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上落

天上落

臨近年底,楊星辰的舞蹈室忙碌起來。

孩子們學了一年,家長們肯定是要看到結果的,不然憑什麽明年還繼續學。

他和黎萬安商量今年換一個地方演出。

往年的那個商場已經被別的人占用,可能就會錯過最佳的表演時間,而且孩子們還要準備期末考。

轉了好幾個地方,楊星辰敲下一個新開業的商場作為臨時的舞臺。

因為商場新開業,會有很多慶祝活動,人流量比較大。

每次到這種表演最擔心的就是老師。

畢竟孩子們都年紀小,他們不知道緊張,只是喜歡跳舞,看到有人在下面捧場,他們就會越跳越興奮,越跳越賣力。

另外,孩子們的喜歡是非常純粹的,他們不會因為一句你跳得不好,就放棄。

莫麥消失了半年,難得地再次出現。

她是為了看孩子們的新年表演才回到青江,沒有別的原因。

她看到黎萬安已經能很好地保持面上的冷靜。

“很開心看到你能回來,最近怎麽樣?”

誰也想不到問出這句話的确是楊星辰,而黎萬安根本不敢出現。

“還可以,看了很多的風景,好像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麽事能夠放在心上,人那麽渺小,生命又那麽短暫,我要抓緊時間游覽祖國的大好山水,”莫麥釋然地說。

Advertisement

“聽起來很不錯,”楊星辰沒有提起黎萬安的名字。

“看起來也很不錯,”莫麥會心一笑。

楊星辰聊起了舞蹈室的日常:“立立還經常提起你,說很想你。”

“小朋友都很可愛。”

旁邊經過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莫麥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但是養自己的小孩時就不可愛了。”

“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

黎萬安故意拖延時間,他沒有忘記莫麥,也不可能忘記,選擇不見面才是對兩人最好的。

看到一半莫麥走了,他才趕到。

“走了?”

雖然沒有提起名字,但楊星辰心知肚明。

“走了。”

“遺憾沒有見到?”

“不遺憾,見面了才遺憾,”黎萬安勉強地笑笑,“見了面,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可是卻沒有機會再開始。”

“向前看吧。”

“向前看。”

表演完,楊星辰帶着幾十個小朋友回到舞蹈工作室。

下次見面可能就是除夕以後了,他給學生們準備了一點兒小禮物,一盒巧克力還有幾個本子。

都是上學的年紀,可能有人不愛吃巧克力,但買文具總歸不會出錯。

對于小朋友來說,每一次的分開都充滿悲傷。

可能他們過幾天就忘了,沒有像成人那般延長情緒,但他們當時的感受一定是真實的。

“楊老師再見,黎老師再見,”小朋友們排着隊被家長接走,排着隊對楊星辰、黎萬安告別。

“楊老師,我期末考試一定會拿三好學生,”立立得媽媽因為要加班,沒有時間來接孩子。

她給楊星辰發了短信,讓奶奶來接,只是會晚一點兒。

反正楊星辰回家也沒事幹,他就答應了立立媽媽,二人坐在前臺等着立立奶奶。

“這麽厲害啊!”

“對啊,我一直都是三好學生,”立立驕傲地說。

楊星辰想不到一個才上四年級得小孩會有這麽強得自制力和進取心。

“星辰我走啦,”那位女老師說完,走進後才看到坐着立立,她問:“在等媽媽嗎?”

“不是,奶奶。”

“好吧,”女老師剛剛在商場時,看到一家人很多的蛋糕店。

她回來前,去買了兒個,想要帶回家吃,可是看到立立時,她拿出來一個分享給立立:“給你。”

“謝謝,袁老師。”

“不客氣,”袁意如笑笑,轉而又開玩笑地對楊星辰說:“沒辦法只剩一個,就不給你了,想吃過完年再請你吃。”

楊星辰搖搖頭。

“袁老師走啦,”袁意如俯身,摸了摸立立的頭發。

“袁老師再見。”

袁意如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大概過了四十幾分鐘,立立的奶奶姍姍來遲,她腿腳看起來很不方便,動作遲緩。

“立立,那個是你奶奶嗎?”

