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外面的太陽西斜,光線沒有那麽刺眼,陽光不再曬得人頭疼。辛渺在奶茶店待不下去,拉着盛眠谷出門,走在延城大學校園裏,左側是一片澄澈的湖水,幾只天鵝昂首游在湖面,右側是一片蔥綠,高高低低點綴着繁花似錦。
這一片位置很安靜,沒什麽人來往,風景一片秀美。
辛渺卻沒什麽心思看美景,嘟囔道:“吓死了,還好博主删掉了,誰能想到居然會有那麽多人看到視頻,希望我爸媽沒看到視頻。”
盛眠谷忽然漫不經心問道:“怕什麽?”
一陣微風吹過來,天鵝湖的湖面泛起一片漣漪,倒映着兩人的影子也波光粼粼的晃動。
盛眠谷的聲音帶笑,音調卻冷然。
是怕被看到和他一起嗎?
辛渺渾然不覺,跟着停住腳,往湖面随便丢了一片小小的樹葉,看着葉子在水面打轉:“我怕我爸媽真的以為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他們一定會急死的。”
她真的很久沒回去了,提起他們忽然有些悵然。
辛渺笑呵呵說起了辛財華和井秀靜的事情,說了半天,側過臉去看盛眠谷。
金黃的陽光暖洋洋的,辛渺全身都蕩在陽光下面,閃着金色的光,笑盈盈的模樣像天使。
盛眠谷心底那點灰色的念頭就突然消失無影無蹤,他嗓子喑啞:“過來。”
辛渺順從地靠了過去,墊着腳貼在盛眠谷的懷裏,拍了拍他的背:“今天的畫展不好看嗎?總感覺你興致不高,怎麽了”
盛眠谷低低道:“被老師罵了。”
這是真話,樊青大師罵的确實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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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渺很同情的說:“原來你這麽大了還是會被老師罵,別傷心,他罵了你幾句,你告訴我,我把你誇回來。”
盛眠谷不吭聲,辛渺就自顧自開始誇:“第一條,盛先生不露臉也好帥,我都看到視頻下面好多人誇你。第二條,你不挑食,真是個好習慣。第三條……”
她沒說出來第三條是什麽,就說不出話來。
盛眠谷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垂。
辛渺一下子就站不穩了,全身幾乎都依靠在盛眠谷的身上。
背後是一座空蕩的涼亭,盛眠谷手臂撐住涼亭的柱子,用力的攬住她的要,把她禁锢在懷裏,低頭吻了下去。
辛渺背後抵在冰涼的柱子上,面前卻是盛眠谷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無法抵擋。
她小聲哼唧了一下:“會不會有人……”
盛眠谷不慌不忙捏起她的下巴,聲音低啞,性感得一塌糊塗:“不用擔心。”
他動作從容,親的卻很兇,似乎要從辛渺那裏攥奪所有的空氣,把她像蜜糖一樣完全融化掉。
辛渺全然地沉浸在他的氣息當中,幾乎要溺死在他的懷裏,手指抓着他的肩膀,指尖用力發白。
盛眠谷很漂亮的丹鳳眼尾也跟着染上了一抹紅色,再也不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像神仙掉進了紅塵,滿身都滾着凡間的欲望。
李雙雙和李毅然找人找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辛渺被咬的有些紅腫的嘴唇和飄忽的眼神。
李毅然別過臉去。
自從那天晚上後,他就恍然發現,盛眠谷絕不是他從前以為的窮家小子,他說的那些話簡直令人發笑,不僅他比不過盛眠谷,在辛渺眼裏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他終于甘願認輸。
李雙雙則捂住嘴,眼睛忍不住往兩個人的方向瞟。
媽呀,她磕的cp果然是真的。
大佬就是大佬,親的好實在。
辛渺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去到處逛逛吧,盛眠谷對延大挺熟的,他帶着我們去有名的幾個地方打卡。”
逛完又一起吃晚飯,送走了李家兩兄妹,辛渺跟盛眠谷手牽手一起軋馬路。
辛渺忽然興起:“跟我講講你畫畫的故事好不好?”
