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眨眨眼
眨眨眼
門推開，看手機的兩人擡起頭。
顏月坐在莫麥身邊，楊星辰順着坐在她旁邊。三人坐好，吳漾對黎萬安說：“你坐那麽遠幹嗎，幹脆一人一桌好了。”
“我樂意。”
楊星辰見氣氛有些凝固，他眼睛在莫麥和黎萬安身上流轉，并不知道二人怎麽了：“點菜了嗎？”
顏月附和，把手裏的菜單遞給莫麥：“麥麥你先點。”
上菜還要一會，但氣氛已經尴尬地不行，顏月開始後悔為什麽要來，她明明可以單獨約楊星辰吃飯，非要來抽熱鬧。
她小聲問楊星辰，“怎麽不說話啊。”
吳漾率先打破了寧靜，他知道一點黎萬安的事情但不多：“說起來我認識你們那麽久，還是第一次看你們跳舞，萬安出乎我的意料。”
明明是誇人的話，從黎萬安嘴裏說出來卻有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沒麥麥跳的好。”
莫麥聽到後，氣得直發抖，她眼睛盯着對方，就是不說話。
顏月在桌子底下抓着莫麥的手。她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但她相信莫麥一定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黎萬安，陪我出去結賬。”
衆人都知道結賬只是借口，找他談話才是真的。
黎萬安和楊星辰先後走出去，顏月放松下來。她想問什麽，又不敢開口，畢竟剛認識，打聽別人的私事不太好。
然後她就靜靜地坐在哪裏，抿着杯子裏的水，還時刻注意莫麥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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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麥坐在板凳上，雙眼無神地看着黎萬安的位置。
顏月想起楊星辰說莫麥是街舞老師的事情：“麥麥你也會跳舞嗎？”
“嗯，學過幾年。”
“哇塞，肯定在謙虛，”顏月誇贊道：“你一定跳的超級無敵好，所以才能成為舞蹈老師。”
莫麥心裏發苦，跳的好與不好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被逼着放棄。
吳漾見女生聊天，他也出去了。
莫麥：“沒有。”
“能找的自己喜歡的東西，真得很不容易，麥麥你以後一定要一直一直跳，跳到再也跳不動為止，”顏月很認真地講話。
“我也這麽想的。”
莫麥看着眼前才剛認識的朋友，她熱心地勸告着自己，她鼓勵自己不要放棄，她都知道的一些東西，但黎萬安卻不懂。
服務員上菜。
“他們人怎麽還沒回來，這麽慢，”顏月向門口張望：“我去找找他們。”
莫麥無聲認同。
吃完飯。
吳漾帶着黎萬安和莫麥離開，楊星辰帶着顏月回家。
顏月坐在車裏，這才想起要看朱櫻得短信，她點開聊天界面，一下子彈出十幾條信息，都是問她去哪了。
她趕緊回複馬上到家。
太晚，街上沒多少車。
顏月問：“麥麥和黎萬安是不是吵架了？”
“發生了點矛盾。”
顏月小心詢問：“我能知道嗎？”
“黎萬安想讓麥麥放棄舞蹈，回歸家庭。”
顏月瞪大雙眼，聽到了絕世大瓜：“他們......，他們結婚了？”
“一到法定年紀就結婚了。”
那應該很相愛啊，為什麽一點兒小事鬧矛盾。女生回歸家庭看似一個無解的命題，其實只要換位思考，沒什麽好說的。
顏月了解情況後，說起他的名字咬牙切齒：“讓麥麥回歸家庭，黎萬安自己怎麽不回歸家庭？”
“可能黎萬安有自己的想法。”
“什麽嘛，為什麽非要女人在家照顧家庭，男生就不可以嗎？”顏月疑惑，她想以後一定要坐自己的喜歡的事情。
顏月因為讨厭黎萬安的做法，連帶着不想搭理楊星辰，她默默地思考着莫麥和黎萬安得事情最後會是什麽結果。
楊星辰自然也注意到顏月的低落的心情。
電梯到了十一樓，顏月沒有和楊星辰說再見，徑直走出去，甚至連眼神也未留給楊星辰半分。
