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後一次換的同桌

最後一次換的同桌

一節課被他逮到的還有英語課代表以及好幾個同學,都是給黎買言作伴的。

老師并沒有規定是那次考試,不出意外,周考應該也算。

就說這倒黴的運氣不可能不輪到她,主打的一個雖晚必到。黎買言都以為這條不成文的規定不是沖着她來的,卻打她個措手不及。

不過結局終究不盡人意,黎買言并沒有考到規定的那個分數。黎買言都準備好買雞大腿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許作仁像是默認這次考試并不算數。

沒有提起,黎買言也就沒管。

除了在課代表的本子上記載着她屈辱的歷史,其他所有人都像是不記得這件事。

不知又是多久後,周天的一個晚自習。

出奇的是,許作仁第一節課在十二班先上的,第二節課才是去十四班。受寵若驚的同時,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

黎買言如同往常一樣,一下晚自習拉着楊筱花第一個沖出教室。

誰知意料之外的和同樣心态的許作仁有又撞了個正着,許作仁像是提前準備好,一打鈴就着急回家的架勢。

那速度堪稱百米沖刺也不為過。

中間還隔着個十三班,也不知道為什麽許作仁能速度那麽快的過來。

黎買言感覺他是飛過來的,少數在許作仁身上看到這麽不穩重的一面。不過也屬于常規操作,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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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作仁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這麽撞見黎買言和楊筱花。剛下晚自習,樓道還沒有很多人,不太擁擠,所以只有三人氣氛莫名有點尴尬。但三人都不覺得尴尬,尤其是黎買言和楊筱花根本像沒事人一樣,若無其事擡腳下樓梯。

許作仁卻突然伸手,将手裏一份折起來的卷子遞給離得較近的黎買言,并囑咐:“明天我第三節有課,早上你找時間給我送到辦公室來。”

黎買言下意識接過,沒有回話。

“你們明天第一節啥課?”許作仁問。

黎買言,“數學。”

數學,許是覺得數學老師會拖堂的刻板影響,許作仁下樓梯臺階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那你趕在早上第三節課之前給我送過來,我明天要講的,要提前做。”

末了,他又補了句,“我也沒做。”

沒做,沒做怎麽講……

“好。”

黎買言沒顧上多想,随便應了聲。

一溜煙,許作仁已經下了樓梯,人已經朝路燈下學校大門跑去。

黎買言跟楊筱花道,“哇噻,回家這麽着急的嗎?”

楊筱花,“誰知道呢!他每次都這麽着急。”

兩人邊走往宿舍樓走便道,“他幸虧不是班主任,不然每天回家這麽晚······”

黎買言借着路燈光線下翻看了看許作仁的卷子,前面一頁滿滿都是紅筆做題的印記。其認真态度比他們這些要面臨高考的人還認真。做題步驟是一個不少,相關的知識點也都詳細羅列出來。

作為一個老師,他真的很好,讓人沒資格在他身上挑刺,但性格上,就是讓人有些難以捉摸。

兩人走在黑夜的冷風中,星空下校園裏的林蔭道目前還沒有很多人穿梭,顯得有幾分孤寂。

不出兩分鐘,後面教學樓一窩蜂的嘈雜聲接踵而來。

翌日清晨,朗朗讀書聲在教學樓上徐徐傳開,熏陶整個校園。

遲到的人固然有,稀稀拉拉打掃環境衛生的同學也有,打瞌睡的人也不少。班主任貼心的讓全班同學都站起來早讀。

黎買言心上有事,時刻記着自己要給地理老師送卷子,明明是一個普通到課代表都不想幹的差事,在她看來這機會無比珍重,仿佛要傳的是什麽聖旨似的。

故而早自習一下,黎買言就忙不疊去給他送卷子。

走進辦公樓,她才發現自己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她從來沒有去過地理老師的辦公室,也從來沒有理由去,所以她不知道許作仁的辦公室在哪?

現在跑回去問一趟,怕是時間來不及,她只好硬着頭皮上去找。

三年裏她唯一一次來辦公樓,好像是因為高一時候去過班主任兼政治老師的辦公室。

也不知道文綜是不是都一個裏面的……

算了,鼻子底下長着個嘴問一下,大不了又不會怎樣!

