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晉江獨家發表
晉江獨家發表
周穹不該把戚雲霄牽扯進來？莫非突破點就在于戚雲霄？
容汐擡起頭看紀廷昀，見他果真鎮定如常，似乎很有把握。好奇道：“你是說，從戚雲霄處下手？要怎麽做？”
不待紀廷昀回答，她先喃喃道：“我從前以為他雖然利欲熏心但為人随和儒雅，經過這一回，才知道那副模樣下面還掩藏着瘋狂。怕就怕，這次我觸及了他的底線，他會不顧一切地報複你我。”
紀廷昀眸色陡然一暗，心知容汐如此擔心，想必都是因為前幾日的事吓到了她。
他輕輕摸了摸容汐的頭頂，像曾經容汐害怕打雷時那樣抱着她。
“汐兒，不要擔心。勝算不是盲目的，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捏準人心。”
“人心……”容汐靜默片刻，不安的情緒漸漸平息，“戚雲霄的弱點倒是明顯，他想做伧國的儲君，又苦于沒有外戚支持，沒有政績……紀大人，你莫非想從這個入手？”
紀廷昀點頭道：“也許給人好處不足以掌控一個人，但以弱點威脅，便好辦得多。”他頓了頓，面上決絕之色一閃而過，“只不過我将要做的事，大有賣國嫌疑。周穹定然以為我不會也不敢做得這麽狠，那他就錯了。”
随即，紀廷昀将他的盤算向容汐細細道來。
聽懂了他預備如何做，容汐眼眸中光華璨璨。
她望着紀廷昀冷峻的臉，心想他如今行事越發穩準狠厲了。然而她不僅不害怕他，反而更生幾分情愫。
容汐深深盯着紀廷昀看了半晌，深根于心的願望越發強烈起來。她鄭重地慢慢說道：“紀大人，紀廷昀，護國大業還需建設、四海分裂尚未歸一，我們都要好好地活着。”
這還是紀廷昀第一次聽到容汐提及一統天下，深深地撼動了他心底的一處角落。
當今天下三分，周國、晉國、伧國三國鼎立，各國邊境常有戰亂。
戰亂，使得百姓無法安居，使得國家必須收稅為饷、常年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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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打破現在的格局，統一天下化三為一，就再也不必內亂。國家休養生息，便能更好造福百姓。
這是紀廷昀曾想過卻又放下的念頭。
因為現在三個國家的互相制衡，已經是曾經五個國家戰亂上百年才錘煉出來的局面。
若要改變現狀，絕非易事。
現在容汐提起此事，仿佛給紀廷昀的前路燃起了一盞燈，雖然很微弱，但什麽都不一樣了。
“好，汐兒，我答應你，我們都要好好活着，為了國泰民安，為了四海歸一。”紀廷昀一字一句回道，眼底是綿綿不化的情意。
待他們這趟回來後，他就接爹娘回王城，見證他迎娶容汐。
娶妻要準備的一應事務，現在就可以吩咐下去，命管家籌備了。
到了戚雲霄儀仗歸國、紀廷昀南下任差的日子，周國王城城門大開，周穹親自相送，百官皆出行陪同，陣仗很是浩大。
容汐和昭昭被安置在紀廷昀車隊的一輛馬車裏，他護着她們，直至車隊行出城門外，都沒讓母女倆露過一次面。
紀廷昀不在車廂內時，容汐就帶着昭昭玩布老虎、玩九連環。
好不容易在相國府安頓了一段日子，如今又帶着女兒出來舟車勞頓，容汐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但因為爹爹娘親都在，昭昭除了在想念米糕時難過一陣，其餘時候并不見她吵鬧。
容汐一邊陪着女兒，一邊注意着外面的動靜。
自馬車發動起，行駛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外面的奏樂頌唱聲才漸漸變小。
容汐知道，這是已經出城門了。
不久後，馬車停了下來，前車卷簾被打開，紀廷昀站在車門處對她們伸手道：“來，汐兒，昭昭，咱們去前面的大車廂裏。”
容汐母女現在乘坐的馬車只是一輛尋常普通的，與紀廷昀出任乘坐的欽差大員的馬車相比，車廂要小不少。
所以一旦脫離了王城，紀廷昀就來接她們去前面的馬車。
容汐與昭昭是在相國府偏門上的馬車，此時走出來，才發現紀廷昀的欽差隊伍比起戚雲霄的王子儀仗也差不了多少。
她擡頭遠眺，看到前方遠處揚着伧字的旗幟，問道：“戚雲霄就在咱們前面？”
