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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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再遲疑，喬木與歐陽晰訂好機票，第二天清早一同搭飛機去上海。
上海是一個充滿機遇的地方，然而這樣的機遇卻是可遇而不可求。喬木與歐陽晰盡可能的動用一切資源，在不斷的碰壁，再碰壁的過程中，終于尋獲到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他們獲得了聯合資本的回應，然而資料遞交上去，始終不肯批審。
聯合資本是一家風投公司，因為起步稍晚，名氣要比國內頂尖風投遜色一些，但他們勝在資金充裕，發展穩健，如果能夠獲得聯合資本的投資，對微粒來講将會是一場再及時不過的及時雨。只不過他們的主營業務向來偏于工業科技一類，建築界對于他們來講屬于陌生領域，達成合作的幾率由此大大降低。另外，當喬木通過私人渠道得知負責此次案子的人是鄒焱之後，原本已經舒緩的心情，一下子又重新揪了起來。
這位鄒焱在業內可是出了名的難搞。他身負海外背景，人脈廣圈子廣，再加上天生一副耿直性格，是誰的賬也不買，多少個大公司的案子在他的手裏被斃掉，更別提像微粒這樣的初創公司。
等待的時間越久越讓人感到絕望，喬木決定主動出擊，她将手頭的資料細心整理過一遍，敲響了歐陽晰在酒店的房門。
歐陽晰這會兒也是心裏沒底，打算去找喬木，沒想到剛一想着人就來了。他連忙将喬木迎進門，順手從桌上的塑料袋裏取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怎麽樣？有什麽進展嗎？”
喬木擰開瓶蓋，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我聯系了以前的朋友，要到了鄒焱以前的老上司，也就是當年帶他入行的前輩——林遠博的聯系方式，林遠博的面子他多少得給點兒，所以，我約他今天晚上七點在銀典酒店見面，一起用晚餐。畢竟是談生意，太按規章辦事反而會不讨巧，會損失事情的可操作性。最好是一邊吃着飯，一邊把事情就給它解決了，等大家吃好喝好，一起也就都好說了。”
歐陽晰轉身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目光沉靜的看着她，忽然勾起唇角，忍不住開了個玩笑：“看不出來你還挺狡猾的。”
喬木沒好氣兒的白了他一眼：“我就當你是在誇我。”說着，她将手上的水瓶放在桌子上，雙臂抱懷倚靠着牆壁，轉而一臉正色道：“我想了一下，到時候我應該以你助理的身份出現，這樣雙方的勢力看起來會更均衡，否則顯得我們太殷勤，像是上趕着去求他們似的，太掉價。”
歐陽晰深以為然的一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我早說你跟着老陸悶埋頭苦幹絕對是屈才。”他眯起眼睛笑望着她：“不如以後跟着我吧。”
喬木這會兒沒心思和他調侃，她象征性的笑了笑，随即一揮手，轉身就往外走。歐陽晰沒攔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背影，滿眼都是如水般的溫柔，那溫柔又輕又淺，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經過一番簡單的休息整頓，兩人準時到達會面地點。喬木之前曾與鄒焱有過一面之緣，因此當電梯門打開，一名體型中等，身穿一身西裝的男人走進時，喬木一眼便認出對方正是自己要等的人——鄒焱。
而與鄒焱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兩個人，其中一位年長些，看着木讷讷的，不善言談，氣質舉止像是随行的司機；另一位看上去雖然年輕，但是神态中卻透出與他年紀并不相符的從容老練，絕對不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喬木很認真的想，這樣的人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其作用絕不會是作陪這麽簡單。
