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維護
維護
岚霜也覺得此事不可思議，點頭道：“主子，千真萬确。我找到了戚雲霄住的院子，圍了不少侍衛還有下人。與容姑娘住的院子并不在一處。”
“知道了，你下去吧。”紀廷昀吩咐道，面上沒什麽多的表情。
岚霜看不出來他是喜是怒，不敢多嘴，麻溜地退了出去。
紀廷昀靠在床架上，想着岚霜帶回來的消息，皺眉良久後，眉頭又漸漸舒展開，彎起唇角玩味地笑了笑。
留戚雲霄與容汐在相國府歇夜的那天，他沒派人暗中探查過他們的情況。
今日改了主意，派岚霜去看了看，才發現與他想的有些出入。
他原以為戚雲霄跟他一樣，将容汐捧在手心裏寶貝着。沒想到連同住一屋都不是。
紀廷昀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
容汐回到房裏後先是靜靜坐了會兒，等了大致一炷香的時間，吩咐竹影去将侍衛帶進來。
這侍衛就是守在進門處的侍衛長，剛才接了容汐“賄賂”的那一個。
他被帶到房中後，先給容汐行了個禮。
“免禮吧。”容汐輕聲問道，“讓你暗中觀察，可看到有人跟着我過來？”
侍衛抱着手，禮儀未曾輕慢一分，“回容姑娘，卑職确實看到一人跟着姑娘，此人武藝高強，潛伏在房頂上探查。若不是姑娘吩咐卑職仔細觀察，可能還發現不了此人。”
容汐點頭道：“有勞了。給你的銀子你就拿着吧，帶弟兄們吃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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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長往外遞銀子的動作頓住，還要再說什麽，竹影跟着勸道：“姑娘給你的你就拿着，殿下不會責怪的。”
那侍衛只好收回了容汐給的銀子，謝了恩後退了出去。
侍衛走後，竹影走到容汐身邊，妥帖地給她捏着肩，“還是主子想的周到，處處謹慎，不然若讓紀相國發覺異常，可就前功盡棄了。”
容汐垂着眼，淡淡道：“做戲就要做全套。不早了，先歇吧，明日再與殿下彙報。”
當天夜裏，容汐睡得很不安穩。
她夢到了王兄和王後，兩人滿身鮮血哭喊着求她救救他們。容汐拼了命地想拉住他們，可是王兄和王後卻越退越遠，最終消失在沉沉的黑霧中。
夢醒之後，容汐發現枕邊一片濕潤。
她失神良久，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做這個夢。
大概……是昨天紀廷昀牽她手的那一瞬，讓她懷念起從前懵懂時滿到溢出的心動。
容汐知道，兄嫂這是在提醒她，不要被一時的溫存蒙蔽了雙眼。
心緒逐漸平穩後，容汐起身梳洗打扮妥當，帶着昭昭和侍女前去給戚雲霄請安。
容汐到時，戚雲霄正在用早膳，他讓奶娘把昭昭給他，抱着昭昭坐在他腿上，夾了個小包子喂昭昭吃，卻不與容汐說話。
這點小異常，容汐并不放在心上。她将昨天的事一五一十交代給戚雲霄後，安安靜靜站着等他回話。
戚雲霄哄着昭昭，沒看容汐，但是耳朵一直在聽她的動靜，想等她撒個嬌問他怎麽了，或者質問他也行。
沒想到等半天，容汐仍是沒什麽反應，還是得他放下身段來提點她。
“我不太明白，既然你要演我的女人，為何還要分得這麽清楚？”
他本來以為，為了做樣子給紀廷昀看，容汐會跟他共寝一室。沒想到非但要求他安排她另住一院，還不要他給她太多人手。
讓他落了個空想。
容汐被問得愣了愣。
其實這麽安排沒什麽特別的原因。演與不演的結果相差并不大，所以她不想多此一舉。
再者，她只是不想從一只虎口落入另一只虎口罷了。
在戚雲霄還保持君子之前，容汐不想多惹是非。
不過面上還是需要安撫他的。
容汐緩緩道：“殿下先屏退一下旁人，昭昭也讓奶娘帶去吃早膳吧。有些話，我想單獨與殿下說。”
