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租協議
合租協議
吃完飯，江晗的長手長腳往哪兒放都不舒坦。他去浴室沖了個澡，出門回學校寝室，把他的行李箱帶回租房。
研究生宿舍是雙人寝，這會兒室友沒課，正好也在寝室，他從游戲中回頭看江晗一眼，“你真搬出去了？”
“對呀。”江晗把行李箱塞滿，拉好拉鏈，“咱們不互相折磨了，放過彼此吧，啊。”
室友大笑，唾棄，“he，tui!”
江晗拍手起身，走到室友後面按住他的頭往下壓，“怎麽跟你爸爸說話的呢！”
“啊——”室友:“滾!”
江晗跟室友不是一個專業的，但這兩個專業有個相同的特點，就是忙的時候需要熬夜。他們倆熬夜頻率不同步，江晗忍了三個月，終于決定搬出來租房住。
帶着行李箱離開寝室，江晗順路去超市采購一些食材以及一雙新拖鞋。
回到家，他從洗衣機裏拿出洗好的衣服晾在陽臺上，回房間繼續肝模型。
模型方案要求明天上午10:00前提交，江晗已經建得差不多了，但他始終覺得不夠好，建築有缺陷。他東改改西改改，改完平面改立面，但最後還是選用了初始方案。
肝完模型，江晗看一眼時間，又到晚上九點多了。一停下工作，空腹感立即襲來，并呈爆發式放大。
他揉着肚子去廚房覓食，沒注意到客廳開着黯淡的暖光，以及陽臺上一閃而過的黑影。
從冰箱裏拿出下午跑步時采購的酸奶和鹵肉飯，江晗把它們放微波爐裏熱幾分鐘，端到卧室去吃。
陽臺窗簾後面，蕭搖隐藏的身影慢慢挪出來，右手握着撐衣杆，表情複雜。她擡頭看頭頂，空調正在運轉吹出陣陣冷風，旁邊一條深色平角內褲迎風飄揚。
天啊，這個男生怎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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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過是出來收件衣服，為什麽要讓她看見這麽辣眼睛的東西而且正好在她舉着撐衣杆不小心勾到那條內褲的時候，江晗出房間吃晚飯
幸好她躲得快，不然被誤會了她怎麽解釋!
蕭搖憤憤地把衣服收了，去浴室時路過江晗房間門口。她腳步停下，用力一蹬，趁着房間裏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大邁步進浴室反鎖上門!
卧室內，江晗正在跟同學們群語音，交流模型意見。他聽見門口“咚”地一聲，奇怪地端着飯碗開門看。
什麽都沒有。
“聽錯了吧。”
他回床上三兩口把飯吃完，對手機道，“爸爸不跟你們bb了，下了。”
“兒子早點睡啊。”群裏衆人喊道。
“滾。”江晗挂斷語音，收拾了碗筷，洗漱睡覺。
它又做夢了。
江晗睜開亮晶晶的貓眼，伸個懶腰，肉墊上鋒利的爪子亮出來。江晗看着自己的貓爪，心想，夢裏真是無奇不有，他變成了一只貓
江晗貓頭環顧四周，看見面前一列豎立的粉色鐵杆，它伸出貓爪勾了勾，猜這是貓籠，它現在被關在貓籠裏。
于是它把爪子探出鐵杆，打開卡梢，踩着貓步走出貓籠，沒注意腳下懸空，直接掉到了地板上。
痛啊!
