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絕育
絕育
蕭搖聽見敲門聲，警惕地坐起身。不出意外，敲門的就是江晗了。但是這麽晚了，敲她的門幹什麽？她看一眼手機屏幕，21:06pm，都九點了。
蕭搖下床，右手握緊自拍杆，走到門邊，開鎖，擰門把，門打開一條縫。她露出半張臉，問，“有事嗎？”
江晗拿着手機，看到蕭搖敷着面膜的臉一愣。他适應了下，張開笑容，“我們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系。”
他把二維碼點出來，在蕭搖面前搖一搖。
“……好，我去拿手機。”
小夥子笑起來就是好看。
蕭搖把門重新關上，回床頭拿起手機，點開微信，切換到工作號。
比起朋友，男性室友對她而言，更像個隐藏客源。蕭搖真誠期待，江晗以後會養個寵物，然後經常光顧琪奇寵物醫院，照顧她生意。
她打開門，掃江晗的二維碼，“有事可以問我，但我回消息不一定及時。”
“嗯，沒關系。”江晗添加備注名，改好後，他道，“那，晚安。”
“晚安。”蕭搖關上門。
江晗心滿意足地回他的卧室，點進蕭搖的朋友圈看看。
沒設權限。
微信名“寵物醫生蕭搖”，頭像是本人證件照，照片裏，她眼睛清澈明亮，紮着利落的馬尾辮。
江晗心想，又漂亮又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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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往下翻。
個人簡介:“琪奇寵物醫院貓科醫師”。
然後是朋友圈——
第一條:[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了解貓咪春天發情的危害，正确考慮絕育……]
第二條:[分享文章《人畜共患病預防指南》]
第三條:[酷愛農民揣的流浪貓，真相竟然是這樣!]
……
江晗繼續往下浏覽，發現都是些關于工作的內容。他給最新那條朋友圈點個贊，退了出去。
心下了解，原來她是個寵物醫生。
放下手機，江晗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繼續他下午的工作——建模。
他點開3dmax建模軟件，建了一半的建築模型在屏幕上顯示出來。
習慣性地先把模型360°轉一圈檢查，江晗驚恐地發現——
他下午剛設計的平面呢！
他下午剛推拉的立面呢!
他辛辛苦苦下載的群組零件呢！
江晗迷茫又無助地眨眨眼，該不會是，忘記點保存了吧
他抱頭倒在床上，哀嚎，“我太難了!”
自我辱罵一番後，江晗表情呆滞地坐起身，把模型慢慢補回去。
第二天，蕭搖早起上班，路過江晗卧室，看到門縫裏漏出的燈光。
她心想，新室友該不是熬了一夜吧
果然年輕人。
到達醫院，蕭搖換上制服，例行去觀察室看了一圈貓主子們，然後在診室坐診。
看時間差不多了，她打電話給房東。
“嘟——喂”
蕭搖問，“趙阿姨，我想問一下，新租客是個男的，您知道吧？”
“啊，知道啊。”趙阿姨的聲音穿透屏幕傳過來。
蕭搖深吸一口氣，“阿姨，你這樣做，讓我生活很不方便。您想一想，孤男寡女，同租一室……”
“哎呀，”電話裏趙阿姨打斷她，“不要想那麽多嘛，搖搖啊，他人很正直的，還是個大學生，不可能做壞事。”
蕭搖無語，争辯，“大學生又怎樣，高知識犯罪分子也不少。”
可能大學生唯一的好處就是，身材尚且單薄，她拼一把可能打得過。
“沒有的事。”電話裏一口否決，“搖搖啊，你不要污蔑人家男孩子。這樣，你們先處一陣，實在不行再說。”
蕭搖腹诽，“實在不行”就是出事故了。她又争論了一會兒，但上班時間寶貴，最後不了了之。
她心想，還是看看新房源吧。
不久，助理帶着一位寵物主人進來，寵物主人是個頭發半百的老太太。
老太太把寵物艙放到辦公桌上，着急道，“醫生，你快看看我家大橘，它總不吃飯，是不是發情了呀？”
“你別着急，先坐。”蕭搖安撫顧客，把寵物艙打開，将橘貓拎出來，提問，“幾個月大了？”
“七個月。”老太太回答，急不可耐道，“我在網上查了一下哈，好像我家大橘體重有點輕啊，它只有4斤多一點點呢。”
