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幸運
幸運
看着這個問題，蕭搖摸着下巴思考，摸到一手的面膜精華。
蕭搖：……
她下床把面膜摘了，再重新躺回床上。
[搖啊搖]：我記得我們以前讨論過，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會有哪些表現。
蕭搖繼續打字，還沒打完，對面的消息就發過來了。
[蜜不是米粒]：記得啊。結論好像是，那人的表現，要麽特別成熟，要麽特別幼稚。
[蜜不是米粒]：反正是這個意思。
[蜜不是米粒]：他屬于哪一種[斜眼笑]
蕭搖嘴角揚起笑，把打了一半的字删了。
[搖啊搖]：我發現你手速真快。
[蜜不是米粒]：別講無關的話，快說!
[搖啊搖]：在兩個極端之間反複橫跳。
[蜜不是米粒]：具體講講![興奮]
[搖啊搖]：比方說，我今天跟他一起吃火鍋。
[蜜不是米粒]：你們約飯了竟然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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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不是米粒]：就你們兩個單獨約
[搖啊搖]：別急，等我說完。
[搖啊搖]：火鍋中途，他同學講了一件他的糗事，大意是他開學時走錯寝室。
[蜜不是米粒]：好的。[閉嘴]
[搖啊搖]：我覺得很正常，誰從小到大沒走錯房間過。我小學有一次走錯教室，從隔壁班前門進去，坐到座位上才發現，教室裏的同學我一個都不認識。于是我起身又從後門出去了。
[蜜不是米粒]：強。
[蜜不是米粒]：你這個心态，非我等凡人能擁有。[大拇指.jpg]
蕭搖失笑，活動一下手指，繼續打字。
[搖啊搖]：但是他吧，就表現得特別生氣。氣得脖子都紅了，特別可愛。我感覺，他當時的想法應該是：怎麽能讓我知道他幹過這種傻事兒呢!
[蜜不是米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蜜不是米粒]：然後呢然後呢？這應該屬于裝成熟吧，幼稚又是什麽事？
[搖啊搖]：幼稚啊，我想想，等我喝口水先。
蕭搖起身，去客廳接杯熱水喝。路過江晗房間門口時，裏面依稀傳出說話聲，聲音清朗又帶着少年所獨有的暴躁。
她竟然覺得挺悅耳，邊喝水邊聽了半耳朵，然後意識到，按年齡算，江晗應該是青年。
蕭搖不自覺露出笑意，但他看起來很年輕啊。
不久，她回卧室來，一看手機，屏幕上明晃晃三條消息。
[蜜不是米粒]：你動的是手，又不是嘴，喝什麽水啊真是。
[蜜不是米粒]：怎麽還不回來!
[蜜不是米粒]：你不是一個好的teller(講故事者)。
蕭搖回消息。
[搖啊搖]：回來了，繼續給你講。
[蜜不是米粒]：前排占座。
[搖啊搖]：我覺得，在我面前，他一直試圖自己僞裝成一只貓。
[蜜不是米粒]：卧靠，帶感!
[搖啊搖]：上次他非跟我争論，不應該給貓絕育，因為貓咪跟人一樣，有自主選擇權。我問他為什麽會這麽想，他說他就是知道貓的想法啊。
[搖啊搖]：今天下午，關于同一只貓，他又跟我說，這只貓喜歡跟我待一塊，能不能把它的貓籠放我辦公室。
[蜜不是米粒]：撒嬌哎。
蕭搖也是覺得江晗像在撒嬌。然後，她眼睜睜見證周蜜粒的頭像突然換成一只豹貓照片。
[蜜不是米粒]：貓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問男朋友在哪裏領
[搖啊搖]：領不到，天上掉下來的。
[蜜不是米粒]：[我酸了.jpg]
[蜜不是米粒]：我也想找一個乖乖的弟弟，不乖也行……肉.體鮮嫩就行。
話題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突然，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随即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
蕭搖側耳聽，好像是江晗去了廚房。
[搖啊搖]：他去廚房了。
[蜜不是米粒]：他肯定是餓了，你應該主動出擊，給他做夜宵。
