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誠心求和

誠心求和

常見書上寫,有人怒火中燒時眼尾會泛紅。

柳依依擡手輕輕碰了下他細長的眼尾,口吻小心翼翼:“你生氣了嗎?因為被我撞見沐浴?”

柳依依癟嘴:“十分抱歉。但你放心,我什麽都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顧泠忍無可忍,擒住她的手腕,語氣似是無奈又似是指責:“你在皇後娘娘面前為自己申辯時倒是聰明伶俐,怎麽到這種事上就如此蠢笨。”

別的她沒聽懂,但“蠢笨”二字的意思,柳依依是再明白不過了。

她拼命勸誡自己要忍耐,不可再發生争執,于是格外和善地笑:“沒關系,有些事情我蠢笨不懂,子衿可以教我啊。”

顧泠腹诽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笨!

他伸手輕刮了下人兒小巧的鼻尖,總算是緩和了臉色:“快走罷。”

“那你不要生氣喽?”

她還在執着這個問題。

顧泠失笑颔首:“我叫元寶送送你。”

柳依依擺手拒絕,表示自己認得路,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側臉輕啄下,立馬跑開了。

徒留人滞在原地,恍然如夢地碰了碰臉頰,滿臉訝異。

顧泠指腹慢慢滑過她吻過的地方,咬着唇,遏制不住地低笑聲。

小兔子察覺到他心情頗好,于是蹦跶着過來蹭蹭他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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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泠抱起兔子,看到搭在架子上的藕粉色長衫,邊撫摸長耳邊笑:“你竟然還記得本王說的話,知道去醉汀軒找穿藕粉色長衫的傾城美人兒,真懂事,明日叫元寶多給你加幾根胡蘿蔔。”

小兔子快活地在他懷裏轉了個圈兒,然後蹦跶出房間。

剛進來的元寶被這小東西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緩了緩,好奇地問:“殿下,方才婕妤大人好像從小徑離開了,真的不需要奴去看看嗎?”

顧泠擺手,示意他收了東西,意猶未盡似的,摸了摸臉頰,笑意怎麽都收不住了。

當然,處于主動的人顯然也沒好到哪兒去。

柳依依幾乎是落荒而逃,臉紅地能滴出血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只覺得剛剛的氣氛十分微妙,如果不做點什麽,就太對不起兩人好不容易得來的獨處機會了。

乞料這念頭初初冒出來,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柳依依越想越羞澀,一進院子便奔跑起來,猝不及防地撞上幾個迎面而來的宮女,吓得人家跪地請罪,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捂着臉匆匆躲進了房裏。

如此莽撞,往後可怎麽再見他呀。

柳依依慌亂的圍着屋子走了幾圈,等到春棠來敲門幫她洗漱,也不肯見人,三兩句将人打發走,直接熄燈鑽進了被窩。

不管怎麽說,也算是了了她這幾日的心結。

柳依依從枕頭下摸出玉佩,看着看着,倦意慢慢席卷。

夢中又回到了漁村的竹屋裏,還是初春十分,院中的樹卻早早開出花,花瓣紛紛揚揚落在男子的肩頭。

柳依依揉了揉眼睛,想靠近再看得更加清楚些。

于是就近藏在草堆後,驚覺這男子已經衣衫半褪,裸.露的背脊光潔細膩,美好的不見一點瑕疵。

她也顧不得害羞,心魄像被男子勾走般,一心想看清他的長相。

于是在萬般期待中,男子慢慢轉過頭,容貌生得绮麗俊秀,粉嫩的花瓣順着他的鼻梁滑落在鎖骨窩,美得令人心驚。

關鍵是,這人竟然與顧泠一模一樣。

柳依依霎時慌了神,猛地背過去,連聲念叨:“不合禮數,不合禮數。”

“大人,什麽事情不合禮數哪?”春棠端着洗臉水站在床邊,納悶地外頭看她。

柳依依“噌”地坐起身,四周打量番,确定是在殿閣內,這才松了口氣,掩飾地咧咧嘴:“沒什麽。”

春棠半信半疑地颔首,伺候她起床更衣,畫眉時,柳依依突然抓着她的手,一臉神秘地問:“春棠,你有沒有做過那種夢?”

“什麽夢?”春棠覺得她從昨晚回來便很奇怪,像偷溜出去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柳依依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示意她附耳過來,嘀咕幾句,春棠“啊呀”聲立馬閃開,臉頰紅透,支支吾吾道:“大人,光天化日的,您說這作甚。”

她恍然道:“難不成您……”

“噓——”

柳依依緊張兮兮的制止她:“我就是好奇。”

好吧。春棠低聲解釋:“許是您這幾日太勞累,才會做這種稀奇古怪的夢。”

她比自己年長許多,見多識廣,說的話定然沒錯。柳依依認同地點點頭,不再多說。

等化完妝後,春棠去取她今日的服飾,瞧見架子上搭的外衫,納悶:“這不是您的衣物啊。”

糟糕。

柳依依趕緊扔進櫃子裏,讨好地笑:“怎麽會不是,肯定你記錯了罷。”

“不可能啊。您的日常都是奴婢親自照料的,必然不會出現誤差。”

她這話說完,心裏緊接着有了答案,于是賊兮兮地眯起眼睛,道:“大人昨晚是否去見過顧侍衛?”