立立站起身,看清來人,眼睛一亮,蹭地跑出去,大喊道:“奶奶。”

楊星辰覺得還是走過去比較好。

雖然就這幾步,但讓長輩過來,有些不禮貌,他拿起立立落下來的書包,推開門走過去。

“奶奶,這是楊老師,”立立興奮地給奶奶介紹。

“老師,您好,”老人非常客氣,一句話說的楊星辰面色漲紅,太不好意思了。

“您好。”

“楊老師,我們走了。”

“拿上書包,”楊星辰幫助她背上。

“奶奶走吧。”

立立用自己小小的身板作為奶奶的拐杖,已經走得很遠了。

楊星辰隐約聽到立立說了一句:“奶奶你腿不好,怎麽沒拿拐杖。”

奶奶回了一句:“沒拿,不方便。”

可小小年紀的立立卻能聽懂奶奶說謊了,她是覺得拿拐杖如果被其他小朋友看到,肯定會嘲笑自己。

“萬一摔倒了怎麽辦,你就拿吧。”

這下整個樓層只剩下楊星辰一人,安靜地能聽到心跳聲。

他走到走廊的最後,一間一間地檢查,看看還有沒有人。走到辦公室時,他一推開門,燈還亮着。

黎萬安一個人窩在角落的位置,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麽。

“你怎麽沒走啊?”

楊星辰的聲音不算小,可黎萬安并沒有聽到,他繼續往裏走,一直走到他身邊,對方還是沒動靜。

看什麽呢?

他眼睛掃過黎萬安的手機屏幕,這人......怎麽說呢,原來是在看莫麥的朋友圈。

“哎,走不走啊?”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黎萬安慌張地熄滅屏幕,把手機塞進口袋。

“剛剛,走不走啊?”

“走吧,”黎萬安問:“孩子都回家了?”

“早就回家了,只剩你還沒走,要不是我檢查了一遍,可能你晚上就要在這裏睡覺了。”

“無所謂啊,在哪睡都一樣,反正都是一個人,”黎萬安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悲涼。

“你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

楊星辰一陣無語,不知道還以為黎萬安是被甩的那一個人。

兩個相愛的人分開,對雙方都是極大的打擊,可目前看起來只有黎萬安想要全世界都記住他才是最愛的一方。

莫麥一種積極生活的态度,而黎萬安一種萬年深情的态度。

“我沒說!”

“說沒說不都一樣,”楊星辰随意說了一句。

“你鎖門,”黎萬安不知道是不是被楊星辰戳中心思,他突然心裏窩着一股氣。

鎖好門,楊星辰原本以為黎萬安直接下樓,開車走了。可他走到電梯看到他懶散地靠在牆上,目光直視前方。

“沒走啊?”

“沒開車,你送我回去,”黎萬安沒好氣地說。

“我晚上有事,吳漾找我吃飯,”楊星辰婉言拒絕。

“為什麽不叫我?”黎萬安肚子裏窩着一團火氣,聽到楊星辰的話,更生氣了。

“你要去嗎?”

“去,”黎萬安大嗓門地回答:“是你邀請我的,不是我主動要求,給你個面子。”

無氧酒吧今天歇業,門口難得空曠。

楊星辰停好車,帶着黎萬安從後門進去。

沒辦法最近酒吧實在是太火爆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外地客人,剛來到青江,第一站就直奔而來。

而且這種火爆是所有人都不理解的,也不知道原因。

員工大概連續忙了二十幾天都沒有休息。

一個個開始在背後抱怨,吳漾也不是不講理的老板,采納了員工的建議。暫時休息兩天,等忙過這一陣,每個人帶薪休假一個禮拜。

“開門,楊星辰。”

裏面響動了幾聲,吳漾腦袋暈乎乎地跑過來開門,撞倒了凳子,他罵了幾句,打開門,臉上的憤怒還沒消散。

“進來,進來趕緊進來,”他擺擺手,露出一個頭,四處看了看才拉下卷簾門。

“怎麽不開燈,”黎萬安問。

“剛睡醒,”好像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一邊說話一邊打了個哈欠:“燈在牆上,你自己開。”

黎萬安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開關。

“啪”的一聲,屋子亮堂了。

整個房間就擺着一張床,幾張椅子,看起來有種想給他捐款的感覺。

明明家裏停着好幾輛跑車,給自己搞得這麽寒酸,讓人非常不理解。

“在哪個垃圾場撿的床?”

