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溫
重溫
紀廷昀湊近的姿勢像是把容汐圈在了懷裏。
四年前,他就常熏月麟香,如今依然習慣熏這個冷淡得像木頭味道的熏香。
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淡淡木香味,令她一湊近就會不由自主喚起從前的記憶。提醒着容汐,這個男人曾經擁有過她的一切。
容汐說不清她此時心中的複雜,只能先忘掉仇恨,盡力像從前一樣待他。
紀廷昀親了額頭後,後退了些,看着容汐的眼睛,輕聲問:“在等我嗎?”
容汐輕咬着下唇,點了點頭,然後拉着紀廷昀的衣領讓他靠近她,對準唇親了上去。
就像第一次那樣。
紀廷昀很珍惜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雙手捧着容汐的臉,像最後一次一般認真地品嘗着她的甜美滋味。
盡管容汐極力在配合他,但是從細微處,紀廷昀還是能感受到她并不是完全願意的。
她從前喜歡他時,會主動抱着他的脖子,親吻時還微微仰着下巴,令兩人鼻尖相貼,很是纏綿。
而此時,容汐雙手僅僅是攀在他的肩膀上,也并未揚起下巴。
紀廷昀心知肚明,但他并未點破,也不急于這一時。
計較那麽多,還不如先把人撈進懷裏,占了身子。待他将真相坦白後,再把她的心也一并占回來。
親了不知多久,兩人都有些呼吸不順。紀廷昀松開容汐起身,脫去鞋襪外衫,然後放下床帳,将其拉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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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帳內,旖旎的氣氛漸升。
容汐躺在內側,看着身穿白色裏衣的紀廷昀跪坐在她面前,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解開衣帶。
他是文臣,但絲毫不瘦弱。因為身形颀長,盡管穿着長袍時看起來長身玉立,除去上衣後寬肩窄腰,看起來仍是十足完美,添一分嫌多,減一分則嫌少。
除了左肩上紮眼的傷口包紮,他通身色澤如淺蜜,線條起起伏伏,比四年前反而更精壯些。
容汐即使心裏沒了他的位置,卻還是本能反應沒出息地紅了臉。
随即,紀廷昀湊近到她身邊,攬着肩将她抱在懷中。
“你不在的時候,我很想你,也很後悔。”他望着她,聲音微微發抖,暗藏了複雜的情緒。
容汐順從地枕在紀廷昀右肩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
她聽了這話,本心不知道該回應什麽,只好先搖了搖頭,思考過後才回他:“我相信,你應當是有苦衷的。”
“往後,留在我身邊。”紀廷昀翻身而起,手指撫過容汐的眉眼,而後處處強勢又輕柔地留下他的體溫。
即使門外無人看守,但仍是不能發出一點聲響,以免驚動任何人。容汐便緊緊抓着他的手臂,将歡愉咬碎在嘴裏。
她們在山莊的那半年,紀廷昀處處照顧她,已經熟知了容汐每一處的喜好。
初始時她還能忍忍,直到無間親密後,磅礴的浪潮一陣一陣幾乎要将她沖垮。
容汐隐忍不得,随即伸手捂着嘴。
紀廷昀看得笑了笑,牽着她的手抱着他脖頸,然後親自捂着她的嘴,感受她柔軟的唇瓣。
這樣并不溫和的場面令兩人都幾近失去神志,像漂浮在海上瀕臨消亡,只能死死地糾纏着身邊之人。
暴雨初歇後,容汐累得腦中一片空白,只想躺着好好休息。
紀廷昀摟着她枕在他手臂上,慢慢給她理順被他弄得一團散亂的秀發。
容汐懶懶地問他:“你今天,怎麽與以前大不同了?”
