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手表
手表
蕭搖端坐着，江晗的臉湊近，在她鼻前堪堪停住。
他的呼吸噴灑在她唇瓣。
兩人的距離極近，江晗手撐着茶幾，上身俯身前傾，受重力影響，睡衣領口微垂，在鎖骨上印出一片陰影。
睡衣是暗藍色的，襯得他皮膚愈發白嫩。
對視良久，蕭搖啓唇：“怎麽，最後一步，你又害怕了？”
她在玩火。
江晗眼神一定，鼻尖輕碰了一下她的，旋即歪頭，漸漸前侵。
唇瓣被貼上一抹冰涼。
蕭搖眼睛直淩淩睜着，不敢錯過一絲一毫。
面前，江晗也睜着眼，身體僵硬，貼着她的唇一動不敢動。
蕭搖探進，嘗了一下，辣的。
火雞面的味道。
江晗似乎受到鼓勵，伸手扶住她後腦勺，唇壓得更重。
但沒有更進一步。
蕭搖猜測，他應該沒有別的花樣了。難道以後，得由她教他？不是說男生天生就會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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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微搖頭，江晗立刻松開，眼神慌張地亂飄，坐回去側對着她。
蕭搖颔首抿下嘴：“嗯，你唇上是火雞面味。”
“啊？”江晗詫異地挪回頭，表情依舊迷亂，估計還沒從剛剛的旖旎中回過神。
他呆坐着回味了半天，才終于伸手抹一下嘴角：“有嗎？”
蕭搖不答，似笑非笑地看他。
江晗表情逐漸自我懷疑，雙手捂嘴呼一口氣，聞一下：“……好像是。”
“嘀——”
蕭搖握着遙控器，點開空氣淨化器：“嗯，房間裏都是火雞面的味道。”
江晗羞愧，把火雞面蓋上蓋，收拾進垃圾桶。
“你要走了嗎？”蕭搖視線跟随着他。
畢竟離別吻都親完了。
江晗又坐回去：“不急，我就坐坐，聊會天。”
蕭搖失笑。
“我要烘衣服。”蕭搖起身，把她的紙袋子拿到手上：“吹風機聲音很大，估計不方便聊天。不過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趕你走。”
江晗毫不在意：“沒關系，我正好去刷個牙。”
蕭搖點頭，看着他走進浴室，随即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
她從洗衣機裏撈出濕衣物，裝進紙袋裏，開始烘幹。
等她把全部衣物烘幹完，江晗刷牙還沒結束。蕭搖覺得他洗個澡都能洗完了。
半小時後，江晗從浴室出來，身上穿着浴袍，原先的睡衣被換下，抱在他胳膊上。
果然是洗了個澡。
蕭搖疑惑地挑眉。
“洗一下身上的火雞面味。”江晗解釋道。
“哦。”蕭搖了悟。
江晗：“我也要洗衣服和烘衣服。”
“你随意。”蕭搖道。
江晗把睡衣扔進洗衣機：“我沒有紙袋子，烘不幹怎麽辦？”
蕭搖坐在床上刷手機：“打電話給前臺，她們會給你準備。”
“現在都快一點了，打擾他們多不好。”江晗找借口。
蕭搖擡頭：“那你想？”
江晗：“你的紙袋借我吧？我在你房間烘衣服。”
蕭搖眨了下眼：“你可以帶去你自己房間。”
江晗：“我房間沒吹風機。”
“打電話給前臺，讓她們維修。”蕭搖出主意。
江晗糾起臉，實在想不出理由了，開始耍賴皮。他走近，一只膝蓋跪上她的床，俯身逼向她。
浴袍領口內，若隐若現地露出肌膚。
他在蓄意色.誘她。
“我不！”江晗兇巴巴道。
蕭搖眼神被勾引，作為年長者，她肯定比江晗在這一方面，懂得要多一些，也更克制。
她放下手機，伸手攥住他領口：“再說一遍。”她借這個極其隐蔽的行為，舒緩觸碰他的欲.望。
“我今天要睡這兒。”江晗被抓住領口，詫異地掉眼珠子，适應過後梗着脖子道：“但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麽。”
