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蕭美人去世的消息傳到草原部落上時,新的草原可汗正當年輕氣盛,這下終于找到個借口不用隐藏自己對中原的虎視眈眈,宜泰正憂愁該如何應對,不知不覺間走到鄭妃的寝殿外,卻發現陳楚墨鬼鬼祟祟地守在宮門口,正要過去詢問,卻察覺到了陳楚墨見到自己時眼底裏的那一抹慌亂,他急忙上來攔住道:“陛……陛下……您……今日怎麽會來這兒?”

“楚貴妃,你這假笑也太假了,還有,朕的後宮朕想來還要通知你一聲嗎?”

“不不不!””宜泰眼尖地看到他在用眼神暗示着什麽,一旁的宮女見機便轉身進去……

多半不是什麽好事兒!

宜泰越看越覺得是自己頭上要長綠色的草了!

便要拼命沖進去一探究竟,奈何被陳楚墨用雙臂給彈了回來,心下更怒,就要上手去扒拉,男女之差異,讓即使是身為女帝的宜泰也不能搖動陳楚墨分毫,幾番撕扯過後,宜泰那個嬌弱的楚貴妃還是巋然不動,如同焊在了那裏,宜泰簡直就要氣瘋了,十來個拳頭毫不惜力地打在陳楚墨胸膛上,都要打得大喘氣了,還是不見他動搖,陳楚墨捧起宜泰打紅了的柔荑,略顯擔憂地道:“陛下是不是打疼手了?”

“平日裏見你吃得少,你這身肌肉是偷的別人的嗎!?”宜泰紅着臉、喘着粗氣。

“陛下不願與臣妾圓房,不然早知道臣妾着衣顯瘦、脫了衣也是有肉的……”

“你!”宜泰語塞。

“休要多言!你再攔,朕就廢了你!”陳楚墨終于有了些懼怕,讪讪地挪開了身子,宜泰追上方才進去的宮女,勒令其閉了嘴跟在自己身後……

……

“不行,陛下知道了會降罪我們鄭氏一族。”是鄭妃的聲音,他的聲音既具男人的正氣又具女人的嬌柔,宜泰說過自己最喜歡的就是他的聲音。

“你到底是選我,還是選你們鄭氏一門的榮光?”是個陌生的女聲。

“時機未到,你再等我些日子,我一定……”

“既然沒有想好,為何還要喚我來此,難道只是玩弄于我嗎?”女聲漸漸委屈起來,夾雜着難抑的哭腔,這讓宜泰想起了也總是愛哭的陳楚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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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宜泰怒然一腳踢開了房門,質問聲傳進了二人的耳朵裏:“愛妃要去哪裏,要不要朕送送?”

門外的陳楚墨最先跪在宜泰身前,拉住她的袖端,正要求情就被宜泰大聲怒喝道:“這二人背着朕茍合,朕是一國之君,是九五之尊!要受此等侮辱?!”

這是陳楚墨第一次見宜泰生這麽大的氣,一旁也跪着的女子和鄭妃也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中,稍不注意,結局就是整個家族株連覆滅,宜泰憤恨地捏着鄭妃的下巴問:“朕待愛妃不薄吧?連着你朕氏一族都飛上了高枝兒,朕的愛就如此淺薄不值一提嗎,你要與人私通?”

“陛下……既已知道,臣妾……再隐瞞……委實……對不住陛下……了……”

氣憤使得宜泰力氣大了不少,手一用力将人狠摔在冰冷的地上,鄭妃身子嬌弱,又從娘胎裏帶着病根兒生來,宜泰一向是不惜所有地用珍貴藥材給他吊着命,誰知有朝一日竟得到鄭妃如此“恩報”,實在可笑!

面對宜泰的興師問罪,鄭妃從袖中拿出了一把護身刀,自言道:“其實……臣妾料到早晚會有這樣的一日。可陛下卻不能全然怪罪于臣妾,臣妾雖入宮為妃,可卻與她竹馬青梅,少年時便心意相通,臣妾承陛下之隆恩,也曾想過與陛下相守了此一生,來世再還她的情意,可今生都把握不了的人又何談來生?來生或許也只是佛家人的虛妄之談,人只能此一生。臣妾若是背棄青梅之輩,将來必定也是能背棄陛下之徒,可臣妾并非那般朝秦暮楚之人。如今再茍活下去,也只是徒添對陛下之愧,臣妾以死謝恩……”

手裏的尖刀刺向胸口,陳楚墨眼疾手快的将鄭妃手裏的刀奪了過來,跪求道:“陛下難道忘了蕭美人嗎?何必讓他重蹈蕭美人的覆轍……”

蕭美人因思鄉念親得了郁症,最後不能如願只好自戕而逝,以求解脫,如今鄭妃如此,想必結局也不會和蕭美人相差,又是一條性命的隕落。

“又是一個被迫入宮的。朕仁至義盡,你們鐵心難融,那朕也有的是辦法圈鎖住你們!”