“哪裏不同?”紀廷昀淡淡笑開,一點都沒懷疑她要說什麽不好的話。
經歷了一場無間親密,也算是消除了久不見面造成的隔閡,容汐與他拉近了不少距離。
她神态自若地享受着紀廷昀的照拂,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肩頭,慢慢說着:“讓我覺得,今天的你才是真實的,以前的你不盡然是你。”
以前的紀廷昀,好是好,可就是差點什麽。
容汐說不上來差的是什麽,但是有過剛才那次後,她覺得他以前從未敞開心扉盡興過。
是的,就算從前兩人是彼此傾心,也沒有因為世俗而桎梏,紀廷昀仍是束縛着他自己。
這在容汐看來簡直太奇怪了,她難以理解是因為什麽。
她從前以為紀廷昀此人無非肚子裏多裝了些墨水,為人冷清了些。後來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以及騙她,令她覺得他是斯文敗類,居心叵測,以及,他甚是會演戲。
可直到今天,她好像才看到了真實的他,對她是真的喜歡,目的純粹又直白,又有一點瘋狂。
如果她不是恨慘了紀廷昀,估計再次喜歡上他并非難事。
因為有那麽一瞬,她覺得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一樣令人甘願臣服的人了。
聽容汐這樣說,紀廷昀笑了笑,抱着她的手收緊了一些力道,把人揉進他懷中。
他自然是與以前不同了。
不僅是因為心态的改變,還有對容汐與日俱增的占有欲,以及……不管她曾經是誰的人、現在是誰的人,最終,從心到身都将是他的。
想到這些,紀廷昀又難以平靜。
他坐起身來,托着容汐的腿彎将她抱到身上面對面坐着。
這樣一來,他能好好地看着她,完完全全地擁她入懷,也能占有得更加徹底。
容汐咬着唇嗚咽不止,最終經不住颠簸,在紀廷昀肩膀上咬了一口。
紀廷昀摸摸她的頭,“乖,這樣不疼,再咬重些。”
……
最後,他一直留到了醜時末,直到容汐不知不覺沉沉睡去,才穿衣輕手輕腳離開她的寝房。
等在屋頂的岚霜嘴裏打着呵欠,腦子卻清醒得不得了。
今天,他将是漫漫長夜的守護者,時間越長,他存在的意義就越是重大。
等到看見主子出來時,岚霜算了算時間。
亥時初進,醜時末出,整整三個時辰!
岚霜不禁在心裏鼓掌稱了一聲好,不愧是他岚霜認定的主子。
主子走近後,岚霜立即翻身下牆,給他穿大氅。
紀廷昀張開臂膀,心滿意足的微笑被裹挾着雪花的冬風一吹,慢慢冷淡下來。
“讓你辦的事,都安排妥當了?”
他問這話的嗓音低沉,聽得岚霜一凜,正色回道:“回主子,您吩咐的事都妥當了。”
*
容汐這一覺睡得直接比平時晚了一個多時辰。
她混混沌沌地睜開眼,感覺全身都似被卸了力道。試着動了動胳膊和腿,都帶着酸軟。
憶起昨日她失神之時,紀廷昀好像低頭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容汐立即掀開錦被,才發現她胸口處有一抹紅痕。
好在穿了衣裳就能遮擋住。
她昨日睡得突然,什麽都沒收拾,便立即穿好裏衣起身整理床鋪。
好在紀廷昀有先見之明,拿了他的長袍墊着,床鋪除了亂了些,倒沒什麽可疑的痕跡。
就是紀廷昀的衣裳濕了一塊又一塊,回去就該丢了。
穿好衣裳鋪好床後,容汐叫水洗漱,又沒讓人伺候,回到內室快速擦了一遍身子。
一邊擦一遍怪紀廷昀,非要暗行茍且,害得她想洗個澡都不敢,怕大白天的洗澡惹人生疑。
待弄幹淨了身子,容汐終于好受些了,開始梳妝打扮。
她坐在鏡前用香膏擦臉,給她梳頭的花照忍不住頻頻看向鏡中,然後嘆道:“主子平日就美得厲害,今日好像更好看些了!”
容汐心中一緊,面上半信半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哪有?傻丫頭,你該是又哄我玩兒。”
花照指了指容汐的臉頰,“主子,你今日皮膚白裏透紅,吹彈可破,氣色好的很呢!”
“應當是昨夜睡得好。”容汐應付道,看着鏡中好像确實肌膚潤澤透亮的自己,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的身體,好像比她更能接受紀廷昀,這太可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