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在等誰
他在等誰
“也就是說，你相信你是我的一個生日願望了？”
陶南臨興奮的瞪圓雙眼，“我就說吧，這個世界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多一個跟我長得一樣的人出來？”
“嗝——”
江淮北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你就不能小點兒聲？”
陶南臨皺眉，掃了眼周圍，“剛才吃飯的時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你，我都覺得丢臉死了。”
江淮北瞥他：“你這張嘴不會說話就給我縫起來。”
“算了，我說不過你。”
陶南臨十分識趣的閉了嘴。
反正說得過也打不過。
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怎麽想都不劃算。
“你再說一遍，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江淮北雙手環胸，揚了揚下巴。
“唔嗯嗯唔……”
陶南臨故意不張嘴。
“你是不是想挨揍？”
江淮北踢了一腳桌子。
“嘭”的一下，很大的聲音。
“哎呀知道了！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陶南臨嘟囔着，無奈的開始解釋，“我十七歲生日那天，許了個願望，希望這個世界能出現一個跟我一模一樣……”
“這些我都聽過了。”
江淮北打斷他，“說點不一樣的。”
“……沒有了啊。”
陶南臨無辜的攤開雙手，“事情的經過就是你知道的這些。”
“你許願的時候……”
江淮北問他，“身邊沒有個神婆什麽的？”
“大哥，我是過生日。”
陶南臨一臉你沒搞錯吧的表情，“又不是鬼神上身，這麽吉利的日子，請神婆來家裏幹什麽？”
“那你這不是扯蛋嗎？”
江淮北皺眉，“世界上每天這麽多人過生日，要是每個人的願望都能實現，怎麽可能還有窮人？”
“說是這麽說……”
陶南臨費解的抓抓頭發，“當時我爸丢了工作，我急着想去打工賺錢，所以才許了這個願望。”
人類的意識可以産生能量，能量改變物質……
江淮北猛然想起之前在網吧查詢“平行世界”時看到的結果。
當時看的時候覺得扯蛋，但現在回過頭來細想，倒是有那麽點意思了。
“你當時很迫切？”
他開口問。
“你這麽一說的話……”
陶南臨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很迫切，因為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斷了，所以真的特別希望自己出去打工。”
“那就對上了。”
江淮北松口氣。
“對上什麽了？”
陶南臨一臉茫然。
“就是因為你許願時過于迫切。”
江淮北用筷子敲敲碗邊，“才會把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我，召喚過來。”
“那現在怎麽辦？”
陶南臨問。
“很簡單。”
江淮北打個響指，“今晚回去的時候買個蛋糕，再過一次生日。”
陶南臨：……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就這樣辦。”
江淮北心情大好，哼着歌站起來，指了指桌上的狼藉，“記得收拾一下。”
“你又去哪？”
陶南臨跟着站起來。
“心情好。”
江淮北一身輕松，“給你去買蛋糕。”
他剛要轉身走，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提醒你一下，用的是你錢包裏的錢。”
“……知道了。”
陶南臨端着盤子的手微微顫抖。
本以為江淮北的出現，是上天給他們這個家庭關上門後打開的一扇窗。
現在來看，別說是開窗，簡直就像是拿着磚瓦水泥又砌了一堵牆出來。
甚至還在房子外面圍了圈栅欄。
整個下午陶南臨都心不在焉。
四節課，一節都沒聽進去。
放學之後，他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嶄新的課本，深深的嘆了口氣。
雖然陶南臨的成績不算是很好，但考個一本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要是再這麽折騰下去……
怕是無緣于大學了。
“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劉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關心的問道，“看你上課一直在走神，怎麽着，談戀愛了？”
“談個鬼的戀愛……”
陶南臨沒精打采的回答道，“我這條命馬上就要被他折騰沒了。”
“他？他是誰啊？”
劉曉合上自己的小鏡子，“是不是咱們班的化學老師？一天發三張試卷，他以為我們是神仙嗎？”
“不是。”
陶南臨搖頭否認，“就算化學老師一天發三十張試卷，都沒有他能折騰人。”
“到底誰啊？”
劉曉的好奇心被勾上來了。
陶南臨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他有些神經錯亂的在桌子上磕腦袋：“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瞧不起我？”
劉曉挑眉。
“生日願望。”
陶南臨擡起頭，語氣悵然，“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我那個生日願望。”
“……你沒事吧？別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劉曉上下打量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哦了一聲，“說起生日，我今天過生日，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不用……”
“陶南臨！！！”
他剛要拒絕，聲音就被前桌的一個女生截斷了。
“外面有人找。”
該來的總會來的。
陶南臨蔫頭耷腦的站起來往外走。
“看，我還給你買了口罩。”
江淮北得意的指指自己的臉，“反正我們兩個現在長得一樣，誰戴都沒差。”
陶南臨：“……這也是用我的錢包買的吧？”
江淮北點頭：“對啊，一百多，又不貴。”
陶南臨的心在滴血。
“行了行了。”
江淮北擺擺手，“真看不慣你這幅窮酸相，等我回去了，送你一套房子總可以吧？”
“真的。”
陶南臨心如刀絞的捏着口罩的包裝袋，“你去醫院看看腦子吧，我出錢，說不定是個有暴力傾向的幻想狂。”