“是有點瘦。”蕭搖摸了摸橘貓的骨架和腹部，然後不小心碰到了它的蛋蛋……是只公貓。
她面無表情地移開手，“很健康，就是營養不良，多喂點就行了。”
橘貓眯着眼，半夢半醒的樣子。蕭搖忍不住撸了撸它的毛，“毛色很漂亮。”
橘貓緩緩睜開眼，貓頭垂在桌面上。它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一疊幻影，好像是兩個人
又做夢了最近太辛苦，總做夢，昨晚還建模到淩晨。
江晗打個哈欠，橘貓三瓣嘴大大張開，露出尖利的牙齒。
然後嘴就被扣住了，他聽見一道女聲說，“您看，牙齒和舌頭都沒有問題……”
江晗:……
他搖頭掙紮，所幸那人很快松手。
另一道略蒼老的聲音說，“……大橘不肯吃啊，是不是發情了吃不下……我聽說，現在貓都要做絕育，醫生你給它絕育好不啦……”
“但是它體重太輕，不适合做絕育，還是要先增重。”
“……它不肯吃的呀，我家都是進口貓糧，不是我不喂的嘞。”
聞言，蕭搖在桌邊的常備貓糧袋裏抓出幾粒貓糧，往橘貓嘴裏喂。
江晗感覺到一粒香噴噴的食物抵在它鼻子下，它聞了聞，橘貓粉嫩的鼻頭動動，随即張口吃下。
呸!沒味道。
江晗吃進嘴裏才發現，這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他想吐出去，但突然之間，嘴裏的食物就被吞下了。
“吃了。”蕭搖道。
“哎，”老奶奶驚喜，向蕭搖讨要了一粒貓糧，學蕭搖的樣子，放到大橘嘴邊喂，“乖乖，奶奶也喂你吃一個哈。”
江晗這次學聰明了，擺頭不肯吃這顆沒味道的食物，仰着頭往後躲。
老奶奶喂不進去，焦急地看向蕭搖。蕭搖疑惑，還真不吃她拿起一粒貓糧嘗試着往橘貓嘴裏塞。
江晗只是嘴巴沒合攏，就被強硬地再次喂了一粒沒味道的奇怪食物，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吞下去了。
蕭搖成功喂食，擡頭看向顧客。
老奶奶表情驚疑，“這個……大橘它是不是只吃醫生你喂的呀。要不然，醫生你幫我喂一段時間好不啦。”
“呃……”蕭搖遲疑，看一眼依舊睡得迷糊的橘貓，“這個，‘只吃我喂的’這個說法肯定不科學，您只要用對方法，也能喂它吃下。”
“它不肯吃的啦，”老奶奶坐下，雙手拍腿，“肯定是發情了，以前都肯吃的。醫生你給它絕育吧。”
蕭搖無言以對，“不好意思，我剛剛說過，它體重不夠，不适合絕育。”
“那這樣，”老太太又想出一招，“醫生你幫我喂我家大橘，一直喂到它做絕育好吧，然後我再把它帶回家，可以不啦？”
“這倒……可以。”蕭搖猶豫着回答。這跟放觀察室裏的貓主子們待遇差不多，只是這橘貓症狀非常之輕而已。
蕭搖跟老太太簽好協議，也就是橘貓“絕育手術”同意書。送走老太太後，她把又睡着了的橘貓抱去觀察室，放進其中一個貓籠，撓撓它的脖子，對助理道，“好好喂它，等體重到達3kg，通知我一聲。”
“好。”助理點頭，跟着撸貓，“好可愛的橘貓，瘦瘦的。”
蕭搖一笑，“難得不是‘大橘為重’。”
然後，蕭搖回辦公室，路過犬科診室，看到同事王醫生準備給一條狗做絕育手術，她感慨萬千。果然，這段時間，貓狗絕育大潮來了。
等手術結束，蕭搖以探望的名義去看剛被絕育的狗狗。
“毛色真漂亮。”她摸摸它。
王醫生:“每一只在我們在我們醫院絕育的寵物，你都這麽誇。”
蕭搖驚覺果真如此:“哇哦。”
她拍張術後照片，在微信上發朋友圈:
[工作號]:[圖片]今天又是幹幹淨淨的一天。*^_^*
[私人號]:被馬賽克包圍的我，弱小·可憐·又無助，但能割蛋蛋。[手術刀][圖片]
沒一會兒，朋友圈底下哈哈笑成一片，十幾個點贊。
[王醫生評論]:它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狗頭]
家裏
江晗睡醒，摸出手機一看，都下午了。他先點個外賣，然後起床刷牙洗臉。外賣一到，他邊吃邊刷手機。
他的同學群“建築學一年級研究生禿頭大本營の同學你頭發掉了”群裏，一點開就冒出了99+消息，其實群裏也就7個人，那些老處男不分日夜地發精分沙雕表情包刷屏。還有，都入學半年了，江晗依舊沒背會群名稱。
他把消息從頭刷到底，跟風發了“建模ing 禿頭不要停”表情包，關群刷朋友圈，正巧看到蕭搖新發的動态，順手點了個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