床是暗棕色原木,看着破舊,不怪黎萬安發出這樣的疑問。

“你才撿的,會不會說話,”吳漾氣急敗壞地說:“好幾萬買的,你別不識貨。”

“不是出去吃飯嗎?”

三個那男的圍着一張床坐,實在是有些詭異。

“我點了外賣,去前面吃,”吳漾說:“在店裏吃多不快活啊,說話還不自在。”

楊星辰疑惑地問:“你是有什麽秘密,還不讓你聽。”

“怎麽沒有,我全身上下全是秘密,”吳漾說完,賤兮兮地朝楊星辰挑了挑眉:“比如我的尺寸。”

楊星辰沒搭理他。

餐廳外送的人打來電話,吳漾出去拿:“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提,你們誰願意去?”

黎萬安不屑:“一個那人男整的跟弱雞一樣,自己去吧。”

“行,”吳漾咬牙切齒。

每道菜都打包的特別精細,雖然只有幾個菜,可卻用了兩個袋子裝着,重量感覺不輕。

吳漾沒在後面停留,直接提着到了前面的酒吧區。

碩大的空間,只有三人頭頂昏暗的小燈打開着。

這個燈沒有別的用處,只是讓他們吃飯時不要夾到不愛吃的菜。

“要不說我們三個能成為朋友,現在都是單身,”吳漾說:“尤其是黎萬安,你說莫麥條件那麽好,怎麽非要生個孩子,你家又不是經商的,怎麽有幾個億的家産要繼承啊。”

吳漾哪壺不開提哪壺,黎萬安聽完臉都黑了。

“那也不管你的事。”

“是是是,不管我的事,你最好找個願意給你生孩子的,生三個,好好過好你的爸爸瘾。”

吳漾說話越來越沒邊,口無遮攔。

黎萬安壓抑着,并沒有發火。

他片刻後,嘟囔了一句:“總比你強。”

“我就是個爛人啊,你和我比,別了吧,”吳漾自嘲道:“要是回到當年,我一定一定一定管好自己,不随便亂招惹小姑娘。”

“你得了吧,狗改不了吃屎。”

楊星辰不知道好好的一頓飯,怎麽就變成了□□大會,還真是各有各的一筐爛事。

“所以我是吳漾啊。”

黎萬安問:“對了,你什麽時候結婚?”

“還早。”

“你要結婚啦?”吳漾瞪大眼睛,驚訝地問:“和朱櫻的同事是吧?”

“還早。”

楊星辰重複回答。

吳漾啧了一聲:“看來這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先恭喜了你,到時候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他舉起酒杯,楊星辰不喝酒,杯子裏是水,三人捧杯。

有說有笑,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最後只剩下楊星辰一個人清醒,對面的兩人喝醉後,趴在桌子上,嘴裏說着胡話。

好在他們不會耍酒瘋,不然楊星辰可能會把他們留在酒吧自生自滅。

等明天員工來了肯定不會不管老板。

他把二人扔到床上,獨自拐回去收拾桌子,提着兩大袋垃圾,直接開門扔到外邊的垃圾桶。

根據對他們酒量的判斷,楊星辰覺得暫時不會醒過來,可是又不能一直待在着,狹小的房間根本沒地方住。

他不知道吳漾平時怎麽有家不會,偏偏喜歡睡在酒吧。

于是,他在臨走前分別給他們發了短信,省的醒來又鬧又吵的。

打點好一切,楊星辰拉下卷閘門,他還是比較相信滬江的治安,走的時候沒有鎖門。

卷簾門聲音那麽大,就算是睡成一頭死豬,也應該有所察覺。

自從舞蹈教室停止授課以來,楊星辰就回到了郊區的家,每天跟随孟思念的作息時間,生活的非常有規律。

轉眼間就到了除夕,雖然孟思念暫時還沒見過顏月,只是看過照片,可她卻認準了顏月為自己的兒媳婦。

新年是一定要發紅包的,孟思念給楊星辰轉了6666,讓他代替自己給顏月轉過去,說聲新年快樂。

楊星辰知道顏月大概不會收,但是也沒跟孟思念說。

反正也講不通,甚至還會一直被追問。不管怎樣既然是孟思念的一片心意。

暫且不說顏月會不會收,他都一定要把這個紅包發過去。

楊星辰待在自家的院子裏曬太陽,廚房孟思念和阿姨忙着包餃子。

顏月:[為什麽轉給我紅包?]