楊星辰木讷地站在門前，就這麽盯着對面的門牌號看了好長時間。他走進家，并沒有開燈，借着陽臺透進來的月光摸索到卧室。
是生氣了嗎？
手機屏幕亮着，楊星辰手指虛浮，猶豫着要不要點開和顏月的聊天界面。
過了一會兒，楊星辰仍然沒有收到顏月的短信。
睡覺前，楊星辰主動給顏月發了晚安。而此刻顏月沒空看手機，自然也沒有回複，她正在朱櫻的房間吐槽今天所見所聞。
顏月先敲了敲門，得到朱櫻允許後她才進去，一屁股坐在床上：“我跟你說今天真是開了眼了，沒見過這麽惡心人的事情。”
“怎麽了？”
“楊星辰他的朋友，一個男的讓老婆放棄熱愛的跳舞，回家照顧家庭，還要生孩子，你說過不過分。而且他們一畢業就結婚了，肯定很相愛啊，男人結婚後是不是就換了一副嘴臉？”
顏月義憤填膺地說一通，然後盯着朱櫻讓她發表看法。
“是挺過分的，可管你什麽事，”朱櫻拿着遙控器，不停地換臺，她顯然并不感興趣，還以為多大的事。
顏月手速特別快，她搶過遙控器，放到床邊桌子上，往前坐了坐：“怎麽不管我的事，你好冷漠啊，大家都是女孩子耶。”
“然後呢？”
朱櫻好整以暇地看着顏月，她知道顏月愛管別人的事，見義勇為，不然當初二人也不會認識，可這不代表自己喜歡聽八卦。
顏月停頓了半刻，遲疑地問：“......你說，楊星辰是不是這樣的？”
朱櫻重新拿起遙控器，減小電視的聲音：“我哪知道，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你要想知道問他去。”
顏月對楊星辰産生了一點兒信任危機，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心裏一頓掙紮，最後還是打破了猜疑。
他一定不會的。
“我被老板辭退了，所以我現在是無業游民，”顏月說完匆匆跑出去，她本來因為這件事就不太開心，所以不想讓朱櫻問來問去。
但看朱櫻的反應好像也比較平淡，她繼續看電視。
次日，傍晚。
顏月餓了一天，小區突然停水了，她沒刷牙也就不想吃東西。于是，她幹脆躺在床上睡了一天。
迷迷糊糊地被一陣電話聲音吵醒。
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朱櫻的問話：“你不會還沒起床吧？”
顏月面色不改地說：“誰沒起床啊，我早就起床了，剛在樓下跑了八百米，現在餓的不行。”
“信你個鬼！”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回來，你肯定還沒吃飯，”朱櫻說。
“你們便利店有什麽，随便買點兒，讓你再跑一趟多不好一起，”顏月趿拉着拖鞋在客廳轉了一圈。
顏月挂斷電話，把手機仍在沙發上。她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只聽見一陣隆隆聲，一滴水沒流出來。
她走到客廳接了礦泉水：“什麽破水管。”
顏月吐了一口水，聽到有人按門鈴，趕緊漱了漱嘴。她打開門看到楊星辰，一臉平靜地問：“有事嗎？”
“小區要停水兩天，修水管，”楊星辰察覺到顏月的态度，眼神暗淡幾分。
“哦，知道了，”顏月聽完，有想關門的意思。
楊星辰語速加快：“你要下去買桶裝水嗎，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搬上來。剛好我也要到樓下超市買東西。”
顏月低眉思考，回答：“可以啊，你等等我。”門就這麽敞開着，她回去用電話通知朱櫻停水的消息。
顏月回來：“走吧。”
乘坐電梯下樓時，二人沒交流。
楊星辰似乎故意找話：“你買幾桶？”
“兩桶。”
“兩桶應該夠了。”
超市門口。
“你在外邊等我，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
顏月進去幾分鐘後，垂頭喪氣地走出來。她心裏思忖，白跑一趟，家裏還有大半桶，其實不買也可以。
顏月用手遮着烈日，漫無目的地望向楊星辰。楊星辰稍微挪動腳步，剛好擋住陽光，顏月把手放下。
顏月問：“沒水了，怎麽辦？”
“我開車去別的超市買，”楊星辰說：“我給你帶回來兩桶，到時候打電話，你開門就行。”
“謝謝啊！”