……

宜泰跪在先女帝和長姐的牌位前,淚珠如線掉落,屋內靜悄的像世外的古剎,靜得似乎能聽到淚珠墜地的聲音,那淚珠同時也墜入了屋外的陳楚墨心裏……

“我早說了自己坐不了這個帝位,你們偏不信,獨剩我一個在這兒。他們也都要走,沒有人願意待在這個孤獨的皇宮裏……”

陳楚墨心說:“我願意陪你,陛下,陳楚墨願意永遠陪在你身邊。”,可他現在卻不能進去告訴她自己的這番話。

宜泰在牌位前跪了一天,到夜裏時身子熬不住去了隔間的小榻上休息,半夜起了風,因為宜泰将平日侍奉的宮人都遣散了,所以并沒有人在傍晚時去關上窗戶,北方呼呼竄入,惹得房內祭奠的火燭随風擺動起來,火舌染在羅帷上燃燒了起來,最後燒到柱子、房梁……

陳楚墨一直沒有離開,自己不好進去安慰,便蹲坐在門口守着屋裏的人,瞌睡中他隐約聞到燒焦的味道,直竄鼻間的難聞,醒來回身一看,大火漫天,他沖進去将宜泰背了出來,又心覺少了什麽,又迅速回到大火中,将先女帝和先嫡公主的牌位裝進懷裏,火勢越來越大,頭頂上不斷有燒斷了橫木掉下,到處都是火光,先前出去的路被焦木阻擋了,不好容易發現窗口處還有一道可以躬身出去的口子,卻在将過去時身側的柱子頃刻倒了下來,擊住他一側的臉和手臂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撐着最後一口氣爬出了窗,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終于倒下不省人事……

宜泰比陳楚墨醒來得早,自己因傷心過頭在火勢中昏迷,直到醒來後才從宮人們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聽到陳楚墨為了救自己受傷的消息後她的心中一震,連忙去了陳楚墨宮裏看他,床榻上的他唇色蒼白,額間都是虛汗……

“陛下不必擔憂,貴妃娘娘只是吸入了太多毒氣致使昏迷,服下藥不多久便會醒來,只是……”太醫有些猶豫。

“只是什麽?”

“只是貴妃側臉上以及右臂上傷勢……怕是要留下疤了……”

“……”

三日後等宜泰再去看陳楚墨時,他已經醒來,青絲垂落,很明顯地用發蓋着臉的一側……

“陛下……等臣妾好了您再來……”

“那天是你在門外一直守着我?”

“嗯。”

“朕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那裏的嗎?”

“陛下傷心,臣妾放心不下。”

“朕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嗯……陛下先勿要氣怒,臣妾将先女皇和長公主的牌位帶出來了,那房子本就老舊了,燒了也不可惜,我們再修一間好的,将牌位重新擺上去!”

“臉和手臂都是回去拿牌位受傷的吧?你是分不清主次嗎,那麽大的火勢還想着回去?”牌位可以再制,但是宜泰這下該怎麽給陳銑交代。

“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再制,但那些對陛下極其重要的東西還是原有的好,還有,陛下是在……關心臣妾嗎?”陳楚墨用肩膀抵了抵宜泰,有些害羞的意味。

蠢!愚蠢至極!

他的下颚處有了一個不顯眼但是細看便能發現的小疤痕,即使是他用發絲刻意的掩蓋着,宜泰還是發現了,便道:“臉上的疤要留下來了,你平日裏最是愛惜自己容顏。”

“臣妾蓋着只不過是還沒有适應自己變成現在這樣,如今臣妾早已找到心慕之人,也能常伴她左右,不懼容顏有損。但卻有一件事兒要求陛下……”

“你說,朕都答應。”

陳楚墨一聽便有了精神,道:“鄭妃的事情……”

其實宜泰早已猜到陳楚墨遲早會這樣說,裝作很疑惑地回道:“鄭妃?什麽鄭妃?宮裏不曾有這個名號的妃嫔,愛妃怕不是受傷記錯了人,将侍奉自己的宮人鄭兒記成了什麽鄭妃,也罷,早聽聞他與自己的竹馬青梅兩情相悅,念他是個盡心侍奉你之人,朕已經下旨要他二人離宮成婚後遠走高飛。愛妃可滿意?”

“……”陳楚墨先是一驚,這對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陛下還是選擇了成全他們,他道:“滿意,多謝陛下!”

總被她嫌棄的陳楚墨竟然在關鍵時刻又救了她一命,夜裏陳楚墨剛熄了燭火,便聽到了窗外一個身影走到門外,道:“墨兒?”

是宜泰的聲音。

宜泰一直叫他是楚貴妃,要不就是叫陳楚墨,卻從未像爹娘一樣喚他墨兒,他起身便要去開門,門外的人開了口:“你先別開門,我有兩句話要對你說。”

陳楚墨不動,只道:“嗯。”

“我想過了,你明日就出宮回家吧。”

“什麽……”陳楚墨怎麽也沒想到她要說的竟是這樣的話。

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沖動,将門外的宜泰拉了進來,還沒反應過來的宜泰天旋地轉間被壓在了身下,指腹挑逗着唇角……

“你放肆!陳楚墨!”

“平日都聽陛下的,今日就容我放肆一回吧……”

“你身上還有傷!”

“那陛下可憐可憐臣妾,不要亂動,讓臣妾生米煮成熟飯……”陳楚墨故意喘着粗氣,伏在宜泰耳邊,聲音極具誘惑,險些讓宜泰失了分寸,忘記他是陳銑的兒子。

“你敢!朕就抄了陳家!”宜泰掙紮着,發出最後的警告。

“那……陛下就……抄吧……”說罷就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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