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上落
天上落
“觀衆朋友晚上好，我們一起來關注天氣，未來的一周個別地區将迎來24年的一場雪，大家在觀賞美景的同時也要注意安全......，想了解更多的天氣預報可以……。”
楊星辰回到家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頻道始終是中央一套，他只是聽個想，懶得調節目。
聲音嘹亮的女播報員說可能會有降雪，他就看了看。
真的會下雪嗎？
對于預報天氣，楊星辰只有一半相信。
他打開手機上的天氣。因為顏月在南州的緣故，他軟件上有兩個地方的天氣訂閱。
明天是晴天，後天也是晴天，大後天小雪，楊星辰一天天地看過去。
手機上确實也說可能會下一周的雪。
只是晴天......應該不會吧。
冬天下雪的時候，好像并沒有什麽預兆。
但夏天下午就不一樣，天氣會悶熱，天空會被烏雲籠罩，不出半刻，接着就會聽到雷聲。
手機響了一聲，顏月的信息彈出來。
顏月：[那個那個......，我把和你的事情告訴我老爸老媽了。]
楊星辰：[我是不是應該抽空去拜訪一下]
顏月：[你應該最近比較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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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星辰已經開始搜索去未來的丈母娘家需要帶什麽東西。
楊星辰：[沒有]
楊星辰：[所以我有沒有機會]
顏月：[？]
顏月：[不出意外的話有百分之十的機會，但我會替你多美言幾句，現在大概有百分之六十。]
楊星辰覺得光看文字，會錯過顏月的一些小表情，接着他就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我老媽同意了我報考青江的崗位，以後我就能在青江工作了。”
顏月的開心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那我應該去你家.......，”楊星辰話沒說完，被顏月打斷：“暫時應該不用，以後再說吧。”
“你看我們南州的冬季戰衣，越來越高級了。”
顏月站到遠處給楊星辰看身上的棉衣，她展示完又跑到屏幕前問：“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楊星辰笑着回答。
“我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看到一件巨搞笑的事情，有一個人走着走着突然把自己絆倒了。雖然這樣笑有點兒不道德，可真的很搞笑，而且他爬起來以後，沒站穩.......。”
顏月的話永遠說出完。
每次不管是誰主動打視頻，最後都是顏月再說。其實這樣也好，有人願意說，也有人願意聽。
冬天的陽光似乎比夏天的更刺眼。
楊星辰睡覺前沒把窗簾拉掩飾，太陽出來以後，光線透過縫隙，打在他的床上。
他翻了個身，用胳膊蓋着眼睛。
應該醒了，床尾被子下面，楊星辰的腳在動。
過了一會兒。
楊星辰光着腳走在實木地板上，先到廚房給自己做了一杯冰美式，喝過以後，腦袋清醒多了。
他靜靜地盯着窗外看了好久，走到玄關處提着行李箱到房間收拾東西，應該是要去什麽地方。
“你今天怎麽這麽好心，竟然會來公司找我吃飯，”褚雲大概是吃飽了，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戳着盤裏的飯。
“你還真是的，”顏月語氣不滿：“我一直都這麽關心你好吧，上次不是請你吃好貴的飯。”
“你有什麽事？”
褚雲也不拐彎抹角，要不是等下還要上班，她都能扒出來去年請顏月喝的奶茶。
“沒事還不能找你，”顏月吸了一口果汁：“真的沒有事，就是慰問一下辛苦的打工人。”
“得了吧，我們打工人的痛苦是說不出來的。”
褚雲當然不相信顏月嘴裏說的，沒有一句真話：“不說我可要上班了。”
“其實也沒什麽啦，就是我過完年還要去青江。”
當初兩人約定好，一起在南州工作，下了班就去撸串，周末就去逛街，放假就去周邊旅游。
可顏月因為考公，一直沒有工作，留下褚雲一個人。
長大後的誓言才是最難遵守的，我們曾經那麽開心的許願，結果卻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
“去就去呗，”褚雲故作不在乎：“青江工作應該會好找一點兒，工資肯定也比南州多，你暴富以後不要忘記我就行。”
她認真的話裏又帶着玩笑。
