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室友
室友
蕭搖坐在辦公桌前，午睡剛醒，臉頰紅撲撲的。
她拿出手機看時間，12:46pm，還有一刻鐘診室營業。
蕭搖把空調溫度調到28°，起身接杯熱水喝。
不一會兒，上班時間到。
蕭搖是個寵物醫生，在琪奇寵物醫院擔任貓科診室的主治醫師。她下午給一只美短體檢，還看了一只橘貓的毛囊炎。大概三點半，她去給寄養在醫院觀察室的貓主子們做常規檢查。
貓主子們各項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讓醫師助理繼續保持，拿着記錄冊回診室。
蕭搖往診室走，剛放下記錄冊，手機響起來電鈴聲。她接起電話，是房東來電，“喂，趙阿姨”
電話裏道，“搖搖啊，你住的房子，另一個房間租出去了，對方估計這兩天入住吶。”
“好，我知道了。”蕭搖回答。
蕭搖不是魔都本地人，一直租房住。房東趙阿姨人很好，租金也合适，她畢業後一直租那兒，三四年來送走了一任又一任室友。
一個月前上一任室友退租，今天新室友就來了。
電話裏，趙阿姨說，“你是老熟人啦，幫我帶帶新租客好吧我最近忙，沒時間過去，麻煩你了。”
“好，好。”蕭搖一口應下。
挂斷電話，她繼續工作。
下午六點，下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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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搖坐電梯上樓，樓層到達，電梯門打開。她突然僵住，沒挪步。
她家門口，地上坐着個男的。
不認識，陌生人。
遲疑的時間過久，電梯門即将合上。
蕭搖按一下開門鍵，走出電梯，站到家門口的男生面前。
這男生非常專注地操作着筆記本電腦，電腦放在地面平倒的背包上，他右腿屈起，鼠标放在膝蓋，臉色凝重，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并且對來人一無所覺。
說實話，蕭搖只在資深網瘾少年身上見過這種神情。
“咳!”她咳嗽一聲，制造出動靜，以吸引面前人注意。
坐地上的男生毫無反應。
蕭搖:……
沒辦法，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男生的肩膀。
還挺軟……也有可能是羽絨服軟。
蕭搖用力再戳一下，并配合聲效，“你好!”
“啊！”男生驚慌回神，看向蕭搖的同時蓋上了筆記本，“你好你好。”
他把筆記本放到地上，局促地站起身。
蕭搖終于看清他正臉，白白瘦瘦，單眼皮，有點小帥。
不過眼青略明顯，明顯熬夜多了。
蕭搖擺出友善微笑，“那個，你坐在我家門口了。讓一下好嗎，我要進門。”
“哦，好。”男生立刻側身避讓。
蕭搖拿出鑰匙，上前開鎖。
“呃，”男生旁觀蕭搖開門，站在一旁搭話，“你住在這裏嗎，不好意思……我剛搬過來，請多關照。”
原來是新搬來的鄰居。蕭搖警戒心放下一半，但不想跟陌生男人有任何瓜葛，她随口應付，“互相關照。”然後推開門，直接進去。
然而，男生毫不見外，跟着蕭搖就要進屋，“我沒有鑰匙，在走廊等了一下午……”
蕭搖關門的手一頓，在做人善良和警惕自身安全之間掙紮。這男生是隔壁鄰居，沒帶鑰匙，想在我家待一會兒
男生很沒有眼色，已經拎起了他的筆記本和背包。
“等等——”蕭搖伸手攔住男生，“你要進來？”
男生摟着背包和筆記本站在門框邊，想了想，問道，“你現在……不方便嗎？”語氣禮貌，下一句甚至堪稱大度，“那我在門外等你，什麽時候好了，我再進去。”
蕭搖卡殼，這話說得好像她必須放他進來似的。
“不用，我等一會兒也不方便。你還是等你家裏人回來，讓他們給你開門吧。”蕭搖疏離地說道。
男生神色明顯僵硬了，他退後一步，擡頭看門牌號，表情疑惑。
蕭搖看小帥哥皺眉，有點于心不忍。她解釋，“希望你理解，我一個單身女性獨居，不合适……”她抿嘴點頭，示意他。
“哦，是。”男生尴尬，咬咬唇，“對不起，我走錯了。”
“沒關系。”蕭搖笑笑，關上門。
男生，也就是江晗，他等門一關上，原地尴尬了一會兒，立刻拿出手機照片對照租房地址，小區名稱、單元、樓層、門牌號，一個都沒錯。
那是哪兒有問題？
他打開通訊錄，撥打備注為“房東 趙”的號碼，“嘟——嘟——”
“喂，房東嗎？我想确認一下地址。”
門內
蕭搖打開客廳空調，魔都的冬天真的冷。她搓搓胳膊，把鞋換下。拆鞋帶的瞬間，瞄見鞋櫃上上一任租客留下的門鑰匙。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下午房東好像說過新租客要來。
……門外那個，說他新搬來。
她家門四個月前換了鎖，因為上一任租客擔心安全問題。現在，鑰匙只有她手上的一把，和鞋櫃上一把，連房東都沒有。
……門外那個，說他沒有鑰匙。
……
不能吧，新租客是個男的？!
