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人害她
有人害她
只見顧文瑞食指勾着一根細細的紅色流蘇,下面系了個福字結,結下面,是一朵栩栩如生、雕的十分逼真的白玫瑰,那花瓣層層疊疊,看起來十分茂密。
還有冰清玉潔似的葉子,都很漂亮。
主要是……那朵雕刻的仿佛會生長似的花,竟然發光!
卓佳錦被吸引了,走上畫舫,一雙眸子晶亮,倒映着那朵雪白的玫瑰花。
顧文瑞眯眼笑 ,在洋洋灑灑大片大片月光下,左頰竟旋起淺淺的小梨渦,頗為俊朗清潇,他将發着柔光的花,遞過去。
只見,顧文瑞食指側邊,與大拇指壺口,有淺淺的血痂,像是刀傷,卓佳錦蹙額:“是你雕的?”
“這……”顧文瑞仰頭,再喝一口酒,“是的。很獨特吧?他是夜明珠雕刻的,這是我從前琢磨着玩雕到一半,今天想起來是花燈節,緊趕慢趕地想着雕完了,送給你。喜歡嗎?”
夜明珠,還能雕刻成這樣…卓佳錦吸口氣,咂咂嘴,喜歡啊,怎麽不喜歡,不過這東西,有點貴重了。
她眉尖微揚,遺憾地婉拒;“夜明珠價值千兩白銀,不合适,你還是留着吧,而且你雕的那麽辛苦,還受傷了。”
“這東西本來就是給你的,如果你不收了,我就扔了,畢竟它存在的意義就是送給你。”顧文瑞舉起它,便要扔,“主要是,我也不知怎地,自從你上次陪我鬥雞,我就覺得你這個朋友值得交,我想送給你東西。”
顧文瑞沒好意思說,他其實在家裏還買了很多胭脂、女子香囊,送出這個玫瑰花夜明珠之前,他已經想到了幾十種送禮方式。怎麽樣把那些香囊胭脂送完什麽的。
卓佳錦猶豫下:“那你扔了吧。”
撲通,一聲響。
只見顧文瑞手掌一抛,有小東西沉入河底。
“?……”卓佳錦似乎感覺到錢掉了那種肉疼的感覺。
“瞧你這樣。沒扔!看你這表情我就知道你喜歡,而且還舍不得我扔,很想要對不對 ?”顧文瑞不由分說地把東西塞進她手裏,然後坐下,繼續喝酒了。
“你先去換衣服。”蘇致朗交代,“別着涼了。”
捏着手中的夜明珠,卓佳錦咬牙收下了,貴不貴是其次,她南莫嫡長公主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什麽無價之寶沒見過,主要是這夜明珠雕刻的白玫瑰真是的很漂亮诶。
拿着大紅長裙進屋換衣服,她倒沒多想 ,便直接穿出來了。
大紅色,是最适合她的顏色,所以卓佳錦根本不需要照銅鏡,便款款走出房間,便聽得周圍人吸口氣,咂咂嘴。
卓佳錦兩手的食指勾在一起,放在前面,身子窈窕,纖膚細腰,瞬間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暖暖姐,這不是咱們之前看中的那條裙子然後被人砸三倍錢買走了嗎?”
一道婉轉柔和的女聲,帶了些不可思議,她拔高音量:“我倒是要看看,哪家千金,敢和你搶東西。”
卓佳錦背影一僵,一聽這慢慢悠悠帶些傲氣的聲音,便知道不是個善茬。
蘇致朗低頭淺呷了口荔枝酒,便見一襲大紅長裙的卓佳錦蓮步而出,不管腰身袖擺還是領口,就跟生在她身上那般合适,千嬌百媚、萬種風情,舉手投足皆是媚色天成。
那雙晶瑩明澈的水漾大眼,如小鹿般,為那萬種風情的媚,又平添了幾分清純。
奇怪,自幼飽讀詩書的他,這麽多年來也算見的美女成千上萬了,畢竟開的連漪樓的老板嘛,可是都沒見過,能集媚色與清純于一身的 。
就在他有些呆愣時,很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蘇致朗不動神色攥緊白玉酒樽,眼中有不可察覺的冷意。
只見聲先至、人姍姍而來的女子,一身水紅色掐牙并蒂蓮直裾,蘇蔓勾唇一笑,目光掃視着卓佳錦,踱步走來:“這位小姐,轉頭讓大家看看呀。”
卓佳錦不想與人交惡,尤其是女人,若是得罪了那叫一個麻煩啊!