戚雲霄聽她這麽說，便放下了筷子，把昭昭遞給奶娘後揮退了屋子裏伺候的一幹人等。
“什麽話？坐下說。”他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容汐順從地走上前，與戚雲霄相對而坐。
“殿下，經過昨晚的深夜探望，我的計劃算是推進了最關鍵的一環。紀廷昀現在應該會覺得我心裏還是放不下他。我希望殿下能配合我，做出一些我們之間的感情并不十分深厚的模樣，讓他覺得有機可乘。”
容汐頓了頓，想到剛才戚雲霄問她的話，又補充道：“殿下方才問我的話，也是出于這個目的的考量。如果紀廷昀發現我們分院而住，多多少少都能有所助益。”
戚雲霄邊聽邊緩緩點頭，最後笑道：“要我看，你這些謀劃與打算都是錦上添花，有沒有其實并不是關鍵。”
容汐面露疑惑，不知道戚雲霄想說什麽。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若不喜歡你，你做再多的打算也是白費功夫。”戚雲霄看着容汐細微的表情，悠悠道，“若喜歡你，刀山火海都擋不住他。”
“所以……？”容汐喃喃道。
戚雲霄笑意更深，接過話：“我看紀廷昀那模樣，定然沒放下你。所以，不用這麽累心地算計他，他也會上鈎的。太刻意了反而令他警惕。”
他說的話是容汐沒有想過的。
在容汐曾經的認知裏，紀廷昀并不是戚雲霄這樣随性的人。
所以容汐認為，只有她在前面一步一步引導紀廷昀，才能達到她計劃的目的。
她沒想過紀廷昀對她是什麽态度。
隐約覺得，他應該是喜歡她的，但絕不是能付諸一切的喜歡。
戚雲霄看容汐半晌沒說話，不想等她回過味兒來弄清楚他的目的，于是遞了碗筷給她，“行了，你再想想。但是在這之前，先好好陪本殿用頓飯。”
他這樣說，就是不許再講了。
到底是一國王子，就算平時再平易近人，不容置喙時還是有十足的威懾力在。
容汐就沒再同他說紀廷昀的事，默默陪着用了早膳。
＊
紀廷昀說他還要三天才能痊愈，容汐本以為再見他時已經是起碼三天後了。
沒想到用過早膳以後，戚雲霄就帶着她要去探望紀廷昀。
看容汐意外，戚雲霄好心給她解釋：“偷着搶着來的吃着就是比白給的要香。昨天夜裏見才了你，今天再見肯定多有觸動。男人更懂男人，走吧，本殿幫你要快些。”
容汐暗自半信半疑，面上還是安頓好昭昭，跟着他出了府，往相國府去。
經過門房通報，一行人被帶到紀廷昀住的正院，正巧碰到周王派來的宮裏的總管。
那內宮總管王謙見到戚雲霄，還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笑彎了眼同他們說話：“老奴代王上見過三王子殿下，見過容姑娘。王上聽聞相國大人身體抱恙，所以安排老奴出宮，一是為探望相國大人，二也是同殿下致歉。可巧，在相國府就趕上了。”
戚雲霄負手而立，大度道：“請總管代本殿給周王回話。周王無需憂心，人吃五谷雜糧，頭疼腦熱乃人之常情。本殿等紀相國痊愈再論正事也不遲。”
這總管剛才正好從屋裏出來，容汐看他模樣、聽他講話，似乎并不清楚紀廷昀生病的緣由。
周王派總管出宮，卻是先來看紀廷昀，再看戚雲霄。容汐認為不止是探病那麽簡單。
紀廷昀身上有容汐弄出的傷口，現在高燒不退，很容易就會聯想到又與她脫不開幹系。
所以總管先來看紀廷昀，肯定是以詢問他的病因為重。若真知道又是因為自己，代表周王的王總管不會是這個态度。
由此可見，紀廷昀并未與王總管坦白他熱病的實情。甚至可能為了維護容汐，對總管說了假話。
她一直以為紀廷昀願意被她所傷，只是因為虧欠，或是順帶別的目的。
但是現在……
容汐看向卧房外的窗柩，她有些相信戚雲霄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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