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顆糖
第十二顆糖
“白桐姐身體不舒服,今天就讓她在民宿裏休息吧。”
褚昭昭一早起來見白桐姐還沒有起床,便去敲響了她的房門。
“請進。”沙啞的聲音後面還連續帶着幾聲咳嗽。
褚昭昭小心推門而入,見白桐撐着床強支着身體倚靠着身後的枕頭坐起,臉色青白皺眉,看起來身體很不舒服。
“白桐姐,你還好嗎。”褚昭昭走到她床邊。
“我好像有點不太舒服。”褚昭昭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掌心傳遞一股溫熱。
“白桐姐,你好像發燒了。”
白桐渾身疲軟地癱在床上歪着腦袋,就連脖子都沒辦法支撐着自己的腦袋,身後還冒着冷汗。
“是嗎。”白桐只覺得身體沒有力氣不受控制,耷拉着眼睛,“今天的活動我可能沒辦法參加了。”
褚昭昭幫她掖好被子,摸到她身後冰涼涼的衣服。
“白桐姐,你的衣服好像濕了,你先換一件睡衣吧。我去我房間裏拿退燒藥,你吃了之後今天睡一覺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褚昭昭随手拿了一塊布蓋住了攝像頭,從她的行李箱裏取出一套幹淨的睡衣放到她的手邊。
“謝謝。”白桐虛弱地揚起一個笑容。
褚昭昭一出門就碰到了正要來敲門的程垚,便與他說了白桐姐的情況。
程垚壓低眉頭:“我昨天在廚房看見有電飯煲,我看看有沒有材料給白桐姐煮點粥,如果我們中午沒回來,她可以起來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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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褚昭昭朝着他點頭,邁步朝自己的房間走,“我先去給昭昭姐拿藥,你能幫我從廚房那裏燒一杯溫水來嗎。”
程垚說了聲好。
褚昭昭手裏握着個淺綠色保溫杯,另一只手拿着一板藥品。
她走到水池邊,程垚從櫃子裏找到了米,正在淘米。
程垚一擡眼就看見了她:“水壺在那邊。”
他雙手正在忙着洗米,下巴微微一擡朝着水壺的方向一指。
褚昭昭用沸水先燙了一下玻璃杯,又用礦泉水摻了熱水,溫度正好。
程垚剛把電飯煲定時完成,注意到她在往保溫杯裏倒熱水。
“還要再燒一壺嗎。”程垚接過她手裏倒空了變輕的水壺。
褚昭昭把保溫杯旋好杯蓋:“嗯,都可以。我這杯溫水放在白桐姐床頭,她要是睡一半醒了想喝溫水,可以直接拿起來喝。”
程垚往水壺裏接水:“那我燒點熱水等等帶着,看看誰需要。”
“好,我先去給白桐姐送藥。”
褚昭昭走到白桐的房門前,再次敲了敲她的房門。
“進。”白桐一說話喉嚨生疼。
褚昭昭把淺綠色的保溫杯放在她的床頭,另外一只手握着倒了溫水的玻璃杯遞到她手邊。
她從褲子的口袋裏拿出那板退燒藥,摳出一片放在掌心。
“白桐姐,你吃了藥就睡一覺。這個保溫杯裏倒了溫水,你要是想喝就直接喝。”
白桐從她的掌心裏捏起那片白色的藥片放進嘴中,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上滲開。
她吞了口水,昂頭将藥片咽入喉中。
褚昭昭看她吃了藥,接過她手裏的玻璃杯,幫她放平身後的枕頭,讓她躺下。
“程垚煮了粥在廚房,白桐姐你舒服些的時候就去廚房盛粥喝。”
白桐的腦袋陷入柔軟的枕頭裏,意識昏昏沉沉的。
“麻煩你們了。”
褚昭昭幫她把被子掖好:“沒事,白桐姐你好好休息。”
出門時還幫她帶上了門。
“白桐姐睡下了嗎。”程垚在門外有些距離的地方等着。
“睡下了,我們是現在出發嗎。”
程垚接過她手裏的玻璃杯:“你去收拾一下,我們準備過去了。我把這個杯子拿到廚房去洗一洗。”
褚昭昭正準備走出房門,又退回腳步。
往包裏放了藿香正氣水和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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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飛躍是清邁很有特色的一項活動,通過滑索模拟飛鼠在森林中飛翔的體驗。
他們要先爬山到出發地點,從高處往下滑。
褚昭昭是一個極具冒險精神的少女,來泰國她最期待的項目就是叢林飛躍和海上項目。
“誰先開始。”安全員朝着他們伸出手。
褚昭昭最先走到安全員身邊,讓安全員幫她挂上安全栓,安全員推了她後背一把,她順利出發。
她雙手伸展開,短短一段的索道滑翔才幾秒就結束了。
她站在對岸的塔臺上等着團員們過來。
