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

永康王目的得逞,笑:“皇兄不必如此警惕,柳掌珍于我們夫婦有恩,我定不會恩将仇報。”

“此番回來,李密等人紛紛擁護我為新主,但皇兄也知道,我并沒有要争奪皇權的念頭。只是迫于兩族的世仇,不得已而為之。”

顧泠冷哼聲,心中仍有戒備,但永康王接下來的話,讓他出乎意料。

“如果皇兄不嫌棄,臣弟願助你鏟除後患。”

顧泠臉色略有緩和:“你這麽做,目的為何?”

有來有往才算交易,永康王說話也不含糊:“事成後,希望皇兄能将王妃真正的身世昭告天下,并厚葬其生母。”

封地爵位,美女銀兩,各種賞賜顧泠都想到了,唯獨沒料到這點,他難得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要将張氏曾經犯下的惡性公之于衆?可別忘了,這樁婚事是父皇親賜,你這般作為讓皇家顏面何存?”

張氏當初将他養來做棋子用,皇貴妃也對他處處控制,早引起永康王心中不滿。

他堅定道:“若皇兄願意,那這筆交易就成了。若不願意,就請當臣弟胡言亂語,別往心裏去。”

顧泠沉默下來。

當年江南搶親一事鬧得滿城風雨,就算他們不認,百姓心裏也跟明鏡似的透亮。

更何況借此機會能拉攏永康王一同對抗張氏,一舉兩得的事兒,他為何不做。

于是痛快答應。

*

不消片刻,蘇常在便被請到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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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泠身為外臣,不方便在場,同永康王一道在院子裏候着,只留太醫和宮女在內伺候。

屋檐上燈籠亮的晃眼,顧泠不适地扭頭,喃喃自語:“最近宮裏尚無喜事,為何要挂燈籠?”

“皇兄有所不知。司天監說梵妃娘娘所誕之子天生貴相,是福星降臨,父皇聽了喜出望外。這不,滿宮裏都挂滿了梵妃娘娘喜愛的紅燈籠,以示慶賀。”永康王道。

這事兒倒是頭次聽說。顧泠突然記起:“十九弟的誕節快到了罷?”

“是啊,”永康王算了算日子,道,“還有八日。”

兩人正說着話,成茂從內出來,手裏拿着把扇子,旁邊的藥童端着燒得正旺的火爐沖上前。

成茂立馬将扇子扔進火爐,再用皂莢反複沖洗雙手。

“成太醫,扇子有什麽問題嗎?”永康王問。

成茂颔首:“臣在扇面上發現了蠱蟲,幸好數量不多且還未蘇醒,沒有傷及蘇常在。”

“難道父皇突然看不見,也與此有關?”永康王大驚失色。

蠱毒自西域傳來,多流傳于江湖,長寧國自新皇登基以來,便下令禁止任何人豢養蠱蟲,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傳到宮裏。

但眼下不是揪內鬼的時候,皇上危在旦夕,必須趕緊想出法子救治才行。

皇後那邊有人去通報,她披着件單薄的外衫匆匆趕來,着急道:“如何了?”

“回娘娘的話,病因已經找到,皇上的身子也無大礙,臣已經吩咐人按照方子去煎藥了。”

皇後一聽立馬松了口氣,又瞧見蘇常在出來,盛怒難犯:“來人,将這毒婦拖下去!”

蘇常在噗通跪倒在地,拼命乞求皇後開恩。她不過是來送個糕點,吃了個閉門羹不說,還平白攤上這遭事,心裏頭實在委屈得很。

顧泠道:“母後,您先消消氣,此事真怪不得蘇常在。方才您沒到時,成太醫也說了,是扇面的蠱蟲作祟。”

皇後對他發不出脾氣,卻十分不滿:“保不齊是她故意在扇面上動手腳呢。”

此話一出,蘇常在哭鬧的更加厲害,一個勁兒地喊冤。

連永康王這個素來沉得住氣兒的,也被叫喚的不耐煩,道:“娘娘此言有理,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去各宮知會,将嫔妃們收到的新扇子帶來,一一排查。”

顧泠冷不防做了回好人,神色複雜地瞥他一眼,随即瞧見遲淵帶人捧着扇子進來。

待成茂仔細檢查過後,确認只有用紫色綢緞做的扇面有蠱蟲存活。

皇後震怒,即刻下令捉拿尚工局所有人。

整個內宮被侍衛的燈籠照得通亮,求饒哭喊聲劃破黑夜。

柳依依起身,啞聲道:“春棠——”

“哎,奴婢在呢。”春棠趕緊推門進來,拿了鬥篷披在她身上。

柳依依攥着她的手,不安地問:“外頭怎麽這般吵鬧?”