“再說還有一個多月，這麽着急告訴我幹嘛，還以為你明天就走，”褚雲說：“周末記得陪我去逛商場。”
顏月開心地答應：“保證沒問題。”
褚雲看時間差不多，對顏月說：“我吃好了，先回公司午休。”
“拜拜。”
“拜拜。”
顏月看着褚雲的背影慢慢地變得模糊，穿過斑馬線，最終進入寫字樓，消失不見。
原來長大真的會走散，曾經以為我們會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就算老了也要住在同一個養老院，互相不分開。
可誓言的終究敵不過物是人非。
不過還好，我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因為要住一段時間，楊星辰在網上訂了比較安靜的酒店，他的行李箱攤在地上，人卻不在房間。
樓下的餐廳，楊星辰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
他沒有很想逛的地方，經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看着外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無聊倒是不會無聊，放空的時間也是在休息。
有一看起來像是學生的女生過來打招呼：“你好！”
楊星辰聽到陌生的聲音，微微蹙着眉毛，轉過頭看了一眼，不認識，他并沒有要和女生說話的意思。
“你好，”女生堅持不懈：“我叫安晚。”
楊星辰沒辦法，只好對女生說：“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現在開始不就認識了，你叫什麽名字，”名叫紀晚的女生并沒有受到楊星辰冷淡态度的影響。
“我不打算認識你。”
楊星辰禮貌地笑了笑，站起身，打算回房間待着：“讓一讓。”
女孩失落地盯着楊星辰的背影，看了看不遠處的夥伴。
看吧，如果男生真的不喜歡，會立馬表現出拒絕。
暧昧是根本不存在的，妹妹也是不可能的，見異思遷的都是渣男。
坐上電梯，楊星辰認真地看着天氣預報。
這幾天他對天氣的關心程度，比播報員還要多，包括幾點日落他都一清二楚。
明天下午三點鐘會有小雪。
回到房間，他立刻被暖氣包裹，血氣方剛的年紀正是不怕冷的時候。他脫掉外套，身上只有一件黑色長袖。
“你去哪了？到你家敲門怎麽不滾出來給我開門？”
楊星辰猶豫了幾秒後，接通吳漾的電話，對方劈裏啪啦地就說了起來。
楊星辰手機放在桌子上，讓吳漾看着天花板：“有事外出。”
“外出，怎麽不給我留個鑰匙，想凍死我啊。”
“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我家幹什麽？”楊星辰來的時候在商店買了樂高，打發時間，此刻拼了已經有一半。
“你以為我想啊！！！”
吳漾似乎被楊星辰的話刺激到，他說話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要不是想進的進不去，我稀罕去你家。”
“既然不稀罕，給我打電話是......？”
“是我看你太孤獨，不說了，我繼續敲門，說不定煩了就讓我進去了。”
吳漾說完，即将要挂電話時，楊星辰說：“你別擾民，小心報警把你抓起來。”
“一層只有兩戶，另一家是你，我害怕什麽。”
電話已經挂斷，但楊星辰也沒有看，繼續手中的小東西。
吃完飯，顏月計算好時間，為了不影響下午的學習，午休是必須的，現在開始睡，二點鐘起床學習。
一躺在床上突然不困了，她刷了幾個短視頻，想要醞釀睡意，結果越來越精神。
已經快三點鐘，還沒有進入沉睡。
不管了，既然就這樣，學習計劃從明天開始。
她給自己洗腦成功，心安理得地玩手機。
半個小時後。
顏月的房門被敲得哐哐地響，同時還伴随着顏書俊的聲音：“妞妞外邊下雪了，要出去看嗎？”
“什麽，下雪了？”
顏月也只是稍微動了一下下，她為了營造良好的睡眠氣氛，上床前把窗簾拉上了。
此刻完全看不到外邊，要知道是不是真的，還要到窗前拉開簾子。
“老爸，真的嗎？”
“真的。”
最終，身為南方人的顏月還是敵不過學的誘惑，趿拉着毛絨拖鞋，走到窗邊。
“哇，真的耶！”
她打開窗戶任由冷空氣和室內的暖氣沖撞。
前面的衣服上已經飄落了幾片小雪花，她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手心：“好好看。”
碰到喜歡的美景，會忍不住和心裏最重要的人分享。
顏月舉起手機對着漫天飛舞的潔白雪花，留下一張照片，然後發給楊星辰。
顏月：[下雪啦。]
顏月：[青江有沒有下？]
楊星辰：[應該下了不清楚]
欸？
不是人都在青江，怎麽不知道下雪呢。也可能在忙吧，沒有空看外邊的天空。
顏月趴在窗臺上，自在地欣賞着南州的第一場雪。
