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擋刀
擋刀
十多年過去了,盛忌不知道往事還可以重演,白天受過的委屈,他壯着膽子要從童春陽這裏拿到回報。
晚飯過後,快要睡覺點,盛忌敲響了童春陽的房門。
裏面傳來童春陽不耐煩的聲音,“門沒鎖。”
盛忌走進去,童春陽坐在書桌前拿着一把□□組裝。他走到童春陽跟前看見童春陽在幹什麽後,又退了幾步,突然他又什麽都不想說了。
童春陽這才擡頭,看見是他,皺了下眉頭,說道,“白天的事是個意外。”
盛忌這才說道,“哥,你借我五百塊錢吧。”
錢這方面,童敬揚明裏暗裏囑咐過不能給他錢,他冷笑一聲,“怎麽,這是你的報複?想要爸打死我是吧。”
這是拒絕他了,盛忌杵在那沒動。童春陽低下頭,繼續組裝□□:“滾出去!把門關上。”
盛忌依舊站在那。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童春陽沒有了組裝仿真搶的心思,他憤怒的起身将椅子踢到一邊,他打算給點顏色給他看看。
當他視線對上盛忌那雙濕漉又倔強的眼睛時,他将嘴裏要脫口而出的髒話給壓了下去。然後他看着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的淚再也蓄不住,流了出來。
那眼淚滑過臉頰,又流到了那殷紅的唇上,再掉到地上。有沒有掉進他的心裏,童春陽不知道。
他只知道嘴沒經過大腦同意,先發出了聲:“你剛說要多少來着?”
盛忌嘴微微動了一下,又咬着紅唇,并沒有開口說話,這和向陸曼童敬揚要錢的感覺不一樣。問童春陽要錢,他臉燒的厲害。
被拒絕後沒能及時離開,不是因為想再要借那五百塊錢,而是自尊心讓他覺得腿上綁了千金重的石頭,無法移動半步。
沒回童家前,他從未向任何人開口要過錢。哦,他想起來了,奶奶死後,他被送回到了盛家,那時他以為媽媽就是媽媽,爸爸也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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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問養母柳晴要過一次錢,養母那天打他的痛早已經忘記了,但是那厭惡嘲諷他的眼神,他記了一輩子。
至此,他回到童家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後,大概才會忘了本,這才會在童敬揚和陸曼的拒絕後,又開口問童春陽要錢。
童春陽見他不說話,低着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大概哭的更厲害了,他煩躁的很,掐着盛忌的下巴,強行将他的頭給擡起。
淚水打濕了童春陽的手,盛忌将頭偏到一邊,不肯看他。
他啧了一聲:“你多大了還哭?不就是錢嗎?你是女孩子變得嗎?”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刺激到了盛忌,他猛的轉過頭來,倔強的眼睛變成了驚恐,童春陽能看到他臉紅一陣白一陣。
童春陽敗下陣來,他一方面将抽屜打開,一方面卻想着這人或許好控制。
他從錢包裏拿出一踏錢放到他面前, “拿去。”
這架勢簡直是施舍!盛忌想為什麽在我好好問你要的時候不給呢?為什麽非的讓我這麽難堪呢?這簡直比柳晴打他一巴掌更加讓他無法忍受。
可他倒底還是伸手接住了那一沓錢,他只拿了五百,想将剩餘的還給童春陽。
童春陽道:“拿着。別下次又缺錢的時候在我面前礙眼。”順便再次提醒他:“出去!将門關好。”
随即想到什麽,他又将人給叫住,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還是拿五百吧,到時萬一你真跑路了,童敬揚非打死我不可,誰知道你會不會恩将仇報。上次當着郁行的面,你那演技可堪比影帝啊!”
盛忌拿出多餘的錢,小聲說道:“謝謝哥,我以後不會了。”
“等等。”童春陽還是不放心,五百塊錢也不是不可以跑路。他拿出一套卷子,“明天下午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有道題我不會解。”
盛忌這才又看了眼童春陽,有點像讨好的意思,瞄了眼試卷,說道,“那題我會。”其實他不想要童春陽跟着。
童春陽面無表情道:“滾!”
恰好第二天李叔休假,沒有了禦用司機,盛忌提議童春陽做地鐵去書店,童春陽不同意,地鐵擠死了,他要打的去。
盛忌大着膽子反駁道:“我查過地圖了,打的要繞路更遠。地鐵還快一點。”
盛忌向來沒有在地鐵上搶座位的習慣,但童春陽擺着一張很臭的臉時,他快速拉起童春陽的手給他占了一個位置。自己站在童春陽跟前,手拉着吊環避免別人碰到童春陽,以免惹得他更加不快。
前幾站還好,到後面幾站的時候實在太擠了,盛忌為了童春陽有個稍微舒服的空間,他努力不讓別人擠動他。可他的腿還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童春陽的雙腿。
童春陽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滿。盛忌立馬說了聲對不起。他看見盛忌白皙的臉頰印出了薄紅,深秋裏,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他罵了一聲:“活該!”
