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39】
因為褚昊的事情，方梓逸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她哥這裏待了幾天，如果不是她媽媽一直找人把她接走，方梓逸都不想走了。
“專心上課，有什麽事立刻打電話給你哥。”臨纭看着刻意放慢動作，在門口磨磨蹭蹭穿鞋的小姑娘說。
方梓逸眼眶有點紅，捏着的手機不斷有電話打進來催促，“謝謝姐姐——”
她頓了頓，像在思考什麽，而後作出了解釋，“姐姐，我不叫你嫂子沒別的意思，就單純覺得，叫嫂子把你叫老了，你不要誤會啊！”
臨纭愣了下，随後失笑，“你叫的舒服就好了，哪兒那麽多規矩！”
方梓逸再說了幾句才不太情願地出門，到樓下跟家裏叫來的司機回去。
現在網上都是關于褚昊和宣霖的信息，一個是集團董事長，一個是圈內堪稱模範的頂流。突然塌房，粉絲受不住，黑粉也蠢蠢欲動随時準備出擊。
臨纭回到自己家的琴房裏，無聊地練指法順便想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郭榆的建議是，在目前這個輿論環境利于自己的時候接幾檔綜藝。之前的慢綜結束後，她的确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出來營業，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短視頻平臺上上傳一些練琴視頻和教程，出現在大衆視野裏的機會少了一些。
加上那次公益演奏會上被蘇淺擺了一道，她的技術受到質疑，很多人開始扒她是不是靠關系拿的國際獎項，最初那一波“技術粉”都有些動搖。
臨纭：[今年不打算開演奏會了，但是還是想有彈琴的機會，郭姐能幫我留意一下嗎？]
上午發的消息，下午收到回複。
郭榆：[綜藝方面很受限，目前流量高的音樂綜藝你基本都上過了，慢生活類幺蛾子太多不适合你。]
[專業領域，你可以再去了解一些賽事，但要謹慎，翻車了風評會很不好。]
Advertisement
[我的建議是，你可以考慮轉型。]
臨纭窩在沙發上思考，微信突然瘋了似的進來十幾條信息。
她還沒點進去，屏幕上已經再次被語音通話的提示覆蓋，洪嘉打來的。
“纭纭！趕緊開微博，趕緊趕緊趕緊！！！”
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聽她語氣那麽急，立刻退出界面去看。
——褚邺澤放棄保送
看到這個詞條，臨纭呼吸一滞，點開的指尖都有些顫抖，皺眉看完營銷號發出來的內容。
他怎麽會放棄保送？
一直以來，他都是最有希望進入頂級985學府的種子選手。盡管競争力很大，臨纭一直沒想過有人能從他手裏拿到這個機會。
可他為什麽，得到機會卻放棄了？
他從來沒跟自己說過，她一直以為他是保送的，所以他當年，參加高考了嗎？
營銷號上說的模棱兩可，說他因為個人原因放棄的保送，這個舉動使很多為了得到這個機會拼命努力的同學感到絕望又憤怒。
他既然從來沒想過珍惜這個機會，為什麽要和他們一起搶？
得到了又丢掉，淩辱別人的努力。
發出的短短五分鐘內，評論區已經罵聲一片。所有人都在攻擊褚邺澤，結合着褚昊出的事情，上升到整個褚家。
說什麽上梁不正下梁歪，還說他辛苦給自己凹的人設崩了。
“纭纭？纭纭，你聽的見嗎？”洪嘉的聲音傳來，聽她的語氣，她也很驚訝。
“當年你們都不知道這件事嗎？”
“怎麽會知道，當時結果沒出他就回家了，出了以後他的桌子被清空。我們所有人都以為老師擔心影響高考生的心态擾亂軍心才沒有大肆宣揚這件事，都默認的他已經保送了。”洪嘉默了默，聲音稍微低了些，“我，我以為你知道的，還想找你問問......”
“看這情況，他當年誰也沒說......”