喬木若有所思的望着幾人的背影，然後扯出一抹微笑走上前，她繞到鄒焱的斜後方，在電梯開始平穩上行時，抓準時機出聲道：“請問您是鄒經理嗎？”
鄒焱覓聲回頭，正好對上喬木的目光。他下意識的張開嘴，滿臉意外的“啊”了一聲：“是喬小姐吧，沒錯，我是鄒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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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打開，一行人一同走出電梯。喬木站在大堂的水晶燈下，聲色柔和的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CFO，歐陽晰，也是我的直接領導。”她擡手比了比歐陽晰，随即又簡單的進行了自我介紹：“我叫喬木。”說完，目光掃過對面的三人。
鄒焱神情一如往常，他側身偏向身邊的那位年輕人：“這是我們項目部的主管，曾旭。那位是我的司機，老陳。”說着，他輕輕瞥了一眼那位沉默寡言的男人。
眼前的狀況基本與喬木猜測的相一致。她別有深意的與歐陽晰對望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的與對方寒暄了一番，很快被餐廳的領位小姐帶入一間包廂，五個人圍着一張大圓桌接連落座。
歐陽晰到底是經常與人打交道，話匣子一旦打開，經常能妙語連珠，逗得人诙諧一笑。喬木作為他的下屬也不閑着，很有眼色的在一旁添茶倒水，開場氣氛異常和諧。
然而這樣的和諧終究是表面上的功夫，歐陽晰趁着氣氛熱絡，随口說了一句：“這次入資的事情，還得勞煩多關照。”
話音落下，在場衆人突然都沒了話，耳旁一時間靜得吓人。喬木連忙将一整瓶白酒端上桌，她很清楚，飯桌上的生意沒有酒是談不成的。
周到又妥帖的起身為衆人倒酒，喬木繞着桌子轉了一圈，最後走到了司機老陳的身旁。老陳很客氣的站起身，低下頭，伸手接過喬木遞過來的酒杯，然而就在喬木即将縮回手的一瞬間，老陳的手掌有意無意的蹭上了喬木的手背。
喬木心裏一驚，卻并沒有失态。她不動聲色的看了老陳一眼，然後默默地坐回到座位上。
歐陽晰并沒有察覺喬木的異常，他端起酒杯，起身面向對面的鄒焱與曾旭兩人，姿态十分恭敬：“感謝的話不多說，我先把酒幹了，你們随意。”說着，他仰起頭，一口将杯裏的酒全部悶了下去。
曾旭微笑着垂下眼簾：“歐陽老板別這麽客氣，我們也是按公司的規章程序辦事，如果能過審，說明你們公司實力強，如果實力不夠格，那我們即便想幫也幫不上。”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是——一切全靠你們自己，別想着開後門。
歐陽晰早料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打了個哈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那是那是，我們公司成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在業內也是一塊兒叫的上名的招牌。”
曾旭沉吟片刻，試探性的接上了歐陽晰提及的話題：“那是，微粒的實力的确很強，只不過我有一點不太明白，微粒是不是內部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遭遇資金鏈斷裂的窘況？”
歐陽晰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早有準備，他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公司內部人員重組，董事會的意見有點不太統一。”
曾旭絲毫沒有避諱，一語點破歐陽晰話裏的破綻：“重組嗎？我聽說微粒一直由你和小陸總坐鎮，那除了你，只剩下了小陸總，否則還有誰還能影響得了董事會。”
歐陽晰的表情驟然僵住，他到此刻忽然明白了曾旭今日出現的真正意義——礙于人情，鄒焱不想說的話，他說，鄒焱不想做的事，他做。
曾旭之所以選擇在此刻提起陸以名，明顯是對目前外界的某些傳言有所耳聞，此刻正是來進行試探。這或許也是他們目前最大的顧慮。
歐陽晰難得陷入如此被動的境況，他自顧自的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蓄滿。正要硬着頭皮再次起身的時候，喬木卻是先一步開了腔。