江晗驚懼地“喵”一聲，憑借貓的本能翻轉身體，成功四腳着地。然後，它驟然腳底升寒，因為它察覺到四周布滿奇怪的綠光點紅光點，正陰森森地射向它。
江晗克制着自己一動不動。
黑夜靜谧中響起一道道清脆的呼喚——
“喵嗚~喵嗚~”
“喵~”
江晗滿頭黑線，原來是貓啊。它擡頭看過去，果然，一只只貓被分別關在不同顏色籠子裏，此刻都非常好奇地看着它。
危險消除，江晗沒再理會它們，走出這個放着大量貓籠的房間，來到一條走廊。
江晗回頭看它出來的房間門牌，“貓隔離室”。
它好奇地順着這條走廊走，觀察每一個房間的門牌，“犬隔離室”、“配藥房”、“手術室”、“化驗室”、“犬科診室1”、“犬科診室2”、“貓科診室”——江晗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盯着“貓科診室”下面的一行字,[主治醫生蕭搖]。
他竟然夢見她了。
江晗駐足，心想，今天都沒跟她說上話。
它停了一會，轉身繼續逛其它地方。逛完，江晗判斷這裏應該是個寵物醫院。專業本能，它下意識評價這棟建築，功能多樣、布局合理，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夠美觀，評分80。
嗯，這個布局好像可以借鑒一下。他現在設計的是個中型購物商城，空間要求跟醫院一樣，每個空間功能各異但互相聯系。江晗嘀咕。
在這個夢裏突然靈感爆發，江晗迫不及待想醒過來。
再一睜眼，江晗從床上彈起來，火速打開暖光燈和電腦，修改方案。
他改得忘我，依稀聽見外面有聲響，估計是室友小姐姐起床上班了。想到昨晚做的那個夢，江晗嘴角不自覺挂起笑，真巧。
趕在十點前，江晗終于修改好方案，發到導師郵箱後，他往肚子裏填個面包，倒頭補眠。
琪奇寵物醫院，走廊
蕭搖看着腳下這只熟睡的大橘，蹲下，戳了戳它，“你怎麽在這睡的呢？”
貓咪胡子動了動，眼睛依舊緊閉。
沒辦法，蕭搖拎起它後脖子，抱回觀察室。一進門，她就看見那大開的粉色.貓籠。
“哎，在這兒。”助理圓圓激動地過來，“我找了它十分鐘呢!我剛一過來上班，就發現大橘不見了，吓我一跳。”
蕭搖把大橘放進貓籠，扣上籠門，說，“估計是昨晚跑出籠子了，我在走廊角落看到的它。”
助理圓圓氣得“嚯”一聲，“它也不怕摔着，籠底一米高呢，底下架着兩個貓籠。”
“三層大別墅，掉下來多刺激。”蕭搖調侃，想了想，她把大橘的貓籠挪到最高一層。
“搖姐，你這是幹嘛？”助理圓圓疑惑。
“挪高點，讓它摔慘點長長記性。”蕭搖聳肩。
助理圓圓噴笑。
蕭搖跟着笑了一會，對她正經解釋，“它多摔兩次，就不會亂跑了。而且這個高度經過科學計算，貓咪摔下來不會受傷。因為貓咪沒有鎖骨，脊椎骨也比其它動物更柔軟有彈性，所以貓咪的前腳可以迅速地行動,同時也可以容易地彎曲或轉動身體，這樣它們從一定高處跌下時，還是可以四腳着地。”
助理圓圓認真聽講，“原來如此。”
“大橘體重多少了？”蕭搖話題轉回工作，問。
助理圓圓翻開記錄冊，“2.14kg。”
蕭搖陷入沉默，“……還得喂，任重道遠。”
晚上，蕭搖下班回到家，決定在租到新的房子之前，跟室友江晗協議合租條例，約法三章，杜絕類似昨晚的事件……她遮住眼，太羞恥了。
蕭搖整理好心情，敲江晗卧室門，“叩叩——”
門半天沒開。
人不在家。
蕭搖提着的氣瞬間洩下來，她坐回客廳沙發，發呆三分鐘，打開微信對話框。
[寵物醫生蕭搖]:江晗，你今晚回來嗎？
她繼續在對話框裏打字，“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同租……”
蕭搖下一句話還沒打完，江晗秒回。
[TuTou]:馬上就回，我現在在開會。
蕭搖堅持把她的話說完。
[寵物醫生蕭搖]: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同租注意事項和家務分配。