“是個人都這麽說。”蕭搖拿話反駁：“我憑什麽相信你？”
江晗轉眼珠子思考，臉頰鼓脹脹，像發福了的貓臉盤子。但這只小奶貓智商太低，想不出好辦法，只能撒嬌：“姐姐。”
蕭搖心一酥：“……你想清楚了？”
江晗使勁點頭：“嗯！”
蕭搖松手，給他撫平扯皺的領口。
江晗視線跟着她的手，喉結微動。
她手移開，捏一下他臉頰，手感肥嫩：“小奶貓，今晚就允許一次。”
江晗左臉被捏出一道紅印，但他完全顧不上了，歡喜地側躺在床上，振臂歡呼。
最後關燈雙雙躺進被窩裏時，明明說好什麽都不做，江晗卻硬要摟着她。
兩人都是側躺，他将下巴搭在她後肩上，手卻穿到蕭搖身前，霸道地攥住她手腕。
“你好軟。”他悶悶說，氣息噴進她頸窩。
蕭搖脖子處一片酥麻，輕聲抗拒：“別摟着，我動不了。”
“你不用動。”江晗有理有據：“要拿什麽，我幫你拿。姿勢不舒服，你調整好，我再摟着。”
蕭搖無奈，扭頭對着他的耳朵說：“我給你講個故事。”
江晗頭顱不舒服地甩了下：“又是你小時候的故事嗎？好啊。”
“這次不是。”蕭搖視線內一片漆黑，但身體卻被炙熱地抱住。她道：“我在網上看過一個笑話。大意是，一對夫妻很恩愛，妻子每晚都枕着丈夫手臂入睡。一年後，妻子得了肩周炎，丈夫得了頸椎病。”
“……”江晗：“這只是個笑話而已。而且，夫妻如果在同一張床上睡，肯定會相互依偎。”
蕭搖反駁：“有的人睡眠淺，夫妻分被子睡呢”
江晗嘟囔：“你也要這樣？”
蕭搖：“我們目前又不是夫妻，我只是在闡述一種現象。更有甚者，有的夫妻分房睡。”
江晗：“那他們幹脆住在兩棟房子裏算了！”他手臂用力，将她摟得更緊。
蕭搖幹咳兩聲：“我喘不上氣了。”
江晗力道放松了點。
一夜無夢。
第二日清晨
在生物鐘支配下，蕭搖準時睜開眼。
眼前一絲亮光也無。
她帶着剛醒的迷糊反應片刻，才想起現在是在酒店。
随即，身上壓着她的胳膊，力度越來越清晰。
蕭搖把江晗的手挪開，按開床頭臺燈，起床穿鞋。她轉頭看向床上，江晗睡得臉頰紅潤，幾簇呆毛貼在額間。
床本就不寬，江晗卻依舊往她這邊擠，他另一側甚至能再睡下一個人。
蕭搖無奈一笑，去衛生間洗漱。
換好衣服出來時，江晗已經醒了，呆呆地坐在床上。
“醒了。”蕭搖打個招呼，給自己倒一杯熱水：“早安。”
江晗轉頭看她，左臉被床印得通紅。
“你昨晚擠到我了。”蕭搖如實闡述睡他的感受。
江晗炸毛，嗓音帶着剛起床的微啞：“你也擠到我了！”
像一只苦苦挽回面子的傲嬌貓咪。
蕭搖憋笑，差點嗆水。她抽出一張餐巾紙擦嘴，問：“我們今天在哪跟你父母見面？你陪我去買份禮物吧。”
江晗歪頭思索片刻：“沒有早安吻嗎？”
“……”蕭搖：“你太縱欲了。”
江晗撇嘴，翻身下床。
“不用買禮物。”江晗去浴室，經過她時在她臉上迅速偷親一下，然後立刻閃避：“你人到了就行。”
蕭搖摸着被偷親的臉頰：“哦、嗯……但是——”
她甩甩頭讓自己腦袋清明些：“也不用多貴重，買一些吃的就行。他們喜歡吃什麽？”
江晗在浴室裏刷牙，聲音含混不清：“吃飯。”
蕭搖思索：“那我買糕點。”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
蕭搖打開一看，是媽媽的視頻通話請求，她點下接通。
手機屏幕接受到對方的畫面，畫面中，一位中年婦女坐在實木沙發上，穿着半褪色的大紅棉睡衣，打個哈欠眼泛淚光，說：“搖搖啊，昨晚睡着了，忘記回電話。”
蕭搖坐下，點頭道：“沒關系，有什麽事現在也可以說。”
蕭媽重拾精神，神秘兮兮地湊近屏幕：“搖搖，我今天啊，要跟你分享戀愛三十六計！”
蕭搖詫異：“嗯？”
“我們做父母的，為你感情上的事操碎了心。這次，你無論如何要聽我的。”視頻中，蕭媽自說自話，聲情并茂：“現在啊，男女平等。搖搖，你別只等着男方來追你哄你，太矜持不好，放不下身段也不好，你要主動出擊！”
蕭搖喝一口水：“比如？”
