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

盛忌回他:“我十二歲那年。那年我養父大概也是因此喪失了性命。”他繼續拷問他的父親:“你找回我,為什麽不肯承認我?你也覺得我是你的兒子是件丟臉的事嗎?”

“沒有。我沒有覺得你是我兒子是件丢臉的事。我找了你整整八年,我為了能找到你,曾在菩薩面前發宏願。我怎麽會嫌棄你?”

盛忌聲音高了一點,“那你為什麽不肯承認我?”

“我……”童敬揚無法向盛忌開口,不肯承認親身兒子是怕傷了養子的心,那樣真是太傷盛忌的心了。

盛忌用力扣着手指,繼續問道:“那您知道當年她為什麽要将我和哥互換身份嗎?”

對此童敬揚确實一無所知,他常反複思索這個問題,大概是因為憎恨與報複。

“大概為了報複我。”但他知道這估計不是真相,真相很可能馬上揭曉。

“當年她什麽都沒和你說?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我被丢棄的原因?”

童敬揚吐出煙霧咳嗽了幾下, “沒有,我不知道。”

“你沒撒謊嗎?”

“沒有。我向佛祖發誓,天打雷劈!”

盛忌頭向上擡了下,又将臉埋在雙手裏,他猜到了童敬揚不肯承認他的原因,原來他一直不被認可,一直在被抛棄。他不知道接下去還能不能談話,童敬揚的話能保證多少,他能相信這個血緣上的父親嗎?

童敬揚滅了煙,想起身過去安慰下盛忌。盛忌叫住他:“你不肯承認我是因為哥嗎?你怕我回來了,他就要回到盛家去是嗎?”

童敬揚突然覺得身體失去了力量,他坐了回去:“是!”

“您會再抛棄我嗎?不管是任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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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我為什麽要抛棄你?”

“我真的可以相信您嗎?爸。”

童敬揚喉結滾動,“你可以信任我一輩子,我永遠都在你的身後。直到我的死亡。”

盛忌讓他背過身去,将書房的燈打開,童敬揚照做了。時間在童敬揚的世界裏開始變得漫長,他聽見盛忌在脫衣服的聲音,他努力着不回頭,他承諾過,他可以相信他。

童敬揚看清盛忌身體的那一刻,他被驚吓到了,他看到了一副雌雄同體的身體。原來,原來如此!

他的心髒突然就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他明顯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他難受的捂着心髒的位置,那時他滿腦子想的是他可能要死了,死于心髒突發疾病。

盛忌在叫他爸。他艱難的看了眼盛忌,他明白不能這個時候倒下,他緩慢的扶着椅子坐下去,他嘗試調整自己的呼吸,控制自己的心跳頻率。他告訴自己不能死,他死了,這個孩子怎麽辦?

盛忌看到了童敬揚的不對。他穿好褲子,跑到童敬揚身邊,他心拔涼的喊了聲,“爸。”

童敬揚輕輕說道,“幫爸把領帶衣領解開,将窗戶房間門打開,再打120。”又囑咐他,“叫你陸姨上來,你在房間呆着,哪也不許去,等爸回來。”

陸姨被童敬揚吓到了,她不敢哭也不敢多問,盛忌已經打了120,讓醫生帶了心髒救急的藥物。她這會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靜候120的到來,直到童敬揚吃了藥被擡上救護車又帶上氧氣罩的時候,陸曼才放聲大哭起來。

等童敬揚到醫院時,他的病狀已經好了,他明白自己只是被刺激驚吓引起的心髒突發疾病而已。出于考慮他做了個心髒全面檢查,醫生告訴他,他的心髒很健康。

童敬揚松了口氣,陸曼這才問他,“倒底出什麽事了?”

童敬揚怎麽會告訴她事實呢,他難得溫柔的對她說道:“大概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

陸曼估約事情沒這麽簡單。但是她只能選擇相信。

童敬揚拍着她的肩膀,眼裏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今天的事,誰也不要告訴。尤其是春陽。”

盛忌一直在童敬揚的書房裏,他哪都不敢去。他蹲在地上害怕極了,他想他又要害死他爸了嗎?小時候的道士說的沒錯,他就是個災星,專門克親人。

十八年前柳晴在産房裏和藍暖私下把兩個小孩交換後,回到家後,柳晴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嚎嚎大哭。

盛國強只是以為又是一個兒子,問她又不說話,掀開嬰兒被一看,仔細看了孩子的身體後,頓時吸了一口涼氣,頭皮發麻,心掉到了冰窟裏去,顫抖的念叨着,“這可咋整?這可咋整?”

