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管
水管
蕭搖把布偶貓帶到了江大橘熟悉的隔離室，并把布偶貓放進最低一層的貓籠裏，估計是為了方便觀察，以及防止它像江大橘那樣擅自逃出貓籠，導致摔傷性二次骨折。
不過這也讓江大橘能看清這只布偶貓。布偶貓依舊昏迷，戴了貓頭套，身下墊着張毯子，左後腿已經被截肢，用白色紗布包紮着。
“唉。”蕭搖嘆口氣。
江大橘估計她是在可憐這只布偶貓，它上前用貓頭蹭蹭她。
蕭搖伸手，撸撸昏迷的布偶貓，“希望你能順利複健……”她把江大橘抱起來。
十分鐘後，布偶貓漸漸清醒，因為麻藥的緣故，整個貓呆滞着。
寵物主人結完帳單，現在正在隔離室外面透過玻璃牆向內看，“咪咪，你醒了？看媽媽，媽媽在這……”
蕭搖給它檢查了下身體體征，一切正常。“喂點營養膏。”她道。
助理圓圓把準備好的營養膏遞給蕭搖。
江大橘沒見過營養膏，它湊過去看，長得像牙膏，包裝上是英文說明，一湊近就聞到一股魚腥味。它嫌棄地挪開鼻子，但布偶貓舔得津津有味。
蕭搖笑了下，“挑食。”
她咋舌，“按理說不應該啊，幼貓會對各種食物好奇，是最佳的适應階段，成年後才會抗拒沒吃過的食物。”
江大橘心虛，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喂完營養膏，蕭搖關上隔離室，對寵物主人囑咐：“術後，貓咪可能會産生嘔吐、厭食等症狀，主人注意護理。還有，畢竟是截肢手術，為了貓咪将來能正常生活，建議帶它做康複治療，鍛煉剩下三條腿的力量和敏捷……”
江大橘聽她說話，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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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幼貓每天要保持16個小時的睡眠。”它模模糊糊聽到這句話，然後被放進一個柔軟的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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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晗睜眼醒來，覺得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他摸起手機看時間，果然已經錯過了午餐，點個外賣配送費貴了2塊5，但他還是得點啊。
翻身下床，江晗決定洗個澡。他深吸口氣，打開浴霸，調好水溫，全副武裝，然後立刻脫光衣服沖浴。
在魔都的冬天洗澡，就是如此刺激！
江晗洗得好好的，突然淋浴水管呲出一股水，直直射向他的嘴巴，“卧靠？？”
水流越來越大，糊了他一臉。江晗手忙腳亂關掉手柄，抹把臉，“水管漏了？”
他把淋浴頭拿低，再次打開手柄，花灑之外，另一股水流射向他小腿肚，“……”
江晗只得胡亂擦幹身體，穿上衣服，然後打電話請水電工來修理。
水電工來得很快，換水管也快，結賬也快。只是離開後幾分鐘，他特別不好意思地打電話告訴江晗，“那個，帥哥啊，我剛好像給你那個冷熱水管接反了，本來左邊冷水是麽，現在成了左邊熱水。你、你湊合用行不，反正兩個PPR管道都是熱水管，不會出啥問題。”
江晗很和氣地安慰對方沒關系。
回過頭來，江晗想起這事兒還得告訴蕭搖一聲，他是有室友的人。于是，他在微信上跟她說了事情始末，特地強調冷熱水管裝反了，洗漱時不要弄錯。
但蕭搖一直沒回複他。
晚上，江晗在他卧室裏打游戲，依稀聽見外面有走動聲，蕭搖下班回家了。
他打完手上這局游戲，第五次打開微信對話框，蕭搖還是沒回複。
……他決定親口告訴她。
江晗走出卧室，剛踏出門外，左邊浴室內浴霸獨特的暖光閃他一臉。
不是吧？她人已經進去洗澡了？那她知不知道冷熱水管裝反了？
江晗下意識往浴室走，打算敲門告訴蕭搖。
