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術
手術
江晗摔了個貓吃屎，它顫巍巍站起來，轉動貓頭看自己的傷口。
嘶——破皮流血了。
它又擡頭看貓籠，位置竟然變高了。它就說哪兒不對勁，怪不得會踩空摔下來。
江大橘心想，既然這個夢是連續的，那蕭搖的貓科診室肯定也還在，它不如試試去找她抹藥。
江晗朝房間裏其它貓咪們“喵”一聲道個別，跑出隔離室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貓科診室鑽進去。
這次的夢境是白天，果然，蕭搖在辦公室上班，她外穿一件白色制服，正對着帶寵物來看病的主人說話，“對，要戴貓頭套……”
江晗觀察一圈，這個辦公室面積16㎡左右，主要家具是一套辦公桌椅和一套提供給顧客等候時坐的實木沙發。它溜到辦公桌腿處離蕭搖最近的地方，等他們說完話，寵物主人離開診室，它探出貓頭朝蕭搖叫喚一聲。
聽見貓叫聲，蕭搖驚訝地低頭看，“大橘？”她把江大橘抱起來，“……這辦公桌太久沒換，都長貓了。”
夢裏江晗就不要臉皮了，它直接在蕭搖懷裏一倒，把傷口顯擺出來。
“怎麽受傷了？”蕭搖奇怪道，按住江大橘身體，湊近看傷口。
她呼吸噴到江晗身上，輕微的觸感異常真實，江晗毫無準備，渾身一酥。
……
下一秒，江大橘失聲痛呼，一點沒克制自己，“喵——(痛!)
因為蕭搖伸手戳它的傷口，還調侃，“肯定是擅自跑出貓籠刮傷的吧，把貓籠挪高了你還能逃出來，你怎麽就這麽能呢。”
江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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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搖被這撕心裂肺的叫聲驚得雙下巴都出來了，立刻收手，“不至于吧，你這只貓有點小題大做啊。”
江晗不說話。
蕭搖起身，同時抱起江大橘，“這種小破皮不久就能自己愈合。送你回觀察室，不然圓圓找不到你，要着急。”
江晗:圓圓是誰它不認識。它好不容易跑過來，才不要被送回去。江大橘立刻在蕭搖懷裏奮力掙紮，亮出尖利的貓爪。
蕭搖側身躲避貓爪以防被撓傷，一個不小心江大橘就脫手了。它落地直奔辦公桌，伸出一雙前腿緊緊抱住桌腿。
蕭搖追過去，被這人性化的動作逗笑，“你不想走啊？”
江大橘:“喵~”
蕭搖蹲下，撸撸它，“想待我辦公室”
江大橘:“喵~”
“哎，你是在回答我嗎？”蕭搖反應過來，驚奇地問。
江大橘:“喵喵!”
蕭搖手托下巴，眯起眼，“奇了怪了……真能聽懂我說話？”
雖然知道是在夢裏，但江晗仍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害怕引起蕭搖懷疑。它松開前腿往後一倒，露出白嫩嫩的肚皮，再向旁側翻滾一圈，十足十地展現出一只貓咪的嬌憨。
還好，蕭搖立刻張開笑臉，伸手順它的毛，“可愛。”
江大橘舉起貓爪捂臉。
蕭搖拿出手機給助理圓圓發微信通知一聲:
[搖啊搖]:大橘在我辦公室。
江大橘伸出貓頭湊過來看，咦，怎麽微信頭像跟他昨天看到的不一樣随即，它的貓頭被推開。
蕭搖繼續發消息:
[搖啊搖]:不用領它走，讓它在我這待一會。
下一秒，助理圓圓回消息:
[誰比我○!]:好，我知道惹。
江大橘不甘示弱，伸爪子把手機撥到它面前，憑本事看完對話框，心滿意足地把手機還給蕭搖。
不用回去就好。
蕭搖失笑，在它貓頭上輕彈一下，“就這麽好奇？”
江大橘甩甩頭，不把這點小痛放在心裏，它惦記着為什麽蕭搖的微信頭像會不一樣，夢還能憑空捏造？
不多時，江大橘看到個戴眼鏡的短發姑娘拿着碗貓糧推門進診室，胸牌上寫的是“助理圓圓”，她道，“搖姐，大橘吃飯時間到了。”
“哦。”蕭搖坐到辦公椅上，把江大橘也抱到桌子上，“喂吧，我看看它胃口怎麽樣。”
江大橘趴在桌面，鼻子前被放了一碗貓糧。它湊近聞一下，挺香，好像在哪聞過，不過他真的要吃貓糧嗎？江大橘戰略性後退，轉身，把屁股對着貓糧。
蕭搖黑線，“還是不肯吃東西啊。”
“對呀，急死我了。”助理圓圓氣憤道，“我一天喂十次，有三次肯吃就算不錯的。”
蕭搖輕啧一聲，抓起一小把貓糧，親手喂到江大橘嘴邊。
“……”江大橘猶豫不決，這個是蕭搖親手喂的，在夢裏才有的待遇……它眼一閉，貓頭一躲，不吃!
“啪嗒。”蕭搖氣得把貓糧砸它臉上。
江大橘貓軀一震，睜開一只眼偷瞄。
“醫生!快看看我家咪咪!”