這可咋整?這個問題并沒有困擾盛國強多久,三天以後,籠罩在盛家的陰郁氣氛在門外來了一個老和尚後開始陰消雲散。

盛國強以為老和尚是來解決實際問題的,而不是像那老和尚只遠遠的看了嬰兒一眼,便一本正經的說,“這小命孩裏帶煞,克父克母,孩他爸要是相信我,這孩子還是不要了吧。”

這事還沒等盛國強親自動手,他的心思還沉浸在老和尚的話裏,那話讓他又氣又恨,等他想拿起牆角的扁擔時,發現盛奶奶早已拿起掃帚在打老和尚了。

老和尚倒黴的很,他只是聽床上那個婦人教唆,得了一點生活費,不想挨了一頓打,跑的時候,還不忘柳晴交待他的話,“盛奶奶,這孩子鐵定要不得,趕緊扔了吧!他是掃把星轉世,命犯孤煞啊!”

回答老和尚的是盛國強追上來的一扁擔,那扁擔打在老和尚的肩胛骨處,痛的老和尚只呼,“救命,殺人了。”

得了那一扁擔後,老和尚腿腳瞬間麻利了,在農村長大的盛國強硬是沒有追趕上他。氣的他直罵和尚缺心眼,自己才是個孤家寡人的,老了沒人送終的東西。

老和尚被打罵走後,盛忌還并沒有立即被送走,吃了柳晴半個月奶後,柳晴開始感冒,很快便高燒不退。

起初,盛國強沒有聯想起老和尚的話,三天後,門口來了個算卦的,說的話和老和尚的如出一撤,柳晴的病絲毫不減好轉,只有加重現象。

那算卦的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在盛奶奶耳旁大聲說道,“那冤孽要再不送走,你盛家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

故事是盛奶奶說的。奶奶死後,養父死後,盛忌就開始相信那算命的話,他不想童敬揚死。

童敬揚打開書房的門,盛忌将自己縮成圓圓的一團躲在角落裏。童敬揚心痛的走過去,将人輕輕抱在懷裏。

“小忌。別怕,爸回來了。”

盛忌又開始夢魇了。他對外界的感知一無所知,他沉侵在養父死去的那年裏。

等盛忌十二歲那年,盛國強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和柳晴對着幹,非要給盛忌做生日酒。

柳晴打不過盛國強,便哭着跑回娘家去了,扔了一幫孩子給盛國強,柳晴一走,盛國強就有點後悔了,一幫孩子給他可不是小事。

好在盛光盛明都十六了。孩子們都大了。生日那天,酒席定在一個小店子裏,盛國強将酒席辦的熱熱鬧鬧的。

大人們幾杯下肚,喝得高興的時候,盛國強有個關系不錯的同事和他開玩笑道,“國強啊,我看你這小兒子,長得可真俊,像電視裏的演員一樣。這孩子莫不是嫂子偷來的吧。”

雖是酒後玩笑話,但這個時候聽這種話,盛國強聽了心底是不高興的,舉着杯子陪笑道,“喝多了,喝多了。那實實在在就是咱盛家的種,你要嫉妒,喊你家婆娘也給你生個去。”

那同事起了性子,仗着平時和盛國強關系好,又喝多了,開始耍酒瘋,一點不知道給盛國強留面子,那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

他指着盛國強道,“國強,你,你敢和我賭嗎?咱,咱就賭一千塊。就賭這孩子不是你的種!”

哪有在人家孩子生日宴上做這種事的,旁邊立馬就有其他人把那同事按下,“國強,耍酒瘋,耍酒瘋。別理他。”

這個時候,其實盛國強也開始醉了,他把盛忌一把拉到跟前,看了這孩子的眉目,吼道,“賭就賭,賭兩千,你想怎麽證明?”

那同事打了個嗝,“這不簡單,簡單的很嘛,現在醫,醫學這麽發達,你去化驗血,對驗,驗血。親子鑒定!”

那天,盛國強客也沒陪了,誰也拉不住他,他非得拉着盛忌往醫院裏去,有不喝酒的怕出事,只好陪着他一塊。直到醫院,盛國強都一直拉着盛忌的手不放,好像生怕他跑了。

盛忌這會心裏打顫的厲害,護士讓他把衣袖卷起來,皮筋紮在手上時,涼的很,針管紮進手臂後,盛盛忌覺得那抽的不是他的血,是他的靈魂。

鑒定結果還要幾天出來,醫生讓盛國強留家裏的電話,這時單國強醉厲害了,問道,“什麽,什麽電話?”

最後那電話還是同事報上去的。同事把盛國強送回去後,盛國強便呼呼大睡了。醒後,他就忘記這事了。

盛忌卻一直惦記着這事,這幾天,他在單盛家過的非常難熬,他總覺得這爸爸也不是他爸爸了。

幾天後電話打來時,是柳晴接的,醫生在電話裏問是不是盛國強先生家,柳晴問道,“誰?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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