若是知道今日穿大紅色會惹來争議,她就不會穿了,所以她腳步十分緩慢,僵硬地動了動。
蘇蔓冷呵:“難道,姑娘是臉上有麻子,或者見不得人?才不肯爽快轉身?”
蘇致朗啪地甩開青山流水畫玉骨折扇,勾唇,笑的恣意,風流倜傥:“蘇小姐,許久未見,今日這般打扮,怕是要把春花秋月都壓下去了。先恭賀您,恭喜蘇伯父蘇大人,擢升禦史,您可是禦史千金了。”
擢升禦史?她上次殺死了那個禦史後,朝廷又提拔了人,彌補空位了。禦史,從一品,倒是官品不小,難怪這麽嚣張,仗着她爹新升遷高興壞了。
蘇蔓微愣,被蘇致朗誇的開心,倒是忘了卓佳錦這一茬,笑道:“蘇探花能言會道,再過一個月,聖上就會給你封官了,只怕位子不矮呢。”
卓佳錦不想惹上麻煩,便不動神色繼續離開了,剛剛要踏出門。
蘇蔓居然反應過來了,急急忙忙拉着她:“喂,這位小姐,別太不懂禮數了!我百般叫你,你為何不回答,是嫌棄我父親官小?”
卓佳錦吸口氣,躲不掉了,還拿她爹的官壓人,她轉身,美目流轉,巧笑倩兮:“蘇小姐您好 。不知您叫我,有事麽?剛剛走得急,抱歉,沒聽見。”
“不、不是麻子…”蘇蔓驚愣,牙齒咬着舌頭,話都磕巴了,她混跡長安權貴圈中,從小認識的千金小姐沒有八百也有一千,若見過她這般傾國傾城的,自己不會沒有影響。
那麽想來,她家裏定是小官,蘇蔓心裏有了主意,瞧了下她裙子:“你不知道這裙子是媛媛姐選中的?你也太不懂事了,一點都不懂謙遜禮讓,還敢拿三倍錢硬買。”
卓佳錦蹙眉,嫣然一笑,無辜地大聲說道,“不是我砸錢,是賣家要買,我就買,何錯之有?沒偷沒搶,公平交易而已。若是您口中的媛媛姐确實喜歡這裙子,我願意出錢再給她買一條,親自登門相送。”
這蘇蔓百般維護的媛媛姐,只怕來頭比她還大。
“呵!”蘇蔓笑了,“這裙子三千兩白銀!而且,全長安只有一條,你買的時候你不知道?故意拿這話洗刷我呢?洗刷我媛媛姐姐呢?”
這、這麽貴?她摸着長裙面料如水,十分光滑,做工也很精細,倒是沒想到,蘇致朗居然花那麽多錢,不對,蘇致朗一個寒門子弟出身的探花,哪裏有那麽多錢。
蘇致朗潇灑閑适、從容不怕地朝前踏出一步:“蘇小姐誤會了。先前賀小姐失足落水,在下見了後,恰好認識這賣裙子的老板,老板仁義,将它予我救急,不知何小姐也中意它。”
他口中的何小姐,此時剛剛從雅間喝了一盞茶,吃了一塊點心,整理了下儀容儀表,緩步踏出。
何沁媛上身月白色領通袖衫子,下身一條玫紅長裙,踩着精致的繡花鞋,走來。
卓佳錦看向她,見到她的臉,晃眼愣了下,能讓她愣住的人不住,只見何沁媛黛眉輕描、腰肢若細柳、身姿曼妙,重點是那張花容月貌的臉,十分美麗大氣。
眉眼溫柔端莊,雍容雅步,步步生蓮,纖纖擢素手,理了下鬓邊發,她唇角勾着很小的弧度,淺笑。
“夠了,小曼。賀小姐是賀尚書嫡妹,已故鎮國大将軍之女,不得怠慢。一件衣服,何必?”