喬木笑吟吟的看着對面的兩人：“曾主管剛剛稱我們總設計師為小陸總，看來是和陸總父親很熟。”
以陸奉南的鼎鼎大名，各行各業只要與辰星集團的産業門類沾點邊，或多或少會有所往來。
曾旭沒料到喬木會提到這麽私人化的問題，一時間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咽下嘴裏的食物，順手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哪裏能和辰星的陸總攀交情。”
喬木抿嘴一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我明白貴公司的顧慮，也非常能夠理解。我想你們大概也對辰星集團和微粒之間的故事有所耳聞，但是無論怎樣，這都是他們父子倆的事情，公司不是陸總一個人的公司，所以無論發生什麽，公司照樣會運營。并且，據我了解，微粒的對頭公司，也就是彼可，彼可的股東會會有一筆資金即将流向微粒。所以，微粒不僅不會受到資金影響，反而會趁這個時機加速發展，風頭必定壓過彼可。”
話音落下，歐陽晰目光怔愣的看了喬木一眼。喬木并沒有回頭，她繼續迎向曾旭與鄒焱訝異的目光，補充說道：“微粒手頭上正有一個價值十幾億的案子準備參與投标，唯一的競争對手只有彼可，彼可一旦遭遇資金影響，到時候結果會怎樣，我想……不用我多解釋了吧。”
如果事情真像喬木所說，那麽聯合資本一旦投入資金，短時間內便可以獲得豐厚的回報。
這可是喬木準備多時的殺招，這招一旦亮出來，曾旭與鄒焱倆人必然要重新掂量一下這紙合同背後的分量。
喬木二話不說端起酒杯，正式開始了與對方推杯換盞的環節。喬木自然是酒量好，這沒得說，面對司機老陳時不時上來替鄒焱擋酒，她依然能夠勉強應付。
酒過三巡，在場衆人的大腦皆是一片昏沉，喬木趁着自己的意識還算清醒，從包裏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合同。她走到鄒焱身邊，将合同遞給鄒焱，同時在他耳畔輕聲道：“鄒主管，期待與您的合作。”
鄒焱眯眼斜睨着喬木：“喬小姐，你如果能把剩下的酒喝幹淨，這字我就簽。”他擡手一指桌上的酒瓶，酒瓶裏大約還剩下二兩白酒。
一口滾燙的熱氣從唇間吐出，喬木身子一彎，一把抓起酒瓶。歐陽晰見狀忍不住皺起眉頭，輕聲喚了一句：“喬木……”
喬木燦然一笑，朝他一揚下巴，随即揚起下巴，七八秒間便将瓶子的酒喝了個一幹二淨。她将酒瓶重重地墩在桌子上，然後将合同再次推到鄒焱面前。
鄒焱大約是被她這股要錢不要命的架勢唬住，再也沒多話，只默默地拿起筆簽了字。
喬木強打精神，将合同妥善的放回文件夾，然後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身旁的歐陽晰想去扶她一把，然而還不等手掌觸碰到她的身體，就見她微微一側身，順勢躲了過去。
喬木滿身酒氣，臉頰上桃粉一片，像是染上了天邊如火般的雲霞。她沖着歐陽晰抿嘴一笑：“我去衛生間。”說着，獨自一人扶着牆往外走去。
喬木離席，歐陽晰只好別無選擇的繼續留在這裏，畢竟微粒公司一方總得有人作陪。倒是司機老陳在這時起身：“我去瞧瞧，喬小姐剛剛喝的太多了，別出什麽事。”話音落下，他跟着沒了影。
喬木醉歸醉，卻沒到人事不省的地步，她很快察覺了老陳的存在。迷迷糊糊感覺對方越靠越近，四下無人之時，喬木剛想回頭，腰上卻忽然一熱——是老陳的手伏了上來。
喬木心裏不禁泛起一陣惡寒，然而酒精的作用麻痹了她的神經，她的腦子雖然清晰，身體卻疲憊到了極點。她拼了命的掙紮，卻無力反抗。
眼看老陳将自己一路半拖半抱着來到地下停車場——周圍最僻靜的地方，喬木終于忍無可忍的哭吼出聲，聲音嘶啞：“你敢！”
老陳卻絲毫不以為意。深夜的停車場安靜又空曠，無所顧忌的他雙手游走于喬木身上，同時很不屑的說了一句：“你就是個女公關而已，裝什麽清純。”
悲憤到極致的喬木簡直想立刻咬舌自盡，她張開嘴，正當她準備扯開嗓子喊救命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猛烈的撞門聲破空而來，一陣疾風拂過耳畔。
我保證，下一章會很甜，特別特別甜，然後就從此一路甜下去_(┐「ε:)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