蕭媽臉快要沖破屏幕：“你要熱情！跟電視上演的那樣，天天膩在一起才好呢。”
蕭搖：“我工作忙，哪有時間膩在一起。”
“你沒有機會，制造機會也要上啊！”蕭媽恨鐵不成鋼。
蕭搖：“怎麽制造機會？”
視頻中，蕭媽思考半天，提議：“這樣，你肯定不能出醫院，你就讓小晗進醫院，你讓他受傷，讓他摔斷腿！”
蕭媽連連點頭，自認這個辦法很棒。
蕭搖突然問：“媽，你滿意江晗嗎？”
屏幕中傳出蕭媽的聲音：“當然滿意啊。”
蕭搖虛心求教：“那你幹嘛要謀害他？”
蕭媽：“……”
“好了好了。”蕭搖露出笑容，岔過這個話題：“知道你們都喜歡他，我會跟他好好相處。而且，我今天要去見他爸媽。”
她把與江晗父母見面的事如實講述。
“啊，那你快去買禮物準備，挂了。”蕭媽趕忙揮手。
旋即，屏幕一黑，跳回微信主頁面。
蕭搖：……倒也不用那麽急。
她關閉手機。
浴室門處，江晗疑惑地走出來，問蕭搖：“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我怎麽聽到什麽什麽斷腿？”
蕭搖臉不紅心不跳，撒謊：“我媽說，你要是敢負心，就把你腿打斷。”
“……”江晗身軀一震：“阿姨昨天還說，你要是欺負我，就幫我教訓你。”
蕭搖心想，她現在就是在欺負他啊。她面不改色道：“這你也信？我跟她才是親母女。”
江晗眨巴下眼。
蕭搖和江晗，在一家私家菜館與江父江母見面。
兩位長輩都是很嚴肅的人，蕭搖到達時送上禮品，然後一頓飯吃得戰戰兢兢。
似乎江家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席上只聽見咀嚼聲。蕭搖偷偷跟江晗對個眼神，他一臉習以為常，表示他家就這樣。
飯後，四人安靜地飲茶。
蕭搖端着茶盞，用茶蓋推開茶葉，抿一口茶。
“小搖。”江母忽然出聲，從身側的包裏拿出兩份巴掌大小的禮盒。
蕭搖擡頭，認真地看過去。
江晗也投去目光，只有江教授巋然不動。
“這是見面禮。”江母将禮盒打開，推到兩位小輩面前：“上次見你時太匆促，這次算彌補。”
“阿姨，不用這麽客氣。”蕭搖道。她低頭看向禮物，是一對精致且造型奇特的手表，表盤上沒有銘牌，但一眼能看出設計之用心。兩塊手表的區別僅在表帶，一塊是白金色，一塊是淡紫色。
“朗香教堂。”江晗嘀咕出聲。
“對。”江母颔首：“這對表，是你父親前年的獲獎獎品，表盤以你父親最鐘愛的建築朗香教堂為設計原型。剛好是一對，今天分別送給你們。”
江母對這對手表的來歷一語帶過，但卻無法掩飾它們的珍貴。
蕭搖心下震撼，鄭重地接過表帶為淡紫色那塊，道：“謝謝，我會珍藏它們。”
江晗也接過禮盒，端起來認真端詳：“謝謝爸、謝謝媽，還挺還原。”
江母難得露出笑意：“不用珍藏。你不戴上？”
話落，江教授視線也掃向她。
頂着這兩道頗有壓力的目光，蕭搖依舊遲疑。如此貴重的禮物，她本打算如果将來跟江晗分手，肯定要還給他。現在就戴上，它越珍貴，就越可能禁锢她。
“我幫你戴，很好看的。”江晗不由分說，挽起她的袖口，撈起手表給她戴上。
在長輩面前，蕭搖只好順從。
兩人都戴完，江晗拉着她的手，跟他胳膊放一起，亮給江父江母看。
江母滿意點頭。
再随意聊幾句，長輩提出散場。
江晗落蕭搖幾步，跟江教授并肩走在後面。
“爸。”江晗謹慎地看一眼蕭搖，發現她沒注意這邊，安下心。他問身旁的老父親：“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小組這次的參賽模型，能得獎嗎？”
江教授腳步沉穩：“不許作弊。”
江晗：“得獎的獎金，我想買求婚戒指，跟蕭搖求婚。”
“評委一致認為，你們小組的作品總體布局和細部處理都很完善。”江教授咳一聲：“一等獎預定。”
江晗小聲雀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