突然，一陣騷亂襲來。
一名寵物主人懷裏抱着只渾身沾滿血的貓咪闖進診室，慌張焦急的情緒瞬間充滿整個診室。
寵物主人懷裏的貓咪，痛苦地不停發出“哼哼唧唧”的嗚咽聲。
蕭搖立刻站起身，“怎麽回事，貓咪受傷部位在哪？什麽時間受的傷？”
寵物主人身後，另一位醫師助理趕至，對蕭搖解釋情況，“受傷的是只布偶貓，一歲零三個月，二十分鐘前被汽車軋到左後腿。”
“對，對。”寵物主人連連點頭。
“拍CT，準備手術。”蕭搖點頭，撥開傷口旁邊的毛發看了下傷口，抱過那只受傷的布偶貓，邊疾行邊下令，“小魏，去打開手術室。圓圓，去配藥室準備麻藥，然後來掃描室找我。寵物主人請耐心等待。”
兩位助理醫師得令，立刻行動。
十秒後，診室裏只剩下江大橘和那位哭得眼淚鼻涕一臉的寵物主人。
江大橘被剛才的場面震懾地一動不敢不動，尼瑪氣氛好緊張。
寵物主人還在哭，邊哭邊罵，“那個開車的人長沒長眼睛啊!……嗚嗚我家咪咪這麽可愛，他竟然敢撞咪咪……他知道咪咪對我來說多重要嗎，我要查監控告他，他跑不了!咪咪好可憐嗚嗚嗚……”
江大橘見她哭得實在很慘，這寵物主人本來就胖，這會兒哭得氣都喘不上來。它同情地把辦公桌上的抽紙拱到胖主人面前。
“哧——哧哧——哧——”
抽紙立刻被抽走七八張，胖主人用紙擦幹淨臉，低頭一看，手上全是血。她抽噎幾下，起身離開診室。
江大橘待在診室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胖主人回來，它想了想，跳下桌子奔去掃描室。
掃描室門關着，什麽都看不到，旁邊就是手術室，正虛位以待。
江大橘默默給蕭搖和受傷的布偶貓加個油。加完油，它視線往兩側移，果然，在手術室前的座椅上找到了胖主人。她這會兒狀态已經平複了很多，而且洗了手，手上還端着個塑料杯裝熱水。估計是醫護人員給她提供的。
江大橘走近去觀察她的情況，胖主人也看到了它，臉色跟剛才一樣很不好。胖主人眼睛一蹬，兇巴巴道，“離我遠點!”
江大橘:“……”怎麽還帶遷怒呢？!
在自己的夢裏還被兇，江大橘氣得不幹了，轉身把屁股對向胖主人。
不久，掃描室門打開，助理圓圓手上拿着CT成片，直接走向胖主人，“高女士，這是CT成片。骨折情況非常嚴重，伴有敗血症狀，主治醫生建議進行截肢手術，您考慮……”
江大橘沒細聽，探頭往掃描室裏面看。它一眼看到掃描臺上的那只受傷布偶貓，布偶貓毛發上的血漬已經被清洗幹淨了，看上去漂亮了很多。不過布偶貓姿勢很奇怪，仰躺着舌頭還吐了出來，非常怪異。
江大橘貓頭轉開，找到了正在跟另一位白大褂醫生交談的蕭搖，她表情凝重，語速很快，說了什麽江大橘聽不清。但是它剛剛已經從助理口中得知，蕭搖建議給布偶貓做截肢手術。
下一秒，它沒扒住門往前一撲。
身後，助理圓圓取得寵物主人的手術同意，争分奪秒拉門進掃描室，急着向蕭搖彙報，壓根沒注意到腳底下被她無意傷害到的江大橘。
江大橘:“……”
掃描室內，蕭搖聽了圓圓的彙報，點頭，抱起布偶貓出來，然後進手術室。兩位助理随後跟着進去。
手術室紅燈亮起:[手術中/請勿打擾]。
看他們進了手術室，江大橘下意識松口氣。
它跳上另一張椅子，趴着等手術結果。
等待時，江大橘用餘光偷瞄胖主人，她神色倦倦，似乎非常疲憊。
手術進行中。
十分鐘過去……
二十分鐘過去……
半小時……
一小時……叮!
手術室門打開。
寵物主人立刻站起身，面色緊張。
助理圓圓走出手術室，拉下口罩，露出微笑，道，“手術很順利，請放心。”
寵物主人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江大橘“唰”地一下站起來，興奮地伸脖子往手術室裏看。手術室裏，蕭搖和另一位助理正在收拾東西，助理圓圓通知完情況，轉身又進去幫忙了。
他們再次出來時，把布偶貓帶了出來，布偶貓被裝在一個方形敞蓋的藍白色盒子裏，江大橘看不到。
寵物主人激動又忐忑，手足無措不敢碰她的貓。
“你可以摸摸它。”蕭搖出聲鼓勵。
“嗚、好。”胖主人聲音哽咽，伸手摸摸布偶貓的頭，“謝、謝謝醫生。”
“我的職責。”蕭搖道，“它需要留院觀察一周，我現在把它送去隔離室。”
“好。”胖主人點頭，不舍地看着蕭搖帶着她的貓離開。
江大橘豎起耳朵聽，雖然看不到具體情況，但不妨礙它被感動得猛男落淚。
誰知下一秒助理圓圓煞風景地問，“高女士，現在方便結一下手術費用嗎，一共4260元。”
江大橘無語，不理她們了，跳下座椅去追蕭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