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喜歡的男人
我喜歡的男人
思渡一進門,立刻收回笑意,拿出了手機,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茗軒閣嗎?我想預訂一張今晚靠窗的位置,就是在那個可以正對走廊房間拐角那個位置。對,什麽?有人預約了?我出三倍價格,麻煩幫我給那位客人說聲抱歉,他的賬單我來付。嗯好,謝謝。”
在收到手機信息說預訂位置成功時,思渡一直微微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那晚裴夫人和裴寅禮的通話內容,他都知道。
因為在他看到裴寅禮站在路中央,有些怔楞地望着隔壁屋子上的對聯和紅燈籠,臉上落寞的神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同時思渡還敏銳地捕捉到了裴寅禮拿起手機想要做什麽,但最終還是放下。
于是思渡便拜托了司辰用他的法術幫忙時間倒退,回到裴寅禮在車上的時刻,為此司辰還狠狠地坑了他一筆。
“喲喲喲,和你在一起快兩千年,從來沒見過你求過我啊。”
司辰歪嘴笑着,拿着手機對着思渡雙手合十的樣子360度旋轉拍攝。
“啧,我拍得真不錯,馬上給你裱起來。”
“司、辰、別逼我和父親告狀。”
司辰一聽,立馬将手機往後一丢,讨好地笑着:
“哎哎呀開個玩笑而已啦~但不是我不幫你,是我已經很久沒有用法力了,加上之前給了你三成法力去練幻術,我到現在都還沒恢複呢。”
司辰委屈巴巴地說着,還拉了拉思渡的衣服。
“你往後一年的草莓汁我包了,你……”
“成交。那晚裴夫人是要讓裴寅禮和周家千金聯姻,在茗軒閣。具體的餐廳位置和房間號已經發給你了,要我幫你預訂一個可以監視到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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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渡話還沒說完,司辰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彙報着,甚至還很貼心地将錄音抄寫在紙上,交給了思渡。
“不、用、了、還真是謝、謝、你。”
思渡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将紙條撕成一條條。如果眼神可以刀人,司辰已經全身插滿刀子了。
但當離開司辰家後,思渡想起剛才司辰複述的裴夫人的話,頓時感到一股危機感。
家族聯姻是最可怕的事情,新娘和新郎是誰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兩個家族能夠強強聯合罷了。何況裴寅禮還是個工作狂,一切以家族利益為先,就算他當時拒絕了,但難保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他會犧牲自己的幸福,這讓思渡很是害怕。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只能是我的!”
“我靠你能不能有一次光明正大地走正門來我家啊!”
司辰正呲着個大牙被電腦屏幕上的綜藝逗得直樂,肩上突然感到一陣重力,就在他眼神一暗,準備攻擊的時候,下一秒一個熟悉的氣息靠近他,一出聲,吓得他差點享年三千五百歲。
“少廢話,我要看裴寅禮。”
“你有病吧?看裴寅禮找我幹嘛?你直接去他辦公室找他啊。”
“我要是能直接去他辦公室找他你覺得我現在會在這裏和你廢話嗎?”
思渡一記眼刀飛過去,司辰無語,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忍着想要給他一拳的沖動,不耐煩地在空中随便劃了幾下,兩人眼前很快就出現了裴寅禮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的身影。
“我真的是上輩子欠你的!在歐洲給你擦屁股也就算了在這裏還要幫你追男人!無語!”
“五年的草莓汁和升職。閉嘴,出去。”
“好的少爺,您慢慢看,有什麽事再叫我。再見~”
房內頓時清靜下來,思渡坐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正皺着眉聽下屬彙報工作時的裴寅禮,戴着金絲邊眼鏡,扣子解開了一顆,薄唇緊抿,神情嚴肅。
“好帥啊……嘿嘿,不愧是我看上的。”
思渡對着裴寅禮犯花癡口水流一地的時候,另一邊的正主本人卻煩躁不已。
“裴總,今晚所有的工作安排都被改到了明晚,您看……”
“她說的?”
“是……的确是夫人交代的。”
周行之不敢擡頭,額上細汗密布,嗚嗚嗚自己只是一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而已啊!兩邊都是老板我能怎麽辦!
