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本王樂意

本王樂意

自從寺裏回來之後,太子爺跟夫人如膠似漆,整日膩在一起,夫妻情深成了坊間的美談。

顧泠倒也想如外頭傳的那般,陷在美人榻上下不來才好,可惜自家夫人是個閑不住的,身子還沒大好就忙着料理府裏的事務,最近又帶着汐月和元寶到處去打聽店鋪,準備開間繡坊。

起早貪黑,比在宮裏做女官時還要忙碌。

顧泠跟她同住一屋,躺在一張榻上,卻還不如下人們見她的次數多,心裏老大不樂意。

這晚柳依依在外同人商議繡坊事宜,回來的遲了些,按理說顧泠早該從宮裏回來了,卻不見人。

一問才知道是吃醉酒,索性在酒莊歇下了。

柳依依拿上鬥篷急匆匆地趕去,老遠看見太子府的轎子,心道:還算沒糊塗,知道找人來接。

轎夫見太子妃來,立刻停了轎。

簾子裏酒氣沖天,柳依依不适地捂住鼻子,握着他的手,輕聲喊:“子衿。”

他醉酒不像別的男子般胡鬧,安安靜靜地窩成一團,七尺男兒竟然有些乖巧的感覺。

柳依依玩心大發,捏捏他的臉頰:“子衿,醒醒。”

“唔。”顧泠緩緩睜開眼,視線帶着些迷蒙,在她身上轉了一團,認出來,抿着嘴笑:“夫人穿藕粉色可真美。”

“還認得我,看來沒喝糊塗。”

柳依依手臂穿過他的腋下,将人半摟到懷裏。

顧泠哼哼唧唧地蹭蹭她的頸窩,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耳側,她癢的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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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回來的倒是早。”

顧泠反客為主,将她強囚在懷裏,柳依依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嗔責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鋪子的事都商量好了,過兩日便能開張,到時候妾身想請春棠來協同料理,夫君覺得如何?”

她似乎料定顧泠醉酒聽不進去,聲音細如蚊蠅,顧泠閉着眼睛,用耳朵去尋唇瓣。

“都聽夫人的,”他醉的神志不清,依偎着溫熱的懷抱,嘟嘟囔囔,“我也聽夫人的。”

轎子擡進內院,元寶和遲淵趕緊上前攙扶,可一靠近就被太子推開,滿嘴嚷着要太子妃來。

得。柳依依認命攬住他的腰,吃力地扛着男子的力量。

幸好房屋并不遠,挪幾步就到了。

顧泠倒在軟塌上,扯着柳依依的衣袖耍賴:“亮。”

“快去把外堂的燭火滅掉,只留屋裏這盞。”

她用浸濕的帕子幫顧泠擦擦臉,取來醒酒湯,可他極不配合,如何也不肯吞咽。

柳依依氣急敗壞,只好含在嘴裏渡給他。

剛要起身,突然被他摁住脖頸反壓在榻上,唇舌如撲天烈焰,恨不得将她拆之入骨。

好一番荒唐。

柳依依白皙的手臂從紗簾中伸出來,想拿起扔在地上的遮羞布擋擋,結果又被壓着腰肢拽回去。

房內的蠟燭燃盡,陷入黑暗。

再度荒唐中,顧泠腦袋冷不丁挨了下,直抽冷氣:“夫人,你……”

柳依依将砸人的玉佩扔去一旁,渾身關節都泛着疼,怒不可遏:“你又發的什麽瘋?裝醉的招都能想出來?”

顧泠慢悠悠地撐着手臂,活像個不學無術的無賴:“當初在山上,可是夫人口口聲聲說要為府裏增點人氣兒的,為夫自然要盡心盡力協助了。”

“少裝可憐,你心裏怎麽想的我還不知。”柳依依憤懑地擰他一把,不解氣,又來一下。

“夫君無非是嫌妾身這幾日忙着繡坊的事冷落了你,借機洩憤罷了。”

顧泠揉了揉被她擰痛的地方,眼睛發亮,笑地不懷好意:“不敢不敢。夫人主外我主內,也是極好的。”

“說的什麽混賬話,”柳依依真的動了氣,“前幾日還有人陰陽怪氣的指責我這個做太子妃的不稱職,區區一介女子,還要當內官辦繡坊。說我脾氣嚣張跋扈,逼得太子不敢納妾充盈內室。可,可府裏的事務我又不是不管,至于子嗣,那更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呀。”

顧泠立馬不樂意了:“誰說的?為夫明日就拔掉他的舌頭,敲碎牙,扔到城門曬成幹丨屍!”

