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禮物
禮物
鬼使神差，江晗放輕呼吸，停住邁出一半的腳。
蕭搖語氣散漫：“又不是我的，有什麽舍不得。”
随即，他聽見玻璃杯與茶幾磕碰了兩下，然後，突然響起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蕭搖手上拿着玻璃杯，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沖洗一遍，放進櫥櫃裏。
“嘿嘿，這話聽着怎麽這麽酸？”周蜜粒坐在沙發上，對她的回答嗤之以鼻：“我要追，也不挑你小室友下手啊，我通訊錄裏一堆學弟排隊等我臨幸。”
“啧。”蕭搖同樣嗤之以鼻，她擦擦手上水珠子，“快去洗澡，你一身的燒烤味。我給你拿衣——”
蕭搖轉彎往走廊走，一擡眼，看見隐藏在陰影裏的人，那人的臉在黑暗裏白得反光。
她心跳一滞：“誰!”
江晗從陰影裏走出，客廳的燈光斜映在他右頰上。
“……”蕭搖輕撫胸口，問：“你怎麽，在家”
“誰啊誰啊？”周蜜粒扯着大嗓門走過來，下一秒用力抱住她手臂，大喊:“卧靠臉好白，鬼啊啊啊!”
蕭搖被這喊聲吓了一跳，她按住周蜜粒手腕:“別喊了，是我室友。”
“嗯，我東西沒拿足。”江晗終于開口，嗓音微啞。他咳一聲清喉嚨，看周蜜粒一眼:“你好。”
周蜜粒驚魂未定:“你好……好看，長得真不錯。”
蕭搖捏一下這女人掌心，周蜜粒瞬間閉嘴。她道:“江晗，這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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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晗點頭。
“她今晚跟我一起住，你介意嗎？”蕭搖客氣一問。
江晗:“你們不背後議論我，我就不介意。”
蕭搖：“……”突然無言以對。
“沒有。”周蜜粒及時救場，她巧笑嫣然道：“我們在誇你呢。”
江晗冷淡地瞥她一眼，走到蕭搖面前，伸出握拳的右手：“給你的。”
蕭搖不明所以地張開手掌。
一個形狀獨特的模型被放入她掌心。
蕭搖擡眼看着江晗。
江晗一言不發，轉身回卧室，拉上門。“砰——!”
“啧啧。”周蜜粒不住咋舌:“小男生的腦回路就是無法理解，我決定還是放棄吧。不過，這是什麽？”她看向蕭搖手上的不知名模型。
蕭搖收回視線，領着周蜜粒去她卧室:“噓。”
她把模型放化妝桌上，周蜜粒湊上來圍觀。
“他聽到了多少”蕭搖心神不定，猜測道。
周蜜粒一臉無所謂:“全聽到又怎樣，又沒說他壞話。快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抽象藝術品吧。”蕭搖瞄模型一眼:“江晗似乎在生氣。”
“氣就氣呗，談戀愛哪有不生氣的。”周蜜粒擺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別那麽患得患失。注意，我現在只好奇，他給你的這個到底是什麽!快陪我研究研究。”
蕭搖注意力回到模型上，她伸手把模型旋轉三分之一圈:“這樣看，像不像一個沒有頭的貓”
“萬一人家是老虎呢？”周蜜粒天馬行空地猜想，“也可能是無頭獸無頭獸三個字聽起來比較高大上。”
“你說是就是。”蕭搖起身，拿一套睡裙給周蜜粒:“快去洗澡，洗完再研究。”
“好好好。”周蜜粒懶洋洋地站起身，走向卧室門口:“我的造型啊!睡裙一點都不好看。”
等人出去了，蕭搖把模型放香水瓶旁。她轉身看到被子，突然想到沒給周蜜粒拿新毛巾。于是找了條毛巾準備送過去。
蕭搖打開卧室門。
同一時間，對面卧室門也打開了，江晗跟她四目相對。
“我——你……”江晗結巴，突然上前兩步拽住她胳膊，把她扯進他卧室。
蕭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到了江晗卧室裏。
門在她背後合上。
一聲“咔嚓”後，房間突然陷入靜寂。
燈是亮的，窗外是黑夜。
“我、那個——”江晗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蕭搖心如擂鼓，往後退一步，背貼着牆壁：“有事嗎”她故作鎮靜。
然後，她聽見江晗的深呼吸聲。
江晗一步步走近，随之，蕭搖越來越覺得自己被困在他與牆壁之中，被禁锢在了這塊狹窄的空間裏。
他停步時，兩人面對面站立，中間只隔不到半米。
“我送你的小貓模型，頭掉了。”江晗聲音低沉。
這句話極其出蕭搖意料。
江晗低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模型，比剛剛的小，但明顯是同一種材料。
蕭搖低頭看過去，這麽看，明顯就是個貓頭了。
“吶，給你。”江晗攤開手掌。
蕭搖心情複雜，同時松一口氣。她伸手去拿，道:“謝謝。”
在碰到貓頭模型的前一秒，江晗閉攏掌心，蕭搖拿了個空。
“你剛剛在外面，為什麽那樣說”江晗質問，聲音帶着五分底氣不足的氣憤，以及五分底氣十足的委屈:“我還送模型給你!結果你……”
“哪樣說”蕭搖默默收回手，擡頭。
“就是——”江晗糾着張臉，“你說，我不算什麽，你不在乎，不放在眼裏……”
蕭搖:“我沒說過這些話。”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他憤怒道:“你還撮合我跟你朋友。”
“沒有。”蕭搖反駁:“這個真的沒有。”
江晗眼睛瞪圓眼:“但你也沒阻止!”