臨纭有點亂，挂斷電話之後人很懵。
大家都在震驚他放棄保送，只有臨纭在想他放棄的理由。
那時候他剛考完試，臨纭才跑去跟他說自己要出國的事情。那時候她沒多想，覺得等他考完試之後說就不會影響到什麽，潛意識裏就沒覺得褚邺澤把她看的那麽重要。
畢竟在前途面前，很多東西都會讓步，包括在她眼裏，她這個無關緊要的小跟班。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知道了褚邺澤那時候是喜歡自己的，沒有單純把她當成一個“鐵哥們兒”。
所以那個時候，會不會正是因為自己，才讓他做了這個選擇？
反正人都不在國內了，去哪個學校都無所謂，他選擇和她夢校一個城市的985已經沒有意義。
是這樣嗎？
臨纭深吸一口氣，再次點進微博想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這次，熱搜上挂的是她的名字。
內容不再是娛樂圈的內容，而是關于她的學業選擇，她的人性，她的良心。
【當初誰不知道臨纭和褚邺澤關系最好？每天下課都能在咖啡店看到他們一起學習。臨纭可倒好，商量都不帶商量的，直接卷鋪蓋跑出國，你讓褚邺澤怎麽想？】
【雖然路是自己選的，沒必要因為別人的想法動搖自己的喜好，但......小臨你好賴說一聲啊，普通朋友遇到這種事都要花時間緩緩，何況是最好的朋友......】
【小道消息，當時他們是約定好一起考去哪裏的，但臨纭突然決定出國讀的藝術，打亂所有計劃。據說後面褚邺澤沒能見到他媽媽最後一面，也是這個臨纭搞得鬼。】
【救...之前還瘋狂磕他們，現在只覺得好膈應......這女的也太沒良心了吧......你怎麽說的出口的。】
臨纭一直往下翻，心情越來越低落。
現在基本可以确定，褚邺澤放棄的原因有一大半都是因為她。
她的确做了一個很不正确的選擇，沖動之下決定出的國，臨走前才告知他，壓根沒想過要商量，把他擺在了一個孤立位置，把人傷得透透的，結果現在還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
別說網友膈應，她自己也不舒服。
因為事情的讨論性很高，熱搜硬是沒壓下來，反而越漲越猛，一早上軟件癱了好幾次。
中午爸爸喊她下樓吃飯，她以沒胃口拒絕，窩在被子裏一直在想這件事，耳邊的聲音慢慢地模糊變慢，人也不知道是昏了還是睡了。
等聽到房間裏傳出微小聲響警惕地睜開眼時，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
臨纭坐起身，看到褚邺澤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現在就坐在床對面的小沙發上。
四目相對，臨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喝水嗎？”他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很自然地走到床邊遞給她。
臨纭仰着頭看他，有點艱難地說出四個字。
“因為我嗎？”
見她不接水杯，褚邺澤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擡眼确認門口鎖好門，然後才低頭重新看向她，“一部分原因，不全是。”
臨纭低笑一聲，顯然不信。
他不過是在安慰自己，怕她太內疚才這麽說。在她看來，自己選擇出國是他放棄的決定性因素。
“怎麽辦？”臨纭很輕地吸了下鼻子，動作很小地往後縮，慢慢拉大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褚邺澤把她的所有舉動看在眼裏，克制着情緒，仍耐心又平靜地回答，“公司在處理，放寬心，沒事的。”
他指的是熱搜，但臨纭想說的是，他們之間怎麽辦。
她有愧，他有怨。
說難聽點，施害者和受害者走到了一起，她不信他能完全原諒和理解。
她也不能原諒自己。
“我是說......”臨纭要解釋，剛擡頭，身側的床墊微微陷下一點弧度。
他一側膝蓋屈着壓上來，一手抵着她的後脖頸，一手壓着她的右手，低頭吻上，沒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
所有的話被堵在嘴裏，她越掙紮，褚邺澤抓的越緊。
兩個人的氣息都很急，直到她身體軟下，放棄和他的力量抗衡。
片刻的歇息，臨纭偏頭努力地呼吸以汲取氧氣，眼前因為缺氧而昏黑，急促滾燙的氣息傳入他耳裏，向來克制的眼底逐漸染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等她稍微緩過勁來，褚邺澤擡手輕把她的臉掰回來，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允許她逃避，“臨纭，你的确欠了我的，我從來沒否認過。”
她努力讓自己集中精力，但卻頻頻被異樣又陌生的感覺幹擾。
“所以，”他慢慢靠近，擡手碰她的耳珠，聲音像貼着耳畔落下，劇烈地刺激着她的聽覺神經，“你才更應該補償我，而不是想着走，明白嗎？”
臨纭身體止不住發顫，聲音也在抖，“那你對我......”
會不會不是喜歡，只是單純的發洩他的憤怒和怨恨？
“我愛你。”他凝着她的眼睛，鄭重又認真。
握着她的手松開，輕置于她纖瘦的腰間。
臨纭感到缺氧，枕在枕頭上，稍微仰着頭盡力呼吸。
渾身滾燙，一直條件反射地顫栗。
直到她終于忍不住低唔一聲，耳邊再度傳來他的聲音，啞聲重複着剛才的話。
“我愛你。”
停頓兩秒，再補充一句。
“所以你可以犯錯。”
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