“既然如此,那就都推掉吧。辛苦周助理安排明天的工作行程。”
“客氣了裴先生,那我先去工作了。”
裴漾舟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但周行之畢竟是跟了他十幾年的人了,知道他現在心情煩躁,比如此時此刻裴漾舟手裏的那支專人定制的鋼筆,看起來快要命喪于此的樣子。
周行之:看來鋼筆和我一樣,不辛苦,命苦。
在周行之離開之後,裴漾舟将鋼筆随手往桌上一扔,仰靠在椅背上,眼鏡被他随意扯下,他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一想到今晚所謂的“鴻門宴”,他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抗拒。
聯姻聯姻,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聯哪門子的姻?但一切都是為了裴氏的利益,一切都是為了家族,他別無選擇。
“我到底該怎麽辦……”
自認為無堅不摧的裴漾舟頭一次感到心力交瘁,他不願娶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也不想耽誤別人,為此很是痛苦煎熬。他單手撐着額頭,眼睛緊閉,眉頭皺成一座小山,整個人看起來無助又可憐。
這邊的思渡看到裴漾舟如此痛苦的模樣,心疼不已,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和幫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撓頭。
“啊啊啊啊我的寶貝不可以難過!”
就在思渡打算叫司辰讓時間加速流逝的時候,裴漾舟突然起身,轉身走向了辦公室辦理配套的休息室,取下手中的佛珠,閉目養神,開始打坐。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思渡:?您還挺厲害
好不容易心中的躁念終于平複,裴漾舟緩緩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愣了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麽,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他今天要離開了嗎?”
“先生,他說他今晚要去之前借宿的一個朋友家收拾東西,看樣子是要在這裏借住一段時間了。”
“誰同意了?讓他今晚就……算了,等我回去再說。”
裴漾舟挂了電話,明明拒絕的話就在嘴邊了,但卻怎麽也說不出口,腦海中不斷浮現着昨晚思渡泛紅的雙眼,像是勾人的妖精,讓他一晚沒睡。
“該死!”
裴漾舟愈發覺得自己今年諸事不順,揉了揉太陽穴,決定去洗個澡。
“嘿嘿,看來我昨晚還是有點效果的~”
思渡得意洋洋地說着,臉上神氣極了。
下一秒裴漾舟進了浴室,思渡尖叫一聲,立即捂住眼睛,但也沒完全捂住。
“這是我不付費能看的嗎?”
“不是,因為親親你不是VIP,所以不能看了。”
思渡猛地回頭,從手指縫中清晰地看到司辰懶散地靠在門框上,笑容逐漸猥瑣。
“你還小,少兒不宜哈。我這是為了你好。”
“滾。”
思渡沉着臉,用法術将門重重關上,司辰躲閃不及,被撞了個眼冒金星。
“思渡你個臭不要臉的!”
無視司辰的怒罵聲,其實思渡做鬼還是有原則的,就算司辰不來,他也會主動閉眼的,畢竟這種這麽親密的事情,還是确定了身份後當面看比較好。
“哎~沒事,我們來日方長呢”
思渡看了眼時間,見時候差不多了,便換上一身黑色運動服,戴上帽子和口罩,“砰”地一聲打開門,将還站在門外大罵的司辰變成夾心餅幹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思渡!我詛咒你今晚被發現!!!”
“閉嘴!”
茗軒閣內,一名身穿黑衣戴着口罩的男子鬼鬼祟祟地進了餐廳後,迅速落座在走廊拐角的位置後,拿着菜單四處張望。
“先生您好,您需要什麽幫助嗎?”
一旁的服務員突然出現,帶着職業性的笑容,眼神卻不停打量着眼前裝扮詭異的男子,背身後的對講器不停閃爍着,生怕出事。
“啊抱歉,我是因為身上不能見光加上最近有點感冒和掉發,因此才穿成這樣。我不是壞人哈,這個位置我早上還打電話來預訂過了呢。”
思渡尴尬地和人解釋道,早知道就用隐身術來了,省得弄那麽多麻煩。
“好的先生,那您有什麽需要随時叫我就可以了。您現在需要喝什麽嗎?”