盛眠谷實事求是:“是很無聊的故事。”
“那我也想聽。”辛渺央求,“我都只在網上才能搜到你過去的畫,你現在都是我的男朋友了,我想聽你說。”
盛眠谷從來無法拒絕辛渺的要求:“好。”
他緩緩道:“小時候父母送我去畫畫是為了磨我的性子,覺得我太皮,想壓着我坐在書桌邊,沒想到我後面一畫就是那麽多年。”
辛渺覺得不可思議:“你說你小時候很皮?真的嗎?”
她完全無法想象。
盛眠谷看着總是懶洋洋的,即便是嚴肅起來也冷若冰霜,怎麽也跟小皮猴沒有半毛錢關系,她越發好奇她小時候的模樣。
盛眠谷輕笑,繼續講:“我遇到的老師都說我天賦很不錯,樊大師第一次見我卻罵了我一頓,說我不尊敬國畫,我生氣了,後面死活不肯拜他為師,還是盧宣師兄哄我許久,我才答應。後面我就一直跟着老師學畫,在國外也呆了幾年,網上那些你随便看看就好,多是編纂出來唬人的。”
他平時說話少,一口氣說這麽多,實在是罕見。
辛渺忽的問起:“那你怎麽現在不畫了?”
盛眠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溫柔綿長:“渺渺,不是我不想,是我畫不了。”
夜色濃濃,延城的街道上雖然看不到海,但燈光比長渦島漂亮一萬倍。
比這一切都更漂亮的是盛眠谷的臉。
辛渺用力握住了盛眠谷的手,沒有問為什麽:“沒關系,不畫就不畫,你還可以做老師,實在不行我賺錢養你。下次老師罵你的時候帶上我,我陪你一起。”
盛眠谷無聲地彎起嘴角。
今天樊青罵他是沒錯,卻并不是他不開心的理由。換句話說,只有辛渺能牽動他的情緒,高興或不高興,都是因為她。
這一切,他甘之如饴。
最開始發視頻的原博主删掉後,轉載的營銷號卻沒有删除。
但是一個晚上後,網絡上所有關于該視頻的內容都銷聲匿跡,絲毫不留。
在黑漆漆的夜裏,一輛跑車停在路邊,裏面坐着的人相貌英俊,帶着些頹氣。
揚聲器裏的聲音道:“喻少,您說的事情辦完了,你看是否滿意。”
喻懷澤冷冷應了一聲:“你最好删的幹淨,否則就趁早滾蛋。”
電話那頭卑躬屈膝地保證。
喻懷澤挂斷電話,靠在車座的後背,無聲地在黑夜裏沉默。
剛從喻家的老宅出來,被喻父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但好在……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逐漸步入正軌,辛家那邊也如所想的那樣。
只可惜好心情在看到視頻之後戛然而止,雖然現在删的一幹二淨,可他還是滿腹怒火。
盡管視頻裏沒有拍到臉,但喻懷澤還是冥冥中斷定,就是在超市抱着辛渺的那個男人。
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男人——他憑什麽?
喻懷澤狠狠捏住方向盤,睜開眼,輕車熟路去到賽車場,他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方式宣洩怒氣。
跑了兩圈,終于稍微松快了一點。
不出意料,他又是第一。
豪門內部的消息傳得飛快,前些日子這些纨绔子弟還在背後嘲諷喻懷澤被趕出了喻氏,這幾天就接到了消息,喻少有望重回公司,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崔昱把其他人都踹走,尋了個好機會搭着喻懷澤的肩膀:“好兄弟,你爸果然不生氣了,這回可別忘了兄弟我啊,怎麽也陪你喝了這麽長時間的酒。”
他聲音浪蕩,肆無忌憚,直白地展示着無能,是喻懷澤從前看不起的那種人。
但是喻懷澤也不是從前清高的喻公子,這些日子人情冷暖見多了,總算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崔昱人爛,勝在沒有太壞。
他微微點頭:“結婚的時候,請你喝喜酒。”
結婚?
崔昱瞪眼:“不是吧,你不是剛從火坑裏跳出來嗎,怎麽自己又鑽回去了?好兄弟,你可別自己想不開。”
“是我終于想好了”喻懷澤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知道我想要什麽了。”
地下賽場燈火通明,彌漫着糜爛和醉生夢死,卻沒有溫度。
跑車是冷的,酒是冷的,空氣都是冷的。
喻懷澤一天比一天想念那個人。
他想要他的太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