楊星辰穿着黑色的毛衣,身上暖洋洋的,但眼睛卻被太陽曬得幾乎睜不開。

他半眯着眼睛,手指敲下一行字:[我媽給的新年紅包]

顏月:[不太好吧,我都還沒去拜訪過她,怎麽可以收紅包。]

楊星辰接着以自己的名義轉過去了6666,然後發了一句:[這個是我的紅包

新年快樂]

對面猶豫了片刻,聊天對話框顯示了紅包已領。

顏月:[新年快樂,我在包餃砸。]

另外還付了一張自己包的餃子圖片,看起來個頭要比平常的都大。

楊星辰:[看起來很好吃]

顏月也不謙虛,[那當然。]

這時,孟思念喊楊星辰去貼對聯,他暫時和顏月說了再見。

楊鎮還在公司,天色漸黑才開始往家裏趕,在楊星辰能夠支撐起家裏的瑣事的時候,一直都是他。

每年的對聯都幾乎一樣,而且他們家的也比較簡單,十分鐘各個門上都換上了新的。

楊星辰繞道廚房,看到孟思念一個人在忙碌。

只剩下一點點了,孟思念給阿姨包了一個大紅包,讓她早點兒和家人團聚。

“星星,你把這一盤放進冰箱,”孟思念沒有轉頭,繼續手裏娴熟的動作。

楊星辰洗了洗手,像是有強迫症,把餃子序列整齊,才放進冰箱。

裏面已經放了三四盤,好在冰箱足夠的大,還能容納一些。

“這是你喜歡吃的酸菜,”孟思念說:“你去給爸爸帶電話,問他回來了嗎?”

楊星辰拿出手機打過去,嘟嘟了兩聲:“在路上,馬上到家。”

他沒什麽好說的,又把電話放在孟思念耳邊:“好,你開車慢點兒,不用着急,我們等你回來下餃子。”

“好,拜拜老婆。”

電話挂斷。

不管是楊星辰還是顏月的家庭都比較單調,沒有那麽多親朋友好友,也沒有爺爺奶奶。

他們除夕向來都是三個人。

每年清淨又自在,不用擔心第二天早上會有人來拜年,可以睡到中午。

吃完年夜飯,顏月待在客廳看春晚,靜靜守歲。

當然春晚對她來說好像沒手上的零食重要,一個又一個砂糖桔被放進嘴裏,垃圾桶的果皮有一半都是她的。

“哇,這姐姐跳舞好好看,”顏月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喜歡的節目,目不轉睛。

“這是古典舞吧?”

顏書俊沒等回答,接着說:“我記得你小時候,你老媽為了發掘你的天賦,什麽鋼琴、小提琴、古筝、琵琶、民族舞、街舞、乒乓球、足球,甚至連唱戲都讓你去學,結果一個喜歡的都沒有。從此以後你媽就放棄了,做個開心快樂的小孩也不錯。”

“誰說我沒愛好的?”

“什麽?現在說說,讓你老爸老媽支持支持。”

“摸魚,”顏月一本正經地說。

“摸魚?”顏書俊似乎仔細思考後才回答,“摸魚也不錯,但你要先學會游泳,不然一個大浪翻過來,你可以去見爺爺了。”

紀帆輕笑一聲,她本來也不知道摸魚是什麽意思。

畢竟中年人不愛上網,還是今年單位新來了兩個年輕人,她們口中經常說一,她才知道。

“玩去吧,這都不知道,”顏月說:“摸魚就是擺爛,......好吧,擺爛你也不知道。”

顏月不解釋,顏書俊自己拿出手機搜索。

便随着電視裏主持人的倒計時,新年鐘聲敲響,外邊也放起了煙花。

在顏月爺爺還沒去世的時候,她們一家會去鄉下過年,每當過完十二點,家家戶戶都會放鞭炮,吵得顏月睡不着。

那大概是農村最熱鬧的一個夜晚。

可惜在現在她們不會在回去了,只有清明節顏書俊會帶着紀帆回家掃墓,然後住幾天。

顏月走到陽臺,錄下煙花的視頻發過去。

她知道青江也會有煙花,甚至比南州的還要絢麗,可她還是想給楊星辰看。

顏月:[新年快樂!]