顏書俊在外邊喊着：“妞妞，我去接你媽媽下班了。”
“好。”
顏月也用更大的聲音回答，兩人的對話就像是在山裏唱山歌一樣，生怕對方聽不到。
“你有什麽要買的嗎？”顏書俊接着說：“等會兒要是去超市，順路給你帶回來。”
“沒有。”
“那我走了。”
門啪地一聲關上。
這時，窗臺上已經累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顏月伸出粉嫩的手指，有些冰涼，在碰到雪的那一刻已經完全沒有冷的溫度。
只有一次機會。
所以她萬分小心地在雪上畫下自己和楊星辰名字的縮寫。
她雙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試圖攝取一些溫暖，但聊勝于無，她還是不願意關上窗戶。
遠方的遠方景色單調，可仍有一些顏月看不到的地方。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想起。
“楊星辰，我們家下雪了，你看，”她沒等楊星辰說話，反轉攝像頭，對着外邊。
“很美。”
“對呀，”顏月想到沒能和楊星辰一起看，頓時有些喪氣：“不過好可惜，你沒有和我在一起。”
“樓下。”
“什麽？”顏月神情迷茫地走向陽臺，她拉開窗戶往下看，楊星辰正擡頭看着樓上。
隔着很遠的距離，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為了能夠一擡頭看到顏月，楊星辰沒有打傘，只是把黑色棉服的帽子蓋在頭上。
“你怎麽？”
顏月來不及說話，直接往樓下沖，但好在出門時，沒有忘記帶鑰匙。
明知下一刻有驚喜在等着自己，而自己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激動。
顏月擡眸看着電梯數字變成1，閃爍了幾下，門打開後，她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地上滑！”
楊星辰看到顏月，擡腳上臺階，避免她走到沾滿水的地板上滑倒。
聽到聲音後，顏月的思念溢出來，她使勁渾身力氣撲在楊星辰身上。
還好，楊星辰抱緊了她，還好，她相信楊星辰一定可以保護自己。
“你什麽時候來的？”
“下雪的時候。”
“可是才下了一會兒，你怎麽就趕到了？”
“可能我擁有了哆啦A夢的任意門，我一打開門就到了南州，看到下雪，就像來找你，”楊星辰半開玩笑地回答。
顏月松開抱着楊星辰的手：“騙人。”
“沒有騙人。”
楊星辰的眼睛裏閃着光，認真地盯着顏月眼睛說：“因為不能言而無信，所以一定要在下雪的時候，趕到南州，陪你一起。”
“你什麽時候答應我的？”
顏月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
當時，她只是傷心，可能沒辦法和楊星辰一起看第一場雪，但是并沒有聽到關于楊星辰的什麽承諾。
“不記得了。”
顏月視線這才從楊星辰的臉上移動到其它地方，不知道他在外邊等了多久，額前碎發上的雪花都化了。
經過長時間的冷氣溫，變成硬邦邦的一簇。
她覺得好像漫畫中的人物的頭發一樣。
“你要到我家暖和一會兒嗎？”
顏月每次都是征求楊星辰的疑問句，可行動上卻不容拒絕，她拉着楊星辰冰涼的手往走廊裏。
“我老爸老媽出去了，你不用擔心。”
回到家，打開門一股暖氣吹的人心花怒放。
顏月沒有讓楊星辰拖鞋，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讓他先進去，自己在外邊把地板擦幹淨，不然一會兒他們回來會看到。
楊星辰身上的衣服雖然是防水的，但雪花化了以後變成水，還是浸透了外套。
他拉開拉鏈，只是站在那裏，等着顏月進來。
“你怎麽站着？”顏月拖完地，把袖子撸到手肘處：“随便坐哪裏都可以。”
“我衣服濕的。”
“你脫了挂在空調口，應該可以吹幹，”顏月拿出自己的毛巾遞給楊星辰：“擦擦頭發。”
他額前冰凍的頭發，軟了下來。
顏月接過楊星辰的衣服，挂在架子上，然後移動到風口處，她伸出手，放在衣服上，确實能感受到有暖風。
楊星辰坐在凳子上，用毛巾擦拭着頭發。
“對了，熱水，”顏月剛擺好衣服，又想起來要倒一杯水，喝下去，應該會暖和好多。
等她端着水進來的時候，楊星辰已經停止了動作，眼睛看向桌子上攤開的複習資料。
“有點兒燙。”
顏月胡亂把書推到一邊，把水擺在他的面前。
楊星辰端起被子抿了一口：“還好，不燙。”
“你不用着急，我老媽六點才下班，如果再去買菜，可能到家七點多，”顏月站在一旁說：“你還要去上次的酒店住嗎？”
“沒有，換了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