“我殿後吧,你們先走。”程垚站在他們身後。
蘭媛小心翼翼地走到安全員身邊,雙手緊緊抓着身前的吊索,一路尖叫着朝着褚昭昭的方向滑去。
“刺激嗎。”褚昭昭伸手抓住了激動得跺腳的蘭媛。
蘭媛瞪大了眼睛點頭,在她們聊天的一小會兒時間裏,楊泷康也跟着到達了。
“好好玩啊。”楊泷康小跳着蹦着腳步到她們身邊。
從第一個索道到下一個索道需要步行前去,下一個索道的長度會比第一個的索道更長。
褚昭昭興奮地走到安全員身邊,從索道滑下的那一瞬間,頭腦中所有的煩惱都會被森林裏樹木的清香和清新的空氣驅逐。
她大笑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
旅程已經過去了一半,這是褚昭昭最開心最放松的時刻。
直線的索道并不是最刺激的部分,垂直下降的索道帶來的失重感是最驚險的。
“這個我先下吧。”程垚站在了褚昭昭的身前。
程垚下去的時候并沒有發出尖叫,讓跟在他身後的其他人稍微安心了一些。
褚昭昭是緊跟着程垚下落的下一個,失重的那一瞬間她微微睜大了眼睛,但是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就已經到達了地面。
程垚伸出手攙扶她,褚昭昭抓住他的手等着安全員幫她解開安全扣。
“謝謝。”
程垚不僅接了她,也伸手扶了蘭媛。
快樂的時光總是飛一般地過去。
坐在車上移動的時候,褚昭昭身體的感知還沉浸在剛剛滑索時的輕松。
“要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
導演組嚴肅的聲音讓坐在車上的每一個人的心都懸空了起來。
“由于劇組臨時修改檔期的緣故,我們的團長程垚在清邁這站結束之後就會離開。”
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坐在後座的程垚身上。
“你怎麽什麽都不說啊。”姜禹雲坐在他身側,推了推他的肩膀。
程垚不好意思地抿唇:“也是臨時得到的消息,因為另一個演員受傷了,所以檔期有了調整。”
“那垚哥你什麽時候走啊。”
程垚與蘭媛對視:“後天。”
後天春日旅行團會出發去泰國旅程的最後一站——芭提雅。
在大家離開去芭提雅的那一天,程垚也會乘坐飛機回國。
褚昭昭沉默了很久都沒能說話。
“好啦,回國大家都還能聚,不用太傷感的。”程垚笑着想讓離別的氣氛變得輕松一些。
節目組繼續說:“在程垚離開之前,可以把自己的團長職務交接給團內的另一名成員。”
程垚怔愣了一下,很快就決定把這“艱巨”的任務交托給活躍氣氛的姜禹雲。
“之後就靠你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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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我回來了。”
奚允函站在玄關換鞋,低頭看見了幾雙碼數不一的鞋,詫異地想這個時候怎麽會有客人來,一邊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客廳裏走。
奚允函的父母就住在杭州,離上海高鐵不過一個多小時,比高峰期回家還要快得多。
“家裏有客人嗎。”
奚允函拉着把杆站立在客廳入口,僵笑地杵在原地,內心就是鼹鼠怒吼的表情包的生動體現。
“奚奚你回來啦,快打招呼,這是你遲敏阿姨還有李叔叔,成執你是見過的。”
“叔叔阿姨好。”
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和叔叔阿姨問好,一對上李成執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她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你在我家,幹嘛呢。”
奚允函朝着他使眼色,就生怕他看不出來,自己特別不歡迎他。
“叔叔阿姨邀請我們來家裏吃飯。你不知道嗎,我們是鄰居。”
李成執看着她扭曲得都快要抽筋的臉,更像是髭毛的貓了。
“原來是這樣啊。”奚允函皮笑肉不笑。
她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能碰上這種鄰居吧,陰魂不散。
“媽,我先上去收拾行李了。叔叔阿姨,你們慢坐。”
奚允函做經紀人的這些年學的最多的就是隐藏自己內心的情緒,然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面子功夫這方面還是做得極其細致的。
“你這孩子,順便帶着成執去你房間看看。”
“媽!”