對方應該也在等,很快也發過來一條新年快樂。

顏月:[我老媽給了3000壓歲錢,我老爸也給了我3000,我現在是富婆,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但是也不要太大,太大我實現不了。]

楊星辰:[我希望你拿着6000塊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顏月咬着手指,嘴角壓不下來:[我想做的事情有點兒多,6000好像不太夠。]

楊星辰:[沒關系,還有我以後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陪你]

耳邊是響徹天際的鞭炮聲,顏月沒有擡頭看。

雖然煙花美麗,但稍縱即逝,可楊星辰卻能夠陪她很久很久,直到離開。

新年對于沒有社交的人來說,跟平時沒兩樣。

無非是出去逛街,商店裏的東西會打折,電影院會有很多新電影,街上到處都能看得到紅色的燈籠。

初一到初七,除了初三回姥姥家走親戚。

整整六天,顏月沒出門,就連褚雲約她去看電影,她都沒去。

借口是現在電影票大漲,等過完這幾天跌回原來。

明明理由那麽普通又爛,可褚雲覺得很有道理,也就跟着在家連着躺了好幾天。

過完年,上班族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工作。

而顏月距離考試的時間也越來越近,她和紀帆商量提前一個月到青江,在那裏學習。

紀帆同意了。

這次去青江,顏月和楊星辰一起住,也就是原來的那個小區。

雖然兩人住一起,但并不在一個房間,而且紀帆仍每月會給顏月打4000的生活費。

為了以防顏月住的不舒服,可以搬出來。

顏月獨自在房間收拾東西,紀帆時不時地會進來問要不要帶這,要不要帶那。

最後她幹脆把箱子移到了門外。

“妞妞,這個餅幹你愛吃的,要帶嗎?外邊好像沒有賣的。”

顏月無奈地對紀帆說:“老媽不用啦,東西太多行李箱裝不下。”

她真的不是不想帶,如果可以她能把家都搬過去。

“要不讓爸爸送你。”

“不用啦,就算挨着,開車也要好幾個小時多麻煩。”

“行吧,等你到了,媽媽給你郵遞過去。”

“複習不要太幸苦了,好好照顧自己,學不進去出去轉轉,買點兒東西,和星辰去逛逛街。”

紀帆囑咐道:“不要太有壓力,現在和過去不一樣,媽媽放在現在這個年代都不一定能考上。”

“知道啦。”

顏月覺得白帆的擔心好像有點兒多餘,辛苦學習是她不可能會幹出來的。

一天能學三個小時就不錯了。

大學考研那會兒,她沒有什麽目标,看同學都考了,她就加入了考研大軍。

結果每次到圖書館學習一個小時,不是肚子疼就是肚子餓,大不了就是被其它的東西吸引。

可以說她前十八年養成的好習慣都在進入大學那一刻丢棄了。

學習計劃表從早上七點安排到十點二,只有吃飯時間嚴格遵守,其它一概不聽。

“我老爸幹嘛去了?”顏月拉好箱子,放在玄關處,出門好拿。

“不知道,可能有事吧。”

顏月把自己的車次信息截圖發給楊星辰。

“老媽,等會兒你會一起去送我嗎?”

“會啊,你老爸開車。”

顏月一家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南州高鐵站。

顏月淚目,她抱抱紀帆,又抱抱顏書俊,邁開腿,朝裏面走去。

她的二十三年,獨自離開南州的次數屈指可數。

此刻,不僅僅是為了一場短途旅行,迎接她的将會是未來的一生。

旅行如果不愉快可以中止,世界上那麽多地方總有一個是你喜歡的,可人生這場旅程,沒有中止的機會。

顏月奔赴遠方,來自于對楊星辰的信任,也來自于對自己的信任。

高鐵飛速行駛,時隔一個月,她再次站到回到青江。

因為有目标,顏月沒有多停留,她繼續往前走。

楊星辰就在不遠處等着她。

顏月眉開眼笑,她想大聲呼叫楊星辰,但考慮到車站嘈雜,果斷放棄,整個人向他跑過去。

有風的推波助瀾,她跑的很輕快。

“楊星辰!”

顏月跳到楊星辰的懷抱裏,眉眼彎彎,“等很久了吧?”

“沒有等很久,等了二十五年。”

顏月笑着說:“撒謊。”

“沒撒謊。”

“好啦,相信你。”

故事不會在這裏停止,二人牽着手越走越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