果不其然她還是走錯了辦公室。

不過她沒問,只是在辦公室門上找了一圈名字,沒有許作仁的名字。

單薄的背影在文綜辦公室門口徘徊了好久,打了聲報告進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熟悉的身影。

倒是看見了政治老師和高二的歷史老師,唯獨沒有看見她要找的地理老師。

最後咬咬牙問了正準備出門的一個老師。

“老師,您知道許作仁老師在哪個辦公室嗎?”嗓音莫名帶着點微顫緊張,但出口的聲音悅耳好聽。

那老師先是愣了一下,似是沒反應過來許作仁是誰,打量了眼面前站着的學生,倏而向前面辦公室門口走去。

在門口看了下貼着的教室名單,朝黎買言招手,“同學,在這個辦公室。”

啊?

她剛剛看過那個名單啊,沒有許作仁的名字。

顧不上她多想,跟老師彎腰道謝。

老師走後,她又重新确認了遍門上貼的名單,發現果然有許作仁的名字。

長舒一口氣,推門探身,道:“報告。”

“進。”

入目,第一個辦公桌她就看見歷史老師的背影,剛剛那聲公式化的“進”也是他說的。

此刻歷史老師很認真的在低頭批改作業,頭都顧不上擡。

而坐在歷史老師對面的辦公桌無疑就是她苦找的地理老師。

此時的許作仁正在擺弄手機,桌上的電腦開着,是希沃頁面課件。

黎買言匆匆掃了一眼,隔着擋板擡手将卷子放在他桌上。

“老師,您的卷子。”

許作仁擡起眼皮,吝啬的看了眼來人。

輕輕點頭“嗯”了聲。

黎買言這樣居高臨下的對上許作仁的目光頭一次生出退縮,像是觸電般,先移開視線,轉而落到面色凝重批改作業的歷史老師臉上。

走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幻想着地理老師會不會跟她單獨說話什麽的,沒有,什麽都沒有,甚至連個“謝謝”都沒有。

沒做他想,黎買言迅速離開辦公室,輕輕将門關上。最後地理老師的寸頭也消失在門縫裏,他繼續低頭擺弄手機。

大概老師就是湊巧遇見她,讓她送個卷子而已,沒錯,就是僅此而已。

接着又迎來第一次一摸底考試,老班王敏又要重新調位置。

用王敏的話說,“這是高中最後一次換同桌的機會,希望大家都能自己以自己最重要的成績來自己選同桌。”

言外之意,為自己的未來着想。

自己選同桌,幾乎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源于你選的人并不一定想和你做同桌,又或者和你玩的好的朋友會因為你不選她而心有不甘。

都說文科班女生多,是非也多,幾個女生就夠演一部《甄嬛傳》,形容的如此勾心鬥角。事實上,黎買言并不這麽覺得,她自上高中以來,遇到的所有女生都很溫柔善良,要麽就是性格直爽,沒有心機,從來沒遇上過傳言說的那麽不堪。

舒瑩瑩是個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子,追她的人也不少,甚至要她聯系方式的男孩子不在少數。她卻從不引以為豪,低調的仿佛害羞草,沒有人打擾的時候自己獨立綻放,一旦有人越界靠近她就會将自己包裹起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和她做同桌是黎買言的榮幸,也是個不錯的同桌搭子。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話太多了,多到黎買言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聽的話,她還要學習,不聽的話,又傷了同桌之間的情分。

舒瑩瑩每天上課下課自習課,都有分享不完的事。換湯不換藥的是又有哪個男孩子追她,而她喜歡的是個高二的女生……她不敢和提出和她交往等等一系列話。

黎買言心思簡單,如果不是高三這個節骨眼上,她真的很願意吃舒瑩瑩這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的瓜。

硬是時機不投,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系,可現在偏偏是高三,臨近高考的日子。

所以當舒瑩瑩問她,“同桌,你想和誰做同桌呢?”

