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厮竟混成了王爺!
這厮竟混成了王爺!
兩人各坐于車廂一側,誰也不肯言語。
煩悶得緊。
許久的沉默過後,終是段知南松了口。
“公子?”段知南尚不知該如何稱呼慕方澤,只得學着先前他侍衛對他的稱呼。
畢竟,他若真入了大理寺,保不齊日後還要為他做事,應當也算是...他名義上的一小弟。
慕方澤點點頭,轉過來的身形中帶着幾分僵硬。
面前的人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裝,高高束起的頭發從他的肩頭自然垂落,落在身上,少年雙眸深邃,鼻子嘴巴倒是生得秀氣,他微微擡起頭,帶着笑意看向自己,像是在打着什麽主意,微風拂過他的臉頰,将他額間的碎發吹到了臉上,輕柔的觸感讓他神情當中又多了幾分不耐,同幾年前一般,還是藏不住心事。
慕方澤将自己的視線挪開,道:“最後一具屍體,為何?”
段知南想了想,答道:“待下次您那侍衛受傷後,您拿滾燙的熱水在他身上實驗一番便知。”
“我敢保證——”段知南笑得狡黠,他朝慕方澤那便挪了挪,右手放在心口前,笑道:“傷口處不會出現紅色的血絲,就和死後捅上去的沒什麽差別。”
慕方澤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卻是未再說些什麽。
只是在他要下馬車前,說道:“我字方澤,名慕宸。”
段知南看着男人認真的眸色,面上閃過幾分心虛,他坐回馬車內,道:“不知您官職何處?”
“一閑散王爺。”慕方澤答道。
段知南一驚,心道這厮還是有幾分能耐,不到十年的時間,竟直接當上了個外姓王爺,在他記憶裏,自建朝以來,這貌似還是獨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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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要查出季家滅門真相,怕是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
在有權利傍身前,還是同他客氣些較好。
思及此,段知南起身便要對他行禮。
只是被慕方澤鉗住了胳膊,他同段知南一般躬身在馬車內,他看向段知南,語氣認真:“不必。”
兩人離得近,周邊又安靜,這便顯得慕方澤聲音格外的低沉。
段知南些許不自在,他向後靠了靠,索性一屁股坐回了原位,見慕方澤也坐了回去,他便找準時機,一個箭步溜下了馬車,只道:“那王爺您多保重身體,在下先行告退!”
說罷,便也不去瞧他的反應,一路小跑回了學堂,
他雖未曾切實談過戀愛,但也算是活了兩個半輩子,形形色色的人見過的不在少數,慕方澤這般反常,他怎會不知緣由。
一個王爺,一個庶女,再加上慕方澤這厮生來古板,被那些個條條框框約束的就好似個傻子一般,那日怕也是第一次被女子瞧了身子,摸了□□,再加上又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厮定是對宋安安一見鐘情了!
只是若是被他發現自己是個男兒身,段惜魂,那豈不是會惱兇成怒,一劍捅死他!
段知南被自己這一發現,吓得不輕,直到到了宋府,他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神游天跡的模樣。
去給宋夫人請安時,才知曉明日學堂休學三日,正好宋夫人要借此機會,給宋家幾個尚未婚配的姊妹們覓個姻緣。
“明日有外男來此,你們都老實待在屋中,無事不要随意外出。”
宋家之前的兩段姻緣,也就是宋安安和宋可茹的婚配之事都出了差錯,一時間謠言四起,還是宋夫人從中協調了許久,這才堵住了悠悠衆口。
不過明日的親事,主要還是為了宋子菡。
李玉怡共有一子二女,其中大女兒宋微柔已經婚嫁,兒子宋吉星也已有了良緣,現如今只剩下了小女兒宋子菡。
雖然來求婚的人不少,但并未入了李玉怡的眼,在她看來,她的女兒,最差也要做個三等淑人,寧可不嫁也絕不低嫁。
段知南跟在衆人身後,老老實實的請了安,一路上本本分分,想着早日回到房間,泡個澡,喝點酒,睡個舒坦覺。
只是還未待他入院,便見不遠處的宋子菡和宋可茹兩人正湊到一塊,宋子菡不知說了些什麽,便見宋可茹一臉驚恐的将她推開,帶着自個的丫鬟,匆忙回了院子。
段知南活動着身子,懶得去搭理二人,可宋子菡看他的眼神,竟也生出了幾分希冀,見他也準備離開,她便猛地跑了過來,也不知哪來的勁,竟直接将他拽到了一旁的空院子內。
等進了院,宋子菡又趴在院外左看右看好一陣,确定沒人跟過來後才将門反鎖。
“三姐。”
還沒說些什麽,宋子菡的雙眸充盈滿了淚水。
見狀,段知南無奈嘆氣,索性尋了個位置坐下,問道:“四妹可是有煩心事?”