“沒有。”

柳依依快速拒絕,眼睛心虛地眨巴:“時候不早了,趕快更衣,我還有一大堆事等着處理呢。”

瞅她嘴硬,春棠也無意揭穿,配合的幫她穿衣囑咐今日的事宜。

昨日送過賀禮之後,梵妃對她頗有好感,所以一早就派人來邀她去宮中小坐。

幸好內宮并無要緊事,柳依依便爽快地應約,前去與梵妃飲茶賦詩,聊得十分愉快。

到底是寵妃,宮中的裝飾比同位分的嫔妃還要富貴。而且梵妃素來喜愛焚香,皇上就特地命宮裏的工匠打造了間置香閣,專門為她所用。

柳依依跟随梵妃見識了不少奇香,可謂大開眼界。

她湊着聞來聞去,笑地開心:“原來娘娘對香的研究如此之深。”

梵妃命人包了些親自做的香,送給她做禮物,道:“本宮聽聞大人不喜歡濃灼的香氣,所以親手做了這款竹香,還望大人莫要嫌棄。”

“娘娘哪裏的話,能得到您的香,可是下官的福分。”

柳依依跟她客套幾句,眼看天色漸晚,于是行禮告退。

出了殿閣到無人之地,柳依依才猛地咳嗽起來,吓得春棠一個勁兒地拍她的後背順氣。

“您這是怎麽了?”

柳依依以示自己無礙,從袖中拿出手帕,裏頭包裹着指甲蓋大小的香灰。

她交給春棠,道:“殿閣裏的香實在太多,我聞着不舒服,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這氣味似曾相識,像極了皎月用來喚醒蠱蟲的那種,所以趁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些出來。你交給成太醫看看,無論結果如何,讓他務必要保密。”

春棠聞言哪還顧得上什麽香,立刻問:“大人,梵妃娘娘今日叫您來,看似有意跟您交好,所以您懷疑到娘娘頭上,貌似不太好罷?”

柳依依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梵妃入宮不過幾月的光景,便從貴人一路晉升到寵妃,還誕下了小皇子,在後宮的地位已然牢固,若是旁的嫔妃能得此殊榮,早老老實實的享受這沒有後顧之憂的後宮日子了。

可她從入宮來便接近有權勢的主子,先是皇貴妃,後是永康王妃,現在又将主意打到她一個內宮女官身上,其心思不得不提防。

她先前因皎月一事得罪了皇後,如今确是需要找個有權勢的主子,幫自己在內宮站穩腳跟,梵妃不論何處都值得她結交,但如果這香真的有問題,她寧願孑然奮戰也決不會與狼為伍。

遂命春棠不要再耽擱,速速去查明。

這方閣內,梵音燃上素香,虔誠地對着香爐拜了兩拜。

驚豔的容貌此刻卻冰冷地令人心驚,跪着的宮女翠玉抖成篩子般,顫顫巍巍地請罪:“娘娘,奴婢只記得将香處理掉,卻忘記了香爐裏殘留的香灰。奴婢有罪,請,請娘娘責罰。”

她緩緩睜開眼睛,瞳孔與常人不同,在光下閃爍着淡藍的光芒。

“就算本宮殺了你,也無法挽回你犯下的過失。”

梵音示意她跟随自己進入置香閣內,深處擺放着張檀木桌,羅列着制香的工具。

這款能夠喚醒蠱蟲的香,初初是用在貴妃身上的,沒料到那女人如此脆弱,只是聞見濃灼的香氣便登時嗚呼了,倒也省下她不少蠱蟲。

之後那善妒無腦的皎月來找她出主意,想要謀害同僚,她不過是出言指點一兩句而已,這人便動了下死手的念頭。

若是旁的人,這趟渾水她定是不願意摻和的,可是誰讓太子次次偏心那個叫柳依依的,叫人好生嫉妒。

其實她早就看出來不對勁,太子薄情寡義,從未對任何死士如此上心,能為這女子做到這般境地定是動了情。

魏姑姑那個傻子竟然還以為柳氏是煙雨閣同僚,不惜為護她而死。

皎月一事,也不過是她順水推舟,若能害死柳氏最好,若不成,自己也并不吃虧。

只是萬萬沒想到,最後讓這該死的婢子露出馬腳,竟然将香灰放在如此顯而易見的地方,驚得柳氏起了疑心。

她恨得牙癢癢,不過思及翠玉留着還有用,暫時殺不得。

梵音将調好的香遞給她,和善道:“聞這香氣,還熟悉嗎?”

“熟悉。”

翠玉也是煙雨閣的死士出身,卻是那種武力最低,次次考核墊底被對手打個半死的庸才。

某次任務依舊失敗後,煙雨閣的大人惱羞成怒要将她處決,是梵音出言勸下,将她養在身邊親自調.教。

這款香也是她及笄那年梵音特地調的,以她的名命之,為世上獨一無二。

梵音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煙,感嘆道:“當初入宮,本宮與煙雨閣的大人再三争議,非要将你帶進宮來。無非是看重你辦事穩妥乖覺,是個值得依靠的。這次的事情本宮不計較,你速速去将這香灰處理掉,就當是将功補過罷。”

翠玉感念她的恩情,立刻領命而去。

宮裏鮮少有人跡罕至的地方,只有宮門處還算隐蔽,翠玉匆匆選中地方将東西埋好,擦了把額頭的汗,心道終于能回去交差了。

乞料一回頭,發現身後竟然站了個女子。

春棠偏頭,看了看她身後稀松的土堆,質問道:“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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