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大概率會覺得黎買言依然會選擇和她做同桌吧,畢竟她這麽好的同桌,班裏絕無僅有。

黎買言其實也不知道和誰做同桌,想和學習好的同學做同桌,但又怎麽會知道她們不想和更優秀的人做同桌呢······

黎買言,“不知道,有人選我的話,和誰做都可以。”

在她心裏想的卻是和誰做都可以,只要不是你就行。

“那要是最後沒人選的話,我們倆還做同桌好不好?”

“也行。”

舒瑩瑩選黎買言做同桌也是有一個好處,因為黎買言脾氣好,是個很不錯的傾聽者。黎買言知道她坐在外面害怕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所以每周換位置的時候,她都會不厭其煩的換到外面。桌框裏的書也跟随它的主人被移來轉去。

“……”

為什麽黎買言會不厭其煩的跟她換位置呢?說來黎買言也是為她着想,鑒于她愛說話的緣故,把她換到裏面,這樣兩組拼湊起來的桌子,她的傾聽者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這樣羅曉燕正好也愛分享自己和談了三年對象的故事,兩人正好都有戀愛經驗,可以更深入的分析和探索,總比黎買言一個感情白癡強的多。

由于說過來說過去都是那幾個人,那幾個故事,羅曉燕都忍不住厭煩。緣分兩人之前高二的時候做過同桌,羅曉燕領教過舒瑩瑩這個話痨能手。

有一次回到宿舍裏還和黎買言抱怨,“黎買言呀,你能不能下次不要再和舒瑩瑩換位置了,她話真的太多了,我一天晚自習寫作業的效率都降低了。”

“哈哈哈哈哈——”黎買言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很多真話都是以開玩笑的語調說出去的。

然而舒瑩瑩永遠都不會知道黎買言願意和她主動換位置的真正目的。

最後,黎買言還是和楊筱花做了同桌。

好似一切都有始有終,以她是同桌開始,最後也要以她收尾。

不過前後鄰裏鄰桌都大換血了一番。

這不換不知道,一換才發現原來班裏還有好多同學都沒仔細了解過。

就比如黎買言左邊的鄰桌,田媛和溫歡。兩人遠遠看上去不深了解的話還以為是什麽高冷到生人勿進的人物。

結果沒想到,坐在一起兩天時間不到,直接刷新黎買言對她們的認知一遍又一遍。

田媛是走讀生,簡直堪稱5G網絡達人,有她在旁邊‘督促’,上課都不帶困的。

而且借她還讓黎買言和楊筱花徹底看清了地理老師的雙标。

話說,有一次上地理課,許作仁心血來潮想讓玩玩開火車起來回答問題。

他開火車還不是直直一列的那種,更不是想英語老師那樣一橫排的開,而是從未見過一種很新穎的玩法。

依次從第一組第一桌到第二組第二桌,再到第三組第三桌······以此類推了,每一桌同桌兩個他也不規定誰站起來,同桌兩人自行分配,如果某桌停留的太久,那就同桌兩個人都回答問題。

——考驗的就是同桌兩的默契。

第一組第一桌站起來的是陳豪,長相黢;黑的男生,很遺憾他沒有回答上來;第二組第二桌是白佳楠,黎買言前桌的女生,很遺憾她也沒有回答上來。

白佳楠人如其名,長相白淨,平時也會淡淡的給臉上鋪一層素顏霜,顯得她更精致更漂亮。

可以稱之為她們班公認的班花,也是近幾次考試突然冒出來的黑馬。

但她猛然沒有回答上來地理老師的問題,也是情有可原的。

許作仁一問一個不知聲,火車是一點也開不下去了。

地理老師這一學期大概是着魔了,格外喜歡因材施教加棍棒式教育,二話不說手握戒尺先朝男生走去。

“打幾下呢?”漫不經心詢問陳豪的語調,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陳豪咧嘴一笑,不想作答。

許作仁的氣場壓迫感來源于他面上永遠只顯山不露水。

“你們說打幾下呢?”許作仁又把問題抛向在座的所有人。

同學們很喜歡看地理老師折磨人,教室裏沸騰起來,說兩下的有,說三下的也有。

許作仁最終選擇不多不少的三下。

“啪啪啪。”

清脆入耳的聲音,令人渾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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