樣子氣鼓鼓的。
見此，蕭搖突然憋不住笑出來。
“你還笑!”江晗頓時更氣了。
蕭搖忍俊不禁：“我為什麽要阻止喜歡別人是她的權利。而且，你想想，就是因為你的閃光點，吸引了我們的喜歡，我們才議論你。”
江晗表情漸漸和緩：“真的嗎？”
“對。”蕭搖點頭：“你說我們議論你，那我們哪一句話，是說你的缺點就像我朋友說的，我們明明是在誇獎你啊。”
江晗關注點放偏，他試探地問：“你們的喜歡……是說你也喜歡”
蕭搖：“一共也只有我和她兩個人，當然包括我。”
江晗看着她。
蕭搖大大方方地回視。
江晗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好吧。但是，我有自己選擇追求者的權利。你不要撮合我跟別人。”
蕭搖:“當然。”
江晗抿嘴:“吶，貓頭給你。”
蕭搖沒立刻伸手去拿，而是問：“确定了，不再反悔”
江晗：“嗯。”
蕭搖伸手，這次，江晗任她拿走了貓頭。
他又道：“做模型的時候，貓頭沒粘穩。我下次把膠水帶來，重新粘一次。”
蕭搖眼睛盯着他，直把他看臉紅。
江晗惱羞成怒：“我又不是故意的，是膠水的問題。”
蕭搖重重點頭:“嗯!”
回到卧室，蕭搖把門關上，轉身。
一打眼，發現周蜜粒正坐在藤椅上，眼神暗暗。
“……幹嘛？”蕭搖把毛巾扔周蜜粒身上，“給你用。”
周蜜粒拿起毛巾挂脖子上：“你從哪回來”
蕭搖：“我說我去樓下超市買毛巾了，你信嗎”
“信你個鬼。”周蜜粒站起來，開門往浴室去：“标簽都拆了，哪裏像剛買的毛巾啧啧，狗男女。”
蕭搖“砰”一聲把門關上。
她把手心裏的貓頭，跟貓身體放到一起，然後去衣櫃給自己找睡衣。
找着找着，蕭搖低頭聞一聞自己身上正穿的衣服。
有味嗎？
剛剛跟江晗站得那麽近，他是不是聞到自己身上的燒烤味了……
蕭搖摸一下自己的臉，枉她還覺得方才在江晗面前那一席話，說得義正辭嚴有理有據。
可能在他眼裏，她只是個散發烤肉味的語文教材……
第二天早上，蕭搖早起上班，周蜜粒在她床上睡得死沉。
她出門時，發現江晗的拖鞋在鞋櫃旁，跑鞋卻不在，他應該是已經出發去學校了。
這時蕭搖才意識到，接下來不知道多少天，江晗真的會很忙。
懷着這種思緒，蕭搖到達琪奇寵物醫院。
她把大橘的貓籠再次提到貓科診室，這貓依舊在睡覺。
不久，前臺喊道:“搖姐，有你的快遞。”
蕭搖疑惑，她最近沒買東西。
拐出走廊，蕭搖來到大廳，前臺接待桌上只有一束玫瑰花，沒有快遞盒。她詢問地看向前臺。
前臺指着玫瑰花，笑道:“吶，剛剛送到的。”
“我的”蕭搖遲疑，拿起玫瑰花束，“誰送的”
前臺:“誰最近追搖姐，就誰送的呗。”
蕭搖思索。
最近……江晗
“哎呀。”助理圓圓從蕭搖身後冒出來:“搖姐，你桃花運來了。”
蕭搖莞爾，找出裏面夾着的卡片。
“我仔細想過了，我絕不放棄。
——致蕭醫生”
蕭搖臉色一變。
這不可能是江晗送的。
她看着卡片留白處，畫了一只金毛犬。
蕭搖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那個紋身男。這句話的口氣，也的确像他說的。
“嗯嗯，誰送的呀？”助理圓圓無比好奇。
蕭搖把卡片插回花裏:“不知道。”
助理圓圓撇嘴:“真的不知道，還是不告訴我啊。不要這麽小氣嘛，搖姐~”
“對啊，誰追你，搖姐你怎麽跟不知道。”前臺跟着幫腔。
“把這束花扔掉。”蕭搖冷淡道。
“啊？”前臺驚訝。
蕭搖當着她們的面，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接下來一天，又送來一束同樣的玫瑰花。卡片上寫:
“那個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吧。
——致蕭醫生”
前臺拿大眼睛偷偷瞄蕭搖。
蕭搖:“扔掉。下次再有，不用告訴我，你直接處理。”
張醫生狀若路過:“哎，追求者太死纏爛打，也是一種不幸啊~~”
他被沈醫生捶了一拳。
某天，江大橘睜開貓眼。
旁邊助理圓圓吐槽道:“不知道是誰，天天給搖姐送玫瑰花，每次都被直接扔掉，他還送!”
“嗯。”另一男聲道:“确實過分了。”
江大橘眼睛瞬間溜圓!
它都沒送過玫瑰花呢。
別人的禮物:玫瑰花
江大橘的禮物:無頭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