在碰到浴室門的前一瞬間，他及時剎住了手。
卧了個大草裏面是個女生不是他這種糙老爺們他貿貿然敲門會被當成偷窺狂的吧！
但是不敲門人家一直發現不了冷熱水管裝反了被凍感冒怎麽辦？
突然，浴室裏傳來哔哔水流聲。江晗心想，蕭搖開始調試水溫了。
然後會一直調試因為熱水出不來！
浴室內，蕭搖擰動手柄，沒注意到淋浴水管變得嶄新。她把手柄擰到最右邊等熱水排出來，但是等了兩三分鐘還沒出熱水。
以前一分鐘左右就出了啊。她奇怪地嘀咕，繼續等下去。
五分鐘後，還是冷水。
蕭搖打了個寒顫，冷得，開浴霸也不頂用。她嘗試擰動手柄，往左邊擰擰，伸手探水流溫度，還是冷的。
熱水器不會壞了吧？
她擡頭看熱水器顯示屏，溫度保持在60°到70°之間，沒壞啊。
突然，蕭搖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她轉頭看向浴室門。
一道模糊的黑影站在門外。
蕭搖心一咯噔——那是人？江晗？
他想幹嘛？
蕭搖心髒怦怦跳，她下意識關掉花灑，浴室瞬間安靜。
門外的黑影更加瘆人。
她突然想到，這麽安靜，江晗可能會察覺到異常，于是她把花灑開到最大，用花灑的聲音掩飾。
門現在是反鎖的，能頂一段時間。蕭搖稍微安下心，開始冷靜地思考。
門外不一定是江晗，畢竟根本看不清楚；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懷着惡意，畢竟剛剛她去陽臺收衣服的時候，他的內褲已經不在了，說明江晗還是遵守條約……
怎麽可能不懷着惡意！在她洗澡的時候站浴室門口擺pose嗎！
她手機沒帶進浴室，電話報警是不可能了，蕭搖打開浴室窗往外看，沒什麽人在外走動，況且她住6樓，呼救別人不一定聽得見。
“叩叩——”
浴室門突然被敲響。
在花灑水聲的掩蓋下，顯得沒有那麽突兀。
但蕭搖瞳孔瞬間瞪圓，恐懼感蹭蹭上漲一大截。
她要找到一個趁手的武器!
浴室門外，江晗終于等不下去了，內心劇烈掙紮後，決定還是盡早告訴蕭搖，冷熱水管接反了，免得她真的感冒。
浴室裏的水流聲聽得他心裏毛毛的，總感覺下一秒蕭搖就得打噴嚏。
他連續敲兩下門，大聲喊道，“蕭搖，手擰左邊才是熱水，左邊才是熱——水——”
浴室門在他面前“咔噠”一聲打開。
江晗噤聲，眼睛上下掃視站在他面前的蕭搖，衣衫整齊，滴水未沾。
“你沒在洗澡啊”他驚訝道。
蕭搖同時開口:“你站在浴室門口幹什麽!”她面色緊繃，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按住洗發液噴頭。
這東西噴人眼睛裏，威力不遜防狼噴霧。
江晗一怔，“我、我是想告訴你，淋浴水管冷熱水方向反了。”
聽到江晗回話，蕭搖頓了會，道，“哦。”
她把背後的洗發液瓶穩穩拿住，依舊不敢松手。
江晗直覺蕭搖神态有些怪異。顧不上多想，他上前一步，想繼續解釋。
蕭搖立刻後退，眼神銳利。
“……我下午洗澡的時候，水管突然漏水了。”江晗默默收回他踏出去的左腳，“我就找了個水電工修理，沒想到他把冷熱水管接反了。我在微信上發消息跟你說了，你看到沒？”
話一出口，江晗立刻後悔。她肯定沒看，不然怎麽會不知道呢。這個問題問出來顯得他傻。
果然，蕭搖搖頭。
他喉結動了下，“那、就這樣。你繼續，我回卧室了，再見。”
他揮手。
蕭搖抿唇，“站住!”
江晗被這突然一聲吓住。
“……你站在我浴室門口幹什麽？”她再次問。
他磕磕絆絆地解釋，“啊？那個，你不是在洗澡麽。”
蕭搖擰眉，背後手蓄力，“嗯”
江晗茫然，聲音漸低，“我就是想告訴你，左邊才是熱水。”
“……我擔心你感冒。”他小聲補充。
蕭搖眼睛直直盯着他，“就這樣？”
“對啊。”江晗點頭。
“……”蕭搖嘴角微抽，“好，我知道了。”
頓了下，她道，“謝謝。”
“不客氣。”江晗張開笑容。
關上浴室門，蕭搖重新調試手柄，果然，左邊才是熱水。
熱水在她指尖流動，白色蒸汽升騰。
蕭搖突然一笑，“蠢啊你!”
她搓搓自己的臉，臉上的溫度快趕得上熱水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