[TuTou]:ok
蕭搖看着那個“ok”，心情輕松多了。
學校會議室
早上交了方案，導師現在在進行總結性會議。
江晗在桌底下按手機，時不時注意着會議桌中央導師的動向。他回蕭搖“ok”後，一直盯着微信界面看，結果人家并沒有再發過來什麽。
江晗抿嘴。
“江晗。”導師突然點名。
江晗立刻把手機翻個面藏起來，他起立，“老師。”
導師拿着激光筆點了下屏幕，上面放映的是江晗的方案，“你上來講一下你的設計思路。”
“好。”江晗松口氣，從座位走出來。
……
講完，導師點評，“你的設計，在實用性上一直都很不錯，就是那個外觀啊，醜得不行。”
同學哈哈大笑。
江晗撓頭，“我下次注意。”
導師搖搖頭，指着一個女同學，“你要是能跟吳韻綜合一下就好了。”
江晗看過去，賣乖道，“我下次一定找吳同學請教。”
女同學腼腆一笑，“好。”
會議結束，江晗推拒掉同學們的聚餐邀請，去學校後面小吃街火速吃個晚飯，然後買了兩杯奶茶，其中一杯帶給蕭搖，畢竟讓她等了他那麽久。
江晗開鎖進家門的時候，蕭搖正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
“我回來了。”他換好拖鞋走過去，把奶茶放蕭搖面前，“請用。熱的。”
蕭搖擡頭等着他走近，聞言一怔，接過奶茶，确實暖乎乎的。
她心裏突然不怎麽是滋味。
其實他為人還不錯，就是神經大條了點。
她把手機放下，決定待會談話時盡量溫柔。
“坐吧。”蕭搖擡下巴點一下，等江晗坐好，她開口，“是這樣，趁着今天我們都有時間，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她停頓了下，道，“你知道，因為我們生活習慣，還有作息規律都不一樣，為了相處和洽，我們需要制定一份條約，共同遵守。你能理解吧？”
“能。”江晗點頭，應和道，“我搬出宿舍，就是因為跟室友習慣不合，我們熬夜時間不一樣，弄得兩個人都睡不好。”
“能理解就好。”蕭搖禮貌笑笑，拿起茶幾上的本子，遞給江晗看，“我都寫下來了，你看看，覺得哪裏不合适，我們商量着改。”
江晗新奇地接過，邊浏覽邊念，“水電費等公共費用平攤。可以，而且我總是整夜用燈用電腦，我覺得我應該多付一點……每周一人打掃一次衛生。那你的房間我要打掃嗎……垃圾及時倒，外賣盒吃完立刻扔出去。是因為味道太重麽……過于私人的物品不要放在客廳等公共場所。為什麽這句話要大寫加粗？”
他問。
蕭搖一一給他解答，“平攤就好……不用，不要進我房間，我會鎖門……對，有異味。”
等到最後一個問題，她遲疑了。
“因為，希望你重視，室友之間，依舊需要，保持距離。”她磕絆道。
“哦。”江晗眼神茫然，但還是點頭了。
蕭搖坐直身體，總結，“就這些，希望我們都自覺遵守，彼此監督。”
“合租愉快。”她伸出右手。
江晗跟她握手，“合租愉快。”
握完，蕭搖帶上她的手機趕緊躲房間去。總算解決了一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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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交了方案，無事一身輕，江晗打游戲打到淩晨兩點半。
睡到床上時，他突然琢磨起合租條約裏“過于私人的物品”指什麽，難道是他的實體模型？
沒琢磨明白，他先睡着了。
江晗睜開貓眼，又看見熟悉的粉色豎列鐵杆。
……這夢是連續劇？
它熟門熟路打開卡梢，密切注視着貓爪下的籠子，伸出後腿踩住貓籠橫杆，準備慢慢滑下去。
腳底踩空，失敗了!
江晗半挂在貓籠外，吓得“喵嗚喵嗚”大叫，緊接着前腿貓爪沒勾住，它再次從高空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