顏月本想跟着一起去，可以幫忙提提，又轉念一想，好像提不動，就閉嘴了。但還是要客氣客氣：“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二人返回。
顏月心情格外好，她什麽都沒想，步伐輕快，可反觀楊星辰卻一副心思重重，想說又不說的表情。
顏月問：“周一不上班啊？”
“一般周六周日上班，有特殊情況周一到周五回去幾個小時。”
“這樣啊，聽起來挺悠閑，”顏月沒在說話。
到了十一層，顏月因為肚子餓，她惦記着想着飯，回家時也沒和楊星辰打招呼。她不覺得有什麽，可楊星辰的心卻被揪在一起。
所以只是一時興趣嗎？
還好，我也沒有很喜歡。
楊星辰給自己說了很多很多......。
顏月進入卧室，躺在床上。她給朱櫻發信息問：[什麽時候回家，本大爺快餓死了，能吃下一頭牛。]
朱櫻在回來的路上，沒看到消息。
顏月打開電視，差不多看了一集，終于開門聲。她興奮地跑到門口：“你終于回來了，買了什麽東西？”
她接過朱櫻的袋子。
“給你買了泡面，還有一個飯團，你先吃，我去洗澡了，”朱櫻換上拖鞋，把包挂在門口的架子上。
“停水了，”顏月掀開蓋子，倒進去熱水，擠料包：：“楊星辰說停兩天，你沒收到小區群消息嗎？”
朱櫻剛解開領口的扣子：“我沒進，怎麽停水了？”
“修水管。”
朱櫻無可奈何：“行吧，後天再洗。”
“楊星辰說一會兒去買水，順便給我們帶兩桶。我們剛才去樓下，賣光了，”顏月咬了一口飯團，臉頰鼓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楊星辰已經買好水上樓了。
楊星辰常年聯系舞蹈，手臂肌肉沒法說。別看他人瘦，但同時提起兩桶水對他來說還是比較輕松。
門鈴響起。
顏月放下筷子，快步走到門口，她打開門看到楊星辰：“這麽快？”
“沒多遠。”
“辛苦啦，一百分的感謝。”
楊星辰作勢要提起水桶：“很重，幫你放進去。”
“好，謝謝你，”顏月給他讓路。楊星辰提着水走到客廳，她指了指桌子旁：“就放這裏吧。”
另一桶水楊星辰也幫忙擡了進來。
看着楊星辰忙前忙後，顏月不好留他在客廳休息一會兒，畢竟這是兩個人在住，要是她自己一個人，可以讓他坐在沙發上喝口水。
她從冰箱裏拿了兩瓶可樂遞給楊星辰：“給你水。”
楊星辰就拿了一瓶，他什麽也沒說，人就走了。顏月吃完飯，想起上次買了兩個西瓜，還剩一個，可以拿給楊星辰。
賣瓜的人說是從地裏剛摘的，所以會有土塊。
顏月抽出濕紙巾，擦了擦西瓜皮。擦完以後，油光發亮，看着就很甜。她打開門，雙手抱西瓜，用腳把門關上。
到楊星辰門口，顏月不想讓瓜放在地方，會重新沾染塵土。她彎腿抵在牆上做一個支撐，把瓜放在腿上，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敲門。
大概敲了五六聲，門從裏面開了。
“給你西瓜。”
楊星辰雙手接過西瓜：“謝謝。”
顏月以為他會請自己進去做做，沒想到他什麽都沒說，既然這樣她也不能主動說讓我進去看看。
顏月只好轉身離開，她又想起來買水的錢：“那個兩桶水多少錢，我微信轉給你。”
“不用了，你給了我一個西瓜。”
“好吧。”
顏月打開門進去，看到朱櫻坐在沙發上。
朱櫻問：“幹嘛去了？”
“就出去随便溜達了一圈兒。”
朱櫻知道顏月沒說真話，但她也不打算追問到底。她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還沒幹幾天，怎麽突然辭職了？”
“不太喜歡四眼男。”
顏月工作了一個星期，不知道經理叫什麽名字：“四眼男是公司經理，天天找我談話，而且同事也不友好。”
除了小白，不過也就小白一個人，掩飾不了整個團隊。
“不喜歡辭職也可以，”朱櫻表示理解：“你接下來怎麽辦？”
“再找，還能怎麽辦。”
“之前和你說去便利店，你沒去，現在可以考慮考慮，要是去了還能免房租。一周休兩天，平時工作有兩個班次。”
“再給我幾天想想，”顏月真有點猶豫了，好像去便利店也不錯。她對工作沒有特別高大上的要求，只要發工資，上班随意。
出門在外不就是打工，給誰打都一樣，工作不分貴賤。