下地鐵時,盛忌又擠在前頭,為童春陽開辟一條路出去。出了地鐵後,他看了下童春陽的臉色,老實的跟在童春陽的後頭,不敢吭聲了。
在書店裏耽擱的時間不長,盛忌挑資料書的錢離四百還剩了幾十,剩下的一百多塊錢,他問道:“哥,這些能留給我嗎?”
童春陽沒說肯也沒說不肯,看了他一眼,他接起了白郁行的電話。
盛忌離童春陽近,他能清楚的聽到那頭白郁行的吶喊:“艹!時光網咖,童春陽你他媽快點!”
接着他又聽道:“唉呦!小鼈孫夠狠的啊!”
童春陽知道白郁行這是又和別人打上了,他沒敢挂電話,急忙打了一輛的士,讓司機趕緊開車,這會他完全忘記盛忌了。
盛忌自己跟上了車。電話裏打架的聲音一直有傳來,時不時白郁行哀嚎一聲,童春陽急得不行,他怕白郁行招架不住,吃太多虧。
他使勁催司機開快一點。司機看他是學生模樣,聽電話裏的聲音估計是在打群架,他怕也出了什麽事。甚至幻想那邊流血流命,等着他去當英雄救人一命。所以司機的車也是開的很快。
時光網咖離書店并不算遠,平時要二十幾分鐘的路,司機硬是十分鐘就開到了,他運氣也不錯,一路上一個紅燈都沒碰上。
等童春陽趕到的時候,鬥争已經結束了。網咖的老板一邊報警,一邊喊了一群人,以暴制暴制止了鬥争。
白郁行臉上挂了彩,背上被人踢了一腳,腿也挨了一棒子,這會痛的他在地上坐着。
盛忌識相的遠遠跟着童春陽,是以白郁行起先并沒注意到盛忌,他嫌童春陽來的太慢,揉着小腿不滿道,“你生孩子去了嗎?這麽慢,痛死我了。”
童春陽立馬蹲到白郁行面前檢查他的傷勢。将腿搭在自己腿上,把褲腳往上推,白郁行白皙的小腿上青了一片。他輕輕碰了一下,白郁行就哀嚎一聲。
童春陽鐵着一張臉:“誰弄的?”
白郁行委屈的很:“不認識!認識的人除了你誰敢動我?”
“那怎麽打上的?”
白郁行支支吾吾不肯說。童春陽便知道就是他挑起的梁子了。
童春陽背過身去,讓白郁行趴在他背上,背着他重新叫了車,往醫院走去。
白郁行不肯,“我不去醫院。沒傷着骨頭,你給我買點雲南白藥擦擦就好了。”
這事童春陽由不得白郁行做主,他是非去醫院不可。盛忌老遠的在背後看着童春陽穩穩的背着白郁行。
只是二人還沒等來網約車,卻等來了剛剛和白郁行打架的同學。
那同學叫了五個人給他過來報仇。
童春陽見形勢不對,趕緊将白郁行從背上放下。
被打的同學比白郁行更慘,頭上的血跡不但沒幹,似乎還有點在流淌的樣子。
那孩子指着白郁行道:“哥!就是他打的我,下手老狠了。你注意點。”
左之秋朝二人吹了聲口哨,算是打過招呼,随即大手一揚,後面的四個小啰啰二話不說拿着鋼管就朝童春陽二人打了起來。
童春陽和白郁行學過一點防身術,比起一般人打架是要厲害點,可是二人均是凡胎□□,肌肉遠沒有到達能抵抗鋼管的程度。
童春陽強忍着挨了幾棍子後,硬是從對手手上搶過了武器,童春陽多了一根鋼管仿佛多了一雙手,這下局面一下反轉。童白二人頗有金剛合體之勢,居然二對四的情況下,漸漸站上風頭。
左之秋仰天長嘆:“這群廢物。”
他打算親自出手,左之秋向來是個混混,學校讀書的時候是個小混混,辍學後就是個大流氓了。因此他出手格外的狠毒。
他在背後耍陰招,最好一腳能将童春陽踢出內傷來。但是白郁行和童春陽實在默契十足,那一腳被白郁行用腿給擋回去了,恰好又在之前的傷處,因此白郁行痛的彎了腰,抱腿直跳。
童春陽知道來了個厲害的,他将奪回來的武器給白郁行,對他說道道:“那些交給你,這個給我。”
童春陽能和左之秋堪堪打成平手,童春陽向來狠毒,可是左之秋更狠毒,他在社會爬滾多年,實戰經驗遠遠在童春陽之上。
左之秋用胳膊擋了童春陽一腳,那一腿讓他胳膊有瞬間的無力,他贊嘆道:“你小子不錯嘛?要不考慮跟哥混。”
童春陽的回答是一鼓作氣繼續回他一拳,這拳被左之秋躲開了。
最厲害的被童春陽擋着。其餘的人白郁行并未放在眼裏,眼看他們要招架不住,被白郁行打破頭的同學從褲袋裏掏出一把小水果刀,狠狠朝白郁行背上插去。
盛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他腦子裏當時只有一個念頭,他哥在乎白郁行,所以他要替白郁行擋住那把刀。他一把推開白郁行,那把尖刀刺進了他後背上,流出了大量鮮紅的血。
很痛,他向來最怕痛。痛的他眼淚都出來了,可是他還能喊道:“別打了!我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