奚允函沒忍住放出了自己內心的野獸,對着這淨幫倒忙的媽媽吼了一聲,瞥見一旁驚愕的遲敏阿姨和李叔叔,奚允函深呼吸放輕音量,盡力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
“那可是女孩子的閨房,不太合适吧。”
“那有什麽不合适的,成執又不是外人。”
我看那不是外人,是你親兒子呢,我才是抱來的那一個吧。
奚允函只敢在心裏吐槽,這話要是一說出來,只怕她這暴脾氣的娘會不顧家裏還有客人在,抄起雞毛撣子逮着她就是一陣收拾。
“确實是不太合适。”
遲敏女士像是嗅到了母女間一觸即發的硝煙味,盡職盡責地做好和事佬的工作。
“小奚剛剛坐車回來也累了吧,去收拾收拾行李吧。”
“謝謝阿姨。”
奚允函對這個溫柔似水的美人阿姨還是很有好感的,不知道怎麽就生出了這麽一個氣死人不償命,句句藏着針箭的兒子的。
她也終于明白了,她那火爆脾氣和鐵扇公主有得一拼,一生氣火焰山能把周圍都燒成灰燼的母親大人是怎麽突然交上一個知心朋友的。
遲敏阿姨就是冰雪女王Elsa,火焰山的鐵扇公主對上冰雪女王,那還不是氣焰全消。
至于李成執,那可是她媽眼裏的親兒子,在她眼裏惹是生非的紅孩兒。
冰雪女王和紅孩兒可不搭,她也不是觀世音菩薩,是不能有那份悲天憫地的好心腸收了他做徒兒的。
“成執,你幫小奚把行李搬上去吧。”
奚允函家是三層小別墅,她的房間在三樓,搬行李以前都是她親爹給她搬的。正當她親爹老奚同志正準備默默無聞地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時,遲敏女士過分的貼心她承受不起。
老奚就是個軟耳根,聽老婆話猶如聖旨的好老公。
這不,一接收到老婆的眼神指示,立刻退到老婆身邊裝模作樣地捂着腰:“哎呀,上了年紀這腰真的不行了,還是讓年輕人來吧。”
“不用了,我自己搬吧,也不重。”
奚允函被她親爹的塑料演技辣到眼睛了,擺擺手連忙拒絕。
但是四個大人的神助攻都抵不過李成執這家夥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行李杆,自覺地搬着行李上樓。
“這多不好意思啊。”
她對着兩對老夫老妻笑笑,身後魔鬼的呼喚又魔音繞耳了。
“你還不來。我不知道你房間在哪兒。”
“三樓三樓。”
奚允函屁颠屁颠地跟着小跑上樓,在二樓樓梯轉角背着大人們和李成執擠眉弄眼,壓低了聲音質問他:“你幹嘛那麽積極啊。”
“父母之命不可違。”
李成執一臉坦然的表情真是,有夠欠揍的。
“就是這間了。”
李成執把行李箱放在房門口,點點頭就準備離開。
他這麽“懂事兒”的行為,讓奚允函突然摸不着頭腦。
“你就這麽走啦。”
“不然呢,你要邀請我去黃花大閨女的閨房坐坐嗎?”