既已來了,段知南便索性開門見山的問了,省得再推诿上半刻,平白浪費些時間。
“三姐,我,我,我有心上人了。”宋子菡年紀不大,這會又剛剛開始議親,說起這些閨房之事時,雙頰紅了一片,神情也多了幾分不自然。
在得到段知南的再三保障,不會将該事說與任何人聽後,她才吞吞吐吐的将事情講了出來。
同宋子菡私定終身之人,是學堂中跟在老夫子身旁的書童。
“書童?”段知南面露疑惑。
他記得此人是慕方澤的人,能作為為數不多的內應待在學堂之中,應也是受過嚴格訓練之人,怎會對宋子菡生了情?
“是。”宋子菡點頭,垂下眼眸,同段知南講了兩人在這段時間裏,是如何相遇、相識、相知、相戀。
那日,宋子菡在家因事被母親責罵,到了學堂又因為功課被夫子訓斥,故而心中煩悶,休憩時去了宅院後面的池子旁散步,但卻腳下走滑,摔了下去,苦苦掙紮後才被那書童發現,将她救了上來,而且他幫她取來新的衣物,替她将舊的衣物烤幹,将此事瞞了下來,在那之後,宋子菡便對那書童生了別樣的感情,漸漸的,兩人越走越近,甚至私下還會偷偷見面。
“池子?”
“後院的那個嗎?”
段知南回想起池子邊的構造,眉頭輕挑。
那池子周邊堆滿了石塊,還有一排顯眼的欄杆,防的便是人無故墜河。
“啊?”
“嗯。”
宋子菡顯然沒想到段知南的關注點在此,愣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三姐,你幫我想個法子好不好?”
“我不敢同我母親講,但我更不想放棄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而且,而且他,他也将我從池中救出,我,若是傳出去,我這輩子便也就完了。”
宋子菡握住段知南的手,祈求道。
“那你想如何?”段知南問道。
“我,我不知道。”
宋子菡咬牙,哭道:“二姐姐先前同我講,我,我可以,可以将自己全數交于他,只,只要看到的人足夠多,母,母親便不會過分的苛責于他。”
“可我今日再去同她講,她卻好似我是個什麽猛虎野獸一般,不肯同我多談。”
“......”
什麽爛主意。
“那書童呢?他是何意思?”
宋子菡垂眸,低聲道:“他,他說都聽我的,只要我願意,他便願意同我一起,離開這京城。”
聞言,段知南攤手,不解道:“那離開後呢?你們是要繼續以舊的身份生活?還是新的身份?怎樣逃脫官兵的追捕呢?如何有一個新的身份?還是要到深山老林裏去?你們二人又都是手不能抗,肩不能提的,如何生活呢?如何賺錢呢?”
宋子菡顯然被問住了,她愣在那,許久才開口說道:“這是下下策。”
段知南搖頭,道:“将自己的一切平白交予他人,拿此事威脅父母,當衆給宋夫人下馬威,那才是真的下下策。”
“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同他在一起,我,我不想像我姐姐一樣嫁入高門,要每日每日的學規矩,沒有一丁點自己的自由,甚至,甚至連回家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 宋子菡哭道。
她似真的傷心極了,趴在桌上,不停地啜泣。
段知南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一時間還真的不知該如何安慰于她,只能擡起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了兩下。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有些事情你一旦做了,那便是沒有回頭路的。”
“而且——”段知南想起宋子菡所說的池子和書童,頓了頓,還是問道:“你那日是如何掉入池中?我記得那池子旁每日都有專人清掃,也灑了不少防滑的料子,怎得這般不小心,掉了下去?”
聞言,宋子菡直起身,擦拭着淚水。
“我,我不記得了,只,只是好像腳下一滑,便掉了下去。”
她搖搖頭,傷心道:“我當時害怕極了,上來後便匆匆去了別院,怕被人瞧見。”
宋子菡說了半天,也沒有将那日的情況切實描述清楚,她只是不停地重複着自己必須嫁給那書童,否則她這一輩子便完了。
段知南變着法子同她講了許多,但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開三綱五常這四字。
宋子菡也認定了,自她身子被那書童看了去後,兩人便注定要生生世世綁在一起,否則便是背了倫理,死後要遭報應。
段知南見無法同她講明,便只能讓她靜觀其變。
“你婚事尚未訂下,先不要做旁的事,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再決定也不遲。”
“嗯。”
宋子菡應下後,此事才算擱置。
兩人出了院子,便回了自個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