朱櫻氣不打一出：“上次你也是想想看。”
“我這次真的認真考慮，過幾天我約了朋友去看偶像演唱會，所以暫時不打算找工作，看完再說，”顏月盤腿坐在沙發。
說起來中國那麽多城市，顏月之所以來到青江，除了距離家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喜歡的偶像要來青江開演唱會。
她從初中就喜歡他，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九年。
“行，你慢慢考慮。”
朱櫻說完話起身往房間走去，獨留顏月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雖然顏月眼睛盯着電視看，可心卻不在上面。她就在剛才做了一個決定，就去便利店上班好了，反正距離過年沒剩幾個月。
要辭職備考，反正也幹不了太長時間，再找工作麻煩不說，要是還不行，那要拖延到什麽時候。
既然朱櫻都承認的好老板，肯定就是好人。
顏月做好決定，心情異常歡快。她拿起手機，點與楊星辰的聊天界面，發現他昨天發的晚安沒回。
其實她晚上看到了，但心情不是很好就沒回複。輪到早上心情好了點兒，她又想着沒回複的必要。
顏月：[我找到工作了。]
楊星辰：[恭喜]
顏月：[是個朱櫻一起去便利店上班。]
楊星辰：[挺好]
顏月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他解釋：[我昨天睡覺，沒看到你的短信，早上看到想回時間好像不太對。]
楊星辰：[哦哦]
顏月：[明天我能請你吃飯嗎？]
楊星辰：[？]
顏月：[就是點外賣的那家炒米粉，你忘了嗎？]
顏月想着剛好沒事，約他出來聯絡聯絡感情，可楊星辰很長時間沒回複，她還以為沒有希望了。
顏月：[要是你沒時間就算了。]
顏月發完一句，還想要發一句可以等你有時間了在請你吃，然後楊星辰回複：[有時間]
顏月加了一個點頭的表情包：[好的。]
顏月：[西瓜吃了嗎？很甜的]
楊星辰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西瓜：[還沒吃，看着就甜]
二人聊了有幾分鐘，顏月想起還有其它事情，過幾天她要去偶像的演唱會，和老家的朋友一起，還有一個陌生的網友。
那位女網友也是青江的打工人。
顏月本來因為辭職不開心，然後又想到去演唱會不用請假了，陰霾一撒而空。
顏月提前網購了好多偶像的小周邊，到演唱會館外可以送給現場的小姐妹。她在追星這樣事情上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和專注。
而且顏月覺得能夠和她喜歡同一個偶像，一定是好人，這是她的善惡觀。
顏月吃完飯，收拾了桌子，把飯盒丢在垃圾袋裏。垃圾桶一下子滿了，她拿出來，先放到門口，等明天下樓了再扔。
因為買的多，還有一些沒吃完，她打開冰箱放進去。
冰箱裏大部分都是水。
顏月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桌子，又平躺在床上。她打了一通電話，給遠在老家南州的朋友。
視頻鈴聲響了一下，對方接通了。
顏月拿過旁邊的一個枕頭放在腿上，墊着平板：“你什麽時候來？”
“後天下午，演唱會開場前半個小時，明天還要上班，”褚雲問：“你工作怎麽樣，找到了嗎？”
“幹了幾天被辭退了，過幾天回去便利店。”
“也可以，上次聽你說的帥鄰居，有進展嗎？”
“還是朋友。”
“看來你不行啊，都半個多月了，還是朋友呢。”
“什麽嘛，半個月多是朋友已經夠快了，難不成認識半個月就結婚才算正常。”
“我沒說，你說的。”
“我明天約了他吃飯。”
“可以呀，你還沒讓我看過照片呢？”
顏月搖搖頭：“我沒有。”
“是不是不想讓我看，老實說。”
“騙你幹嘛，反正過幾天你也要來滬江。”
褚雲打了一個哈欠：“不跟你說了，今天工作一天累死了，八點多才下班，先休息了，晚安”
“好，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