柳依依趕緊捂住他的嘴,惶恐道:“好夫君,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就是那些婦人亂嚼舌根罷了,你若不愛聽,往後我就不說了。”

顧泠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外頭那些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去。天家有多少禍患是女子惹出來的,為夫才不願招惹狐媚子給你平添煩惱。”

他這張嘴真是各外會哄人,柳依依登時眉開眼笑。

不過半月後柳依依便笑不出來了。原是鄰國世子蕭元安來訪,向太子獻上無數歌姬舞姬,一番好意,被顧泠當場拒絕。

蕭元安面子當即挂不住,頗為諷刺地道:“太子妃與太子感情可真和睦。”

意下是諷刺她獨斷專橫,世間哪有男子不納妾,何況顧泠還是一國太子,日後做了帝王難道也能不充盈後宮嗎。

就連旁的青錦公主都要插進話來暗嘲兩句。

場面一時有些冷。

顧泠面色不改,握着她的手,雲淡風輕道:“世子此言差矣。不納妾非太子妃的主意,是本王覺得,世上再無如夫人這般通透懂事,兼顧內外,才華洋溢的女子。那些自诩不凡,嬌貴蠻橫,以為唱唱歌轉個圈兒就能得寵無憂的俗物,納進門,本王看着也心煩,更髒了太子妃的眼。”

這番話既答了世子的話,也叫青錦公主臉上無光。

柳依依被他逗得不行,躲開視線偷偷跟他耳語:“以前怎的不見夫君如此能言善辯。”

“一切皆為夫人。”

兩人相視一笑,坐到亭裏去。

初春到隆冬,一年悄然過去。

皇帝身邊的美人又換了一群,當然也有以前就陪着的嫔妃,卻不見昔日最受寵的梵妃。

聽聞她自作聰明勾結叛黨,企圖刺丨殺太子,行跡敗露後倒打一耙,栽贓朝中忠臣,惹得龍顏大怒,被發配到邊疆做苦役,沒幾日便病死了。

而她身邊那個看起來憨傻的翠玉,投靠新主後混的風生水起,如今代替她的掌珍之位,竟也将內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世事難料啊。

柳依依正出神,嘴裏突然被塞進小塊糕點,眼前顧泠笑地開懷:“好吃麽?”

“嗯。”

顧泠捏捏她的小臉,跟個瓷娃娃似的,一點兒沒有成婚後的婦人樣兒。

真是讓人歡喜。

“宴席估計要到後半夜去,本王叫元寶先送你回去可好?”

柳依依擔心道:“那,會不會不合規矩呀?”

顧泠示意她看向對面的女眷席位,這會子差不多都退場了。

也是,男子賞歌舞聊國事,女子在場多有不便。

柳依依囑咐他少吃點酒,退出殿閣,發現天空竟然飄起雪花,轎子在門外候着,一同出來的還有青錦公主。

她安安靜靜待在将軍府的這段時日,恐怕是花了番功夫學習規矩,再次見面,氣質與之前大相徑庭,似是從小便養在深閨中的閨秀,那股子蠻橫勁兒一點兒也不見了。

“見過太子妃。”

柳依依含笑:“許久未見公主,真是出落得越來越大方了。”

兩個女子相見,面上都是和善地,只是心裏想的什麽便不得而知了。

柳依依不想與她過多糾纏,剛要上轎,便聽青錦喊住她:“太子妃也說許久未見,不妨同去散散心如何?”

冰天雪地,哪來的閑情逸致,只怕有別的目的罷。

柳依依不好借口駁公主的面子,于是答應。

上次生病,母後心疼她的身子,便免了每日進宮問安。一晃竟然有數月未進內宮,到處都是熟悉的感覺。

青錦道:“我幼年曾在皇後娘娘身邊讀過陣子書,閑時,總愛跟着永康王和太子殿下鑽到內宮來玩,猶記得繡坊庭院裏有棵果樹,春季一到,會結好多甜果子。永康王和太子哥哥便爬樹去摘,最大的那個總是留給我的。”

柳依依笑笑,腹诽道:好家夥,又開始打回憶牌了。

青錦瞧她未變臉色,故作內疚道:“害,都怪我,在嫂嫂面前提這些作甚。”

“無妨,本妃也樂意聽太子幼年時的事兒,他在府上從不說呢。”

“那真是太好了。”

青錦挽着她的手,看起來親切地不得了,但說出的話,卻是句句都在找事兒。

“今早那鄰國世子很不懂事,當着嫂嫂的面,張口閉口納妾側室的,怪不得太子哥哥惱怒,我也聽不下去了。”

是嘛,瞧着你非但聽得下去,還有摻和讨論的苗頭。柳依依不恥,又摸不透她突然示好為那般,于是時刻提防着,并不多言。

青錦道:“聽聞嫂嫂正在置辦繡坊,您先前因勞累吐血,現在身子剛好,怎的又開始折騰了?”

