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親密
親密
盡管容汐此前的種種都是演的假象，可面頰緋紅卻是演不出來的本能反應。
她以為她做全了心理準備，不管發生什麽都能淡然處之，結果只是被紀廷昀貼着後背暖手罷了，臉就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容汐覺得自己明明還恨着他，也并未心動。只能恨自己沒出息經不住事。
“他對你不好？”
紀廷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沙啞，仿佛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容汐鎮定下來，想到戚雲霄說的話，改了主意，輕聲道：“沒有，他挺好的。”
“那為何讓你獨自一人住？”他追問。
畢竟，喜歡小公主的人，怎麽會不知道她怕黑又怕冷，怎麽會舍得她受苦？
“因為我要照顧昭昭，自然是獨自一院更方便。”容汐帶了些生氣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在責怪紀廷昀多管閑事。
見她與戚雲霄沒有不好，紀廷昀便不再問了。
因為，戚雲霄和她好又如何？并不影響他想做什麽事。
他專注地看着面前留給他一個背影的容汐。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秀氣的耳垂與下巴。她柔順的長發驅散，有一截搭在他身上，讓他們看起來仿佛親密無間。
鼻尖萦繞着容汐身上淡而甜美的香味，紀廷昀閉眼嗅着，越湊越近，最後幾乎貼在了容汐散開的頭發上。
容汐本還忍着，直到他的氣息透過發絲吹到她脖頸上，激起一陣輕顫。
Advertisement
她忍無可忍地朝床裏縮了縮，嗔道：“紀廷昀，你莫要得寸進尺。”
這就得寸進尺了？紀廷昀不太贊成。
不過好在他的打算是徐徐圖之，不然才是真正的得寸進尺。
容汐拉開距離後，兩人分離開，安靜了一小會兒。
有紀廷昀這個渾身發熱的病人在，容汐的手腳終于緩和了許多。
紀廷昀感覺到她蹭了蹭，曾經的默契讓他懂得容汐的動作代表了什麽。他手往下探，握住她的腳摸了摸，果然沒了冰涼。
女子的腳可不能亂看亂摸的。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
容汐縮回腳不讓他碰，正要同他說話，就感覺背後的人掀開錦被起身了。
紀廷昀語調輕松，似乎心情不錯，“暖和了，睡吧，我就不擾你了。”
容汐這才轉過身來。
她看着他一雙修長好看的手認真地給她掖着被角，不允許有一處漏風，記起他從前也是這樣細致周到。
現在他貴為相國，除了跪天地跪帝王，沒人再值得他低頭，但是他對自己的好卻一點沒變。
忽然憶起前幾日戚雲霄和紀廷昀那個侍衛說的話，容汐鬼使神差問道：“紀廷昀，你怎麽還不娶妻？”
當日他沒答，容汐沒放在心上，今天卻想聽他說出個理由。
聽她問起這事，紀廷昀擡眼看她，很自然地回道：“非最好不娶。”
非最好不娶？
容汐看他盯着自己的那個眼神，就差說指的是她了。
可她除了樣貌，如今這身份地位以及處境，哪樣能拿得出手？
更別說對外而言，她是戚雲霄沒名沒分的女伴，還給他生了個孩子。就算嫁個普通官宦都會落人口實，實在擔不起紀廷昀這樣的惦記。
表面上容汐神情落寞強撐着不顯露，心裏只嘆紀廷昀的心思猜不透。
她不覺得他是個貪圖美色之人，但是實在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那麽好，令他如此念念不忘。
看容汐這模樣，紀廷昀不欲再說太多，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就從來時的窗戶翻出去走了。
禍害走了，容汐抱着被子又躺了回去。
被窩裏被他烘得暖暖的，睡在裏面格外的舒服。
紀廷昀從容汐卧房出來後，正欲離開，突然生了一個念頭來。
于是他調轉腳步，往一旁的小偏室走去。
小偏室的窗掩得要多些。
紀廷昀透過縫隙往裏看，見伺候昭昭的奶娘伏在腳踏邊已經睡着了，他便輕輕又将窗推開一些，看向熟睡中的小女童。
不知為何，他明知道這孩子是容汐和戚雲霄的，但是看着她的小臉還是忍不住心生喜歡。
窗戶離床榻有一些距離，本來不容易看清楚，但仿佛兩人有緣一般，那孩子正好側歪在床上，把臉露出來正對窗，讓紀廷昀得以好好看看她。
三歲的小女童，正是最可愛的年紀。
她與容汐長得有六七分像，因為被養得很好，臉頰上的肉軟軟嫩嫩。
此時睡得熟了，嘴角還滴了幾滴亮晶晶的口水，煞是可愛，看得紀廷昀淡淡一笑。
他想着，不愧是容汐生的女兒，讓他一個對小孩沒什麽情感的人看了都喜歡。
又生出假如這是他和容汐的孩兒該多好的念頭。
饒有趣味地看了一會兒，怕窗戶灌進去的風凍着昭昭，紀廷昀依照原樣掩上了窗戶，沿着來時的法子回相國府了。
為了方便翻牆翻窗，紀廷昀并沒穿大氅。
他一走出來，岚霜立即将抱着的大氅給他披上，反複扯了兩次系緊了系帶。
伺候完紀廷昀，岚霜忍不住好奇問：“主子，還順利吧？”
他是紀廷昀三年前撿回來治好要命傷的，從前并沒經歷過紀廷昀和容汐的恩怨情仇，甚至沒見過容汐。
只知道他主子有個放不下的心上人，除了這個女子，這幾年來他主子素得連旁的人多看一眼都不曾。
原本岚霜都以為紀廷昀就算真有喜歡的人，也僅僅是多個人陪而已，還是那個以國事為重的嚴肅的相國大人。
然而紀廷昀自從見到容汐以來，這幾日的行為，令岚霜簡直懷疑他殼子底下換了一個芯。
不過那個容姑娘美是真的美，不怪他主子心心念念。
就是這兩人之間緣分太淺，糾葛太深。
看着彼此是仇敵，又不得不為了兩國友好通商而往來。
以為雙方會難堪，又老是私底下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他這個武藝高強的侍衛還得淪落到給他們把風接應。
岚霜不禁感嘆，這世間的癡男怨女，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聽岚霜發問，紀廷昀因為心情好，耐心回他一句：“極好。”
岚霜瞪大眼睛，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好在紀廷昀又補充了一句：“這回沒再惹她生氣了。”
岚霜：？
本來以為主子這一趟有實質性收獲的岚霜這下的心情宛如沖到山巅又滾回水溝。
他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期待什麽了。
平日裏呼風喚雨的主子，在容汐姑娘面前就像刀沒了把，劍卷了刃，殺傷力全都丢了。
帶着傷帶着病半夜翻窗，結果就是為了看她兩眼，岚霜簡直理解不了。
紀廷昀難得好心情才說了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僅此破例的一句後，又成了那個輕易不笑不言的紀大人。
他回到侯府後，立即傳了暗中派出去的探子來問話。
坐在沒點燈的堂中，昏暗不明的身影令站在他身前肅然而立的探子們不自覺就繃緊了脊背。
“如何？吩咐給你們的事好下手嗎？”紀廷昀雲淡風輕地問。
那探子拱手道：“回主上的話，一切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