春棠道:“尚工局交差的那批扇子出了問題,聽說是沾了不幹淨的東西,由侍寝的娘娘傳到了皇上身上。現在整個宮裏都亂套了。”

柳依依“哦”了聲,倒是格外冷靜。不過她被吵得睡也睡不着了,索性使喚春棠去小廚房拿些糕點來慰藉肚子。

這幾日顧子衿時時來陪她,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也能解相思愁緒。

可今日不知怎麽的,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見人影。

他也不托那個叫元寶的小太監提前來說一聲,只會讓人白白擔心。

柳依依賭氣地将腰間的玉佩塞回枕頭下,聽見腳步聲,以為是春棠回來,笑道:“該讓你一塊兒問問小廚房,上次的馬奶還有沒有剩,等得空了,我做些馬奶糕給你吃。”

遲淵伸手阻止想要先前動手的侍衛,淡然道:“掌珍大人,皇後娘娘有令,凡與尚工局有關的人都要帶走接受盤問,煩請您配合。”

仿佛意料之中,柳依依絲毫不見驚慌。

她摸索着站起來,剛想喊人,突然記起春棠去了小廚房,話轉了個圈兒:“好。”

*

偏殿庭院裏跪滿了人,個個噤若寒蟬。

柳依依被帶入殿內,因無人前來攙扶,被門檻絆了個措手不及,幸好一旁有人好心扶了把,不至于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

顧泠收回手,佯裝與之素不相識,餘光卻不受控制地一個勁兒地瞥向她。

永康王掩飾地輕咳聲:“方才尚工局的掌事姑姑都招了,說繡扇面的料子是你拿來的。你可有異議?”

“姑姑所言屬實,”柳依依大大方方的承認,半分沒有要掩藏的意思,“下官只是看着綢緞材質佳,用來給各宮主子制作扇子正好。不過,這料子并非一開始就在下官手裏,是下官剛到女官所時昭儀大人賞的。”

永康王瞧了眼堂上坐着的皇後,心道,這就有意思了。

昭儀大人皎月原是皇後的陪嫁丫頭,算是皇後在宮裏的半個親人,她仗着這層關系,一路晉升到三等女官。

人居高位,卻不懂得處事之道,平日行事野蠻驕橫。

不過有皇後撐腰,竟然相安無事到現在。

如果皇後真的要保皎月,那太子……

顧泠已經按捺不住想開口幫她申辯,乞料成茂先一步進來禀告:“尚工局剩下的料子上滿是蠱蟲,可以确定是病發源頭。”

這下,算是坐實了柳依依的罪行。

皇後怒不可遏:“此事竟出自女官之手,實屬內宮管制不嚴。若不嚴加懲治,往後這內宮衆人還有無法度?!”

說完便要發落她。

“皇後娘娘息怒,”永康王擋住要求情的太子,替他說了心裏話,“事有蹊跷,還請您三思。”

“何處蹊跷?人證物證俱在。她還想謀害皇上,單這一樁罪行就足夠治她死罪了。”

永康王瞧了眼身後跪立的女子,問:“柳掌珍,你沒有要為自己辯駁的話?”

“開脫的話沒有,不過倒是有別的話想說。”

柳依依早就料到皇後為保皎月,會把髒水潑到她身上,言行舉止有條不紊,似乎胸有成竹。

而顧泠卻像那個被逼問的人,眼神難掩慌亂和擔憂。

他心道,若母後執意不放人,自己就只能做回公然叫板的不孝子了。

幸好柳依依處事還算冷靜,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從寬袖中摸索出本賬簿,由伺候的太監轉交給皇後。

內宮掌珍的日常事務便是負責查賬,她趕巧要準備擢考,有些本子沒來得及還回去,乞料這個節骨眼兒上竟能幫到忙。

柳依依道:“庫房的賬簿上記着,昭儀大人曾取走過一匹紫色綢緞,後來又用更昂貴的金絲綢緞填補了庫房的空缺。但大人私下曾說,這匹綢緞是得了皇後娘娘的賞賜,再轉贈給下官。下官故而視若珍寶,若非此次庫房刺繡的料子不夠,也舍不得拿出來救急。”

此番話,一證明皎月欺上瞞下,二證明皎月目中無主,三證明皎月貪贓內宮財物,四證明自己廉潔清正,還能向皇後以表忠心。

真是個聰慧的人兒。

顧泠霎時安定,專心聽她說話。

“如果娘娘認定下官是罪人,那下官無話可說,”柳依依癟了癟嘴,白淨的小臉委委屈屈,看得人心生不忍,“但請娘娘仔細想想,如果下官真是那心腸歹毒之人,只管謀害目标便好了,為何要将自己第一個毒瞎呢。”

皇後瞧她确實不像裝的,難免猶豫。

顧泠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成茂,後者明白,立刻上前補充:“柳掌珍所言不無道理。盡管這幾日太醫院竭力救治,可惜大人的眼疾并沒有任何起色。後來,臣無意間在大人的殿閣裏發現了此物。”

皇後瞧了眼他遞來的焚香,道:“普通的香而已,有何不妥?”

成茂故意賣了個關子,讓人剪了一小節燃上。

奇異的香味瞬間充斥整個殿閣,嗆得皇後咳嗽不已,速速命人撤下去。

成茂這才道:“皇後娘娘,此香是西域特之物,氣味可以喚醒蠱蟲。而柳掌珍并無燃香的喜好,偶爾遇上陰雨天才弄些艾草驅除寒氣。所以這香想必也不是柳掌珍的東西。”

柳依依颔首:“沒錯,這也是昭儀大人贈予的,說有安心寧神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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