“算了。”
江淮北這次意外的沒生氣，“看在我馬上就要離開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陶南臨吸吸鼻子：“現在怎麽辦？”
“速戰速決。”
江淮北說，“走吧，我給你買了生日蛋糕，別耽誤時間，趕緊點上蠟燭許願。”
“行。”
陶南臨點點頭。
＊＊＊
“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陶南臨說。
“允許你開口。”
江淮北說。
“為什麽……”
陶南臨頓了頓，提高音量，“為什麽要在廁所裏面？！！！”
“我找不到空地方了。”
江淮北聳聳肩，“操場人太多，食堂又太遠，想來想去，還是這裏最合适。”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反正不是我過生日。”
陶南臨覺得自己現在的血壓有點高。
“啪哧——”
打火機被輕聲擦響。
十七根蠟燭，不多不少，整整齊齊的插在上面。
“吹吧。”
江淮北的語氣帶着不容抗拒的威懾力。
接着，他閉上雙眼，靜靜的等待一股能将自己送回去的力量。
“呼——”
陶南臨十分聽話的吹滅了。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江淮北緩緩睜開眼睛，環視了眼四周。
沒有變化。
他皺眉，反手抓住陶南臨的領子：“我為什麽還在這裏？！”
“我、我怎麽知道？”
陶南臨吓得差點沒端住蛋糕，他用力的拍打着江淮北的手，“你先松開我咳咳，先松開我！”
江淮北收手，惡狠狠地用手指着他：“我告訴你，你今天說什麽也要把我送回去！”
“我也想啊……”
陶南臨害怕的吞口唾沫，“可能是因為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所以許了願望也沒有作用吧。”
百川集團現在正值繼承人更換的特殊時期。
江淮南那個蠢蛋在這關頭醉酒逃逸，他那個冷漠的爹本來就打算把這件事情栽贓到自己頭上。
如果自己又突然消失這麽長時間……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江淮北煩躁的踹了一腳洗手池。
陶南臨吓了一跳。
“你別、別激動。”
他小心翼翼的去安撫江淮北，“哦對了對了！今天是劉曉的生日！我們可以去她們家吃飯！！”
江淮北看他一眼：“你确定？”
陶南臨猛點頭：“但最後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清楚了。”
“走吧。”
江淮北扯上他的領子，“現在就走。”
“大哥大哥……”
陶南臨慌張的打掉他的手，“等會兒還要上晚自習！現在怎麽走啊？”
“真麻煩。”
江淮北松開手，又轉身指着他，“這次要還是成功不了，你就給我等着點！”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陶南臨松口氣，伸出食指來抹了一點蛋糕放進嘴裏，試探性的開口詢問，“你買這個蛋糕，花了不少錢吧？”
“五百多。”
江淮北說。
陶南臨：……
“才五百塊錢你就這樣了？”
江淮北嗤笑一聲，“我十七歲生日那會兒，光是場館置辦費就花了五百萬，這還是沒有加上服裝、場地租賃、管弦樂隊……”
“噓——什麽都別說了。”
陶南臨伸出食指抵在唇邊，“我要把這個蛋糕供起來。”
江淮北：“至于嗎……”
“去的時候別忘了戴上口罩。”
陶南臨說，“畢竟咱們兩個現在長得一樣，要是造成什麽不必要的誤解就不好了。”
“憑什麽？”
江淮北挑眉，“要戴也是你戴，我還得吃飯。”
陶南臨嘆口氣：“行吧，你開心就好，我先回去上晚自習了。”
他看着手裏的生日蛋糕，不好帶進教室，扔掉又怪可惜的，便遞給江淮北：“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不能。”
江淮北一口回絕他，“我看起來像是喜歡幫助別人的人嗎？”
“不像……”
陶南臨垮下肩膀。
似曾相識的對話……
果然不該對這種冷血無情的資産階級抱有什麽幻想。
他默默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行了行了麻煩死了。”
江淮北不耐煩的把蛋糕奪過去，“拿就拿，但我警告你啊，這是最後一次。”
“好嘞。”
陶南臨的表情瞬間明朗。
“叮鈴——”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
“我先進去了，晚上見！”
陶南臨急匆匆的跟他道別。
端着蛋糕站在這裏實在是有點不妥。
剛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別的地方，現在後知後覺的感覺味道有點難聞。
江淮北嫌棄的捏住了鼻子，出了廁所，開始往樓下走。
當時以為吹完蠟燭自己就會離開，所以他把蛋糕拆開之後包裝盒都扔進了垃圾桶。
此時端着個光禿禿的蛋糕走在樓梯上，實在是有點吸引眼球。
害怕陶南臨出來找不到自己，所以江淮北幹脆直接站在了教學樓的出口處。
大剌剌的，絲毫沒有想過掩飾自己。
高調的仿佛來校園視察的領導。
“看什麽看！”
江淮北煩躁的吼了句身邊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生，“沒見過還是沒吃過？！”
女生吓得一哆嗦，忙加快步伐。
“哇快看樓下那個男生！”
晚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整幢教學樓都有點躁動難耐。
“卧槽這兄弟也太硬核了吧？”
“不知道是哪個女生這麽幸運……”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被校長看見明天就別想來上學了。”
高二六班也陷入了叽叽喳喳的讨論之中。
“喂陶南臨。”
劉曉靠在窗框上叫他，“你要不要過來學學人家的浪漫？”
“這有什麽好學的？”
陶南臨不屑的笑道，但還是很誠實的端着杯子湊了過去。
“噗——”
他一口水噴了出來。
“你幹什麽？！”
被濺了一臉水的劉曉皺起眉頭，“能不能喝完水再過來啊？惡心死了！”
“哦哦對不起啊。”
陶南臨把杯子放下，忙撩起衣服去給她擦拭，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樓下的那個身影。
“不是……”
劉曉疑惑的開口，“你臉紅什麽？”
說完，一把推開了陶南臨，“行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滿腦子龌龊的思想！”
陶南臨：……
不是這個樣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