蕭搖擡起身，鞋換了一半也不換了，僵硬一秒，拉開門。
跟門外的江晗對臉。
江晗手機裏正發出聲音，“——601。”是蕭搖聽了三四年的，趙阿姨的聲音。
江晗眼睛看着蕭搖，表情驚愕，嘴裏回應電話，“是601。那，确定是XX家園嗎？”
“确定。”
蕭搖表情複雜，低聲回答，與電話裏異口同聲。
電話聲音還沒停，“另一個租客叫蕭搖，你到時候去了就知道，有事找她幫忙，啊。”
“好，我已經到了。”江晗答道，“我看到室友了。挂了，謝謝。”
随即，通話挂斷。
他站得筆直，低頭看蕭搖。
蕭搖臉頰微紅，避開他視線。
她剛剛沒往面前的男生是新室友的方向想，因為她歷任室友都是女的。而且她以為，房東出租房間時，會為她考慮，默認只租給女生……
事已至此，蕭搖只能把還沒換鞋的那只腳側挪，給江晗讓出一人通過的過道，“進來吧，走廊裏冷。”
“嗯。”江晗頓一秒，抱着他的背包進來，在玄關處遲疑，“我要換鞋嗎？但我沒有帶幹淨的拖鞋。”
“那就不換。”蕭搖道。她指着沙發，“等你買了新拖鞋再說，你先坐。”
江晗點頭，坐沙發上去。
蕭搖快速換好鞋，順便抓過鞋櫃上的鑰匙。然後，她給江晗倒一杯熱水端他面前，努力克制着尴尬，說，“請用。”
“謝謝。”江晗接過，正式自我介紹，“我是新來的租客，我叫江晗，江河江，日字旁的晗。”
“江晗，你好。”蕭搖表示自己記住了，也自我介紹，“我是蕭搖，草字頭蕭，搖籃搖。”
江晗點頭，手中轉着水杯。
蕭搖誠摯地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知道你是新租客，把你關門外了。這是門鑰匙。”她把鑰匙放茶幾上，推到江晗面前。
“沒關系。”江晗拿起鑰匙，客氣道，“是我沒說清楚。”
“……不，是我的錯。”
蕭搖第一次跟男性同租，毫無經驗而且手足無措。兩人相對無言一會兒，她幹脆直入主題。
“趙阿姨跟我說過你，她叫我帶你熟悉下房子布局。”蕭搖轉身面向廚房，“吶，那邊是廚臺和早餐臺，家裏沒有餐廳，吃飯可以在早餐臺也可以在客廳茶幾。”她敲敲面前的大理石茶幾。
“好。”江晗把水杯放回茶幾上。
“你房間在這邊。”然後，蕭搖帶着他往過道走，逐漸平複了尴尬情緒，“左邊是你的房間，有幹淨的被褥。走廊對面是浴室。”
江晗亦步亦趨。
蕭搖走進浴室，把燈按開，“這個是洗手臺，電熱水器遙控器跟梳子刷牙杯都放在這。浴霸開關在這兒。”她擡手指向進門處的牆壁，“你試試”
“好。”江晗聽話地把每個按鍵都試了一遍。
耐心等他試完，蕭搖盡職盡責，擡手指過去，“那是你的毛巾杆和浴巾架，記得不要放錯。”
江晗:“嗯。”
介紹完，她轉身，不巧撞到江晗胳膊。
江晗立刻收回手臂，蕭搖緊接着後退半步。
被撞到的地方泛起輕微痛感。
“……浴室有點小。”她開脫。
“是，呃不，挺大的了。”江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語無倫次道，“有十平米。”
蕭搖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次小心地繞過他，走出浴室。
雖然對方反應非常正當，但蕭搖更堅定了跟男性室友保持距離的決心。
待會兒她一定要問問趙阿姨，為什麽新室友竟然是個男的!
蕭搖帶着江晗繼續看完陽臺和洗衣處，總結道，“就這些，房子也不大。”
“辛苦你了。”江晗道謝。
“不客氣。”蕭搖一笑。
蕭搖已經在外面吃過晚飯，打算直接洗個澡然後躺房間裏刷劇。
晾衣服的時候，蕭搖動作一頓，把其它衣服挂陽臺晾好，拿着內衣回卧室挂到窗戶邊，同時反鎖房門。
她敷着面膜躺床上，面朝天花板，“這個新室友，太糟心了……雖然挺帥的……但很危險啊!”
“叩——叩——”突然，卧室門被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