聽到思渡的解釋後,服務員稍稍松了口氣,看向思渡的眼神多了一絲可憐。
思渡內心暗暗唾棄自己:追個男人把自己搞得身殘志堅一樣,我有病,我有罪。罰自己今晚不喝草莓汁。
“麻煩給我一杯草……檸檬汁吧,謝謝。”
思渡僵硬地笑了笑,在人走後,捂臉痛哭。
“嗚嗚嗚我的草莓汁……”
“裴先生,周小姐,這邊請。”
“謝謝。”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思渡一個龍擡頭,睜大雙眼盯着前方,果然,是裴漾舟來了,只不過身旁還跟着一個身穿煙粉色套裝,面若桃花,氣質溫婉的女子,一雙大眼睛正含情脈脈地望着裴漾舟。
兩人的身高起碼相差了二十厘米,周嘉怡身材嬌小,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裴漾舟氣場強大,冷着臉,兩人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周小姐,請。”
“謝謝你。”
裴漾舟紳士地将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讓周嘉怡先通過。
周嘉怡的小臉立即紅得像煮熟的雞蛋一樣,小聲道謝。随後裴漾舟面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後一同進了房,關上了門。
思渡的視線就這麽被隔絕了。
“啊……不得不承認,兩人真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思渡感到有些挫敗,無力地倒在桌子上,滿腦子都是剛才裴漾舟和周嘉怡的那一幕。
“我要怎麽辦啊……”
“先生,您的檸檬汁。”
“謝謝,你放那吧。”
思渡有氣無力地說着,像是一腔熱血被澆了一桶透心涼的冰塊,“嘩”的一聲熄滅了。他開始打退堂鼓了,他害怕了。
“啧,真酸。”
思渡皺着眉吸了一口檸檬汁,入口的酸澀令他立即皺起了眉頭,喝了幾口後,竟覺得有些回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裏的酸澀掩蓋了這檸檬汁的酸……”
思渡呆呆地望着前方,逐漸失了神。
另一邊——
“真是好久不見嘉怡了啊,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阿姨誇獎,幾年不見,阿姨依舊貌美呢。”
“哎喲這孩子,就是會讨我歡心。我看啊,你們兩就早日定下婚期吧!咱們兩家都是世交,知根知底的,兩個孩子也算青梅竹馬了,何不喜結連理,親上加親呢?你說是吧,漾舟?”
飯桌上,周嘉怡和裴夫人舉着酒杯互相說着場面話,其餘人見狀也紛紛拿起酒杯,觥籌交錯間,只有裴漾舟一人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杯血紅的液體,不為所動。
“漾舟?漾舟?”
裴夫人一邊撐着臉色抱歉地對着周家人笑笑,一邊沉着聲音喊着裴漾舟。
“你在幹什麽!”
裴漾舟被裴夫人用力拍了一下後背,猛地回神,擡眼才發現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
他有些疲憊地站起身,拿起酒杯,在衆人詫異地眼光中将酒一飲而盡後,緩緩開口道:
“抱歉各位,今晚狀态不佳。剛才那杯就當賠罪了。由于我有些私事想要和周小姐談一談。周小姐,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裴漾舟走到周嘉怡身後,對她做了個“請”的動作,語氣雖是詢問句,但眼神卻帶着不可拒絕的壓迫感。
“啊……啊好的,可以的。”
周嘉怡完全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裴漾舟會主動邀請她,心頭的小鹿開始亂撞,她捂着臉極力平複呼吸,跟着裴漾舟走出了房門。
“失陪了。”
裴漾舟對着房內的長輩微微點了點頭,随後關上了房門。
“天啊!我還以為漾舟會拒絕這門婚事呢,他不是一直都很抗拒聯姻嗎!”
周夫人驚呼出聲,不可置信地看向裴夫人。
裴夫人不過淡淡地笑了笑,拿起青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既然是裴家的人,那很多事就由不得他拒絕了。漾舟是聰明人,他知道怎麽做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呈現兩家共贏的局面。”
裴夫人滿意地看向飯桌上兩個空座位,開始和周夫人商讨訂婚日期了。
“喂你幹嘛呢!你老公都要和別人花前月下談情說愛了你趴在這裏幹嘛!當烏龜嗎!”