“繡坊有人幫襯着,倒也不是很忙。”

青錦裝模作樣道:“話是這麽說,但嫂嫂的身子得仔細養着。依我看,您還是得給太子哥哥找個妾室伺候,不然殿下在前朝忙碌回府,滿屋冰冷,心裏也不好受。納了妾,殿下跟前既有體己人,您也能抽出空閑忙自己的繡坊不是。”

這話聽得耳朵膈應,像她是太子府女主人似的,再說,就算真要充盈內室,也輪不到她來。

柳依依忍無可忍,張嘴要辯駁,卻被人打斷。

“左右瞧不見夫人,原是在這兒。”顧泠摸摸她的手,問:“冷嗎?”說完,還有抱上來取暖的征兆。

柳依依趕緊推開他,示意還有人在看。

顧泠裝糊塗:“公主剛被放出來,想必願意四處走走。可惜夫人畏寒,天又下着雪,恕不奉陪了。”

臨了,還“好心”提醒:“明日将軍設宴款待世子,要商議公主的和親婚事。這天寒地凍的,公主還是早點回去,莫要閑操心,受了風寒耽誤正事可不妙。”

青錦笑意驟然消失,眼看着兩人你侬我侬的,依偎着上轎遠去。

“殿下好好吃酒,怎的突然跑出來?”

“汐月見你被公主帶走,怕你受委屈,便偷偷來找我了。”

柳依依“哦”了聲,後知後覺地:“夫君不該将和親的事兒告訴公主,她本就有情于你,生生被撕碎了寄托,得多傷心。”

顧泠不知她是真糊塗還是裝聰明,外頭的人都恨不得将女子塞到他榻上去,她這個做太子妃的,竟然還惦記着那些女子的心意。

于是咬牙切齒道:“她傷她的心,關我何事。”

柳依依玩着腰間的玉佩,酸溜溜道:“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起來的,夫君不能半分情誼不顧罷。”

“哪門子的青梅竹馬?”

顧泠去時聽見她二人說的話,悶得心尖顫,辯解道:“你少聽她胡編亂造。那時她剛喪母,父親征戰沙場,無人照料。母後看着可憐才接到身邊暫且養着。我那時已懂兒女之情,怎會随便跟女子親近。若說起青梅竹馬,永康王倒是對她不錯,摘果子下河摸魚,當親妹妹似的慣着。”

“這都是永康王做的?”柳依依詫異。

顧泠平白被扣上屎丨盆子,忿忿不平:“真該讓王妃來聽聽這些話,再跟他鬧個十幾年。”

柳依依噗嗤笑出聲,拍他一下,嗔責道:“沒個正形。”

不過又保證自己絕不會因為繡坊冷落他,顧泠一笑而過:“只要晚上別冷了為夫的被窩就成。”

什麽人,三兩句沒說完就不老實。

柳依依總覺得他太黏人,每日空閑下來就要纏着做那事,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前幾日狠了些,她連走路都是顫的。教規矩的姑姑看了一個勁兒地笑,羞的她都沒臉見人了,于是再三警告,可沒多久,他就忍不住又犯。

屋裏一片漆黑,顧泠怕她磕碰到,時刻護着。

激烈的喘息,衣襟撕裂,紗簾紛飛。

柳依依隐忍地抓住枕邊的被褥,承受着重擊,哼哼唧唧地問:“那,還要不要納妾?”

“不要。”顧泠細細的吻過她光滑的背脊,喟嘆道:“這輩子都不要納妾。”

柳依依的指尖摩挲過他的眉骨,順着高挺的鼻梁一直滑到薄唇上,剛要親上去,就聽下人猛地砸門:“殿下,我們公主要懸梁自盡了!殿下!”

柳依依吓得一個激靈,立馬推開他穿衣服,顧泠不依不饒地将人拽回來繼續。

“別鬧,要出人命了!”

柳依依抓起棉被捂在他身上,三兩下穿好衣服,沖出門去。

修了點細節。

請大家多多留評(撒嬌,打滾,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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