蘇蔓癟了氣,一瞪,啥,她她她就是那個最近才冒出來的失蹤多年的尚書府嫡女?她不由得佩服媛媛姐,消息調查的真快。
“何沁媛,福樂郡主,太後表妹,正一品殿閣大學士之女。”蘇致朗折扇微擋嘴巴,他頓了下,故意地再小聲提醒一句,“聽說,她是先皇給攝政王定的未婚妻,還沒來得及頒布聖旨,先皇就薨逝了,但大家都懂,這算是皇家內定的攝政王王妃了。”
聽這個個頭銜,随便拎出來一個,都足夠唬住人了。
難怪 ,她有那一份與生具有的優越感,以及睥睨衆人、站在那兒就是核心人物的自信,這一份自信…
其實卓佳錦也有的,她卷翹的睫毛微顫,低垂,掩住眸中閃逝的痛色,她曾經也有的,她是南莫最尊貴的公主啊,她那會兒,也是這般自信,甚至比她自信。
可是現在…
卓佳錦心裏有麻麻點點的疼。
“賀小姐?”何沁媛出聲喚她,“在想什麽?我已經叫你三聲了。”
卓佳錦回過神,笑:“抱歉,沒注意。”
“月色正好。你和我,還有小曼,若是蘇探花願意,咱們幾個可以去船頭賞賞夜景,酌酒幾杯。”
卓佳錦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何沁媛點頭,勾唇一笑,酒窩淺淺,擡起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心:“賀姑娘這般絕色,以後可要嫁個好人了。比如,蘇探花肯定為你一擲千金,只是為了給落水的你換件衣服,如此不計較成本的付出,當珍惜。”
幾人走到船頭,蘇致朗走在最後,倒是沒聽到。
卓佳錦搖頭:“他與我哥關系好,不過是出門在外的一點照拂。”
“你看月亮高嗎?”何沁媛莫名調轉話題。
卓佳錦微颔首,她不知道何沁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月亮高,所以不是什麽人也能夠得着。”何沁媛接過下人遞來的小巧翡翠杯,裏面流淌淡黃色的梨花酒,她抿一口。
這話……隐喻之意,不言而喻。她在敲打自己和攝政王別走得太近嗎?
她聞言,揉着額頭 ,嬌笑:“月亮周圍也有很多星星,但遠近不一,所以也不是每一顆星都想接近月亮。清風舒雲,不比孤月風景好嗎?”
何沁媛端着翡翠杯的手,微緊,俯身,竟親自倒了三杯酒,一杯給蘇蔓,一杯給蘇致朗,一杯,她親自端給卓佳錦。
“見解很獨特。可就算有人想接近他,也不一定配接近,所以嘛 ,有些離得遠是因為看不上。”
二人說星星月亮,你來我往,竟有幾分隐約的劍拔弩張氣氛,但蘇蔓是沒聽懂的,她只以為在聊風景。
卓佳錦勾唇,接過那杯酒,轉移話題:“素聞長安名酒轟動天下,這梨花酒便是一絕…”
她先是粉唇淡抿,絲絲縷縷的味道入嘴,甘甜與清香回味無窮時,她才大着膽子一飲而盡,贊嘆:“真不錯。”
蘇蔓舉杯,朝船頭最前面走過去,一邊喝酒,說道:“對啊,這可是名酒,量你之前流落鄉野肯定沒喝過,長見識了吧?啊!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蘇蔓走着走着,一直舉頭看月亮,竟撞到她了,這一撞,卓佳錦手中翡翠杯打落在地,啪啦,碎片四濺。
卓佳錦皺眉。
“無礙,這裏還有杯子。”因為是喝完的緣故,身上沒濺到汁液。
船邊随侍小厮,立刻眼疾手快地過來收拾現場,将碎酒杯撿起扔到河中。
“時辰漸晚,本郡主先回了。”何沁媛攏了攏下人給她披的鬥篷,平視卓佳錦一眼,微颔首,“回見。”
“恭送福樂郡主。”卓佳錦搖搖腦袋,腦子有些不清晰。
何沁媛帶着蘇蔓離開了,卓佳錦扶着船邊,她從前在宮中喝酒,喝個三五大杯才醉,這翡翠小杯,不可能一杯就醉了,難道是她河裏染了風寒?
她深吸口氣,只見渾身乏力,小腹甚至有墜痛感。
“不對不對,這不是感染風寒症狀!”卓佳錦的後背抵住牆,緩緩滑坐到椅子上。
蘇致朗以為她醉了,笑道:“你若高興便再喝幾杯,我親自送你回……賀佳錦!?”
突然,蘇致朗霍地從椅子上站起,眼見卓佳錦腹下有鮮紅的血液不斷流出,因是大紅色裙子,所以不顯,但還是能看到一攤濕痕,海棠木椅,滴着血…
“毒,中毒了…”她艱難地吐出一句話,“疼……蘇致朗,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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