司辰暴躁地将死氣沉沉的思渡從桌面上拉起來,指着裴漾舟和周嘉怡的背影,恨鐵不成舟地将思渡打醒。
“別打了,人家都單獨約出去了,我還能怎樣?橫刀奪愛?本少爺可不是那種人。”
思渡面色蒼白,整個人散發着頹廢的氣息,任憑司辰對他拉拉扯扯。
“這還是你嗎!啊?你昨晚對他使用魅術時的自信呢?就這點挫折就受不了了?你就是在歐洲被保護得太好了。你追人這才哪到哪,就這副鬼樣子?何況人家是在你面前牽手了還是擁抱了,就覺得人家是一對?萬一裴寅禮是去拒絕人家呢,怕當面拒絕人家女孩不太好呢?給我振作起來,走!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幹嘛!真的無語死了這個家沒我早晚得散!”
司辰氣得面色通紅,一雙桃花眼氣得都快變成油桃眼了,随手扒拉起思渡就往裴寅禮的方向走去。
“呵,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個什麽鬼樣子,我才不過來摻和你的事。”
司辰一手扯着思渡,一手施了幻術,将兩人隐身,躲藏在裴寅禮身後的草叢中。
“打起精神!別給我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知道啦!”
思渡揉了揉頭發,拍了拍臉,不知道從哪裏掏出兩瓶草莓汁,扔給司辰一瓶後自顧自地猛灌了一大口,恢複了些精力後,開始雙手托腮看着眼前的一對“璧人”。
“你別說,這兩外形是真的很配啊。”
司辰肩膀碰了碰思渡,啧啧出聲。
“嗯?”
“也不是那麽配……”
“別吵,裴寅禮說話了。”
這邊裴寅禮将周嘉怡帶到酒店後花園這裏後,就一直背對着她。
兩人無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思渡視力比常人好很多,他清楚地看見裴寅禮臉上糾結的神色,心底了然,但未表現。
不一會,裴寅禮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轉過了身,和兩腮飄着紅暈的周嘉怡對上眼,許是開口要說的話太過殘忍,裴寅禮挪開了眼睛。
“周小姐,今晚飯局的目的,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但實在抱歉,我不想欺騙于你,也不想自己後半輩子活在痛苦和愧疚中。所以,我想請你主動退掉婚約,請你也将所有的過錯,歸咎于我。抱歉。”
裴寅禮難得輕聲說完,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周嘉怡,原本以為女孩會大哭,亦或者對他破口大罵,沒想到女孩只是眼眶微紅,見他看過來,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
“我早就料到啦,沒關系的!我理解你,要是讓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那還不如讓我去死呢!”
周嘉怡開着玩笑地說道,但發現自己笑比哭還難看,嘴裏甚至已經嘗到了鹹澀的味道。
“唉,這女孩是真心喜歡裴寅禮啊”
司辰看得有些動容,在一旁嘆着氣。
“別說了,我也心疼。你今晚幫我看着她吧,你不是最擅長逗女孩開心嘛。”
思渡憐惜地看着周嘉怡梨花帶雨的模樣,跟着司辰一起嘆氣。
“那個,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拒絕我的理由是什麽嗎?”
就在裴寅禮微微颔首,想要擡腿離開的時候,周嘉怡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這個問題直接令思渡豎起耳朵,往前靠近了兩米,他也很好奇裴寅禮為何拒絕如此優秀美麗的女生。
“因為我喜歡男人。”
裴寅禮沉思了一下,看向周嘉怡泛紅的眼眶,一字一句地說道。
“轟”的一聲,在場一人兩鬼無一不被這句話驚到的。
周嘉怡直接愣在原地,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就連淚水都忘記往下流。而一旁的兩個鬼,也是被裴寅禮的坦誠吓得不輕。
“我……靠!他在說什麽?啊?能不能再說一遍啊!”
司辰瘋了似的晃着已經僵掉的思渡,不停地念叨着“你小子有機會了啊”“沖啊!此時不沖更待何時!”