蕭搖想起下午答應江晗的西紅柿雞蛋面，可是當時他們是在演戲。
[搖啊搖]：其實……
[搖啊搖撤回了一條消息]
[蜜不是米粒]：嗯說啊，幹嘛撤回。
[搖啊搖]：太殷勤了吧。
[蜜不是米粒]：你知道為什麽，你二十八年時光裏，僅談過三天戀愛嗎？
蕭搖面無表情。
[蜜不是米粒]：這就是原因。
[搖啊搖]：……哦。
蕭搖內心掙紮一分鐘後，下床推門，來到廚房。
果然，江晗在找夜宵吃。他正打開冰箱翻找，聽見她的腳步聲，轉頭看過來。
蕭搖走到早餐臺邊：“在找吃的”
“啊。”江晗把冰箱門關上，轉回身，“但是找不到。”
蕭搖又想笑了，因為江晗皺着臉的樣子，看上去太好欺負。
“我給你做吧，西紅柿雞蛋面。”她盡量憋住笑：“下午答應你的。”
江晗表情露出三分驚訝，忙擺手道：“我、當時……我就是随便一說，不是真的要你給我做。”
蕭搖點頭：“我知道，但你不是正好餓了麽。”
“我只是想氣走那人。”江晗視線跟着她，繼續解釋：“又不是真的情侶，讓你幫我做，我多不好意思。”
“幫你做頓夜宵，就能當你女朋友了嗎？”蕭搖找出櫥櫃裏的面條，擡眼看他：“如果哪個女生知道了這個秘訣，那她可真幸運。”
江晗跟她目光撞上。
蕭搖不知道，自己背後就是暖光燈，照映得她眼角彎彎，眼睛裏似有星河。
江晗臉慢慢紅起來，不說話了。
江晗慢慢蹭到她面前，抓住她手上的面條：“你教我吧，我自己做。”
他聲音低得不像話。
頓了頓，他問：“你真的覺得，是一種幸運嗎？”
江晗的話從蕭搖頭上傳下來，一個字一個字鑽進她耳朵裏。
太近了。
“對啊。”蕭搖說：“難道不是？”
她的聲音可能比江晗還要輕，因為她自己似乎都沒聽見。她腦海裏一陣嗡嗡的聲音，混沌又喧嚣。
面前的人半天沒有說話。
空氣安靜到，蕭搖依稀聽見江晗的心跳聲，“怦——怦——”
也有可能是她的心在跳。
“嗯。”良久，江晗應了一聲。
他扯一下蕭搖手裏的那捆面條，她松開手，任他拿去。
江晗挪動腳，把面放到竈臺上。然後，他拉開冰箱門，找出一個西紅柿，再關上，門悶悶“墩”一聲。
等他開始洗西紅柿時，水流發出稀裏嘩啦的汩動聲，蕭搖才慢慢回過神。
簡直被施了魔法一樣。
蕭搖掩嘴，輕輕咳一聲。
還好沒失态。
西紅柿洗好了，江晗回身看着她，眼神裏透着詢問，以及不自然的羞澀和喜悅。
“咳，西紅柿切成塊。再打個雞蛋，一起下鍋炒幾下。炒熟就行，不要太久。”她假裝正經地指示。
江晗照辦，又回去拿雞蛋。
蕭搖剛想問他會不會打雞蛋，沒想到江晗動作還挺熟練，雞蛋殼沿着桌角敲一圈，掰開打碗裏。
接下來江晗開火熱鍋，蕭搖找話題跟他聊天：“我們醫院那只出車禍截肢的布偶貓，今天下午出院，它主人把它領回家了。”
“啊？”江晗手上拿着鍋鏟，轉身看向她。
蕭搖以為他沒聽懂，于是解釋：“你還記得那只貓嗎？你第一次來我醫院的時候，我向你介紹的。我想一下，當時……哦，你說你朋友的貓也出車禍了，要來查看我們醫院的醫療水平。”
江晗：“當然記得。我就說，今天下午怎麽沒看見它。”
“你那個朋友的貓，怎麽樣了？”蕭搖想起這茬，問道，“你朋友好像是鄭……就是鄭昀勵吧，我見過的那個同學？”
江晗表情突然糾結，他卡殼：“是、是吧，挺好的。”
蕭搖安心：“那就好。”
江晗轉回身，把炒熟的雞蛋和西紅柿一起鏟出來。
“接下來往鍋裏加水，水沸了就能下面。”蕭搖踮腳看一眼：“小心濺油。”
江晗打開水龍頭，立刻閃身避開，水流進熱鍋裏。
接好水，江晗把鍋放竈上燒。他語氣低落道：“那以後豈不是見不到那只布偶貓了。”
蕭搖點頭，心中也有些悵然若失：“對。”
“這樣的話，”江晗說，“等大橘做完絕育手術，它也要被主人接走。”
蕭搖：“嗯。”
江晗：“那就見不到你了。”他走到她面前來：“是嗎？”
蕭搖擡眸對着他，點頭。
她突然想到，江晗問的這句話，好像沒有主語。聽起來就像，“他”再也見不到她一樣。
“你這句話怎麽沒有主語呢？”蕭搖想緩和氣氛，于是開玩笑道：“聽起來就像是你見不到我一樣。”
江晗嘴一癟，眼神黯淡下來：“其實我明天就要搬回宿舍住了。”
“啊？”蕭搖驚訝，眼睛下意識睜大，“為什麽？”
“方便做模型。”江晗轉過身，打開鍋蓋，水已經沸了，他手法笨拙地把面下進去：“工作量很大，在這住的話，路上費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