紀廷昀颔首道：“原本還要近些，他們似乎加快了進程，離得越來越遠了。”
紀廷昀的車隊因為停下來安置容汐母女，這下又要被拉開一些距離了。
有了先前的推測，容汐覺得戚雲霄不是無緣無故甩開他們這一行。或許他也嗅到了周穹此番派遣紀廷昀出任的蹊跷處，所以才拉開與他們的距離。
一來，若有情況發生，能有選擇摻和與否的餘地。二來，隔得遠，想對他們下暗手也更方便。
再有，就算不想得這麽深，戚雲霄恐怕也是不想與他們同行的。
容汐想着這些，随着紀廷昀穿過侍衛隊與跟守物資的侍從隊，來到欽差座駕前。
紀廷昀一手穩穩抱着昭昭，另一手先扶了容汐踩着腳凳上馬車，然後把昭昭舉着穩穩放到前板上，而後才自己進去。
這間車廂不僅寬敞，內裏擺置得與一間小室都差不離了。
車板上鋪着厚厚的絨毯，坐塌能橫躺紀廷昀這般身量的成年男子，小幾上擺着茶盞瓜果和點心。
更還有一尊獸金碳爐，把車廂內烘的暖暖的。只要放下近三寸厚的布門簾，就能封住暖氣，令內裏溫暖如春。間或開一開車窗布簾透風時，都能感覺內外仿若兩方世界。
容汐坐下後，立即說起正事：“我們現在在官道上，這條路通達将近百裏地。官道平坦，四周開闊，所以這期間應當是很安全的。”
“正是。周穹若真要動手，應當會選在遠離王城、地勢崎岖之處。且為了避開嫌疑，應該會在我們出發的幾天後。”紀廷昀對容汐說的話添了補充後，對她道，“我之前對你說的，我還有一支私養的精銳衛隊，共有兩百餘人。我已安排妥當，待咱們去往下一處縣郡時，他們會僞裝成镖局，由我出錢雇傭，随行保護。所以不必擔心，咱們就算沒有幫手，也并非砧板上的魚肉。”
容汐點點頭，笑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們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我不怕的。”
有昭昭在，有些話不好明說。紀廷昀與容汐默契相視，彼此都明白這“萬全準備”之中都有些什麽。
早在出發前，紀廷昀就已得知此次南下的隊伍中，會有他自己的府兵、親衛，周穹也會派一支禁衛來随行保護他。
入列隊伍中的禁衛明面上是為保紀廷昀，可誰知道暗中是內刺還是什麽？
若放任他們不管，時時刻刻都是威脅，可若是對他們下手，又成了給周穹遞把柄。
容汐便給紀廷昀出了個注意。
出了安全之地後，給這些禁衛的飯菜裏持續下一些致洩的藥，如巴豆、江子等，再讓紀廷昀自己的人也裝作腸胃不快的模樣。
行遠路的過程中藥材珍貴，不到致命時禁衛沒有資格看病服藥，就只能忍着。
長久的腹瀉會導致人虛脫無力。只要他們自身難保，就不會對紀廷昀的人造成威脅。
而紀廷昀與容汐這邊，有葉大夫和岚霜随身伺候，檢查水食用具，從根源處嚴拿謹掐，杜絕一切下毒類的手段發生，便能減少許多隐患。
如此這般，欽差隊伍平平穩穩地行進了三日，來到離王城最近的一處縣郡。
縣郡的官爺早就得了紀相國即将途經此地的消息，派了斥候遠遠去探，掐着時辰大開城門，又奉出自己的府邸掃榻相迎，請紀廷昀和戚雲霄入住。
不出預料，這回戚雲霄還是選擇了遠離紀廷昀，并未在縣官府裏住下，而是單包下了一間客棧歇腳。
客棧處離縣官府不遠，站在二樓處還能看到半邊縣府門前。
戚雲霄負手站在窗前望着那處，百無聊賴。
他的随侍守在他身邊，憤聲道：“怎麽都三日了，他們一點風聲都沒有？”
“着什麽急，才三日罷了，好戲還在後頭。”戚雲霄眼皮都沒動一下。
随侍定定地望着縣府門前，忽眼前一亮，指着那方道：“殿下，那出門的幾人，好像就是紀廷昀的人。”
戚雲霄微皺眉頭：“派人跟着去看看，他們要做什麽？”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先潛派出去的人回來一個，對戚雲霄彙報：“啓禀殿下，紀廷昀的人去了一處镖局，在裏頭停留了許久，只怕是要雇人保護。小的看那镖局規模不小，只怕有不少人，不知紀廷昀會不會全都雇去。”
戚雲霄斜躺在榻上，冷笑一聲道：“倒是不蠢，知道這一路不太平，這是去搬救兵了。只是這種散亂組織的打手，屆時能頂幾個用？怕是連本殿的一支十人隊都扛不住。”
随侍猶疑道：“殿下，紀廷昀若雇了人，他的人就會比咱們多些。您說他會不會先對咱們動手？”
“愚蠢。”戚雲霄睨他一眼，“他要是有此意，會當着我的面派人去镖局？等着吧，我們坐收漁利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