思渡早些時的陰霾被“唰”的一掃而空,如今雨過天晴還挂着一條光芒萬丈的彩虹,心底像放煙花一樣,怦怦直跳。
“什麽?!你是同性戀嗎?”
周嘉怡萬萬沒想到這個理由,一時沒反應過來,聲線也提高了不少。惹得裴寅禮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幾步。
“是,我是。還請周小姐能向伯父伯母說明,聯姻是不可能的。但作為補償,我自願讓出我個人在裴氏2%的股份贈予周氏。”
“不用!對不起我剛剛可能有點激動了,因為我實在是沒想到這個理由,很抱歉。謝謝你願意和我說,同時我也很敬佩你的勇氣。希望你能不被世俗所困擾或感到為難,請做你想做,愛你所愛。我真心地永遠祝福你。”
周嘉怡對着裴寅禮露出今晚最燦爛的笑容後,小跑着離開了,獨留裴寅禮在原地,默默消化着剛才周嘉怡的話。
“愛我所愛……嗎?”
不知為何,裴寅禮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很是熟悉,就在他極力想要看清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旁有人像是在吵架。
“司辰你是不是有病?法力不夠還敢用這麽長時間的隐身術,你想死是嗎!”
“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看看我最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啊!魔力都減退了,你還兇我!”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我靠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就在思渡摟着正在撒嬌裝委屈的司辰回去的時候,感覺背後有一道危險的目光一直緊盯着自己。
“司辰,我們要不要回頭?”
“想死就回。”
“不回死無全屍,回了起碼還能留個全屍。”
“……”
思渡閉上了眼,緊抓着想要偷跑的司辰,視死如歸地轉過了身。
“呵呵好巧啊裴先生,您也在這裏啊”
“不巧,我本來就要在這裏。倒是你,不是在朋友家嗎?怎麽,你朋友住茗軒閣?”
裴寅禮看向思渡的目光随着語氣逐漸沉了下去,思渡的家庭背景怎麽都查不到,這讓他很是懷疑且沒有安全感。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完全暴露在思渡眼皮底下,而自己對思渡卻一點都不了解。
裴寅禮從未感受過這種被狩獵的感覺,很是不适。
“沒有沒有,我剛從朋友家回來,這位就是我的朋友,叫……陳思!他有點想我了,執意要送我。于是我們就決定一起散散步,然後就來茗軒閣了。”
司辰:“大哥你要不要自己聽聽看你在說什麽?”
“呵,散步還能散到茗軒閣。思渡,我不想和你繞圈子,最遲明早,搬離我的別墅。”
裴寅禮向前了一步,轉動着左手上的佛珠,目光凜冽地看着思渡,語氣森然。
思渡一聽,徹底慌了神:他知道裴寅禮是動真格了。他沒有說話,慢慢松開了抓着司辰的手,向裴寅禮靠近了一步,微微擡起頭,晚風吹得他眼睛有些幹澀,漸漸變紅,對上裴寅禮漆黑的瞳孔,忍着哭腔說道:
“裴先生,我真的不是壞人。請你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就三個月,我收拾好東西找到房子後,立馬搬出別墅。求您,別趕我走。”
思渡咬着唇,眼眶蓄淚,鼻頭微紅,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着,我見猶憐的模樣。
裴寅禮低眸撞上思渡的眼神,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頓時變得有點口幹舌燥。
他承認了,他再次淪陷于這個男孩的眼睛,心中的泛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久久不停。
許久,裴寅禮沙啞着嗓音回答道:
“好,就三個月。”
“謝謝裴先生。”
思渡吸了吸鼻子,朝裴寅禮深深鞠了一躬後,朝身後一臉震驚的司辰眨了下眼睛,下一秒柔弱地倒在司辰肩上,被扶着離開了。
“你又用魅術了?”
“沒用啊,我都說了我只在他身上用兩次。”
“那他怎麽一副被你勾了魂的模樣?”
“可能……我藍顏禍水?”
“……”
“思渡,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我會對你有這種感覺?”
裴寅禮看着思渡離去的背影,右手不自主地放到心髒處,感受着心髒不同平常的劇烈跳動,喃喃自語。
“這是,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