小段距離。等盛忌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童春陽和童春雪早進校門了。
李叔早已在校門口等他,帶他去學校報道。迎接他們的是一位打扮非常得體的中年人,中年人朝他們走來,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友好,那中年人是校長本人。校長打算把他親自送到班主任的手裏。
早上的時候,班主任接到一通電話,電話是童敬揚打過來的,他告訴班主任,他想要他兩兄弟能夠在班上相親相愛,兄友弟恭。
班主任思量後,将他按在童春陽的後面,那位置本來是一個三好學生。三好學生一早來上課,老師委婉的向他表達了換座位的意思。
好學生便乖乖的應了老師的安排。可他的同桌白郁行就不願意了。
這班上有兩個少爺,一個是童春陽,他爸特有錢。一個是白郁行,他爸特有權。
在車上的時候童春陽就告訴白郁行他家的破事了。
白郁行自然和童春陽一條心,他氣的把書本一放:“老師,不帶這樣玩的啊。當初我爸之所以讓我坐這,可就是沖着這優等生來的。今你把他調走了,感情什麽貨色都能往我旁邊坐是吧!”
白郁行的話剛好被走到門口的盛忌聽個真切。校長拍着他的肩膀,“白家的孩子是有點嬌縱。可你爸也是不錯的。”
班主任被這話氣的不行,但眼前說話的孩子不僅是祖國的花朵,還是一朵蘭花,嬌氣又尊貴的很。
即便如此,他是不能允許學生去挑戰他的威嚴,班主任無情的拒絕道:“反對無效。”
正是兩種勢力對抗時,盛忌在門口适當的喊了聲:“老師。”
班主任看到了人,朝白郁行投了一個眼神 ,那意思是,看,我給你挑的同桌只勝不減。
她從校長手裏接過孩子,朝校長點了點頭,讓盛忌站在講臺上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大概是盛忌模樣好看,下面的女同學一片唏噓,尤其是童春陽的同桌趙景丹,直接對着盛忌吹起了口哨。
盛忌看過去,只見童春陽蹙着眉,和盛忌對了一眼後,臉色就更加難堪了,盛忌連忙就低了頭,不再看童春陽。
班主任見場面有點沸騰了,讓盛忌坐到白郁行的旁邊,高聲喝了起來,“幹什麽呢!還上早自習不!”
班主任又拿了一套新書給盛忌。就這樣,這節課的早自習就這麽結束了。
下課的時候,白郁行有意為童春陽抱打不平,他問盛忌,“他姓童,你為什麽姓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